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關上房門, 一回頭,便見玉宓站得筆直宛若松柏般立在房裡面無表情地抬眼看向窗外, 但她清楚地看見玉宓臉上到頸間的肌膚由剔透的雪白像變色似的眼看著就變成粉色。她走到玉宓身邊,抬袖將一枚靈石精準地打中陣眼位, 發動了罩住屋子裡外的隱匿法陣,然後抬臂自玉宓的身後摟住玉宓那纖細結實的腰肢,她的手剛落在腰間,便感覺到玉宓的身子明顯一緊。包穀莞爾,輕笑道:“師姐,你比以前害羞了。”

玉宓轉身,面對包穀, 曲指往包穀的額間輕輕一彈, 道:“別瞎說。”她一轉身,包穀的臉幾乎都快貼在她的臉上,嚇得她的呼吸一窒,她繃緊臉叫道:“你……你躺好……”話一出口, 差點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從臉頰到脖子根紅得都快滲出血來。

包穀好笑又好奇地貼得更近,她的鼻尖都觸到了玉宓的鼻尖,她笑問:“怎麼這麼害羞了?”

玉宓想到封印記憶後第一次遇到玉修羅的情景,那姐妹找到她,先是喝酒,待她倆又把交情套熟了,玉修羅神神秘秘地傳授她閨房之樂的門道詳詳細細地教給她, 什麼手勢、什麼穴位,對方什麼反應,哪地方用多重的力道,雖說是憑空演練,可架不住玉修羅讓她幻想著對方怎樣怎樣呀。

誰知之後,她睡覺時,卻做起了那些讓人難以啟齒的夢,夢裡有一個朦朧的身影輕輕地喚著她“師姐”拉著她做那玉修羅想教會她、讓她對著“別人”這樣那樣,她卻被“別人”這樣那樣的夢……

一次又一次,那些夢境與昔日她與包穀相處的點點滴滴重疊,玉宓又羞又窘,差點想奪門而逃,又有些期待,還想把玉修羅給揪出來暴打一千次。

久別重逢,不該對月訴衷腸麼?可因為玉修羅這混蛋,這門一關上,她想的就是久別重逢乾柴烈火幾個字,想的還不是玉修羅期待的她把包穀這樣那樣完又那樣這樣,而是她被包穀這樣那樣完又那樣這樣。這些想法讓玉宓挺羞憤又挺激動,再看包穀,眸色清明,她就想鑽地縫了。

玉宓強自定了定神,說:“你知道玉修羅麼?”

包穀好笑地睨著玉宓,問:“玉修羅怎麼了?她又教你房中術了?”

玉宓:“……”我這一提,還沒來得及賣玉修羅,你就都給猜到了。你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包穀接著玉宓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說:“玉修羅又教你些什麼了?”

玉宓咬了咬唇,媚眼如絲地斜睇著包穀,說:“要不然你躺我下,我讓你領教一下?”

包穀痛快應道:“好啊。”她的話音一轉,又說:“不過,師姐,你能不先緊張、臉紅和手抖麼?”

玉宓:“……”她憤憤地一咬牙,摸出一壺烈酒遞給包穀,說:“喝!”

包穀接下玉宓遞來的神仙醉靈酒,她拍開封口,抱起酒罈便喝了起來。

那櫻檀般的小口微啟,酒罈微傾,酒漿靈液般緩緩地注入那唇間,偶爾,會有兩滴從唇角滑落沿著玉頸淌下,竟有著說不出的撩人意味,看得玉宓有點口渴,她竟也想喝酒了。

再然後,玉宓發現,包穀一口氣喝下去竟然沒完了!她這酒,看起來就是兩斤裝的,可酒壇子是她特意煉製的儲酒法寶,雖說等階不高,那也夠裝兩千斤的了。

玉宓看到包穀的小腹都鼓了起來,她叫道:“你悠著點喝……”這眼見著包穀那宛若白玉般的肌膚泛出紅色。玉宓驚得有點愣神,她心說:“莫非包穀的修行境界上去了,酒量也上去了?”

包穀一口氣把一罈靈酒喝個底朝天,她為了化解酒量和水份不得不調動體內的靈力,那靈力湧卷間使得她身上都浮現出一層宛若罡風的凜冽氣息。包穀從來沒有這麼喝過酒,她怕一時控制不好傷到玉宓,趕緊散了功。靈酒中的靈力還好,透過腸胃散到全身經脈,那點靈力滲進她的經脈中簡直就如小溪流匯入大江大河似的,連點泡都沒泛出來,就是這酒力讓她有點暈,再加上她這會兒只覺胃裡撐得慌——修行境界再高、腸胃再強大,哪怕腸胃已經有虛彌納芥子的功能,一下子裝兩千斤水撐得她只覺灌了滿滿一肚子水。

玉宓看見兩千斤裝的酒壇子底空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她擔憂地摸摸包穀的肚子,問:“你不撐麼?”她讓包穀喝酒,沒讓包穀全喝啊。

包穀抿緊唇,悄悄打了個飽嗝,淡聲說:“還好。”就是眼睛有點暈。她問:“你是想把我灌醉麼?”

玉宓瞪了眼眼神有點發直的包穀,說:“我只是想用酒堵你的嘴。”她心疼地看了眼酒壇子,說:“神仙醉現在賣得好貴的,兩千斤啊!”平時酒樓賣的都是兩斤裝的小罈子,她這一罈整整裝了一千壇酒。

包穀無語。這把猴兒酒當水喝的人居然嫌神仙醉貴?莫非神仙醉的價漲到比猴兒酒還貴了?她問:“神仙醉現在是什麼價?”

玉宓說道:“兩斤裝的,五十枚中品靈石一罈,每年只賣五千壇。”

包穀只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這酒含的靈力並不算充足吧,頂多只算過得去,從酒的等階上來說,算不得高吧?若說有什麼特別,那就只能說酒勁大了。居然賣到中品靈石的價上!玄天宗一個真傳弟子一個月的月例都買不起這麼一罈酒。她問道:“這酒有什麼特別的,怎麼這麼貴?”

玉宓見到包穀原本坐得筆直的身子開始有點晃,眸中已經浮現起醉色,她反問道:“你說呢?”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包穀,就怕這酒量不好的包穀有什麼不妥。她是知道包穀的戰力的,能一把將她小師叔從天上拘到面前,那修行境界絕對只比自己高,再看包穀的胃居然能裝下兩千斤的量,就知道包穀的實力現在很不俗,可包穀居然被酒給灌醉了。玉宓有點好氣又好笑,她讓包穀喝酒,沒讓包穀全喝啊。

包穀皺眉,搖頭,說:“看不出這酒有什麼特別的,若真要說有,這酒不好,上頭!”她頭暈。

玉宓說道:“不上頭能叫神仙醉?”神仙都能給喝趴!她見包穀的身子發軟,趕緊扶住包穀,把包穀往床榻上抱。

包穀被玉宓抱起,腳一離地就覺得頭更暈了,她聞著玉宓熟悉的氣息,非常安心地窩在玉宓的懷裡,將頭靠在玉宓的肩膀上,合上眼養神。

待玉宓把包穀放在床榻上時,發現包穀已經睡熟了。她盯著那熟睡的容顏,愣愣地想:說好的久別重逢乾柴烈火呢?頓時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再一想,包穀似乎沒有和她久別重逢乾柴烈火的意思。這是清心寡慾的節奏?

玉宓愣了好一會兒,才爬上床,在包穀的身邊躺下,摟著包穀。她瞧著包穀那熟睡、恬靜的容顏,包穀睡得香,可是她又沒喝醉,她不困啊。

她陪著包穀躺了一會兒,發現夜還很長,便起身,輕輕地替包穀掩好被子,收起酒壇子,繞去了書房。

書房正中間加了張大圓桌,正圍坐在圓桌旁的幾人覺察到玉宓的到來,紛紛抬頭看去,一個個滿臉愕然。

玉修羅愣愣地問道:“你不在房裡和包穀翻雲覆雨跑這來做什麼?我們這麼熟了,難道你還要半夜過來招呼我們不成?”

曲迤柔則有點擔憂地問:“你們不會是又鬧什麼彆扭了吧?”

妖聖問道:“怎麼了?包穀沒過來?”

玉宓拉了張椅子坐下,隨手揀起一卷玉簡,說:“她喝了一罈兩千斤裝的神仙醉,醉倒了。”她很想裝得輕描淡寫渾不在意,可心裡難免有幾分鬱悶,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來的。玉宓的那點心思哪裡逃得過幾人的眼。

妖聖知道包穀只有在玉宓身邊時才會這麼不設防地輕易喝醉,她樂得看見包穀這麼放鬆,輕輕笑了笑,繼續埋頭翻閱玉簡。

玉修羅則是有點恨鐵不成鋼。她挪到玉宓身邊,張嘴剛要說話,卻見玉宓忽然直身起子,說:“長夜漫漫,陪我出去練幾招。”她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抬眼朝玉宓一看,只見玉宓雖是嘴角噙笑卻是笑得格外不懷好意,立即以無比迅猛的速度回到自己師傅身邊,義正嚴辭地拒絕:“不了,我要幫我師傅抄書。”心中卻有點奇怪,暗忖:我得罪玉宓了?沒呀!

紫雲姝的身子往妖聖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阿聖,我瞧著玉宓有點像是欲、求不滿。”她這“悄悄話”雖然是悄悄說的,可架不住在場的人個個耳聰目明啊,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妖聖頭也不抬地“嗯”了聲,說:“要不然你熬一碗清酒湯給包穀送去,順便提醒她一兩句?”

玉宓抬眼看向紫雲姝,說:“小師叔,我們出去練幾招。”

誰怕誰呀!紫雲姝對打架的興趣遠勝於抄書的興趣,她欣然應道:“好啊!”說話間便像扔燙手山芋似的奔到屋外去了,妖聖想要阻止,剛叫了聲:“姝兒——”就見到玉宓已經跟了出去,並且和紫雲姝動上了手,她想阻止都來不及。妖聖只能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默默地給紫雲姝備了一瓶內傷藥和外傷藥,又朝玉修羅看了眼。瞧玉修羅多聰明啊!

玉修羅頭都不抬,埋頭專心地抄書,對妖聖望來的視線全當渾然不覺,可那一雙微微動了動正聽著屋外動聽的耳朵卻出賣了她。

她聽著外面玉宓和紫雲姝交手的動靜,不出十招就聽到紫雲姝發出一聲:“哎呀”痛叫,然後又是“嗚——”地一聲龍吟痛呼。玉修羅一見這才剛動手上,紫雲姝就被玉宓揍回了蛟龍原形,頓時後怕不已地拍拍胸脯,為自己的機警點個贊又為紫雲姝在心裡默默地點了根蠟。

一柱香時間過後,一條蛟龍衝回了書房,倏地化成人形坐在妖聖的身邊,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悶悶地問:“阿聖,我的臉是不是被打青了?”

玉修羅抬頭看了眼,趕緊把頭埋下去,繼續更加專心地刻書。

曲迤柔看了眼紫雲姝,又看了眼自己的徒弟,眼神幽然莫測。

妖聖一臉無語,她取出療傷藥,說:“沒事,我替你抹點藥一會兒就好了。”何止臉被打青了啊,鼻青臉腫的,這會兒拉到她岳父跟前,保管她岳父認不出紫雲姝。她替紫雲姝把臉上塗上藥後,問:“沒受內傷吧?”

紫雲姝應道:“沒有。”她跟玉宓動手,玉宓怎麼可能把她打出內傷。

妖聖輕輕點頭,說:“乖乖抄書。”

紫雲姝“嗯”了聲,又壓低聲音說:“阿聖,我可以確定玉宓欲、求不滿。”

玉宓攤上這麼一個師叔,真心沒臉再待在書房,果斷回了屋子。她暗暗納悶:“我有欲、求不滿麼?”她沒有!

包穀一覺睡醒時感覺到玉宓溫熱的氣息就在身旁,她緊貼在玉宓的旁邊,她抬起手臂,輕輕地攬上玉宓的腰,睜開眼抬起頭望去,見到正低著頭的玉宓側頭朝自己看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她喚了聲:“師姐”,將頭枕在玉宓的臉間,只覺滿是愜意和滿足。有玉宓在,睡得安穩舒適,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承受著無邊的孤寂。她貪戀地抱著玉宓的腰,不願撒手。

玉宓暗嘆一口氣,躺下,她挑起包穀的下巴,幽幽說道:“昨晚,小師叔嘲笑我欲、求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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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穀愣了下,然後,想起自己似乎喝了很大一罈酒,然後就……睡著了?她頓時心虛地往被子裡縮了縮,衝玉宓心虛地笑了笑,說:“那個……師姐……”她定了定神,穩住,說道:“我會很賣力的!”不待玉宓有動作,猛地撲到玉宓身上,先把玉宓按住。

玉宓見到包穀孩子氣的模樣,驚得愣了下,待看見包穀那心虛又討好的燦爛笑顏,恍然間,又好像看到小時候時的包穀,她的鼻腔莫名地一酸,淚水便湧上了眼眶。玉宓緊緊地抱住包穀,淚水像開了閘似的往外湧。

包穀頓時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叫道:“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玉宓搖頭,緊緊地把頭埋在包穀的胸前的那團柔軟中。她沒有想哭,她只是覺得自己找回了失去的,她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和笑顏。她在包穀胸前那微聳的柔軟上蹭了眼淚,生生地收回淚意,窩在包穀的懷裡,摟住包穀。她忽然覺得不用和包穀這樣那樣,就是這麼抱著就很舒服、很滿足,於是玉宓再次確定自己沒有欲、求不滿。

久別重逢,沒有乾柴烈火,沒有說不完的話,這樣擁抱著,靜靜相伴,心裡的那份殘缺就像被粘合上了,那份疼意和空虛也消散了。

玉宓忽然覺得,哪怕不能修煉成仙、不能得永生,若能和包穀相伴長眠……在成仙和選擇與包穀相伴長眠之間做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包穀相伴……她突然有點明白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意境,還有點自嘲地意識到自己其實有時候蠻小女人的,例如這會兒,窩在包穀的懷裡,居然好安心,想想,又覺很丟臉,於是,身子又往下縮了縮,臉又通紅通紅的。

包穀看到玉宓那扭捏的小模樣兒,又見到玉宓的小動作,再想到之前玉宓的那番話,自然而然地就理解歪了,然後,細碎的吻便落在了玉宓的額頭、頸間、鎖骨,再一路往下……

書房中

夕陽已然西下,抄書的幾人都還沒有把書抄完,而玉宓自從昨夜回房後就再沒出現過,她倆的房間一直緊閉。

玉修羅問紫雲姝:“你說包穀的酒醒了嗎?”

紫雲姝拿眼去看妖聖。

妖聖頭都沒抬。

紫雲姝就一直盯著妖聖。

妖聖暗嘆口氣,說:“估計早醒了吧。”畢竟,包穀現在的修行境界不弱,再強在酒勁也早化開了。

玉修羅和紫雲姝意味深長地長長地“哦——”了一聲。

玉修羅“哦”完後,又對紫雲姝補充了句:“你再也不用擔心被欲、求不滿的玉宓揍得鼻青臉腫了。”

紫雲姝擱下手裡的刻刀,瞅著玉修羅說:“我怎麼覺得玉宓之前是想要揍你來著?”

玉修羅忙說:“明明是你出言嘲笑她,我又沒得罪玉宓,更沒有招惹她。”

紫雲姝想了想,覺得也是,輕輕點了輕頭,隨即又銀牙暗咬,叫道:“翅膀硬了,翻天了,敢把我揍個鼻青臉腫,也不看是誰把她養大的!”

玉修羅用力點頭,附和道:“就是,回頭讓她跪搓衣板。”

紫雲姝扔給玉修羅一記白眼,問:“你家有搓衣板啊?”

玉修羅一想也是,找遍修仙界只怕都找不到一塊搓衣板。她問紫雲姝:“那你覺得讓玉宓跪什麼好?要不然你煉製一件搓衣板法器?材料我出!”

妖聖和曲迤柔無奈地互看一眼,與一直埋頭抄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司若把剩下的玉簡書藉分派完帶手,各自提拎了各自的人換地方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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