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月和那些動手的婆子媳婦都嚇了一跳,待回頭看見是蘭湘月,見她面如寒霜,腳步匆匆而來。頓時,新仇舊恨全都湧上了蕭姨娘的心頭,她咬牙切齒的瞪著對方,一字一字道:“素日裡奶奶不是不屑踏進我這院子裡嗎?怎麼今兒個倒改了性子?哼哼!管家之權我爭不過你,難道我管我院子裡的丫頭,也要你來指手畫腳?你不讓我打,我偏打。”

一面說著,那棍子就又快又急落在杏兒背上。蘭湘月沒想到這女人竟把對自己的一腔怨氣全發洩在柔弱丫頭身上,因也顧不上形象,幾步便跑上前,一把攥住蕭憐月舉起的棍子,厲聲道:“你瘋了嗎?拿無辜的人出氣,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衝我來。”

蕭憐月冷笑道:“我哪裡敢衝著奶奶去?我就是個沒本事的,只我總算還可以管我自己的下人,我偏要打,你躲開,不然連你一起。”一邊說,就要奪那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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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混蛋。”蘭湘月看著杏兒,小丫頭已經趴倒在地上,後背衫子上慢慢滲出血來,頭髮散亂,側過來的面頰整個兒腫了,一時間,她只覺著怒火滔天,感覺蕭憐月還拽那棍子,當下便再也不肯客氣,死命將那棍子一拽,可憐蕭姨娘素日裡講究的就是身材纖細嫋娜,走路如弱柳扶風,哪裡是蘭湘月這天天鍛鍊的女人的對手。那棍子被蘭湘月一把奪過去,但因為她也是死死握著,結果就導致她跟著棍子踉蹌了幾步,一跤跌倒在地。

“你……我和你拼了。”耳聽得蘭湘月身後婆子們爆發出哄笑聲,蕭憐月又羞又氣,爬起來便往蘭湘月身上撲去,卻被幾個婆子等人一把架住,接著蘭湘月也不客氣,伸手“啪啪”就給了她兩個耳光,寒聲道:“你要和誰拼命?你再怎麼得爺的寵愛,也不該對我如此大呼小叫,這兩巴掌,就讓你清醒清醒。”

蕭憐月憤怒的瞪著蘭湘月,一雙眼睛如同要吃人似得,在婆子們手裡不斷掙扎,一邊竭斯底裡的尖叫道:“好大膽子,你們敢這樣對我,就是爺,也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等著,都給我等著,我必叫爺將你們都趕出去,都趕出去。”

這會兒梳風已經將杏兒扶著坐了起來,小丫頭本就瘦弱,之前受了許多拳打腳踢,臉也都腫了,此時看上去,簡直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真是慘不忍睹。卻還是費力氣要謝蘭湘月,卻見蘭湘月擺擺手,對燕嬤嬤和林嬤嬤皺眉道:“兩位嬤嬤看見了,不管她犯了什麼錯兒,打成這個樣兒說不過去。若真是犯了十惡不赦那樣的大罪行,也該先捆了,要我和爺發落,是殺是攆,自然有處置。”

“哪裡犯了什麼錯兒?”話音未落,卻聽梳風尖叫道:“不過是看見院裡不知哪來的一隻耗子,杏兒尖叫了一聲,結果便招來這頓毒打。”

蘭湘月其實剛剛也有些後悔,她什麼都好,都可以鎮定自若,唯獨見不得這些大家子裡動輒打殺丫頭的手段,每每聽聞,都是怒火中燒。當日蘭湘雪也算她名義上的妹妹,落得那樣結局她卻半點憐惜都沒有,便是因為見識了對方對小荷的狠毒手段。因三房裡向來三令五申,不許仗著身份欺壓小丫頭或是婆子雜役的。誰知今天竟然憐花小築裡出了這樣事,因頓時便是火冒三丈,及至到了院門前,看見杏兒的慘狀,也忘了詢問一聲到底這丫頭是犯了什麼過錯,便衝了過來。

因為這些,她剛剛稍微平靜下來,還在心中後悔,暗道若是因為這丫頭手腳不乾淨或犯了大錯兒,我今日倒是有些理虧。所以她這從來不拿身份壓人的,也會對燕嬤嬤林嬤嬤擺出正室【奶奶的款段。誰料想杏兒竟只是因為叫了一聲,就落得這個下場,頓時蘭湘月的火氣就又起來了。

森森瞪了蕭憐月一眼,強自壓下了火氣,蘭湘月方沉聲開口道:“你今日鬧得忒不像了,我當是什麼緣故,你就對服侍的人下毒手。卻原來是因為這個。從我嫁進來掌管三房之權那日起,我便三令五申,三房裡不許有私自行刑的陋習,就是丫頭僕役們犯大錯,自可綁到爺和我的面前,請家法處置。你可好,為了多大點子事,這樣大動干戈的,你且看看這小丫頭,你怎麼下得去那個手?”

“那又如何?這府裡你什麼都能管,一草一木也能管,唯獨不能管得我,你自己是怎麼進得門你不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做擺設來的……”

“啪”的一聲。蕭憐月未等說完,就被燕嬤嬤又給了一巴掌,聽她厲聲道:“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沒撒泡尿照照鏡子,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仗著爺幾分寵愛,便以為自己是這府裡的天?我看該請家法處置的是你才是。”

燕嬤嬤倒不是特意越過蘭湘月彰顯威風,實在是她知道主母不會因為種話就對蕭憐月動手。她卻不理會,原本就是太太的陪房,雖說主僕階級森嚴,可一個姨娘,又算得上什麼正經主子?就是爺寵愛她,今日她竟敢明著說出奶奶是擺設的話,這也決不能原諒。從搬來京城裡後,她也明白爺和奶奶這對夫妻算是有名無實的,只是爺卻沒有因此而對奶奶失了尊重,如今一個從青樓裡出來的女人也敢叫囂這種話,合該捱打。更何況對這女人當初阻撓她上京的恨,可一直都揣在老嬤嬤心裡,早就想揍了,沒有機會,今天哪還肯錯過?

“你敢打我……你個老貨敢打我……”

蕭憐月跳著腳哭叫,忽見從院中進來一個人,惶急道:“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姨娘……姨娘……”原來卻是芳草,她因為受蕭憐月差遣,出去買味獨齋的點心,這會兒才回來,卻不料一進門便看見這石破天驚的一幕。

蘭湘月揮手,制止了燕嬤嬤繼續掌摑蕭憐月,看著她冷冷道:“奉勸你一句,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素日裡你一而再再而三,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只是你也悠著點兒吧,爺的寵愛也不是無限的,他如今是什麼身份了?你卻越來越不堪,長此以往,你必要把他對你那點兒感情都消磨乾淨,才肯罷休嗎?”

“你等著,你完了。”蕭憐月一邊臉被打的紅了一片,倒是沒腫,此時獰厲的看著蘭湘月,咬牙道:“你竟敢打我,呵呵,素日裡我抓不住你的痛腳,今天可算是讓我抓到了。爺對我的感情?原來你也知道爺對我的感情,呵呵!你以為你這麼說我會害怕嗎?素日裡裝的賢良大度,好像真的不在乎似得,如何?到底今日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你其實心裡嫉妒的要死要活吧?虧爺那個笨蛋,他看不出你這女人的虛偽,還以為你是什麼寵辱不驚,我呸!等著瞧,你完了……”

這回連林嬤嬤都氣得要命,轉頭看著蘭湘月道:“奶奶,這樣的女人不教訓,這府裡真是沒有個章法了。”

“剛剛燕嬤嬤已經給了她一巴掌,但願能叫她反省反省吧。”蘭湘月又冷冷看了蕭憐月一眼,這畢竟是池銘心愛的女人,無論如何,就算要處置,也要等到他回來自己處置去,自己不沾這個腥。

眾人轉身便走,梳風和洗雨扶起杏兒,卻聽蘭湘月道:“找個婆子揹著她吧,這個模樣,走路也費勁……”不等說完,就聽蕭憐月叫道:“這是我的丫頭,怎麼?你連丫頭也要搶嗎?你院裡本來就那麼多人,爺啊,你趕緊回來看看,看看你那個賢良大度的正室夫人是怎麼欺負我的?爺啊,你趕緊回來看看啊……”

“這賤人……”燕嬤嬤一聽見那嚎喪似得哭聲,氣就不打一處來,轉身就要再去教訓蕭憐月,卻被蘭湘月攔住,聽她冷笑道:“讓她鬧去吧,杏兒我們帶走。”

蕭憐月又抓又打哭鬧了半日,杏兒還是被帶走了。蘭湘月的態度很強硬:我就搶了你這個丫頭怎麼著?你去爺面前告我啊。對方是正室夫人,府裡的下人又都向著她,除了哭叫之外,蕭憐月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大幫子人揚長而去,這裡咬牙咒罵。

“姨娘,不過是個丫頭,隨她們去吧,姨娘的身子要緊,彆氣了。”

芳草到現在仍是一頭霧水,卻還得苦勸蕭憐月,好不容易把主子勸回去,聽她說要靜一靜,也不肯敷臉,只要留著這副尊容給池銘看,在他面前訴委屈。於是她便扭身出來,先找丫頭們瞭解了下情況,即便她並不聰明,這會兒也覺察到事情有些嚴重,因想了想,便往香篆房裡來,進了屋便問道:“你到底如何了?就病得這樣厲害?外面鬧得哪樣,姨娘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怎麼到底看著鬧到了這個地步?”

香篆面色潮紅,正倚著床咳嗽,聽見她這話,方搖搖頭道:“我吃了藥,正睡覺捂汗,醒來時奶奶已經過來了,我即便出去,也於事無補。”說到這裡,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喃喃道:“芳草,我和你說句交心的話,姨娘如今這個境地,正經是吃個大虧才好,不然的話,總有一天,我們兩個都要跟著她玩完了。”

芳草悚然一驚,沉聲道:“怎麼會這樣說?姨娘……姨娘這幾日不是挺好的嗎?”

香篆冷笑道:“這幾日姨娘看著是挺好的,但你真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這樣好?結果還沒怎麼見真章呢,她又按捺不住了。這也罷了,當日給陸家的賀禮,是誰做的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不得不說,蕭姨娘能作死到這個地步,和香篆病了有很大關係,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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