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面前我自然要做好兒媳,不然我怎麼在這個家裡立足?至於憐月姑娘那裡,你就實話實說啊,我想她也不至於傻得去婆婆面前告密,逼著我和你成為名符其實的夫妻吧?”

蘭湘月看了一眼池銘,一句話就說的對方沒了脾氣,只是偷雞這種事情風度翩翩的三公子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因此池銘很無賴道:“我不去,這方面你想辦法。你既然慮到了這一層,怎麼不在家裡準備好?”

“我那會兒忘了。”蘭湘月一點也不羞愧地說。夫妻兩個在洞房花燭夜,就“偽裝落紅”的問題扯皮了半天,總算達成共識:用胭脂化水偽裝,然後池銘負責纏住劉氏,務必要讓她看一眼就得,不給她細細檢視的機會。

這個問題解決後,已經是子夜時分,夫妻兩個累了一天,此時都睏乏了,於是一個在窗前榻上,一個在精緻的雕花大床上,和衣睡得香甜無比。絲毫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城,卻是有人因為他們而夜不能寐。

“你終於還是嫁給了他,寧願做一個擺設,做一個閒妻,也不肯給我半絲機會。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池銘?論家世,身份,容貌,才學,風度,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

段明睿手裡提著一壺酒,坐在院中欄杆上,仰頭遙望著天上明月,腦海中浮現出蘭湘月曼妙而朝氣的身影,他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然後猛地將那酒壺向遠處牆上一摔,低吼道:“蘭湘月,我以為你蕙質蘭心,是這世上少有的聰慧女子,卻原來,你也是瞎了眼的,妄我為你如此傾心。好,我就看你嫁到池家,會落得個什麼結果。我就等著看,看你悔之晚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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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銘是在一陣搖晃中睜開眼睛的,看見是蘭湘月,他便哀嚎了一聲,一頭又栽倒下去,喃喃道:“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困死了。”

“再睡就露餡兒了,你也不看看,天都亮了。”蘭湘月其實也有些睏乏,不過為了日後安寧,做戲當然要做足套,而池銘身為男主角,此時自然是該義不容辭的配合她。

“這該死的夏天,我當日就錯了,就該在冬天成婚才是,那時節夜長天短,還能再睡一會兒。”池銘經蘭湘月提醒,也終於回過神來,起身胡亂耙了耙頭髮,一眼看見那張精緻雕花大床,於是下了塌一溜煙奔過去,手腳並用爬上大床,咕噥道:“讓人進來看見你我都睡在床上就成了吧?既如此,你也快點過來,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還床上呢,你沒聽雞都叫三遍了?”蘭湘月搖搖頭,卻仍是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不一會兒,果然就聽芙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爺,奶奶,該醒了。”

“已經醒了,進來吧。”蘭湘月說了一聲,芙蓉便推門進來,在她身後,並不是穎兒和小荷,而是兩個對於蘭湘月來說完全陌生的丫頭,只是穿著素緞子衣裳,髮髻上也是插著金銀釵子,看上去便知道該是有些體面的丫頭。

池銘這會兒也坐起身來,指著那兩個丫頭對蘭湘月道:“這是素日裡服侍我的丫頭,這個是紅袖,那個是翠竹,日後便在這院子裡服侍吧。”

蘭湘月瞟了他一眼,微笑道:“這樣好嗎?這都是爺素日裡得用的丫頭,爺日後也不會常往我這院裡來。”

池銘笑道:“憐月明天進門,她院子裡也有我的丫頭,這兩個你放心用吧,怎麼知道我素日裡不會常來呢?和你說說詩詞歌賦,彈琴下棋,難道不好麼?”

“這些憐月姑娘又不是不會做。”蘭湘月站起身,來到外屋,只見一排四個小丫頭,都擎著臉盆胰子毛巾等洗漱之物,於是她便梳洗了,接著來到梳妝檯前,讓芙蓉給她梳頭。

池銘這裡也洗了臉,自有紅袖過來服侍他。然後夫妻兩個便往上房來給池斌和劉氏請安。

這是新娘子婚後第一天見公婆,蘭湘月盈盈跪拜,給池斌劉氏敬茶,自然也得了兩個大紅包,她掂量著輕重,覺著裡面應該是二十兩白銀,心下不由得有點小失望,暗道真是的,公婆當真見外,何必非要給現銀呢?你們就往裡面塞兩張銀票,我一點兒意見都不會有的。

池銘扶她起來,夫妻兩個陪池斌劉氏說了幾句話,劉氏便命他們夫妻倆下去。這裡池斌也站起身,對池銘道:“你跟我來書房,有話和你說。”

池銘點頭,起身跟著池斌出門,忽見劉氏身旁的陪嫁燕嬤嬤走過來,他便笑道:“爹爹等一下,我這裡也有幾句話和娘說,說完了就去找您。”

池斌點點頭,便出了院門,這時燕嬤嬤已經進了屋,正將一條白巾展開給劉氏看,還未等說話,忽見池銘走進來,嚇得她忙把那條白巾收起,耳聽得池銘對劉氏道:“娘,有件事兒子要求您,娘可一定要答應兒子。”

“又是什麼事?我可先說好了,要錢我是沒有的。你就是瞅準了我好性情,怎麼不和你爹要去?”劉氏笑罵了一句,卻聽池銘笑道:“不是為要錢呢,兒子有錢用,何況便是沒錢,去給大哥二哥要也好。這一次真是有正經事找娘商量。”

劉氏便對燕嬤嬤道:“行了,我看見了,你下去吧,把這東西給銘兒媳婦,讓她自己收好。”言罷見燕嬤嬤出去,這才令池銘在下首坐下,笑問道:“說吧,又有什麼事來求我?”

“娘,您也知道兒子心裡裝的人是誰。幸而爹孃都是開明的人,才能成全兒子這番痴心,不然兒子如今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池銘特別誠懇的對母親說,眼看著劉氏的面色冷了下來,她知道母親不喜歡蕭憐月,便適時轉了話題道:“只是娘啊,兒子心裡雖只有憐月一個,如今卻娶了蘭姑娘做正妻,兒子是註定辜負她的,然她也是個好女子,兒子對她實在抱愧,所以想求著娘,看看能不能給她個什麼差事管管,讓她素日裡也有些營生,如此一來,兒子就算冷落了她,她也不至於太寂寞了。”

劉氏皺眉道:“你們三房裡的花用人事,自然是讓她打理,怎麼?難道你還想把三房的事交給那蕭憐月?這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池銘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三房裡才有多少事?我又不像大哥二哥,一個做生意一個管地產,兩位嫂子都是成天忙的腳不沾地,三房統共不過一個私庫幾個下人一個小廚房罷了,這雖然表面上和哥哥們的兩個院子是一樣的,然而其中差異,難道娘不明白?兩位嫂子又要管她們房裡的事,又要幫著娘分擔這府裡的事,也太勞累了些,兒子有心讓娘子也幫娘分擔兩樣,娘覺著如何?”

平心而論,池銘提出的這個要求再正常不過了。甚至這種事都不該由兒子提出來,她這做婆婆的就該主動交給蘭湘月一些事務做,如此方能一碗水端平。然而恰因為她最寵愛這個小兒子,所以對三兒媳婦和那個蕭憐月都是要求格外高,因此也就對那兩人都看不順眼。

此時這事兒卻是由池銘提了出來,劉氏這裡想了想,便淡淡道:“這事兒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你媳婦讓你來說的?”

池銘笑道:“娘,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只是這卻錯怪了湘月,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兒子我自己心懷愧疚,我那娘子她能指使得動我嗎?這要是憐月,或許我還能為她來說句話。真的就是我自己心裡愧疚,所以想在其他方面補償人家一下,畢竟她也是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蘭叔叔又是咱們家的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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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一說,劉氏心裡便覺著舒服多了。她是決不能容忍兒媳婦對自己兒子指手畫腳的。因點點頭,淡然道:“不是什麼大事兒,你考慮的也算周到,既如此,就把廚房那塊兒交給她打理吧。”

池銘也是富家子,自然知道廚房那也算是油水豐厚的所在,於是站起身高興謝過了劉氏,便去找蘭湘月報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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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那憐月姑娘到底是進門了。”精緻臥房中,穎兒撅著嘴巴,把這訊息憤憤告訴蘭湘月。

“哦?是嗎?什麼時候的事?”蘭湘月正繡著一朵荷花,此時舉起繡繃子看了看,一邊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句。

“就是晌午後啊,可惡,竟然沒來告訴奶奶一聲,爺到底有沒有把奶奶放在眼裡啊?還有那個憐月姑娘,她就算是姨娘,也不過是妾的身份,理該來拜見奶奶的,結果到現在人影兒不見,這還沒怎麼著呢,便開始恃寵而驕,奶奶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穎兒恨恨抱怨著,蘭湘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瞧把你給氣的,我還沒生氣呢。日子怎麼就沒法過了?三房的事兒和人不都是我管著的嗎?府裡廚房那一塊兒也都是讓我管的,便是那憐月姑娘恃寵而驕,咱們這日子也能過得逍遙自在,你操的哪門子心?“

“奴婢……奴婢就是替奶奶不平啊。”穎兒見蘭湘月這麼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不由得又氣又急,湊到她身旁道:“奶奶,那憐月姑娘有爺的寵愛,只要她在爺面前撒個嬌,說幾句話,奶奶手上差事還不得被她奪去?到那時奶奶沒了差事,爺又不愛奶奶,只怕連這府裡下人,都要瞧不起您了。”

蘭湘月微笑道:“放心吧,池銘不是這種沒分寸的人。不然當日就不會把那廚房差事要來給我,他等著給他的憐月姑娘不更好?更何況,咱們管別人說什麼呢,只要有月錢,便是沒了這管家之權,也照樣能過的逍遙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蕭姨娘拜見正室奶奶,吼吼吼!

還有,今晚更新了,看那篇文的孩子在看完這一章後請移步過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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