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司梧和伊斯利沉默的走了回去, 黑谷利和那個叫做岡田的男生就這樣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就算是到時候警察想找都找不著蹤跡了。

房司梧對於最近這發生的事情,特別是在剛才突然“看”到了那些普通人不可能“看”到的畫面後,從她的心裡, 一種焦躁感冒了出來。像是對於危險的預感與直覺,房司梧把自己感覺到的東西告訴了伊斯利。

伊斯利思考著房司梧所說的話, 他對於房司梧說的那些聽起來像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完全沒有懷疑過,他要思考的, 卻不僅僅是那些, 還有,一直環繞在他周圍的那種危險感,而房司梧提到的, 位於地下的奇怪建築, 給了伊斯利一個提示,雖然想著有些不可能, 但……也不能否定不是嗎?

兩人走到一排長長的木板圍成的圍牆邊, 在經過一個垃圾桶時,那個垃圾桶突然“爆開”。

“哇啊~”那個喜歡惡作劇嚇人的山口滿從垃圾桶裡冒了出來,頭上還頂著垃圾桶的蓋子,雙眼滿含期待的看著房司梧,還是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完全無視了站在房司梧身邊的伊斯利,“五島同學!有嚇到嗎?”

因為能感覺到垃圾桶裡有異樣,房司梧還真的沒有被嚇到, 不過對於這個山口同學卻是依然的不滿。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這個被大家叫做驚奇盒子的山口滿,不停的,一次又一次的,突然出現在她的周圍,哇的一聲冒出來,就是為了能夠嚇到她,她被嚇到的次數倒是沒有多少,可經常跟她走在一起的人就遭了殃。而且,每一次,這個山口在嚇過她後,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五島,你有感覺到開心嗎?”

“五島……你為什麼往後面退?這一次我可是突發奇想哦,因為沒有看到你去上課,就一直潛伏在你必經的路上等著你。”

“五島……我喜歡你!”

房司梧繞到了路的另一邊去,伊斯利走的有點慢,房司梧超前走了有一段距離,山口趕快從垃圾桶裡爬了出來,跟著房司梧的身後跑去,邊跑邊喊,“桐繪,我想叫你桐繪!桐繪,你跟我交往吧!”

當山口經過伊斯利的身邊時,溫和笑著的伊斯利一伸手,一下子按住了山口的肩膀,山口終於回頭看了伊斯利一眼,然後甩動肩膀,想把伊斯利的手給甩下來,但他不論用多大的力氣,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擺脫伊斯利的桎梏。

“放開我!”山口看房司梧走的有些遠了,急的去推伊斯利,伊斯利卻乘機放了手,山口一個沒站穩跌在了地上。

伊斯利像是不在意的踩住山口滿的一直腳踝,不重,卻正好能夠固定住山口滿的腳,不讓他站起來,“山口同學,我知道你的名字。”伊斯利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給人以好感,“有一件事情,你好像一直都沒有在意過,不過,對於你對我的女朋友的騷擾,我想我還是需要正式的跟你說一聲。”伊斯利彎腰,眼睛微彎,有些冷,“她是我的女朋友,請你不要再繼續接近她。”

房司梧有很多事情都不會跟他說,比如眼前的這個叫做山口滿的“驚奇盒子”,不過,房司梧不說,不代表他就不知道。

伊斯利見山口愣著一張臉坐在地上,移開腳,然後邁動雙腿,追向已經走遠的房司梧。

坐在地上的山口滿,呆愣愣的動了下自己的腳腕,沒什麼問題,他站起身,兩隻眼睛盯著走遠了的身影,兩隻手不自覺的抓向旁邊的木板。

“吱——吱吱——”

“五島……你是因為他才不願意答應我的請求嗎?是因為他嗎?”山口的雙眼赤紅,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沒有關係,我不會放棄的,五島,你一定要成為我的女朋友……一定。”

雖然上午的天氣,跟這幾天相比起來算是不錯的了,但當房司梧回到家裡後,外面的雨又下了起來。

安芙捧著一個木頭盒子,看起來很開心的走進了房司梧的房間,因為連日大雨,她們小學已經決定把課停了下來,安芙上午很早就回來了,等通知去上課。

“姐姐,你看,有人給你寄東西哦,而且還是在這種天氣裡,一定是非常喜歡你的人吧,嘻嘻,姐夫會不會知道呢?”安芙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調侃著房司梧,把盒子遞了過去。

“嗯?”盯著外面黑沉沉的天空發呆的房司梧看著那個盒子,有些奇怪,“是誰給我的?”

“上面寫著山口滿。”

“……”

房司梧沒有開啟那個盒子,一聽是山口滿寄給她的,她就完全不想去看裡面是什麼,雖然安芙表現出一幅很好奇的樣子,但還是被房司梧強硬的趕了出去。

下午去上課,房司梧是把那個盒子一起帶著的。

高中的學校裡一般中午是不回家的,房司梧這個“乖寶寶”,曠了一個上午的課,下午當然要好好的到學校去,她可不想在學期末的時候,因為這種原因而掛科,還是到學校裡跟老師解釋一下比較好,想來老師也是會理解的,以她平時的乖學生形象而言肯定沒有問題。

房司梧到了學校,沒有先去教室,而是先去了一趟教師辦公室裡,一群老師都在辦公室裡談天,房司梧鞠了躬,便進了辦公室。一切都跟房司梧想的差不多,以她平時的良好表現,說一個比較靠譜的理由,班主任立刻就接受了,其實這些老師也不想弄的多麻煩。

從教師辦公室走到班級的門口,還沒有打開門,就感覺到了裡面的怪異感覺。

怎麼……這麼安靜?

房司梧緩慢的把教室的木門拉開,就看到班裡的學生沒有幾個,乘著午休時間到走廊裡去透透氣的,反而,所有的人,視線都放在片山的身上。

“?”房司梧奇怪的盯著片山同學的背部,片山還是跟每一天一樣,渾身的水,溼透的衣服貼著他的身體,房司梧在片山的背部看到了一個非常明顯的螺旋狀的紋理凸起。

小惠對著站在門邊的房司梧招手,表情有些扭曲還透著蒼白,“桐繪……你看到了吧,片山同學的背……感覺好討厭啊……”小惠想到了什麼,面色更白了,表情中,還可以看出那種強抑的噁心,“片山同學現在……看起來……好像蝸牛啊。”

正把把座位上的椅子拉開的房司梧動作停頓了下,她的視線重新放到了片山的身上,一個畫面從她的腦海閃過去……是一個巨大的蝸牛……

眨眨眼,那個閃過的畫面又消失不見了。

“桐繪……桐繪,你別不理我啊。”小惠晃了晃房司梧的胳膊,壓低聲音,“我現在覺得好害怕啊,明明昨天的時候,片山同學還不是這樣的,到底是怎麼了?他的悲傷長了這麼大的一顆瘤,還是這種形狀……”

從上課開始,房司梧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她跟別的同學一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把目光放在坐在中間靠前的片山同學身上的,班級裡的每一個人,好像都對片山同學背上長出來的螺旋狀的瘤感興趣。在盯了片山同學一個下午後,房司梧的結論是,片山同學背上的那個瘤……好像還在不停的擴大。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

房司梧的腦海中再次閃過一幕巨大蝸牛的影象,但還是想仔細想一想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在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房司梧接到了伊斯利的電話,電話內容很簡單。

“我的父親……死了。”

透過電話,房司梧聽不出伊斯利的到底是怎麼樣的,那種淡淡的,透著涼意的聲音,像是悲哀又像是帶著別的什麼感情在裡面。房司梧分不清……

這一次的房司梧直接跟班主任請了假,有了正當理由,班主任也沒有怎麼為難她,反而還勸她要想開,照顧好自己的男朋友,同時還不能把學習給漏了。

當房司梧趕到伊斯利的家中時,齊藤伯父的屍體已經被安置好了,蓋著白布。

伊斯利跪坐在齊藤伯父屍體的旁邊,面上的表情似乎是麻木,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麼,房司梧在門外站了半晌,看著房間裡面的伊斯利,當房司梧要進那間安置著齊藤伯父的房間時,伊斯利起了身,走出房間,把門關上。

“明天就把我的父親送去火化。”

“這……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伊斯利深沉的眼睛看著房司梧,房司梧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是在憂傷,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也會憂傷。

“……只能這樣。”

黑渦鎮上的焚化場,位於鎮子中心那個蜻蜓湖的旁邊,當伊斯利把齊藤伯父送進焚化爐中時,房司梧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她說不出任何的語言來安慰眼前的男人。

因為黑窩鎮不怎麼大,鎮子上的人們也基本上是相互認識的。

當滾滾的黑煙從煙囪裡開始往外冒,房司梧就聽到了一些鄉裡鄉親的閒言碎語。

從樓梯上滾下來死掉的嗎?伊斯利一直沒有跟她說……或者說,從伊斯利走出安置齊藤伯父的那個房間後,跟她說了那麼幾句話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怎麼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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