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月在現代做香只是憑興趣而已,並沒有太多關於香料的知識,倒是來了古代,因為常做香,素日裡事情不多時,她也愛看香譜,因此對香料的知識倒越發精通了。此時將那沉香片在鼻子下嗅了嗅,便疑惑道:“若說香味兒,倒的確是最上等的,只是……總覺著哪裡有點兒怪怪的。”

“哪裡怪?”

她這一說,丫頭們也疑惑了,紛紛拿起沉香片嗅著,然後道:“沒有哪裡怪啊,這香氣很好聞呢。”

蘭湘月皺眉道:“奇怪,難道是因為我懷了孕,所以嗅覺和你們不一樣?其實我也說不上哪裡怪,沉香木可不是這個味兒呢?只是……總覺著和從前用的就是有點不一樣。不是因為優劣之分,就是覺著這氣味兒……總好像夾雜著點兒什麼似得,但具體我又說不上來。”

話音落,就見丫頭們面面相覷,忽聽洗雨沉聲道:“奶奶有孕這麼長時間,咱們日防夜防的是什麼?我先前還想,那院裡的莫非真是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只是我卻不相信。今兒奶奶既說這香料怪異,咱們寧可弄錯也不能放過,還是要好好兒查一查的好。”

梳風翠竹等都是悚然而驚,點頭道:“洗雨說的沒錯兒,尤其香料是最容易動手腳的,大宅門裡因為聞多了麝香就小產的事情,就咱們聽說的,便不下十幾件。”

蘭湘月搖頭道:“這斷然不是麝香,麝香的味兒我能聞得出來。”

紅袖道:“麝香的味道雖然不甚濃郁,但只要留心,也就聞出來了。所以要做手腳,萬萬不能在接近人的地方兒。我想就算是那一位要害奶奶,也未必這樣蠢,明知道咱們院裡是自己配香料的,各種材料都從手裡過。一旦被聞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梳風道:“那現在怎麼辦?這又沒什麼特別的味道,要怎麼鑑別啊?”

洗雨道:“還鑑別什麼?乾脆全扔了,明兒我去街上,咱們自己買香料就是了。”

幾個丫頭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卻總聽不見蘭湘月說話。於是眾人明白這一次奶奶只怕心裡會有不同意見,因都安靜下來,只拿眼睛看著蘭湘月。

蘭湘月緩緩撫摸著肚子,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道:“有一而再,再而三,沒有三而四的道理。如今看來,若這真是蕭姨娘做的手腳,那她就是不打算好好做人了,必要和我不死不休的。既如此,我何必還容忍?其實我早知道她是不能好的。只是爺重義守諾,他如今又在朝堂上忙碌,我不想讓他為這事兒心裡不痛快。所以她肯安分守己,我也不是非要讓她滾出去不可。”

她說到這裡,目光在幾個丫頭的面上緩緩掠過,忽的咬牙沉聲道:“只是如今不同了,她到底還是忍不住下手。若這一次我還忍著,難保沒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我可以冒險,任她胡鬧,我的孩子卻不行。所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是必要查明白的,若這真是她下的手,我不會饒她。不管是誰下的手,我都不會放過下手的人,我決不允許我的孩子將來也會失足落水溺斃,或者騎在馬上突然就掉下來摔死,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幾個丫頭心中一凜,大宅門中有很多小孩子會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也難怪奶奶這一次一改往常的平和,任哪一個母親,也不能容許兒女遭遇這樣的危險,這便是所謂的為母則強了。於是大家答應了一聲,梳風便道:“奶奶總算是剛強了一回,從前奴婢只著急,想著您太寬容了。您放心,這一次的事兒真是她幹出來的,爺若是還護著不攆她出去,奴婢們就陪著奶奶出去。反正有奶奶沒她,有她沒奶奶。”

話音落,就聽翠竹笑道:“你這蹄子,把爺看成了什麼人?這事兒若是查明白告訴爺,真是她下的手,不用奶奶出手,爺也絕不會手軟的。只是現在緊要的事,倒是查明白這沉香片子上有沒有人動手腳,這可怎麼查呢?”

蘭湘月笑著看向梳風道:“咱們這裡有一位大行家的家屬,還用為這事兒發愁嗎?”

話音落,梳風的眼睛猛然亮起來,點頭道:“沒錯沒錯,我把這些拿給冷鋒,保準有辦法。素日裡就聽他說,那些江湖人雖然肆無忌憚的,但是個個身上都有些獨門的絕技,這沉香片咱們束手無策,若是讓他找一個江湖上精通製藥的,八成聞一聞就能知道有什麼貓膩。”

紅袖等人也都恍然大悟,因笑道:“那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說完把這些香料統統收拾起來,放在一個大盒子中,讓梳風抱著出去了。

這裡蘭湘月又對紅袖道:“這香料經手的人雖多,可我料著買的時候兒應該沒有問題,若有問題,也該出在府裡。那就好辦了,庫房那邊查一查,送來的路上查一查。你先小心探問下,等梳風那邊的結果出來,再決定怎麼做。”

紅袖也答應了,這裡翠竹和洗雨笑道:“奶奶不知道給奴婢們安排什麼事兒呢?”

蘭湘月笑道:“你們啊,你們只管服侍我就是了,中午在太子妃面前,我也不好狼吞虎嚥的,這會兒倒真覺著有些餓,只想白糖酥吃,你們打發小丫頭去廚房看看有沒有。”

話音剛落,就見池銘從外面走進來笑道:“什麼有沒有?娘子可有需要為夫效勞之處?”

洗雨就要把香料的事兒說給池銘聽,卻被蘭湘月使眼色阻止:這沒憑沒據的,她目前還不想驚動了池銘。

洗雨會意,於是閉上嘴巴,與翠竹識趣的退了出去。這裡池銘來到蘭湘月身旁,照樣在她肚子上聽了會兒,直到被肚裡的胎兒“踢”了兩腳,這才笑嘻嘻直起身來,因四下裡看了看,忽然道:“奇怪,小龍呢?我在院子裡就沒看見他,如今進了屋,怎麼也不見?這都要用飯了,難道還在書房裡用功?很不必這樣吧?”

蘭湘月笑道:“別提了。你也不問問我今兒去了太子府都有什麼事。王妃娘娘一看見小龍,歡喜的什麼似得。叫我看啊,她哪裡是惦念我,分明是想小龍了。還和我說,如果不是咱們已經認了小龍做乾兒子,她要認呢。”

池銘笑道:“這真是世上的事再也想不到的,哪裡料到小龍一個孤兒,先是投了你的眼緣,如今竟然又投了太子妃的緣法。這乾孃多認幾個也無妨吧?若是太子妃真心實意的,就讓小龍再認個娘唄,只要抱住了這條大粗腿,咱們這個乾兒子日後可就是前途無量了。”

蘭湘月冷哼道:“非要抱著大粗腿嗎?小龍多聰穎啊?就算不抱大腿,將來也必定出人頭地前途無量的。”

池銘笑道:“是是是,這都是娘子教育的好。只是人呢?怎麼說了這會子話,還不見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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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湘月笑道:“你就是心急,剛剛我還沒說完,你就把話給搶了去。我這不正是要告訴你嗎?太子妃一年沒見小龍,看見他實在歡喜,就把他留下了,只說在太子府住一夜,晚上見過太子,明兒早上再給咱們送回來。”

池銘驚訝道:“竟是這樣?我看啊,還是讓小龍及早認了太子妃做乾孃吧,不然日後纏著你沒完。”說完蘭湘月也笑道:“可不是?原本太子妃要把我也留下呢,後來聽說我即便回來,也讓小龍在那裡住一晚上,她這才把我放回來,不然連我也回不來了。”

池銘苦笑道:“這雖然好,只是小龍從進了咱們家,從未在別人府裡過夜,何況那是太子府,也不知道孩子會不會心裡發慌。你也是,太子妃既誠心留宿,你就在那裡住一夜又有什麼?”

蘭湘月道:“我是他娘,難道會慮不到這一層?實在是看著小龍和太子妃也十分親近。又問過他,拍著小胸脯向我保證沒事兒的。我想著太子妃沒了兒子,實在可憐,她既這樣喜歡小龍,那把小龍留下住一晚上,安慰安慰她也是好的。”

夫妻兩個一面說著,丫頭們就把飯菜擺了上來,於是這才住了話頭,相攜往飯廳去用飯了。

且說太子府裡,留下小龍的太子妃十分歡喜,生怕他在這裡不自在,因白日裡便問明了蘭湘月小龍喜歡的吃食,晚上就命廚房用心整治了。這裡正拉著小龍問他在揚州的經歷,就聽外邊丫頭報說太子回來了。於是她忙攜著小龍站起身,來到門口迎接太子。

太子正在院裡和管家說話,見他們迎出來了,便是眼前一亮,揮手讓管家退下,這才過來笑道:“咦?小龍過來了?”說完看了看太子妃的身後,在他看來,既然小龍在這裡,那蘭湘月自然也該在的,可是若對方也在的話,萬萬沒有不出門迎接自己的道理,因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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