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服下大量丹藥, 即使又喝了猴兒酒催發丹藥的藥性,仍然花一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把丹藥的藥效吸收完。

她身為五靈根本就比單雙靈根的修仙者能“吃”, 再加上有玄天劍在身,以前是“吃”多少都不怕吃撐, 如今融了玄天劍,包穀只覺自己成了那怎麼也填不滿的無底洞。那麼多的丹藥被她吃下腹,所化的靈力竟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只剩下少得可憐的一些靈力在丹田和經脈中流轉,恢復的靈力不足三成。

她嚴重懷疑是那把與她融合的玄天劍沒臉沒皮在她的體內與她搶靈氣。

她暗淚!玄天劍,就算你餓了幾萬年一直沒吃飽,也不能這樣和我沒完沒了地搶靈氣啊!那分明就是一把很不要臉還要噬主劍, 她卻拿它沒辦法, 如今也唯有忍痛含淚準備再服用更多的丹藥和用靈石恢復靈力。

忽然包穀感到院門口有動靜,跟著便探到她醒來後就不見蹤影的小猴子和靈兒進了院子。小猴子坐在靈兒的肩膀上,靈兒邁進院子就喊:“玉宓姐姐,包穀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聽到靈兒喚玉宓, 包穀這才覺察到玉宓竟不在她的院子裡。莫非去小師叔那邊了?

多寶靈猴忽然歡喜地“吱”了聲, 宛若離弦的箭一般從視窗衝進了臥室,落到盤膝坐在床上的包穀身上,一雙猴爪子歡喜的抱住包穀的脖子,小小的猴臉貼在包穀的臉頰上歡喜地蹭著。

靈兒也一個箭步衝進屋子,看到包穀已經醒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只是包穀身上的氣息讓她不敢像小猴子那樣造次,她只遠遠地站在臥室中央看著包穀。

包穀抬手將那蹭得自己臉頰發癢的毛絨絨一團從脖子上揪開攏在手心裡, 低聲叱道:“小猴子莫鬧。”又抬起頭看向即高興又有些忐忑的靈兒,衝靈兒招招手,說:“過來。”

靈兒來到床邊,打量著包穀問:“你沒事了吧?”

包穀搖搖頭,說:“沒事了。你們去哪了?”

靈兒說:“這老孫頭有時候不老實,怕他耍滑頭,我和小猴子過去晃了圈,順便把賬本和上一季度的盈利帶了回來。”說話間便將一枚儲物玉鐲遞給了包穀。

包穀收下儲物玉鐲,說道:“辛苦你倆了。”她已經習慣了少言寡語,如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只得說道:“你們去歇著吧。”

靈兒抿嘴,嘟嚷一句:“這話沒兩句就下逐客令!”紅了眼眶,轉身就往外走。枉他們對包穀牽腸掛肚,可這包穀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樣,活像沒心沒肺似的。

包穀:“……”她愕然地看著靈兒,很無奈地喚了聲:“靈兒。”

靈兒在門口停下,扭頭沒好氣地瞪著包穀,拖長聲音氣呼呼地問:“叫我幹嘛?”

包穀低聲說:“我沒下逐客令,只是……不太習慣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靈兒叫道:“包穀,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以前的包穀憨憨的,總給她好吃的,會經常摸摸她抱抱她,像寵孩子一樣寵著她,絕不會像這幾年這樣對她冷冷淡淡的,不管她做什麼都不會引起包穀多少關注和情緒。

包穀默然。她知道她這些的變化讓小猴子、靈兒、師姐都覺得她變得陌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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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看到包穀又沉默,不說話,心頭的情緒又激了起來。她真想衝到包穀面前撓上幾爪子,又隱約有些畏懼如今的包穀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狠狠地怒瞪著包穀。

包穀起身下床,她穿上靴子,緩步來到靈兒的跟前,說:“靈兒,我知道這些年我的變化很大,讓你們都感到陌生,但不管我變成什麼模樣,你們都是我最在乎的親人。我能活過來,我能從融劍的痛苦中熬下來,不是為了別的,是因為你們在外面守護我、等我醒來。我還是我,只是和少年時相比性子淡了些、安靜了些,不再像少年時那樣鬧騰,亦不再以笑容為面具。”她的話音頓了頓,說:“我以前總認為笑比哭好,凡事多笑笑會輕鬆很多,再苦再難也要笑著對面對,總有股倔勁、擰勁憋在心頭。”

靈兒問:“那為什麼現在不笑了?”她回到包穀身邊已經有四年了,卻從來沒有見過包穀笑過。包穀總是冷冷淡淡的,幾乎沒有任何情緒。

包穀仔細地想了想,問:“你想對著一個戴著面具的包穀還是對著一個不再掩飾自己的包穀?”

靈兒被包穀的反問噎住了。

包穀說:“這些年的修行讓我的心性淡了、性子也靜了,沒什麼值得傷心的事、沒什麼值得開懷的事,安安靜靜地修行,平平淡淡地過活,避世潛居隱修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在紅塵中打滾來得熱鬧。你們習慣了熱鬧,所以有些受不了我這般安靜。而我習慣了安靜,摻合不進你們的熱鬧裡,最多只能默默地看著。”

靈兒勸道:“包穀,別再避世隱修了,與我們出去走動走動吧。你這般模樣總讓我覺得難受。”

包穀凝神想了想,說:“好,但我需要再調理一段時間身體狀態。”

靈兒聽見包穀答應出去走動,臉上笑開了花,說:“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包穀點頭。她說:“師姐不在院子裡,你若要找她,去小師叔的院子看看。”

靈兒問:“這又是下逐客令了?”

包穀無語。

靈兒盯著包穀瞧,要是在之前,包穀才不會管她生不生氣,才不會和她解釋這麼多。她總覺得醒來後的包穀柔和了很多,變得比之前更好看了,美美的、柔柔的,讓她心裡癢癢的、想要靠近把包穀揉在懷裡,可又懾於包穀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氣勢,這氣勢淡若雲煙略有幾分清凝冷意,可她知道若是這氣勢爆發起來,那將會如驚滔駭浪般恐怖。靈兒咬咬唇,忽然壯起膽子在包穀的耳邊低語一句:“包穀,你變得比我們狐族還要勾人。”

包穀聽得靈兒在耳邊的低語,著實無語。她心說:“你當我想長成這樣啊!”

靈兒又說了句:“如果玉宓姐姐不要你,我要你。”

包穀驚得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帶著驚嚇地猛地回頭看向靈兒。

靈兒扔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轉頭奔出了她的屋子,笑得格外放肆。

包穀無語地盯著靈兒奔出院子的身影。靈兒也學壞了!

多寶靈猴憨憨地看著包穀。

包穀對多寶靈猴說:“你可別和她們一樣學壞了。”

多寶靈猴點頭如搗蒜。

包穀估計玉宓還得在這院子住上一段時間。她剛搬進這院子懷著要與師姐在一起住的心思,把玉宓的東西全備在自己屋子裡。後來對她師姐的心思淡了,又因忙於修煉、知道她師姐不會回來,便沒動她房裡那些屬於師姐的東西。如今師姐回來,她總不能讓師姐與自己同用一室,自然得給玉宓張羅出一個住處和把玉宓的東西挪過去。

習慣、師姐妹的情分、或許還因為曾經太過親近,即使與愛無關,玉宓在她心裡仍佔著極重的位置。

這座院子最好的兩間房,一間是正對前院藥園的正屋,另一間則是正對後院藥園大屋。

多寶靈猴常年在她的超大儲物袋或鑽到她不知道的地方釀猴兒酒,沒有佔用房間。靈兒住在距她咫尺之遙的前院廂房,後院的大屋一直空置,包穀便把大屋佈置起來給玉宓住。

這些年裡她陸續給玉宓添置了許多東西,各類用品一應俱全,大屋只需再添置幾件傢俱便可入住。

她的超大儲物袋裡有寶庫,收羅極全。即使玉宓屋裡有缺的,她也能從超大儲物袋中找齊所需。

床、地毯、紗簾、桌凳、軟塌、擺件,全都是品質極佳的按照煉製法寶的規格打造的。

現成的東西,佈置起來極快。儲物類法寶使得她搬家也方便,挪過來擺上,再略微打掃一番,不用一個時辰便把玉宓的屋子佈置妥當。

包穀感到身後有動靜,她轉身,看見靈兒和玉宓出現在門口。

玉宓掃視圈屋子,問:“你在弄什麼?”

包穀說:“師姐,往後你便住這裡吧,若缺什麼儘管和我說。”

玉宓從來沒有在包穀的屋子裡住過,可見到包穀把給她備的東西都挪了出來放到這裡,心裡竟沒來由地湧起股揪心和失落感。她面上不顯,說:“好,有勞了。”

包穀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麼,忙完的她從玉宓的身側走過便要回屋,她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一事,說:“若院中有你用得上的東西,你自行取用,勿需知會我。丹室裡有各類丹藥,你用得上的只管取用,若有缺或不足的,知會我一聲。”

玉宓動容地看著包穀,喚了聲:“包穀。”

包穀說:“師姐,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師姐妹即使做不成戀人總還是師姐妹,不是外人,不必見外。這些日子我要閉關修養,便不招呼你了,你自便。這是你的院子,你勿需客氣。”她說完,略微欠身,徑直離去。

玉宓怔怔地看著包穀離去的身影,心裡沒來由地不是滋味,還有些酸酸的澀澀的。包穀對她說勿需客氣,對她卻客套起來。

包穀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在回覆丹田中的靈力。融合玄天劍的軀體就像是個無底洞,彷彿容納靈力的不止是丹田經脈,她的血肉骨骼都在吸收靈力,吸收到體內的靈力能夠留在丹田和經脈中的不足三成,這也就罷了,平時即使不動用靈力,她丹田和經脈中的靈力還會出現損耗。她經過仔細觀察才發現自己的經脈和丹田竟然鎖不住靈力,經脈和丹田中的靈力居然會像漏水般滲進血肉中,被血肉骨骼所吸收。這是要走煉體、以肉身成仙的修仙之路?

她是五靈根,本來修行就已經夠滿了,如今還走這慢得早被修仙界拋棄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煉體之路,包穀只覺自己的修行前路十分渺茫。她的身體狀況使她只能選擇煉體之路,可煉體之路的修行法門早就失傳,她連下一步該怎麼修行都不知道!

包穀不得不向紫天君和妖聖說明自己的狀況。

紫天君得知包穀的情況臉都綠了!

妖聖倒是給出兩句話:“沒有現成的功法參照,你只能靠自己走出一條修行的路來,許多妖都沒有修煉功法,只能靠著自己去琢磨去領悟,到修煉有成之日才將自己的經驗和修煉路程總結出一套修行功法來。”她告訴包穀,既然修煉遇到瓶頸,那就出去走走,也許會有所獲。

包穀不得不認真考慮踏出雲海密林、踏出玄天門歷練的事。她知道自己獨自出門是不可能的,太危險,以她的陣法造詣和那十幾套陣旗,她自認還是有些自保手段,可扛不住修仙界高手輩出、能人輩出,她這點東西,隨便遇到一個化神期的人物出手她都扛不住。

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寫著“扎眼”二字,想低調、縮起來默默歷練都不行。她若出門,必須得有修行境界、戰力都足夠的存在隨行保護,可這人選讓她犯了難。小猴子幾乎沒有戰力!靈兒倒是有些本事,但打鬥的本領並不高,經常是以幻術或天眼暴擊制敵,沒有持久戰力。她師姐倒是上上之選,可在她的私心裡,她並不想與她師姐同行。至於別的同門,一代弟子中能讓她敢將身家性命相托的人選幾乎沒有。師門長輩裡嘛,她師公、風師伯都走不開,陳師伯自從重塑靈身之後就一直閉關不出,連長老院都沒有踏出過。小師叔倒是個挺好的人選,可她和妖聖向來形影不離。讓妖聖去外面行走便是讓那人人垂涎的重寶自個兒出去招搖過市。洞玄期的九階聖蓮啊,這是行走的仙丹寶藥啊!妖聖若走出去,整座修仙界都得陷入瘋狂中!她保證那些不出世、甚至比南山前輩還要厲害的頂級強大存在都得出來採藥、摘這朵嬌花。這豈止是嚇人,簡直是可怕!包穀只要想到她聖姨出去行走會引起的後果就不寒而慄。南山前輩?讓南山前輩這樣的存在給她當保鏢,包穀自認不夠資格,況且,如果有南山前輩這樣的存在保駕護航,遇到他們的那些存在要麼把他們供起來,要麼避退三舍,她還能修行歷練?

包穀一時犯了難。她又不好意思跟妖聖說她不想跟玉宓同行,只能對妖聖建議她出去走動的事不置可否。

包穀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沒再閉關修行。她窩在書房裡思量著出門走動的事,不經意間又瞥見玉宓立在院子走廊下遠遠地看著自己。

她住前院,玉宓住後院,各自有各自的活動範圍,照理說她師姐除了進出門要從她的院子兩側的走廊路過,她倆沒什麼交集。可她師姐最近似乎很閒,經常路過不說,還經常到院子裡四處散步,立在她前院的長廊下賞花。

她師姐的模樣好,氣質亦是十分出眾,往那藥園花海前一站,人花相映,格外養眼。

可她總覺得她師姐有心事,這心事似乎還和她有關。她也曾問過她師姐是不是有事,她師姐扔給她兩個字“沒事”。她師姐的事,她不想打聽,又加上之前忙於恢復靈力,也沒太放在心上。這會兒又見師姐遠遠地盯著看,她總覺得心裡怪怪的,搞不明白師姐想做什麼。

包穀想了想,起身,踏出書房,走向立在長廊那的玉宓,她剛走到拐角卻見到她師姐轉身離開。包穀喚了聲:“師姐。”

玉宓駐足,回頭,望向包穀。

包穀問:“師姐可是有事?”

玉宓應道:“沒事。”

包穀的秀眉微挑,問:“那師姐為何總是……”她沒明說,但那意思她知道玉宓明白。

玉宓“呵”地笑了笑,說:“你是我師妹,如今有點不太認識你了,想多觀察瞭解你、重新認識一下,不行麼?”

包穀現在變得嘴笨,被玉宓這麼一噎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頓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師姐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可曾有了幾分瞭解和認識?”

玉宓饒有興趣地一勾唇角,問:“想知道?”

包穀看玉宓的眼神有點不懷好意思,神情微冷,扔下句:“不想”,轉身朝書房走去。她決定回去後就關窗!她的書房有法陣相護神念是探不進來的,關了窗便阻隔了玉宓的視線。她是知道她這師姐表面上看起來為人正派,實際上一肚子壞水,比聖姨還壞。聖姨只是偶爾使點無傷大雅的小壞,她這師姐可是經常出去幹殺人放火、伏擊搶劫買賣的……女悍匪?好吧,火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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