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早生華髮
“你已經無法從她身邊逃離。對她的罪惡感將成為過去，換句話說，她將成為如同你的神一般的存在。”
外表纖細俊美的青年對著一個染了發的少年少年說著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青年帶著一種天真的但城府極深的笑容，而少年臉上的表情脆弱無比，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又是欺負孩子嗎？
這是剛剛幫助那個女孩子墊付了醫藥費和住院費的路卡看見與聽見的一幕，那個女孩子——手機的個人資料裡的名字是“三島沙樹”，隔著玻璃的深處，躺在一片雪白裡。
明明只是閉合性的骨折外加吸入了少量□□罷了，怎麼會送到重症監護室的呢，路卡微微疑惑的想。可花了不少錢呢。
他對著那兩個站在外面看著沙樹的人說：
“你們是裡面女孩的親戚嗎？如果有親戚的話，那我就放心了。看你們的樣子，我來猜猜你們與裡面孩子的關係吧？”
路卡露出了興味的笑容。
“高個的這個是父親吧？這個男孩子是女孩子的弟弟吧？因為你好像很喜歡你姐姐的樣子。”
路卡開始隨便找了個話題就攀談起來，全然不顧面前的“父親”和“弟弟”詭異的面色。
“喂喂，我好像沒這麼老吧，我才20出頭呢。還沒到做人父親的年齡呢。”
那個“父親”很不滿的說。
“就是說啊，折原臨也雖然是個沒人要的大叔，終生都沒有做父親的可能這沒差啦，不過我可不是什麼弟弟來著，我可是沙樹的……”
少年做出來的開朗的表情一提到沙樹就戛然而止，他憂心忡忡的轉過頭，看著玻璃深處昏迷的少女，再次露出了脆弱的神色。
“不管是父親還是弟弟，那請把我墊付的醫藥費付上吧，雖然我沒有到缺錢的地步，但也不是不珍惜勞動成果的敗家子啊。不過，我看還是這位叫折原臨也的先生……”
話沒說完，他就聽到走廊盡頭一聲含混的嘶喊：
“路卡先生——”
黑西服，不，現在他不是黑西服了，穿著一身淡青色病號服的他跟個普通的大叔沒兩樣，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打著石膏吊著的胳膊，還有鼻青臉腫的看不清容貌的臉了。不過很確定的是，他帶著明顯的哭腔。
“那家夥來了嗎。”他的身後，跟著的是整齊穿戴著酒保服帶著靛藍色墨鏡的年輕人，他的目光掃向了路卡那邊，“我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路卡明顯的發現名叫折原臨也的男人在那個酒保服青年出現之後，臉色有點發青。馬上他就知道，為什麼這個折原臨也會有這種表情了。
青年的目光帶著猶如實質的怒氣劃過了走廊盡頭，劃過了本來很顯眼的路卡，然後牢牢地鎖定到折原臨也的身上，咬著牙根，額頭青筋冒起，帶著怒極反笑的笑意：
“折——原——臨——也——！！！我就知道，這又是你幹得好事！！！！！”
他咬著他的名字，好像要把這個名字咬碎了就能把折原臨也也咬碎了似的，然後，帶著兇殘的怒氣向著折原臨也衝了過去。
“你給我去死吧！！！！！！！！！！！！”
“小靜，你怎麼會在這裡呢。真是意外呢，難不成受了什麼傷嗎？如果收了什麼傷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折原臨也反應很敏捷的轉身就跑，他們一個追，一個逃，間或聽見什麼東西粉身碎骨的動靜，馬上脫離了路卡和黑西服的視線。
“路卡先生，您終於來救我了，而且您一來，就讓那個暴龍離開了，您太厲害了！！！”
黑西服一副感激零涕的樣子。
路卡沉默——我自己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呢？還有我的醫藥費還墊付著呢。
“你的胳膊怎麼斷了？還有你的臉……不，算了。”看到一提到這個黑西服就好像又苦著臉了，路卡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找你有事，是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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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著黑西服一聽到是工作上的事，馬上收拾了難看的表情，換上了公事公辦的正經的臉，路卡為這個員工的勤勉而暗自點頭。
“路卡先生，是有什麼事還要交代的嗎？您請說。”
“是的，這張紙條上，寫著我的地址，等到我的東西到了之後，請把東西給我運到這個地址去。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黑衣人默唸了紙條上的地址兩遍，把地址記在了腦海裡，然後才衝著路卡點點頭：“沒問題，路卡先生，保證完成您的要求。”
“那你就去吧，好好養傷。對了，這次的傷就算是工傷吧，畢竟你是在我的任務期間被捲入致傷的。我回頭給公司打個招呼，讓他們給你報銷醫藥費。”
“謝謝路卡先生。承蒙厚愛！”
“你需要轉院嗎？”
瞅著黑西服即使是被自己坑成這樣也還是一副路卡救他於水火的樣子，路卡領悟到的是那個“暴龍”年輕人給黑西服造成了巨大的肉體以及心理創傷。他帶著點憐憫的建議。
“不用了，那家夥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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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黑西服離開，路卡一回頭看見那個少年還是一副呆呆樣子看著玻璃裡的少女。那憂鬱的表情好像是在說——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沒用。”
這是生命中的一道挫折，肉體上的對於少女的折磨剛剛結束，這少年的精神上的折磨便翩然來至。
“你好像很喜歡她吧？”
“喔？你看出來了？難道你有超能力？難道是esp嗎？如果回答是的話……”
看著少年轉臉就把脆弱藏在了開朗的面具之下，脫口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路卡毫不猶豫打斷了他的話：
“你好像對你姐姐的事情很難過。”路卡盯著少年，“你姐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這都是你的錯吧？”
“都說了不是姐姐！我是沙樹的男朋友。”聽了前半句，少年很快的反駁，但聽到後面，看著那雙天使臉蛋上的金色眸子，覺得有些妖異的讓他脊背發寒，“你，你怎麼會知道？”
“esp是指extra sensory perception 嗎？如果是這個的話，我不是。但是我就是知道，我看一眼，就知道了。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出這樣的錯誤，連累到你姐姐，現在又牽連到你要死要活的？”
“為什麼？”
“因為你們沒把我墊付的醫藥費還給我啊，因為這個，所以對著我無比厚愛的上天就提前懲罰了你們。”路卡眼裡非常認真，認真到聽到的人也不禁認真起來。
少年張口結舌：“你，你在開玩笑吧。”
“喔，還知道我在開玩笑，看來你精神上的打擊沒那麼大。”
“……”
“你想知道答案嗎？”
“……”少年覺得是不是不要理這個傢伙比較好。
“因為你太軟弱了。被命運的浪潮一衝擊就擊倒了。如果你更強一點，你就不必這個樣子了。如果你更強一點，那麼你可以讓你的姐姐強一點。只要再強一點，那麼躺在這裡的人就不會是她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弱嗎？你站在這裡，看著你的姐姐，可是這對你的姐姐的傷勢一點用也沒有，有這點精力和時間傷春悲秋的，還不如好好去加強自己，讓自己變成強者，然後訓練姐姐也變成強者。以後就算有挫折，那也是給你們送養料的。你們會越走越遠，越來越強。直到有一天，你們再不會受傷。”
路卡露出了傲慢的讓少年不舒服的笑容——
“所以說，你們這些弱者喲——”
他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嘆息。
少年突然握緊了拳頭，認真的用盡全身的力氣瞪著那雙金色的妖異的眼睛，說：
“我會變強的！”
他深深看了眼沙樹，轉身欲走，然後臉上突然露出了惡質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紀田正臣，老爺爺或者老奶奶或者老人妖。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叫你嗎？因為你頭上都長白髮了，長白髮的老人啊，你看。”
他伸手把路卡劉海裡的一根白髮拔了出來，炫耀似的在路卡面前晃了晃。
路卡的悠然的臉馬上龜裂了——
我竟然早生華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