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了?”蘭湘月又問了一句,得到確認後,不禁整個人都囧囧有神,聯想起池銘剛才跑出去的狼狽,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立刻便明白了,一時間簡直是無語了,連忙將衣領整了整,支吾道:“行,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嗯,正要來和奶奶說,蕭姨娘打發人來要銀子,說是公中給她買的胭脂不好,要公中把這份兒錢撥給她,日後她自己去買,劉家媳婦來問我,奴婢想著這個口子不能開,若開了,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兒來,所以來請奶奶的示下。”

蘭湘月冷笑道:“我自己也是用的這胭脂,分明都是最上等的,怎麼就不好了?不過她既然說了這樣話,怕是也有了後招,若不給她這錢,日後便要弄了次等的胭脂給爺看,說是下人們捧高踩低,給我就給好的用,給她便是給那次等的,那時劉家媳婦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奴婢也是這麼想,只是要怎麼辦呢?”芙蓉顯然也是慮到了這一層,聽見蘭湘月這樣說,便擔憂起來。卻聽主子淡淡笑道:“有什麼?日後再給她們房中送胭脂,讓她自己簽字,到那時就不怕她混賴了。”

芙蓉一開始沒懂,愣了一下後方才明白過來,不由得拍手道:“奶奶真是聰明,我只是發愁,想著這點子小事難道還要鬧到爺跟前?卻不料奶奶不過一抬手間,竟然就解決了,可不是這辦法好呢?”

話音落,便聽門外池銘道:“什麼事情?怕鬧到我面前?”卻是這貨從廚房裡端了兩盤子點心回來。

芙蓉便把這事兒說了,蘭湘月也不理他,接過點心盤子謝了一句,便自顧自吃起來。卻見池銘皺眉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嗯,你們奶奶的這個辦法兒好,也不僅僅是胭脂,以後但凡是往憐花小築送的東西,都讓她們簽字,不但憐月識字,她身邊的香篆和芳草也是識字的,看她們還能編出什麼話來找我?”

芙蓉答應一聲,目光在池銘和蘭湘月身上轉了轉,只見一個頭也不抬的吃,一個眼也不眨的看。於是她心裡便明白了什麼,站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蘭湘月知道池銘在旁邊看著自己,她也不理會,更不肯把流鼻血這種事情拿出來問對方,只是那貨老是這麼盯著,吃東西吃的也不順暢,差點兒讓一塊紅豆糕給噎著了,因心中就有些惱火,抬起頭沒好氣瞪著池銘,咬牙道:“你看什麼?想吃就來一起吃,我又不是不讓。”

池銘失笑道:“我哪裡會搶你的東西吃?只是看你吃東西的樣子好看罷了,怎麼?看看也不行?”

這混蛋。

蘭湘月差點兒又被噎著,只好冷哼道:“不行。”說完又低下頭猛吃,大口的吃。一個男人開始覺得你吃東西的樣子都好看,那就是個危險的訊號,尤其這個男人是你名不副實的丈夫。

“別噎著了。”池銘卻是瞭解蘭湘月的心思,忍不住笑道:“你就是再怎麼吃,那櫻桃小口也吃不成血盆大口。”一邊說著,便倒了杯水遞給蘭湘月。

“只要你不看我,我就噎不著。”蘭湘月接過水,咕嚕嚕喝了兩口,卻聽池銘在旁邊道:“你也別太不講道理,我又不是要做什麼,只是喜歡這種有個人可以彼此依偎的感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走在大街上,看見漂亮女子,我看一眼人家也不會說什麼,你還是我妻子呢,多看幾眼能怎的?難道會少塊肉?”

好嘛,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都用上了,該不會下一步就準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吧?蘭湘月心中有些無奈,其實從池銘對蕭憐月愛馳之後,她便料到會有這一天,如今想來,這男人可是禁慾了一年多,要說他能把持住一輩子,母豬就不僅僅是上樹,都能飛天了吧。

明白了這一點,蘭湘月便停了動作,將點心盤子放下,看著池銘正色道:“爺如今已經是決定和蕭姨娘一刀兩斷,只信守諾言供她衣食無憂是嗎?”

池銘黯然嘆了口氣,點點頭,卻是沒有說什麼。

“揚州自古以來就是風月繁華之地,聽說那裡也是美人眾多,之前秋姑娘能讓六王爺都青眼有加,可見其美貌,這一次咱們去揚州……”

蘭湘月盤算著開口,可還不等說完,便聽池銘苦笑道:“什麼意思?要我再納一個風塵女子為妾?”

蘭湘月一愣,連忙道:“我是想著爺是愛美人兒的。既然你不願意,或許也可以找別的,那麼大一個地方,不信沒有小家碧玉,若是喜歡了爺的人才,也未必不是一段佳話。”

池銘定定看著她,忽的一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從斷了和憐月的情分後,我倒的確是對男女風月之事死心了。只是,若說心如死水,倒還真沒到這個地步,偶爾也是有一圈圈漣漪微蕩著,我到底是男人,也是喜歡女人的,如今心裡倒也裝了個人,只是這事兒只怕千難萬難。”

蘭湘月眼睛一亮,她倒不知池銘又喜歡了別人,這貨瞞的挺嚴實的啊,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想來大概是事情的確難辦。只是俗話說得好,事在人為嘛,因連忙勸道:“這怕什麼?世間哪有事情是容易的?不過有志者事竟成,只要爺誠心,憑你的人才相貌家世,也未必一點可能都沒有,你是喜歡了哪家的女子?說出來我幫你參考參考。”

池銘定定看著她,忽的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喜歡了一個女子,她是我的紅顏知己,她善良,大方,學識淵博,淡泊從容。她容色雖非傾城,可是在我心中,這世上再沒有女子能夠比得上她。她是我的妻子,卻因我過去有眼無珠,只是我有名無實的妻子,我喜歡了她,娘子,你說,我有可能得到她的心嗎?”

“不可能。”

蘭湘月沒想到池銘說來說去,竟是說到了自己身上。也不怪她沒想到,實在是從前池銘並沒對她有過什麼非分動作和示愛言語,哪怕便是調笑,也不曾有過。哪裡料到今天這貨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因此想也不想,直接便拒絕了。

“看,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池銘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哈哈笑道:“看看把你嚇得,臉都白了,我是故意逗著你玩兒的呢。好,薛娘子還等著要盤子,你既吃完了,我給她送過去。”

一邊說著,便拿起了桌上兩個盤子,待走出去後,一張強作笑容的臉便立刻垮了下來,連肩膀都塌了一半,怔怔看著面前的廊柱半天,方垂頭喪氣往廚房裡走去。

對於這個結果,他心裡早已經清楚,誰讓自己從前荒唐,愛錯了人呢?蘭湘月這樣的女子,再怎麼寵辱不驚,在看到自己對蕭憐月的諸般呵護後,為了她自己,只怕也是要將一顆心鞏固的鐵桶一般,再不肯交付給自己了。

只是,明白歸明白,真正聽到蘭湘月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池銘心裡還是有些失落,雖說這些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他卻還是忍不住要奢侈的抱著一絲期望。

罷了,便這樣吧,本來也就沒臉再去纏著湘月,既是辜負了她,那這一世裡,她想要什麼,自己就給她什麼;她不想要什麼,自己也不強迫她就是。大不了一輩子做和尚,這一年不也是這麼過的?爹孃也已經有了孫子,自己也有了小龍,勉強算是說得過去了。

池銘這樣想著,方覺心裡好受了些,把碟子送到廚房給薛娘子收好,他這裡走出來,四下裡看了一眼,只見院中幾棵杏樹桃樹枝頭都打了花苞,因想到這一路南下,倒也是一片大好春光,雖說揚州兇險重重,但恰是這樣機會,才有可能建奇功,一時間,不禁又是躊躇滿志起來。

當下正要舉步去書房,便見通兒在院門邊探頭探腦往裡看著,他便道:“進來吧,什麼事兒?做賊似得望,不會是找你媳婦兒吧?”

通兒於是進來,嘿嘿笑道:“真不是為了找她,爺,剛剛奴才聽見幾個小廝在那裡閒話,好像說秦大人這次也跟著咱們下揚州,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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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秦東林?”

池銘嚇了一跳,連忙道:“不可能,沒聽著信兒啊,他不是都調回欽天監了?怎麼好好兒的又想起下揚州?再說,那裡哪有官職給他?”

通兒道:“這個奴才也不知道,好像是良子剛才去街上,遇見了秦大人的小廝,說話時說起的,奴才想著,秦大人精於算數,到揚州,到正經可以做賬房或庫上的人,他和咱們又是一條心,爺得了他,倒真是得了左膀右臂似得,也沒什麼不好。”

“難道他真的會去做個同知或是通判?”池銘也疑惑了,正想派人去打聽,便聽院門外又有個婆子報道:“爺,二門外來傳信,說是兩位秦大人登門拜訪,現正在廳中候著。”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甩不掉秦書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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