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不願包穀在司言的事情上多追問。她岔開話題, 問:“剛才那盞燈是怎麼回事?陣眼嗎?”

包穀“嗯”了聲,說道:“荒古山脈的法陣絕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利用這裡得天獨厚的山形地勢佈下大手段。”她想到前路兇險,越往後越難走, 速度只會更慢。即使不破法陣,從生門透過,那也需要耗時去計算。這裡的法陣師眾多,若是在時間充足的情況下,他們就算是把這裡的法陣全破了都不是問題。她現在最缺的、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她心念一動,把窩在玄天山脈猴兒嶺中釀酒的多寶靈猴給挪了出來。

自從玄天門的人移進玄天山脈,多寶靈猴唯恐誰進到猴兒嶺把它滿山遍野的靈珍弄走了似的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猴兒嶺中釀酒。這會兒被包穀拘出來, 滿不樂意地眥牙, 落在包穀的胳膊上直蹦噠,一副快放我回去的模樣。它蹦噠了幾下,忽然用力一嗅,一雙滴溜溜的眸子一轉, 歡快地叫喚一聲:“吱”就朝林子裡躥去。

包穀大叫一聲:“小猴子回來。”

多寶靈猴化作一道金光落在包穀身邊, “吱——”地叫了聲,帶眼困惑地瞅著包穀直撓頭。

包穀說:“我師姐、小師叔還有聖姨出事了,陷在這座山脈深處的絕域中。”她分出一道靈識,將玉宓她們遭遇到的情況投影到多寶靈猴的腦海中。

多寶靈猴的一雙猴眼都瞪圓了,它用力地眨眨眼,不忍直視地捂上了眼睛。

包穀說道:“你帶路。”

多寶靈猴“吱”地一聲叫喚,抱住包穀的胳膊不撒爪子, 另一只爪子拼命比劃。

包穀明白它的意思:我現在受這一界天道法則封印不能打,你放我回猴兒嶺。她說道:“有危險我們解決,你只需要負責帶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師姐她們。”

多寶靈猴“吱”不再掙扎,“吱”地叫喚聲,似在說“哦”,翻身落在包穀的肩膀上坐下,抬指往正前方一指,又“吱”地一聲叫喚,似在說:“走!”

包穀扭頭盯著多寶靈猴,頭疼地揉著額頭,說:“小猴子,如果兩個時辰之內沒有到我師姐那,我保證把猴兒嶺挪到一個你找死都找不到的地方。”

多寶靈猴“吱——”地一聲叫喚,化作一道金光就朝前面衝去。

包穀叫道:“跟上!”她腳尖一點,馭風而行,緊跟在多寶靈猴身後飛奔。

砍幫護衛、工事堂的人和鉞國眾人緊緊跟豐。跟在包穀身後的人每一步都落在包穀的腳落處,後面的人則踩著前面的人落腳點飛奔。前後緊緊相連,幾乎連點空隙都不留。

一行百餘人的隊伍連成一條線宛若一條飛速前行的游龍在林中飛躥。

司若服過包穀給的療傷藥,再加上一身修行已到洞玄期大圓滿,只差半步腳就踏進渡劫期、一身實力擺在那,受的那點傷早已無礙。她寸步不離地緊跟在包穀身側,包穀快,她快,包穀慢,她慢,如影隨行。她的視線落在多寶靈猴身上,神念不停地掃向四周。

司若探到無數蟄伏在林中的妖獸,甚至探到有實力相當於洞玄期實力的大妖氣息。他們人數眾多,個個實力強橫,氣勢如虹,沒有任何一隻山精野怪妖邪敢出來攔道。最讓她驚訝的還是那只巴掌大渾身金色絨毛的賊猴子。

四年前,包穀放出昇仙路圖的訊息,又屠望仙城、滅望仙宗十五萬大軍,轟動整個修仙界,各路勢力都在查包穀的老底。包穀極少在外走動,玉宓便成了重點下手目標,玉宓身邊的靈兒、多寶靈猴也都在調查之例。據她得到的訊息是多寶靈猴就是只擅長尋寶探物的賊猴子,對寶物極為敏銳、速度快,神出鬼沒,擅長虛空隱遁,只要它看到的靈珍寶物,不管有沒有主,只管拿了就走,因此得了個賊猴子的外號。可誰能想到這賊猴子居然是陣法一道的大拿!

包穀在風水陣法上的造詣那是修仙界有目共睹的,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賊猴子在陣法上的造詣竟然比包穀還要高?

包穀之前一路行來那是聚精會神地邊走邊算,一個時辰才翻過一座山頭。這賊猴子帶著大家在林中飛躥,幾個呼吸的功夫便翻過一座山頭,連氣都不帶喘一下,連陣法方位都不用算,熟得就像逛自家後花園。

司若對賊猴子那叫一個刮目相看啊!

多寶靈猴領著一行人在大山裡飛躥。

它的行走路線分外銷魂,經常領著一行人從妖獸巢穴裡鑽過去。

放眼看去滿是密密麻麻的妖獸,就算這些妖獸的修行絕大部分的境界都不高,可那動輒數萬的數量仍令人頭皮發炸。他們跟在多寶靈猴身後一衝進去,那些妖獸就炸了窩、亂作一團。最可氣的就是有好幾次他們都被多寶靈猴領進了黃鼠狼窩,那數以萬計的黃鼠狼一受驚嚇,群體釋放臭氣,虧得眾人實力過硬反應速度及時釋放氣勁形成一道無形的罩子將那味道隔阻在外。

越往裡走,多寶靈猴往妖獸巢穴裡躥得越頻繁,到後來他們幾乎是從一個妖獸巢穴轉移到下一個妖獸巢穴,所過之處無不是妖獸大亂,到處都是逃躥的妖獸身影。

眾人細心地留意到這些妖獸逃躥時並不是胡跑亂躥,成群結隊地照著某種路線在飛逃。看樣子是這些原住民早摸清了這裡的法陣執行路線。

司若的心念一動,放出神念朝多寶靈猴的前面探去。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多寶靈猴不用算陣位就能精準無誤地帶著大家疾速前行了。多寶靈猴走的是獸徑!

這些妖獸精怪世世代代居於此,對於這裡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區域能走早摸一清二楚。多寶靈猴領著他們沿著妖獸出沒的痕跡走,雖然繞了點路且經常一頭扎進獸窩裡,但絕對是走在法陣裡的安全地帶,以他們的腳程繞的那點路幾乎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一行人疾速行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多寶靈猴突然停了下來,“吱”地一聲叫喚,撓頭。它睜著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睛看著前方那黑得連一絲光都沒有的林子,不時地抓耳撓腮。

包穀停在多寶靈猴的身邊放出神念探去發現整座林子被榕樹封得嚴嚴實實,若有若無的妖氣在林中瀰漫,黑暗中有無數的視線在盯著他們。她說道:“走吧!”率先走了進去。

多寶靈猴躍到包穀的肩膀上坐下,瞪大眼睛警惕地環顧四周。

司若皺眉,說道:“這是榕樹林?”她以神念順著面前的一株榕樹順著根部朝這片榕樹林探去,神念擴散,探到地下的山體都被榕樹的根佔據,緊跟著有一縷神念從轟殺過來,直接將她的那縷神念絞殺。神念被絞殺使得她的頭部一陣劇痛,不自由主地擰緊眉頭。她沉聲道:“備戰!這片林子是一株榕樹。”

榕樹,獨木成林。它的根鬚從樹杆、樹枝上垂下,當根扎入土中時又成為樹幹,一株榕樹便可成為一片樹林。這佔地近百里的榕樹已經成妖。如此多的洞玄期修仙者在此都敢二話不說將司若探出去的神念絞殺,足見其兇猛。

在司若探去的同時,她身旁的洞玄期修仙者也都以神念探去,都知道遇到狠茬子了。若是三兩個洞玄期修仙者來此,只怕都得望而卻步,不敢再前行。

司若沉聲厲喝道:“讓路放行,否則立斬不饒!”她的話音剛落,林子深處突然像颳起了微風似的響起了沙沙聲。

顯然榕樹妖給司若的回應是直接動手。

司若沉聲下令:“殺!”邁步朝著林中踏去。

她身邊的洞玄期修仙者和化神期護衛祭出法寶兵器分散在她的左右兩側護著她往裡衝殺。

司言的傷勢頗重,聽到司若令下便要帶傷往前衝,被司若狠狠地瞪了一眼,懾得他握著劍在司若身旁“護駕”。

包穀見到司若一行已經踏了進去,她抬手一揮,示意她身後的砍幫眾人朝裡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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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念探到前方鋪天蓋的地樹葉捲來。那一片片落葉被妖氣所罩宛若一片片細小鋒利的利刃密密麻麻地扎來。

司言身邊的洞玄期修仙者聯手出擊,各種法術齊出,把卷來的落葉轟得連渣都不剩。

大地突然響起一片轟隆聲,地面上裂開一條條巨大的裂縫,無數榕樹根鬚從地下伸出朝著眾人卷去。這些根鬚來勢極快,一旦沾到人便像織繭一樣把人裹進去。

這些榕樹根鬚宛若堅鐵,上面還布有觸鬚。一接觸到人便直往肉裡鑽。

這裡的人實力最弱的都有化神初期,面對這些根鬚卻有點不夠看。有人當場被根鬚捅穿胸口拖進了地縫中,再被那密密麻麻地根鬚裹住,無數的根鬚蜂湧著扎進去瘋狂地吸取精血。一旁的人連救都來不及,那人便被吸成了枯骨,連點靈氣渣子都沒有剩下。

包穀的神念更是探見這裂開的地縫中散佈著許多砍幫護衛的盔甲,這些灰甲都有損毀的痕跡,每套盔甲裡都有一具被抽光靈氣和枯骨。這些應該是之前護送玉宓她們進入荒古山脈的砍幫護衛。

砍幫護衛統領見到這陣勢,大喝一聲:“結陣!”一聲令下,砍幫護衛迅速結成軍陣把包穀護在軍陣中間朝著榕樹林中踏去。

面對如此眾我殺都殺不絕的榕樹,他們只能選擇防守陣型。

忽然,包穀探到前面的榕樹林有光線落下。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有光的地方,赫然發現這裡被誰放了把火,把這裡的榕樹燒成了飛灰。

這把火放得不小,方圓十幾丈裡寸草不生,連地都燒得融化又再凝固形成結晶鋪在地上。

包穀朝前方衝去,她的神念探見那把火一直往榕樹林深處燒去,生生地在這遮天蔽日的榕樹林燒出一條三丈多寬的“路”,這條被火燒出來的“路”一眼看不到盡頭。“路”中央還有劍氣劈過留下的劍痕。劍痕把地都劈裂了,被劍氣劈開的地下還有火燒過的痕跡,這火燒得格外厲害,不僅將地下的榕樹根鬚給燒沒了,連地下的土都燒化了,在冷卻後留下一條深入榕樹深處坑坑窪窪路面。

看到面前的痕跡,在場的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當時那榕樹精被這把火燒得有多悽慘。

一名洞玄期修仙者嘆了句:“這把火燒得霸氣!”

包穀得意地一揚嘴角,應道:“那是當然。”淡淡的語氣卻難掩驕傲,活像是她放的這把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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