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月心中好笑,暗道您老人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池銘和蕭姨娘如今好的就像蜜裡調油似得,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怨恨我呢,你讓我趁這時候去爭寵?我爭得過來麼我?

池斌和劉氏夫妻聯手,到底還是把池銘逼到了綺蘭館來,別說蕭憐月差點兒氣昏過去,就是一向敬重蘭湘月的池銘,進門後臉色也是難看的嚇人。

蘭湘月正繡花,看見池銘面色陰沉的進來,也沒說什麼,只是站起身招呼了一聲,看著丫頭們上了茶,她便坐下繼續幹自己手中的活兒了。

池銘的目光森冷,惡狠狠瞪著蘭湘月,見對方像是全沒察覺似得,因惡狠狠將那茶水喝了,把杯子重重一頓,冷笑道:“這麼艱難才把我給賺過來,難道只給一杯茶?你便是準備這樣怠慢我嗎?”

蘭湘月這才抬起頭,目中似有詫異之色,輕聲道:“喝茶還不行麼?這都申時了,眼看就要用晚飯,難道爺還要進些點心?”說完便對身旁紅袖道:“去廚房裡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點心?給爺拿一點兒來墊吧墊吧。”

“不用。”池銘這個氣,心想好啊,還給我裝糊塗,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怎麼了這是?沒有好聲氣兒的樣子。”蘭湘月見他這樣,遂也冷哼一聲:“既不吃點心,你還想要什麼,自己和丫頭們說吧,我得趕緊把這香囊繡出來,今晚兒就用呢。”

“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你連我想要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還使用這樣手段把我賺過來做什麼?難道就是讓我來看你的冷臉?你這是什麼意思?恨我這些日子都在憐花小築麼?可最開始咱們不就說好了,怎麼如今你又反悔?”

蘭湘月這一次終於抬頭正色看向池銘,臉上全是震驚,好半晌才笑一聲道:“你……你說什麼?我用手段把你賺過來的?你開什麼玩笑呢?我自己在這綺蘭館裡逍遙自在,喜歡繡花就繡花,喜歡彈琴就彈琴,這難道不好?我把你給弄過來,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讓人得不了清靜,我失心瘋嗎?還問我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麼意思,你說你如今是什麼時候兒了,就算在憐花小築呆著,你好歹把那學業給整好了,到時候你爹看見你上進,連帶著對蕭姨娘印象不是也好了嗎?你倒是好,到了憐花小築後,這功課一落千丈,你爹不把你攆出來,還等著你在那兒醉生夢死呢。”

說到此處,也不等池銘說話,她便冷笑道:“這會兒自己做事不周全,到底讓你爹孃把你弄到我這裡,我心裡還覺著不自在呢,你倒先惡人告狀。是啊,一開始咱們就說好的,我來你們府裡,只是做擺設,既如此,快離了我這裡,讓我這擺設清清靜靜的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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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銘一時語塞,看著蘭湘月的神色不似說謊,再想一想對方為人,似乎也的確不會這樣做,說到底,還是人家說得對,這事兒竟是怪自己,只貪圖在憐月那裡享樂,渾忘了如此一來,功課落下,倒要連累她。只是他哪裡會想到袁老先生一個方正君子,竟然會去老爹面前告狀呢?

因一時也沒話說,只好訕訕道:“那個……真不是你說的麼?那我倒是錯怪你了?”

蘭湘月冷笑道:“爺也不想想,我若是想讓你過來,還用得著這樣煞費心機?便是和你說一聲,讓你給我點面子,閒暇時也往綺蘭館來走兩趟,難道你會不來?如今竟這樣疑心我,真真是可笑之極。”

池銘一想:可不是?自己當初和蘭湘月的約定裡,雖說過不可能會親近她,卻也同樣答應過人家,會給絕對的尊重,自然不可能把人娶進來便真的當擺設,隔個兩三天就過去一趟也是應該的,不然不需要別的,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們也足夠把她給踩死了。

然而這些天因為自己被逼著學習,以至於天天功課一結束便往蕭憐月那裡跑,竟是一次都沒來過綺蘭館,卻也沒見蘭湘月說過什麼,她要用手段,也不至於今天才用這樣拙劣的手段。

想到此處,心中已經是全信了對方,嘴巴上卻總要找個臺階下,因訕訕道:“這麼說來,真不是你?可惡啊,爹爹和孃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蘭湘月冷笑道:“我瘋了麼?在這裡吃得好穿得好,沒事兒便和丫頭們耍耍圍棋繡繡花兒,不知有多麼自在呢,非得把你弄過來?若說公婆是怎麼想的,這個倒不難猜,還是那句話,誰讓你學習不上進呢。你若是在我這裡也不用功,到時候他們自然就又把你挪去別的地方了。”

“挪去哪裡?還會讓我回憐花小築嗎?”池銘驚喜的問,卻見蘭湘月抬頭疑惑看了他一眼,好半晌才對身旁紅袖道:“怎麼了這是?不會是這幾天唸書念傻了吧?怎麼儘想好事兒呢?”

池銘也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問的不對,如今聽見蘭湘月奚落,臉上更是掛不住,卻聽紅袖笑道:“不是唸書念傻了,實在是爺這心裡惦念著蕭姨娘呢。爺,奴婢勸您正經兒好好用功吧,不然的話您還想回憐花小築?只怕老爺生氣上來,直接就把你關進書房不讓出來了,到時連這綺蘭館你也進不來。好歹在這裡,奶奶雖不似蕭姨娘那般善解人意如花解語,茶啊水啊飯啊點心都是齊備的,你就是要,咱們也能勝任,若是去了書房,只有通兒在那裡晝夜服侍您,您可怎麼辦?除非你能讓老爺改主意,只是奴婢看著,老爺這回倒像是真的狠下心一般,所以奴婢奉勸您一句,就別痴心妄想了。”

一番話說得池銘臉上越發熱燙,瞪了紅袖一眼,心中悲憤嚎道:這才幾天,我身邊溫柔多情的丫頭送到她這裡來,就也是說話帶刺兒了,軟弱溫柔?這哪裡是軟弱溫柔啊?我呸!

不過他也知道,紅袖這番話說的是實情,如今看來,老爹很明顯是不打算放過自己的,所以池銘好一通唉聲嘆氣後,也只得接受了這無奈的命運。

眼看著他長吁短嘆發了一通感慨,接著便認命拿起書本,蘭湘月便笑道:“認命了?既如此,紅袖,你帶著幾個小丫頭把咱們西廂房收拾出來,權當給爺做書房吧。”

“我不去書房,就在這裡,白天在書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是這四書五經八股文。如今來了你這裡,好不好,讓我偶爾聽你們說說話也是好的,就把我攆去書房,悽慘冷清,什麼意思?”

池銘怒叫,如同一個不愛上學的孩子一般,只聽得蘭湘月哭笑不得,搖頭道:“好好好,你就在這裡念,我們不做聲,等你念半個時辰,咱們再說笑一回,如何?”

“這還差不多。”池銘點點頭,拿起書本大模大樣念了幾句,只想引妻子和丫頭們來說話,誰料滿屋裡靜悄悄的,抬頭一看,就見幾個人都在那默默做針線,理也不理他。

“你們真是無趣……”池銘忍不住在地上跺腳,就聽蘭湘月頭也不抬道:“我們要是有趣兒,爺就慘了,蕭姨娘不就是因為太有趣,才讓爺住到這裡來?若是我們也有趣,爺你想住到哪裡去?真的要去住書房麼?”

池銘想起剛剛紅袖的話,身上激靈靈打了個顫抖,於是把那些心思都歇了,只好垂頭繼續讀書。

倏忽三天過去,池銘從前在憐花小築荒廢了的功課總算是撿了起來,如今背一整部論語,不能說倒背如流,卻也熟練之極,也解得明白,袁老先生欣慰極了,池老爺來問他池銘學習的情況時,他便據實相告。

因池斌十分高興,便回房對劉氏道:“那青樓女子始終是青樓女子,看看銘兒在她那裡,成了什麼樣子?如今不過在他妻子那裡住了三日,功課便有長進,袁老先生說過,這孩子聰明是有的,只要肯用功,定能掙個功名在身。”

劉氏笑道:“也難怪銘兒,他喜歡蕭姨娘,去了自然無心讀書,那青樓女人有什麼見識?自然是緊緊巴著夫君不放了。如今在綺蘭館,咱們兒媳婦早前就聽說是才名遠播的,為人又正派,銘兒沒了人嬉戲,也許還能和她一起講幾句書,功課可不就有了進益呢?叫我說,這就很好,老爺別再想著把他關進書房裡了,小心欲速不達。”

池斌笑道:“他若是肯用心向學,你以為我願意逼著他?”

劉氏嘆了口氣,搖頭道:“也不知老爺是怎麼想的,既要他向學,早幹什麼去了?如今孩子都成家了,你倒是管的嚴格起來。”

池斌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此一時彼一時,總之我這兩天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給我把他看好了,這是關係到咱們家日後興亡的大事,銘兒那是個得過且過的性子,你須得好好兒防著他,回來我聽他功課又不好了,就來問你。”

劉氏搖搖頭,不過現在注意力已經集中到別的地方去了,因忙問道:“老爺出去做什麼?如今生意和地產有兩個兒子,你不是很少出去了嗎?我倒不為別的,只是你那頭痛病,別在外面犯了,卻是去哪裡找人照顧?”

池斌道:“從吃了李太醫的藥,這病已經許久沒犯了,想來不妨事。何況我身邊沒有隨從嗎?這件事至關重要,必得我親自去走一趟。”他說完,劉氏更加好奇,因忙又追問,池斌便搖頭嘆氣道:“你這些天足不出戶,難怪沒聽說,朝廷和北邊韃子又要開戰了。”

“什麼?”尋常百姓最怕的就是戰爭,即便劉氏是大富人家的女眷也不例外,哪怕北疆隔著茂州城一千多裡,她還是覺著有危機感,因忙問端的,就聽池斌冷笑道:“那韃子休養了兩年,如今大概覺著自己成了氣候,前些日子就深入咱們境內搶了兩個村子,我想著當今皇帝忍了這兩年,也差不多夠了。果然,今天從閔大人那裡聽說朝廷開始調兵,這可不是要開戰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池同學再次自作自受,大家請打分留言給文收作收以示鼓勵,啪啪啪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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