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山,坐落在小五洲的邊緣,早在五代的時候,小五洲的先驅者,為了防止外來人誤入小五洲,便把各種毒草、毒花、毒樹種植在這裡,千年時間飛逝,毒花染毒花,花粉授花粉,毒花、毒草、毒樹一直隨著時間在竄種,現在就連家傳毒門的人都不敢隨意進入,只敢在外圍找一些材料。

屏風山將軍盤下約一千米深處,有一天然石洞,洞內迂曲不便,七拐八彎,洞洞相環,入洞之後,便有一條天然的山澗,那裡面烏漆墨黑,一望不見底端,丟塊石頭下去,大約要明年才能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

自山澗開始,有條鐵索懸於巖壁,鐵索下,是一塊不足一米寬的木板,那木板最多兩釐米厚度,單足點上便會有隨時斷裂的木板纖維折斷的聲音入耳,聽上去實在嚇人。

沿著木板入洞,走約有二十裡,便有一個天然的大溶洞。

這處大溶洞可放千人不覺得擁擠,如今,被瓊和他們掠奪來的丹門的倒黴蛋們就安置在這裡。

這些人被封了丹田氣脈,如今也就是跟外面的普通人沒有半分區別,那條木板橋就在他們隨時可以看到的地方,只要他們願意出去,並無人看守,也無人阻擋。

巖洞內,溫度適宜,有百餘小石洞,可以居住人類,現在那些修士按照家族就寄居在洞內。瓊和他們並不虐待修士,甚至還從俗世採購了大量的生活用品堆積在洞角,像超市那般,隨修士去取。

便是如此,也很少見到修士們主動地去生活區去取用那些用品,他們寧願忍飢挨餓,也捨不得拿手裡的工分換了俗世用品去使用。

工分,沒錯的,就是學大寨時期,吃大鍋飯家家要賺取的工分。這個並不高深的主意,就是那個倒黴蛋,來自俗世的才哥發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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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日,才哥來到囚禁修士的巖洞,十分受氣。作為俗世來的小混混,一個誤入核心修士聚集地的小騙子,他就像粘了一身孔雀羽毛的公雞一般地手足無措。他被管理修士的瓊歡分配到了傢俱組。

沒錯的,就是傢俱組。

這群不知道從那裡來的高手們似乎在建造一處地下宮殿,那些被抓來的修士,每天被分配了各種手工的活計,像是燒陶瓷、做傢俱、做縫紉等等之類。修士當中不乏能工巧匠,有的年長的修士歷經千年,看過多少朝代的復興起落,他們喝過最美味的酒,在時代中一直高高在上,享受過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奢侈生活。

鑑於此,由年份累積起來的美學鑑賞能力自然不同凡響。

那些人最初到此的時候,有勇猛的、烈性的,不願意受囚禁的侮辱,有過自殺的舉動,後來,瓊和他們便想出來一個方法,他們在外層修真歲月當中,沒少幹壞事,手裡自然是存了不少東西,有些東西,他們是看不上眼,但是對於地球修士們,隨意取出一樣,都夠他們打破頭的。

瓊和他們在巖洞中央修建了一處小商店一般的地方,將那些物品擺放整齊,叫修士們去幹活,幹得好,自然就有好玩意獎勵。

許是從未做過這樣的生意,面對那些修士的瘋狂,瓊和他們不知道該做怎麼樣的應付才合適。

被掠奪來的修士們瘋了,看到擺在櫃檯裡成堆的靈石,隨便一顆都是一二品,純度上等不說,屬性還稀少。看那些法器、靈物,甚至還有成排的,就如擺在超市副食櫃檯雞蛋架子上的各種珍獸蛋,便是常年閉關的丹門修士,都將矜持丟到了一邊,只是想著法子整一些好處。

才哥自從到了核心修士堆,就是只風箱裡的老鼠,哪邊都不靠,當他看到瓊和他們疲於應付各種撒嬌打滾、死皮賴臉的核心修士的時候,才哥覺得人生第二次飛躍的時間終於就到了。他自動請纓,還寫了個可行性報告書,將學大寨,吃大鍋飯那套拿到了這邊。

想要東西?沒問題,拿工分換!想吃飯?沒問題,拿工分換!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拿工分換。

才哥現在是溶洞大總管,手裡的權利自然是大大的,一件上好的楠木雕花椅子,他說給三個工分就給三個,他說給十個,就給十個。才哥每天都過得很滋潤,像大爺一般地給供起來,每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泛酸,遇到瓊和他們偶爾來視察,立刻又會擺出一副魯迅小說當中的假洋鬼子的姿態。

瓊和他們幹完活,滴了琥珀,再次失望之後,將新帶來的丹門奴才送到溶洞,早就在此等候的才哥,低頭哈腰地走過去,跟瓊和彙報完工作,又奉上了一些新製作好的雕花白玉柱子。上個月,瓊和下的工單,需要一百二十五根玉蘭花雕花白玉石柱。

“您點點,二十五根,都是手藝上等的活計,我這裡您放心,那不能叫您失望,那些偷懶的、想取巧的,我一概廢了他們的料。現如今,這幫假逼∽櫻脊緣煤堋!輩鷗綹誶硨蛻硨螅叛弈降難凵穸19拍羌鵂住

瓊和摸著柱子,心裡十分滿意,一招手,將那些石材收了,扭臉讚許:“幹得不錯。”

才哥頓時得意了,就差屁股後面夾根尾巴了。

“看您說的,不用誇我,您看您客氣的,咱不是外人!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瓊和點點頭,扶著巖洞邊上的扶欄,看著地下忙碌的修士,嘆息道:“你沒跟他們說,來去隨意嗎?”

才哥也走了過去,對著底下吐了一口吐沫。瓊和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他趕緊拿起袖子擦嘴巴,如今他依舊穿著那件錠藍色的假道袍,叫他拿自己的工分換衣裳,那他也是不願意的。

“您看您說的,現在就是拿著鞭子抽他們叫他們走,他們也是不願意的,我要是強行送他們離開,哎!那就跟人家是十八代的仇人冤家了,還是無法調停的那種。”

新來的丹門,一長串的人排成一列,年幼的哭哭啼啼,年長的咬牙切齒。瓊和拍拍欄杆,懶得再跟這些人廢話,他拍拍才哥的肩膀,扭身離開了。

被拍了肩膀的才哥,渾身滋潤得都酥麻,他看著瓊和的背影消失,很快地變了臉色,扭臉對那群人到:“諸位有後臺的,有門道的大爺、大奶、小爺爺、小奶奶們。在下阿才,他們都喊我才哥……”

“呸!”有人吐吐沫,才哥斜眼蔑視地看了那人一眼,決定一份工作都不給這人,叫他小看自己。他是大人不與這些小人計較。才哥冷笑一聲:“這下面,諸位熟人不少,想必都是十八代的祖先都有交情了,哎呀,我阿才就沒這份福氣啊!

好了,那邊有梯子,你們隨便找個洞穴蹲了,四下轉悠了,便去北面登記處登記,想走的就打個招呼,只管來找我,沒人攔你們,真的,想走隨時可以走……”

“真的?!”有人大聲問。

阿才不與這些人計較,只是指指那邊的樓梯。那些新來的拖家帶口的一臉哀容的沿著樓梯下了巖洞,四下張望,果然看到不少熟人,便走過去打招呼,大約過了幾十分鍾,又是一窩蜂的聚到北面登記處那裡,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一家人共患難的親厚,已經開始互相推擠,全無矜持。

此刻,才哥臉上的那股子猥瑣勁兒倒是去了,他又朝著下面吐吐沫,這一口吐得大了些,一口黏痰直墜到一位丹門前輩的腦門上。

這老爺子伸手抹去吐沫,仰臉撫須大笑:“小友!你又調皮!老頭子我平生最稀罕你這樣不拘小節的脾氣了!啊哈哈!!!”

楊向子抱著春天,春天有些無理取鬧的亂哼哼。

“看呀,看呀,妹妹來了,你看妹妹都不哭。”楊向子指著溼淋淋的妹妹比劃,春天扭過臉,有些驚訝地看著渾身水淋淋,最少縮小了一圈的妹妹。妹妹很不高興,因為洗澡了。

這是誰?她不認識。春天扭過臉繼續無理取鬧地哭泣。

妹妹很委屈,快速地抖動了一下身上的毛髮,頓時毛髮乾透了,黑亮黑亮的貓毛髮著毫光,這是妹妹新學會的招數,快速烘乾。

“看呀,看呀,認識了吧!”楊向子把春天放回嬰兒護欄床,妹妹跳進去,任由春天□□她的毛髮,半點不敢掙扎。

施洋發了幾條簡訊,隨手把手機擱在桌子上,從楊向子手裡接了春天抱她出門,山下小區外,有一些小商人擺蹦床,還有各種兒童小型玩具車,每天施洋都會抱著春天開車下山去參加各種活動。小春天很聰明,如果嘴巴裡少像妹妹一樣喵嗚喵嗚的,那就更加完美了。

這孩子大概是跟妹妹呆久了,有點拎不清自己是貓還是人。著急了她喵喵,不開心了大聲喵喵!

傍晚,施洋帶著玩累的妹妹回來,一進門就誇耀:“春天可厲害了,今兒下午,撓了四個,咬了一個,別人一見她護了孩子就走,整個下午,就咱春天一個人霸佔一個蹦床。”

春天有些得意,跟妹妹一起抬蹄子:“喵!”

楊向子鬱悶地扶住自己的額頭,走過去一把搶過春天說道:“以後叫你那破貓離春天遠點!”

施洋不服氣,扭臉對妹妹嘆息:“他看不上你,不知道你有多聰明,你告訴他二加二等於幾?”

妹妹舔了一會爪子,抬腦袋:“喵……喵!”

薛潤關了電腦,過來接過孩子晃悠了兩下,一邊做鬼臉一邊問楊向子:“樂成老道這幾天沒來,你去那邊看看。”

楊向子輕輕搖頭:“那邊大門緊閉,怕是不想連累咱們,師傅,蘇姐姐人很好,袁大哥也不錯,咱……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薛潤想了下,將睡著的春天抱至內室嬰兒床小心地放好,妹妹擺著尾巴跳到一邊,趴臥在春天枕頭邊看著。

樂成道人正在家裡安排後事,他家裡的大大小小,齊齊跪在地上哭泣,樂成道人心裡酸,卻不帶在臉上,只是做著無事的樣子笑罵:“哭什麼,你們有什麼值得別人動手的本錢,說來說去,那些人不就跟以前那些魔門一般,為了丹方來的。你們又懂得什麼丹方,知道什麼是煉藥?便把你們抓去吧,還多費別人米飯,收了淚吧!”

袁平波慢慢站起來,伸手扶起蘇氏也勸道:“你也別哭了,跟孩子們都坐坐,我有些東西放在你床頭,這幾日……我看你跟那邊關係不錯,要不然這樣,你帶著……”

“孽畜閉嘴,你收了你的想頭,薛先生他們對我們頗多照顧,快一年了,對咱們也是仁至義盡,今後再不要做這種小人姿態,別人對你好,那是仁義,你要得寸進尺……”樂成憋了一肚子火,終於爆發了,他站起來四下看看,沒找到趁手的傢伙,便一抄手拿起椅子擲過去,袁平波不敢躲,別人不敢攔,大家只能看著那把椅子被投擲得四分五裂,卻沒打到袁平波身上。

袁平波含淚:“父親……”

父子正對著落淚,袁丙打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說:“老爺快去看看,那邊的薛先生在咱家門口擺旗陣。”

樂成道人帶著全家急急跑了出去,看到薛潤手持一堆彩色小旗子正在家門口插插擺擺,楊向子從家裡端了大量的盆景跟著幫忙。每當薛潤站好地方,他就放一個景盆過去,待薛潤插好旗子,他就過去觸發花枝,將旗陣連接起來。施洋抱著春天在一邊看著,嘴巴裡軟生軟語地哄著。

見樂成道人一家出來,薛潤站直,衝他擺擺手:“呦,老家夥!”他見那邊的人都是雙目紅腫又調侃:“這是怎麼著了,看什麼電視劇了,這給感動的,眼睛都成了桃核了。”

“薛先生?”樂成一看自然明白,薛潤這是給他家設護陣,他這一生,見識自然不同,自然可以看明白,薛潤這護陣有多麼精妙。老道這段時間見慣了勢利嘴臉,見這新交的小友做這樣的姿態,不管有無用處,他都感動。

施洋看到蘇氏,連忙誇耀:“姐,咱春天可厲害了,今兒下午去山下蹦床,一氣兒撓了四個,咬了一個,別人一見她護了孩子就走,整個下午,就咱春天一個人霸佔一個蹦床。”

蘇氏拭淚,伸手抱住春天,春天樂得喵喵的,引得大家不由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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