王氏很快就給全忠稱好了兩斤馬蜂菜,遞到他手裡的時候還又跟他說了一遍:“小哥,你可記住了,這些菜不能再給你家少爺吃了啊。”    “哎,知道了,謝謝。”說著,全忠就提著菜回家去了。    到了家裡,他直接去見了姑奶奶,並且把房二河的話告訴了他。    孫氏一聽,就想趕緊請個大夫過來看看,但是想到自家侄子還在睡覺,這種想法就先擱置一旁了。想到房二河一家竟然沒有全都賣給他們家,還想著跟他們說要注意不能多吃,就覺得這一家人也算是良善之人。    等到全忠退下了,孫氏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侄子的身體狀況。於是,她找了個老一點的僕人問了一下,究竟這種野菜人吃了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到僕人的話跟房二河的話差不多,她也終於放下心來。    再等孫博醒了之後,她又去請了郎中,郎中說他沒什麼事,拉幾回肚子,通通腸胃就好,也沒開什麼藥。直到那時候,她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再說一說房二河那邊的情況,房言見房二河如此的厚道,並沒有藉著自己的菜好就一股腦的賣給別人,心裡升起了許多的佩服之情。她越發覺得自己真的是生在了一個厚道的人家,如果她能生下來就在這樣的家庭裡多好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小時候生下來魂魄丟了,所以才有現在的景象。如果她小時候就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的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甚至於,如此厚道的房二河也不見得能活到如今。她的命運,也將因此變得跌宕起伏。雖說最後成了一下之下萬人之上的娘娘,可是這其中的艱辛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如果,這世間,是沒有如果的。    如今,房二河還活著,她也幸福的生長著。那些如果,也都只是如果了。    待全忠走後,書店的老闆也好奇的稱了兩斤,昨天他店裡太忙,一時忘記過來支援一下老鄰居的生意了。而且,無論房二河怎麼說,人家依舊把錢放在了房二河的手中。    這樣一下子就賺了八文錢,房言開心的很。雖說一文錢不是很多錢,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什麼東西都是積少成多啊。    不過呢,她的目標可不是僅僅這樣一文錢一文錢的賺著,她可是有大目標大夢想的人。她要賣菜,最好是開個餐館!    這個地方的位置看起來也很好,既然轉行了那家人就不會來了,那麼他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直接再租上一年就好了。    由於他們的熱情,以及樣品菜的確好吃,所以,即使貴,也很快賣出去了三四斤。    而沒過多久,昨天買過菜的一些人也來了幾個,他們也不再說貴了,直言他們家的好吃。    昨天“鬧事”的何嫂,她昨天礙於面子買回去的菜,沒想到意外的受到了主家的歡迎,昨天晚上還專門說讓她今天再買一些回去。    何嫂猶豫了一下,來到了房言家附近。但是,看著房言一家人,再看看那些買菜的人,她又有些止步不前。最後,她咬了咬牙,去了集市上買。    反正都是馬蜂菜,買誰的不是買,又不是非得買他家的。買他家的感覺臉上太難看了。買別人家的還能便宜些,何必去找那個不自在呢。    何嫂一大早起來買菜,買回去之後,早上就做了涼拌馬蜂菜。沒想到,很快,她就被趙員外叫過去了。    “怎麼這個吃起來跟昨天那個味道不一樣了?你是不是忘記放了什麼東西?”趙員外滿臉的不開心。    何氏一看趙員外的臉色,嚇了一跳,說道:“沒有啊,我就是按照昨天的做法做的。”    趙員外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不是昨天的味道。這個有股怪怪的味道,昨天那個很清爽。”    “啊?”何氏沒想到同樣是馬蜂菜,竟然差別有這麼大嗎?她昨天也嘗過的,房家做的的確好吃,但是也是馬蜂菜的味道啊,沒比別家的好太多啊。    “是不是你記錯了?還是說,你買的不是同一家的?”趙員外想了想就想出來症結所在了。不同的人家,賣的東西總是有點出入的。    何氏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沒想到這樣竟然還能被發現了。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讓你買跟昨天一樣的。你以為老爺我沒吃過嗎,我當然是吃過的,一吃就吃出來不同了。”    趙員外的夫人一見如此,趕緊說道:“好了,老爺,一大早的發那麼大的脾氣做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幾文錢的買賣,至於嗎。再讓何嫂買一些回來就是了。”    “老爺,夫人,都怪我。我見昨天那家賣的貴了些,所以今天找了一家便宜的買了。他家賣的兩文錢一斤,別家一文錢兩斤。但是,夫人,省出來的錢我可沒有昧下來,都清清楚楚的記賬了。您一定要相信我啊。”何嫂激動的說道。    “你在咱們家也幹了這麼多年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就這麼一兩文錢的事兒,別說他賣的兩文錢一斤,就算是二十文錢一斤,只要老爺能多吃口飯,我就覺得花的值了。你快去集市上買回來吧。”    何嫂這才爬起來,出門去買菜了。這次,她可不敢再去別家買了,老老實實的去了房言家的店鋪。    看見何嫂過來的時候,房言眼前一亮,心想:這也是個回頭客啊!    何嫂正猶豫著怎麼開口,就聽到房言說道:“大嬸,你來買我家的菜嗎?可好吃了,您要多少?”    看著眼前化解了自己尷尬的小女孩兒,何嫂說道:“兩斤。”    “哎,好嘞。娘,你給這個嬸嬸稱兩斤。”房言甜甜的說道。賣給誰不是賣啊,有回頭客那就說明菜很好很受歡迎啊!    王氏也笑著說道:“行,大妹子,我馬上給你稱。”    稱好之後,何嫂提著菜,一時沒有離開。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們明天還來嗎?”    王氏想了想自家那一畝菜地,笑容滿面的說道:“來啊,明天還來的。早上的菜新鮮,我們早上來,你也早上過來好了。”    何嫂聽了王氏的話,滿意的點點頭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進城來做短工的人路過房言家的店的時候,他正啃著自己剛剛買來的粗麵饅頭,沒滋沒味的。突然看到房二河在給人試吃菜,他也走上去嘗了嘗。    主要是那味道太香了,而且那小女孩兒說的話太有吸引力了,什麼“吃了我們家的菜,幹活都有勁兒了”“我們家的菜雖然貴,但是獨一份”“你買了這一次就想買第二次”“兩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要錢的,隨便嘗,嘗了不買也行”……    高大山也是個要臉面的人,他雖然很想吃,可是他並沒有要買的意思。他站在旁邊見前面一個人吃了沒買,店家也沒說什麼。於是鼓起勇氣上前去吃了。    房言把剛剛那人用過的筷子放回了一盆盛滿水的盆子裡,又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遞給了高大山。高大山一看,心裡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糾結了一會兒,見房言的眼睛乾淨透亮的,也不顧及什麼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這一吃,就有點停不下來了。雖然是野外常見的菜,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吃起來就是味道不一樣,還真的有一點神清氣爽,渾身有勁兒的感覺……    夾了三筷子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趕緊放下筷子,臉色微紅的跟走過來的房二河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吃了,我沒忍住。”    房二河見這人吃的入迷,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買,但也不會再外面說什麼的,他笑著說道:“沒關係的,大兄弟,你覺得好吃就行。”    高大山看了看他們賣的菜,想想自己一個人住根本沒人給他做飯,買回去也無用。還白白浪費了兩文錢。但是,想到自己剛剛吃了好多,不買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看著眼前的涼拌菜,突然眼前一亮,說道:“老闆,您這可以吃堂食嗎?您給我來一碗這種菜如何?”高大山看著盆裡的涼拌菜說道。    房二河和王氏還沒想好怎麼應答,房言已經開始說了:“賣的,賣的。裡面請。”    王氏一見小女兒把人領進來了,也只好趕緊去擦一擦屋裡的那一張放置雜物的桌子。然後又從旁邊搬過來一個板凳。    “這一碗,多少錢?”高大山問道。    “一文錢!”房言說道,“您是第一個買的,所以量多,明天同樣的價格可沒這麼多了!”    說著,房言給高大山盛了滿滿的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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