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芙蓉眨了兩下眼睛,心想炮灰是什麼?又是奶奶創造的新詞兒?不過看蘭湘月沒有再說,這丫頭也就識趣的不再問。

身旁的小嬰兒蠕動了一下,芙蓉連忙轉身抱起小家夥,將□塞在他嘴裡,即使是在昏睡中,小嬰兒依然依靠本能用力吮吸著甘美乳汁。蘭湘月看著那張恬靜的小臉蛋,雙手輕輕摸著隆起腹部,想到再過一個多月,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也會降生下來,也不知道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一時間心裡充滿了為人母的驕傲和期待。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聽身旁腳步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岳氏。蘭湘月有些詫異,見嶽氏幫著把桌上的燭花剪了剪,她便往床裡邊挪了挪,低聲笑道:“大嫂怎麼過來了?小明福把剩下的飯吃了?”

岳氏點頭道:“是啊,吃了,剛剛哄睡了。”她說完,看著蘭湘月秀麗溫和的面孔,心中忽然湧上一陣複雜之極的情緒,喃喃道:“我是個沒知識的人,雖然很愛明福,卻不知該怎麼對待他。管的嚴了,怕他受委屈;可是管的松了,又怕他不成器。直到剛才,聽見你和他說的那幾句話,我才知道,原來對待小孩子,是應該這樣教育他的,可笑我和大爺,竟都不擅長這樣教孩子,難怪明福總愛和你說話,也聽你的話。”

蘭湘月笑道:“這沒什麼,咱們都是從小孩子的時候過來。想一想咱們小時候,爹孃有時候不分青紅皂白喝罵一頓,咱們是什麼心情?不也是委屈滿腹的?其實大嫂你剛才說的沒錯兒,這小孩兒,不能動輒打罵,雖說棍棒下出孝子,可棍棒下也可能出不肖子;卻也不能太縱了他。對付小孩兒我倒還算有經驗,等這次事兒過了,有時間咱們多說說話,我把我知道的那些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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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氏看著她的面龐,只見那面上神情全是溫和誠懇,她一時間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垂頭道:“那我就多謝三弟妹了。只是……從前嫂子有些得罪你的地方兒,你大人大量,別和嫂子一般見識。”

“嫂子不必多說,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計較這些呢。”蘭湘月雖然如此回應,心中卻有些詫異,暗道這是怎麼了?這位大嫂吃錯了什麼藥?怎麼倒跑來我面前演起洗心革面的戲碼了?

“不,你不知道。其實……其實當日,蕭姨娘換了你的沉香片,我……我在遠處看到了。”嶽氏頭垂得更低了,用蚊子般的聲音吶吶道:“我……我當時糊塗油蒙了心,只想著這……”她本想說這不關我的事,然而轉念一想,這事兒都說出來了,再遮掩又有什麼用?三弟妹不是個簡單女人,自己的心思能瞞過她嗎?因一念及此,便猛地跪下,含愧哭道:“三弟妹,是我對不起你,我……我當時混賬了,日後想一想,總覺著不安,可是又想著那會兒你必是著了道兒,我若說出來,自己也要受家法,我……我就不敢說。幸虧您和孩子沒事兒,不然,我……我真是萬死也難贖罪。”

蘭湘月其實早就猜測岳氏在這件事裡有首尾,只是想不明白她會怎麼參與,蕭憐月不是忠貞的人,如果是受嶽氏指使,萬萬不會到最後還不咬出來。沒想到今日卻經由岳氏自己解了這個疑惑。只是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暗道這大嫂今天真是吃錯藥了?不然無緣無故的,怎麼忽然就向我坦白?

心中轉著千百個念頭,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因把岳氏拉起來,她就正色道:“大嫂這件事的確做得不對,這豈不是見死不救嗎?不過你今天既然告訴了我,想來是真心悔悟的,既如此,俗語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咱們總歸是一家人,你放心,這事兒我就爛在肚子裡,你也不必和人說了,日後這池家,還是要靠咱們妯娌打理著,和和氣氣總比勾心鬥角強,你說是不是?”

岳氏點點頭,心中卻想著這是三弟妹會說話,自己這樣自私混賬,她心裡又怎可能沒有一絲怨氣?不過她並不後悔在蘭湘月面前說出真相。自從蕭憐月被趕出去後,她能察覺到蘭湘月對她的防範態度,當日的事雖然只有心腹丫頭知道,可既然自己能在樹後看著蕭憐月換了沉香片,焉知就沒有人站在不知名的地方看見了自己呢?因這個疑慮一生出來,竟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寢。再加上這一次突發事件,讓她發現蘭湘月遠比她預料中的更加能幹可怕,於是這心思竟成了毒蛇,若非如此,以她的性格,斷不會在蘭湘月面前坦承此事。如今說出來,雖知會招這個弟妹的怨恨,日後只怕也要受些懲罰,但終歸是心安了。暗道罷了,我見死不救,就是日後有報應,也是應該的。

因又說了幾句話,去看了看兒子,見劉氏林氏等都回來這屋裡了,她方到了自己的床上安歇,只是心下雖安,到底為當日的糊塗後悔,又是身在險境,所以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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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兄弟們這些天的收穫,都在這裡了。媽的這池家人難道會飛天遁地術不成?我打聽了那麼多人,就沒看見有這麼一家人在城裡出現過,可這偌大一座宅子,挖地三尺也沒找出人來,三天了,就找到這麼些東西,雖說也不少,可按照嫂子說的,這不過是池家財富的九牛一毛罷了。”

劉二虎站在劉大鵬面前,他身前是一小堆金銀珠寶和古董玉器,他們在池府找了三天,只找到這些東西,池家的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別說這府裡沒有,就是諾大一個京城,也沒人看見過他們的蹤跡。

劉大鵬陰沉著臉,旁邊蕭憐月披散著頭髮,如同一個瘋女人似得喃喃道:“不可能消失,一定在這府裡,一定是在這裡,可恨,到底在哪裡呢?地窖裡沒有,他們還會在哪裡?在哪裡呢?”

一個土匪皺著眉頭,衝著她語氣不善的嚷道:“得了吧嫂子,叫我說,肯定是這家人精明,咱們還沒破城的時候,他們就嗅到了什麼氣味兒,所以都跑了,這些東西沿途撒到了西角門,那就是為了迷惑追兵的。至於埋在地下的金銀珠寶,那肯定是他們帶不走又捨不得丟棄,所以就埋起來,指望著退兵後他們還能回來,到時候挖出來,可不是一點兒損失都不會有?”

劉大鵬沉聲道:“如果他們真的提前逃走了,還用得著在通往西角門的路上撒這些珠寶首飾迷惑我們嗎?”

那個土匪登時沒了話,忽聽另一幫土匪的首領冷冷道:“無論這家人是不是逃走,咱們如今在這裡耗了三天,就弄出這麼點兒東西,實在是不值當。劉幫主,這三天我們分了心思在這裡,已經錯失了許多發財的機會,恕兄弟不能繼續奉陪了,不然的話,就是我答應,我手下這些兄弟也不答應啊。”

劉大鵬點點頭,衝對方拱了拱手。接著其他土匪也都各自散去,就剩下他們這五十二個土匪帶著蕭憐月和芳草兩個女人仍然站在原地,好半晌,劉二虎才粗聲粗氣道:“大哥,咱們也不能死守在這裡了,不然來了一趟京城,就搶了這麼點兒東西,回去後怎麼和兄弟們交代?”

劉大鵬沉吟了一下,忽然跺腳道:“你說的沒錯,走吧……”不等說完,胳膊就被蕭憐月扯住了,只聽她尖叫道:“不能走,你當日是怎麼答應我的?來了這裡,一個人沒殺就要走?你……你還守不守信用……”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斷了蕭憐月的話,她驚愕看著劉大鵬,卻只能看到對方畢露的兇相,聽他咬牙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罷了,兄弟們給你臉叫你聲嫂子,你還真就以我夫人自居了?就算是我夫人,也是個女人,男人做事的時候,輪得到你說話?因為你,已經耽誤了兄弟們發財,你還要在這裡胡攪蠻纏,信不信我殺了你?”

蕭憐月撫著腫脹的臉頰,不敢置信似的看著劉大鵬,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和委屈?池銘貴為狀元和二品侍郎,也從未如此粗暴的對她,如今這麼個土匪頭子,竟然給予她這樣的重話,再沒有客棧裡拍著胸脯答應替她出氣時的豪氣幹雲。自己這些天來的忍辱負重,竟都成了笑話。

一念及此,蕭憐月只覺胸中悲憤莫名,偏又懼怕的身子發抖,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芳草在一旁顫聲道:“姑娘……姑娘先別執著了,聽幫主的,咱們……咱們先去別的地方,也許這裡的人看見咱們走了,就出來了,到那時,咱們再殺個回馬槍,不就能把他們堵在這裡了嗎?”

一席話登時讓蕭憐月轉怒為喜,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他們一定是躲起來了。只是咱們不走,他們萬萬不敢出來,對,回馬槍,只要咱們殺個回馬槍,他們就跑不了。而且看這情形,冷鋒他們肯定是不在的,不然早就出來了,好,走,咱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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