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向子到納山市只用了二十分鍾,要說,修士的世界有什麼東西比較實在,那就是省水、省電、省煤氣、省車費,現在更好,省了私家偵探費。

很輕易地打聽到了二當家的身世,楊向子有些啼笑皆非,他現在不想帶著個死胖子回家了,因為怎麼考量,他都不具備帶回家的條件。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不值得被同情的,被人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這位叫石偉達的死胖子完美地詮釋了這一情況。

石偉達的故事不長,用幾段話就能概括了。

石偉達的父親是個聰明的老混混,他出生在貧困的年代,並不屈服於命運,於是因為一些事兒,在那個特殊的年份被判了重型。出獄後的老混混已經五十歲,創業,娶妻有了石偉達之後,老混混已經快六十了。

作為六十歲之後得到的兒子,石偉達是幸運的,他爸爸會賺錢,會賺錢的爸爸出生在捱餓的年份,因此總是擔心兒子吃不飽,就一直喂他食物,於是石偉達在人生最美好的時段長成一個死胖子也是必然的。

在溺愛的父親百分百疼惜關照下成長的孩子,不懂得人間疾苦,他覺得地球是圍著他轉的,他無所不能,也是必然的。

石偉達一直在犯錯,並不是所有的胖子都該個性憨厚、憨傻樸實的。

家裡有錢,父親溺愛,如此一來巨大的身軀下就長了一顆貓心。別人只要多看他一眼,石偉達就會帶著保鏢給別人一頓痛揍。

“爸爸賺了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你就快樂的活吧!”這是老混混常說的話。

事與願違石偉達並不快樂,因為他那個需要帶著女性乳罩才能兜住前胸的偉岸身軀下,那顆貓心是如此的敏感,他聰明、敏銳,一切看不起他的眼神,都很快被他察覺。少年石偉達連高中都沒有讀完,無論他父親的錢、勢能堵住多少嘴巴,這孩子還是早早輟學,迴避人群,成了一個宅。

老混混不是好人,他的錢來得那麼快是有緣故的,他是一個活在黑暗當中的人,他賺的每一分錢都不乾淨。隨著年紀一天天老去,老混混給兒子培養了一位守護者,對於這位守護者,他的培養是沒有人道、可算得上是虐待的。

一直陪著石偉達長大的元輝受到虐待這件事,石偉達不知道,他只知道,除了爹親,就是他元輝哥最親,他元輝哥叫他做什麼他都願意,當然偶爾石偉達出去,也不幹好事。長歪的孩子,總是會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兒……不對,是欺男霸男的事兒。

反正有爹跟著擦屁股,石偉達覺得這一切也沒什麼不應該的,他沒受過規則教育,那麼世界就必須按照他的規則走,他覺得元輝哥喜歡他,那麼元輝哥就必須喜歡他。

元輝的愛是廉價的,便是在一起了,石偉達也慢慢發現,那愛不那麼舒暢,有些扭曲。作為一個宅去網路裡找溫暖那也是必然的,畢竟活在網路裡的都是被釋放出的真實靈魂,找觀眾、找關注、找存在,證明自己很重要,也是每個宅必須要經歷的歷程。

石偉達能跟薛潤成為朋友,成了遊戲當中的一對出名的“二憨”那也是必然的,一個不懂得如何得到友誼,一個壓根無所謂。

元輝引誘了石偉達,石偉達理所當然做著一些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事兒。他把父親的秘密一個一個出賣給了元輝其實最多能得到元輝一笑,最大的獎賞也許只是一個吻吧。當然,元輝哥也是很夠意思的,只要是石偉達看上的年輕少年,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比如□□之類的小玩意,他也是很大方的。

然後,老混混被抓進了監獄,為了不連累兒子,他選擇了死亡。老家夥特別狠,直接用嘴巴咬斷動脈自殺的。

那麼作為出賣社團機密,出賣了老子的石偉達便失去了庇護,他元輝哥流著“眼淚”終於擺脫他了。

按道理,像石偉達這樣的紈絝宅男胖子活下來,也不大會有什麼改變。可是,父親的去世像促成藥劑一般,這傢伙一晚上便成長了。

死胖子拒絕交出父親留下的瑞士銀行賬戶跟密碼,元輝便把他關了起來。

楊向子找石偉達特別簡單,隨便抓住一個混社團的小混混,給了五十塊對方便把這位臭名昭著的胖紈絝的蹤跡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入夜,站在山中石屋外的樹枝上,透著閣樓的小窗戶看著趴在地板上的死胖子,楊向子實在喜歡不起這個人來。聽聽這人都幹了什麼事兒,上初中那會,一位同桌就是隨意喊了他一句“憨豬”,這傢伙就帶著人抄別人的家,把一個還是上初中的同學綁架了,綁在鄉下豬圈裡囚禁了半年。

尖細的、斷斷續續、嘶啞的哭聲隔著窗戶傳出來。這樣尖銳的哭聲與那具龐大的身軀是那麼的不符。這傢伙不知道哭了多久,把守在門外的人並不搭理他,只是擺開桌子大吃大喝,整整三天了,每天只給一碗水、半個饅頭,這就要了胖子的命了,實在是太難過了。

胖子哭了半宿,大概沒力氣了,又艱難地猶如烏龜一般的翻了身,仰臉看著屋子頂連著電線一直在晃的燈泡,他閉了嘴,大約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便使足了力氣站起來,伸出他的胖胳膊,想夠那個燈泡。

指尖與燈泡之間的距離大約也就半尺多高,一個普通人隨意一蹦便會做到的事情,可胖子做不到,他蹦不起來,三天沒吃飯不是最重要的,就是平時他也照樣蹦不起來。

胖子努力了很久,終於放棄了自殺這個念頭,跌坐在地,趴在地上繼續哭泣起來,石屋的門口傳來鬨堂大笑的聲音,看樣子,他想做這件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楊向子失去了參觀的慾望,轉身到了僻靜的地方給師傅打了電話,他毫不客氣地把所打聽到胖子做的一切惡行如實彙報一遍,他不會給任何評語,也不會建議師傅如何去做,他只是個忠實的執行者,在這一點上,他甚至比杏花那些人,比瓊和那些人更加的偏執。

薛潤聽完,在那邊呵呵笑:“得了,帶回來吧,當年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楊向子盯著電話看了半天,微微嘆息了一下,轉身回到石屋。

半個小時後,納山市上空一座肉山在快速移動,石偉達身軀太大,根本看不到抱著他的楊向子。

石偉達在尖叫,可惜……三天斷水斷糧加哭泣的折磨早就整得他沒有了製造更大噪音的本事。

“我們在距離地面一萬五千米的高空飛行,這個距離比普通中型客機飛的高度還要高出兩千米,你想叫誰來救你?”楊向子淡淡地敘述這個事實。

石偉達停止了叫喚,他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夠不驚動任何人的悄悄掰開半堵牆,用這樣驚悚的形式“公主抱”把他整出來。

可惜……脖子上的肥肉太多,石偉達無法扭曲自己的頸椎,就是扭過去了,那肩膀上的肥肉也不少,他什麼也看不到。當得知自己在海拔一萬五千米這個地方之後,石偉達伸出他的胖胳膊想抓住一些支撐物,這個舉動就像溺水的人抓攀附物是一個道理。奈何……他太胖了,就連他自己的腳他都很久很久沒看到它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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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尖銳地喊叫,扭動,石偉達做了一切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惜面對強大的力量,體重四百斤或者四千斤對現在的楊向子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問題,於是……掙扎了不久之後,石偉達不動了,不但不動了,他還打呼嚕。

每個胖子都有嗜睡症,正是常態,當然這也可能是昏過去了……

薛潤啼笑皆非地看著放在地毯上的石偉達:“這就是……二當家?”

石偉達肚皮上的肉攤在地毯上,就像給地毯又加了一層圓肉毯子。

哎,虧了他在遊戲裡的人物是那般飄逸、那般瀟灑、那般行雲流水……也許……石偉達很想做那樣的人吧,所以他才選擇了攻擊不高,但是人物最漂亮的生命祭祀。

“就是他。”楊向子低頭看著死胖子。

“你怎麼給他擱在這裡?”薛潤看著徒弟,顯然,大徒弟有些不高興了。

“咱家沒放得下他的床。”楊向子實話實說。

“他沒你想的那麼壞,最起碼在遊戲裡對我還是不錯的。”

“他跟您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你們都挺幼稚。”

“得了,沒你這樣誇獎師傅的。”

“師傅,我沒誇你,人救回來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傢伙不懂人情世故,當然,這些對咱家不重要,可是,做人要知好歹,對於一個逼死自己父親還不自知有錯的人,我實在看不上。您就是對他再好,他也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報答、不懂得……算了,我的意思是,他什麼都不懂,他就是個弱智。”

薛潤很隨意地揮揮手,楊向子閉了嘴巴想出去。

“我沒叫你出去。”薛潤喊住徒弟,楊向子一臉迷茫地看著師傅。

“明兒起,他歸你了,雖然我有一千種把他這身肥肉減去的方式,可是……這第一步還是需要他自己走。他怎麼吃進去的,就得怎麼甩出去,徒弟,受累!拜託了!”薛潤拍拍徒弟的肩膀,好不得意的離開了屋子。

楊向子站在屋裡傻乎乎地呆愣了。

施洋抱著妹妹隔著門好奇地觀望了一會子,見師父出來,連忙巴結地跟在師傅屁股後問:“師傅,為什麼把他交給師兄啊?”

薛潤背著手,笑得就像一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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