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直到開學了,周子辰也沒有趕回來。剛開始輔導員還沒有發現,也不會有人去告發他,後來開了一次班會,他沒有到,輔導員到宿舍查寢才追問出來,發現周子辰一直沒有返校。

輔導員給周子辰父母打電話,結果周子辰父母也才知道周子辰沒有回學校。因為之前周子辰打電話回家說過,他北京事情忙完了,會直接返校,暫時不回家了。周長育兩口子並沒有懷疑,因為周子辰雖然有些不成器,但是還算是乖巧聽話,這種大事上,是沒有欺瞞過父母。

肖遣知道這件事之後也忍不住擔心,他給周子辰打過兩個電話,周子辰都沒有接。

然而就這個時候,肖遣家裡出事了。

林愛萍是星期五打電話過來,她語氣帶著驚慌和憤怒,她說:“你娟姐出事了。”

肖遣愣了一下,甚至心頭慌了一下,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林愛萍似乎很難以啟齒,壓低了聲音說:“娟兒懷孕了。”

那一瞬間,肖遣體會到了林愛萍驚慌而憤怒情緒,他第一反應是怎麼可能?隨後就是恨聲問道:“劉樹瀟?”

肖遣當天就回家了。家裡只有林愛萍和肖娟,劉樹瀟大學畢業留深圳工作,從知道肖娟懷孕訊息到現,並沒有回來過。

肖遣買了第二天機票直接飛深圳,見了劉樹瀟直接動手,將人狠狠揍了一頓。肖遣下手實有些狠,劉樹瀟知道理虧,捱揍了也就捱揍了,沒有聲張。

劉樹瀟表示,肖娟如果要把孩子打掉,他願意負擔所有費用,肖娟一定要生,他也不阻攔,但是唯一不可能就是結婚,他也剛剛大學畢業,沒有做好結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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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遣堅持讓劉樹瀟跟他一起回來,所有話當著肖娟面說。劉樹瀟打算這裡工作紮根,他不願和肖遣這裡鬧起來,後還是答應了和肖遣回去一趟。

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劉樹瀟回來後驚動了他父母,林愛萍也不敢完全為肖娟做這個主,告訴了肖名正和肖明芳。

劉家人意思和劉樹瀟是一致,他們不願意劉樹瀟娶一個啞巴回家。劉樹瀟母親甚至直白地說道:“如果孩子生下來也是個啞巴怎麼辦?”

肖明芳聽了這話,差點跳起來和她打了起來,林愛萍抱著肖娟,肖娟將頭埋她肩上,沉默地掉眼淚。

鬧到了這個地步,肖娟沒理由舔著臉往上湊非要跟劉樹瀟結婚了。

肖名正和肖明芳都勸她把孩子拿了,可是肖娟捨不得,一直不肯答應,後來肖明芳氣急敗壞罵了她一句:“不要臉!”

林愛萍站出來維護肖娟,兩個人又吵了一架,肖明芳責怪林愛萍沒有看好肖娟,林愛萍則反駁肖明芳都不願照顧肖娟,有什麼資格指責她沒看好。

反正是裡裡外外鬧了一場,吵架時候她們也顧不得肖娟情緒了,雖然沒有指著肖娟罵,但是很多話說出來都不好聽。

肖遣後來讓肖名正把肖明芳勸走了,林愛萍一肚子都是氣,晚飯都不肯做,回自己房間去了。還是肖娟一個人去廚房做晚飯,因為看肖娟情緒低落得厲害,肖遣跟進去勸她,說道:“她們都是氣話,其實還是關心你,為了你好。”

肖娟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肖遣輕聲道:“凡事都能解決,別擔心。”

肖娟做好了晚飯,晚上林愛萍也不願意出來吃。吃了飯肖遣幫忙洗碗,肖娟也早早回房間了。

躺了床上,肖遣也一點不想睡覺。林愛萍下午跟他說過,讓他明天就回學校上課,可是現這個情況,叫他怎麼放心離開。雖然不願意承認,其實他現也對肖娟這種狀態感到厭煩,他覺得肖娟現就像當年林愛萍,糾纏不休有什麼意思。今天肖明芳罵她不要臉時候,肖遣心想如果能把肖娟罵醒,也是件好事。

肖遣一直到了一、兩點鐘還沒睡著,外面很安靜,一點輕微響動都能聽到。隔壁肖娟房門開啟了,肖遣聽到她朝著衛生間方向走去。開始肖遣以為她要上廁所,但是過了兩、三分鐘,肖遣也沒聽到肖娟回來。肖遣突然有些不放心,從床上起來打算出去看看。

結果肖遣開啟房門,發現廁所門是關著,但是裡面並沒有開燈,因為沒有燈光從門縫漏出來。肖遣以為肖娟已經回去了他沒有聽到,於是走近了伸手擰一下門把,發現門從裡面鎖著了。

肖遣陡然心裡一驚,伸手敲門,叫道:“娟姐!”

沒有響應。

肖遣顧不得動靜了,開始大力敲門,叫道:“娟姐,你是不是裡面?”

林愛萍被驚醒了,開啟房門出來問道:“怎麼了?”

“娟姐裡面!”肖遣一邊說一邊用身體重重將木門撞了開來。

開啟燈瞬間,肖遣就看到肖娟蜷縮著洗手間一腳,旁邊丟了把水果刀,手下有血跡蔓延開來。肖遣一邊叫林愛萍拿東西來給肖娟壓住傷口,一邊把肖娟抱起來朝醫院跑去。

肖娟沒有死,肚子裡孩子也沒有出事。聽到孩子安全訊息,肖遣竟然重重松了一口氣,他明明是希望這個孩子不要留下來。

肖娟躺病床上,精神萎靡,眼淚不停從眼角滑下來,根本止不住。

肖遣她旁邊坐下,問道:“娟姐,為了劉樹瀟那種人自殺,值得嗎?”

肖娟沉默一下,抬起手來對肖遣說:我不是為他自殺,我只是覺得自己活著很多餘,只會給家裡人添麻煩。

肖娟不是為了劉樹瀟自殺,卻是因為肖明芳和林愛萍爭吵那些話讓她覺得難受。她從出生就不會說話,她知道自己走到哪裡都是被嫌棄,所以她力使自己乖巧,安靜不惹麻煩,搶著幫大人做事。

劉樹瀟這件事大概是她這輩子對自己命運大抗爭,可是還是失敗了,她看到肖明芳和林愛萍為了她吵架,林愛萍氣得飯都吃不下,她就覺得自己做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活這個世界上除了給人添麻煩,還有什麼別意義了。

肖遣伸出手來,輕輕摸了一下她額頭,說道:“你沒有為誰添麻煩,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本來就該彼此照顧。”

肖娟沒有回應,只是哭。

肖遣又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也要帶著肚子裡孩子去死嗎?”

肖娟聽到這話,眼淚流得厲害了,她打手勢:沒人歡迎這個孩子出世,沒人想要他。

“那你呢?”肖遣說,“你不想要他?他是你孩子,不是其他任何人孩子,只要你還想要他,他就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出來會是個小嬰兒,他需要你這個母親陪著他成長,照顧他一輩子,你還覺得你活著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嗎?”

肖娟不說話了,她身體蜷起來,那是一個保護腹部姿勢,她想要她孩子,不願意拋棄她孩子。

“娟姐,為了孩子你要些恢復,身體健康他才會健康。”肖遣輕聲道。

肖娟緩緩點了點頭。

肖遣和肖娟說話時候,林愛萍一直站病房門口聽著。肖遣走出來,林愛萍問他:“你勸她生啊?”

肖遣點頭,“給她一個希望,才不會想要尋死。”

林愛萍嘆口氣,“不合適啊,她這麼年輕,孩子生了就是一輩子事情。”

肖遣扶住林愛萍肩膀,“媽,就算以後娟姐後悔了,不想要了,我也願意幫她養這個孩子。”

林愛萍愣了一下,“媽也不是不願,只是你以後也會有你孩子。你們現年輕顧慮不多,到時候別又後悔了,對這孩子不負責任。”

肖遣搖搖頭,他雖然沒反駁,但是他知道他恐怕是沒有機會有自己孩子了。

肖遣家裡耽擱了這麼多天,讓徐東幫他請著假,第二天就返回了學校。結果一進宿舍,肖遣發現周子辰東西都全部收拾走了,一件不剩。

肖遣站門邊,看著周子辰床發愣。

李萬春從外面回來,見到肖遣,說:“周子辰跟他爸一起來辦了退學,東西收走了。”

肖遣有些恍惚,“他回來過?”

李萬春說:“是啊,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差點搬板凳砸他,結果他就是不肯讀了,辦了退學。”

“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肖遣問道。

李萬春搖頭,不過後來又小聲說:“我聽他和他爸吵,說要參加什麼選秀,他沒時間回來上課。”

“又回北京了?”

李萬春說道:“唉喲,大哥,這我真不知道了,要不你打電話問問他吧。”

肖遣搖了搖頭,“算了,不用了。”

周子辰床空了出來,本來大家都以為肖遣會搬到下鋪來,結果肖遣一直沒動靜。

後來任建飛按捺不住,問肖遣道:“肖遣,你不搬到下面去嗎?”

肖遣搖搖頭,“就這樣習慣了。”

任建飛也是上鋪,而且是郭少齊上面,他見周子辰那裡空出來,就有些想搬過去,於是說道:“那不然我搬過來吧。”

肖遣沉默一下,回答道:“好啊。”

那之後任建飛就搬到了肖遣下鋪,而他們這個宿舍一直沒有安排其他人進來,直到幾個人本科畢業。

肖遣大二這年接任了院學生會宣傳部部長職務,他比之前忙,事情多了。

第二年春天,肖娟生下了一個男孩子,是一個很健康男孩子。

林愛萍之前憂心忡忡,不贊成肖娟把孩子生下來,可是現卻因為這個孩子被激起了母愛天性。雖然不能說話,但是這個孩子很漂亮,繼承了肖娟和劉樹瀟外貌上優點,而且異常乖巧。林愛萍常常抱著孩子說:“都不要你,外婆要你,以後外婆養你好不好?”

肖遣聽到了就會阻止她,“你別給孩子說這些,尤其是以後他懂事了。”

林愛萍說道:“知道了,長大了就不說了,不是逗他麼。”

肖娟情緒也好了很多,她把所有心思都放了自己兒子身上,每天臉上都掛著笑容。

那之後不久,國內一個知名電視臺選秀節目紅遍了全國上下,捧紅了好幾個漂亮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周子辰。

本來已經退學周子辰,學校裡又一次名聲大噪,肖遣那些日子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人談論周子辰,耳朵都聽出繭了。

周子辰那個選秀節目紅起來之後,緊接著就參演偶像劇、出專輯,反正很是熱鬧了一陣。

而肖遣則按部就班,上課、自習、參加學校活動,拿獎學金,大三那年升任院學生會主席。

27年,林愛萍銀行上班朋友勸說下,花錢買基金大賺了一筆,當時就賺了好幾十萬。林愛萍激動地手都要發抖了,她本來想再接再厲,繼續花錢買基金,但是被肖遣勸住了。8年股災是件大事,上輩子肖遣不炒股,也都知道這件事。

林愛萍聽兒子話,肖遣讓她別買了,她就乾脆不買了,拿錢出來給肖遣市區二環路內買了一套房子。一百多個平方躍層,當時房間還不高,四千多一個平方,林愛萍付全款。

但是房子買了,肖遣一直沒有搬去住,仍是住學校裡面。7年底,肖遣獲得了學院推免研究生機會,與林愛萍商量過後,林愛萍意思是反正現經濟情況也寬裕,就讓肖遣繼續讀書好了,能讀多久讀多久。

於是肖遣後選擇了留學校,繼續讀書。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剛剛弄人弄人、blefish、gzh119、杯弓蛇影、淘淘地雷~

本章結束過後,上卷就結束了,之後就是下卷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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