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您能不能先命探子將衛婆子手中的□□換成一模一樣無害的?”清嵐笑盈盈道, “甚至是有益於身體的也行,畢竟再怎麼設計也不能傷害到小阿哥。”

胤g微點頭,睇向蘇培盛。

蘇培盛忙躬身出門去吩咐, 心下嘆了又嘆,除了自家主子, 還沒有人能指示的動粘杆處。

“奴婢平日裡沒有與小阿哥接觸的機會,還請爺幫忙創造一個機會。”清嵐又道。

“這樣做最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方能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胤g沉吟, 驀然抬眼,眸子轉亮:“家宴!”

“爺英明!”清嵐很識時務地拍了一記馬屁。

胤g無奈搖頭。

大家族裡總是有很多明目的家宴,這日, 胤g找了個藉口將眾後院女人聚集在一起。

酒過三巡, 眾人和樂了一回,說了幾回笑話, 清嵐起身一福道:“爺, 各位姐姐,奴婢上一次看到兩位小阿哥很喜歡吃糕點,奴婢在家時也常常做給年幼家妹吃,手藝雖然比不上府上的大廚,自認倒還不錯。所以奴婢斗膽獻醜一回, 想親手給兩位小阿哥做一回糕點。”

那拉氏怎會輕易讓清嵐動手,不由笑道:“妹妹有心了,這樣的事何必勞煩妹妹?”

“是啊!”李氏聽到糕點便一陣心虛, “姐姐在這裡謝過妹妹的心意了。”

“即是有心,不妨試一試,看一看她的手藝!”胤g淡淡開口,掃過李氏,擲向清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是他們早就計議好了的。

胤g既已發話,那拉氏和李氏也無甚話說,只是有些奇怪,旁人巴不得迴避給別人送吃食,這種事最是糾葛不清,清嵐為何主動要求?

清嵐淺然回笑,再一福便退下來至廚房。即便今日的要求突兀又如何,反正一會兒她們也能看出今日這出是特意安排的。

廚房內,眾下人給她行了禮,清嵐笑道:“這裡不需要這麼多人,你、你,留下來幫我就可以了!”清嵐看似隨意指了兩個婆子,其中一個就是衛婆子,另一個是胤g的人。

“是!”其餘人躬身退下。

一般說是親手做,但實際上要主子做的步驟也不多。在兩個婆子忙碌的時候,清嵐輕捏指訣,發出了一道靈氣,裹了衛婆子懷中藏得深深的藥包,將它掉在地上,“啪嗒”一聲。

“這是什麼?”清嵐彎腰撿起藥包,開啟,裡面是一些淺黃色的粉末。

衛婆子的臉唰的白了,身子微顫,驚惶支吾道:“是……是……”

“是什麼?”清嵐追問,臉色一沉,唬道:“你藏著這樣的東西,莫不是要下藥害誰不成?”

“不……不是□□,是……是調料……對,是調料!”衛婆子眼睛一亮,忙答道,眼珠子轉了轉,迎向清嵐懷疑的目光,補充道:“這是奴才的秘方,所以奴才做的菜才分外好吃!”

衛婆子點頭哈腰,伸手想將藥包拿回。

清嵐將手收回,將藥包攥在手中,似笑非笑道:“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你了,向你道個不是。”不待衛婆子連連“不敢,不敢”,指尖捻了一點入口:“這些我也略懂一些,讓我嘗一嘗。”

衛婆子緊張地看著清嵐的動作,腦門上沁出了大滴的冷汗。

清嵐嘗罷,沒有意料中的發現□□的動怒,卻笑道:“你說得果然不錯,是個好東西,若是加入糕點之中,必然味道會更好。”不待衛婆子有所反應,生生將一整包藥粉全都倒入雞蛋液裡。

“這……這……”衛婆子瞠目結舌,哆哆嗦嗦。

看到不明所以,尚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衛婆子,清嵐對另一婆子笑道:“咱們快些吧,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莫要讓爺和福晉等急了。”

那婆子想是受過胤g的敲打,只當這一切沒看到,默默幫清嵐做好了糕點,是弘昀最愛吃的桂花糖糕。

端著下了十足藥量的桂花糖糕,清嵐走出廚房。這些藥已然換成了無害的,但若是原來的□□,這麼多藥量下去,沒有一個孩子能經受的住。瞥見衛婆子趁人不注意,匆匆忙忙一路小跑跑向正廳,清嵐特意放慢腳步,給足了時間讓李氏知道這件事。一會兒眾目睽睽之下,李氏該如何選擇?清嵐和胤g都很期待。

磨磨蹭蹭來至正廳,眾人早已引頸等待。

李氏一掃平日的嬌媚,坐立不寧,臉色及其難看,睇向清嵐的目光裡簡直要噴火。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清嵐此刻早會颳得被片甲不留。她已然明白,今日這一出是專門針對她而來的,她下的毒轉了個彎又回到她的手裡,真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當眾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讓她啞口無言;自作自受,還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下去!

李氏一下子想到了,難怪日前兩個小阿哥並沒有中毒,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發現,甚至還知道了衛婆子的存在。那衛婆子埋藏得那麼深,不知她是怎麼知道的?明明下了藥,清嵐又是如何避開的?這一切李氏怎麼想也想不通,心下對清嵐的忌憚更深了一層,越發覺得看不透她。如今清嵐又特意設下這一計,引她主動入甕。進退兩難,她該如何做?一想起過會兒可能會發生的事,她就脊背發涼,渾身的冷汗驀地冒了出來,神經繃得緊緊的,長長的指甲磕在桌子上,崴斷了也不曾覺察分毫。

“是桂花糖糕啊!”那拉氏笑得意味深長。

弘暉卻是有些失望,原來不是他最愛吃的,便轉頭對弘昀道:“弟弟,正是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糖糕!”

弘昀伸手指向清嵐手中的碟子,對李氏道:“額娘我要吃那個!”

李氏精神繃得正緊,聞言陡然一驚,臉上表情極其僵硬,勉強扯了個笑容,看起來分外不自然:“今日你已經吃過不少點心了,再吃晚上噎了食,你又要睡不著覺了!”

“額娘我要吃嘛!”弘昀鬧道。

“弘昀既然想吃,就別拘了他,好歹也是烏雅氏的一片心意。”胤g眸色晦暗不明地投向李氏,似要將她看個明白。

便有下人拿過碟子放在李氏的桌子上,清嵐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弘昀的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向碟子,李氏下意識的伸手阻住,抬眼間看到胤g仿若實質的眼神,驟然一驚,手一哆嗦,弘昀已是拿了糕點便要往嘴裡送。

眼看就要入口,“別吃!”李氏如同豁出去一般驚喝出聲,奪手將弘昀手中的糕點打落在地,身體僵直,再也不敢抬頭看眾人的反應。

糕點狠狠地摔在地上,散成幾瓣碎塊。

眾人被李氏的情緒激變驚的一怔,唰地看向李氏,又有人轉頭看向清嵐。

清嵐微微松了口氣,向上看時,與胤g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發覺他也是幾不可見地放鬆了些。

若是李氏此時為了保住自己,真的可以絲毫也不顧忌弘昀身體的話,胤g也曾撂下狠話,他也不會再顧忌李氏的側福晉地位,不會再顧惜她多年的相伴,更不會再看在弘昀和大格格的面上寬恕李氏,也不會讓李氏再撫養孩子。現下看來,李氏的慈母之心再被權力與欲/望薰染,到底還沒到無可救藥的那一步。

“李妹妹你今天是怎麼了?”那拉氏問道,“為何要把烏雅妹妹做的糕點打翻在地上?”

“這……這……”李氏張口結舌,細細密密地汗珠浮現在額頭,再也不見往日的心思深沉。

“莫不是這糕點裡有什麼吧?”那拉氏猜測道,“只是你又為何知曉得這麼清楚?”

“剛剛奴婢看到廚房裡的衛婆子將李姐姐的貼身丫頭落英支了出去,想必是看到了什麼,不妨傳這個婆子進來問一問!”武氏介面幸災樂禍道。

清嵐實在不知道該對這個武氏說什麼了。

“傳吧!”胤g淡淡道。

片刻工夫,兩個婆子都被人帶了進來,衛婆子趴在當下,哆哆嗦嗦抖成一團,倒是另一個婆子一五一十地將廚房裡的事全數告知。

“原來是衛婆子藏匿了□□,被烏雅妹妹發現,烏雅妹妹妄圖下藥謀害二阿哥。但衛婆子很明顯是李妹妹的人,也就是說,烏雅妹妹用的是李妹妹藏匿的□□來害二阿哥。”那拉氏很快將整個事情理順。

“爺,福晉,”清嵐站起身福道:“衛婆子藏的不是□□。”

“哦?”那拉氏顯然不信:“那就傳太醫吧。”

當值的太醫很快過來,一番仔細檢查之後,躬身證實道:“這糕點裡的藥不但對身體無害,反而有助於小孩子的成長。”

李氏已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心彷彿懸在半空,起起伏伏再也回不到身體裡,只是清楚地意識到今日被清嵐狠狠地整治了一番,讓她再也不敢對她有任何覬覦之心,心下甚至悄然浮現出一絲悔意,為何要招惹清嵐,讓她從未有過這般狼狽?

那拉氏聞言一怔,沉吟片刻,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甚至也猜測出了幾分未曾浮現於表面的隱秘,探向李氏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凌厲和怨毒,還有幾絲後怕;語氣也不再寬厚大度,倒是略有些冷意:“既然是好東西,為何李妹妹不讓弘昀吃呢?還是說,李妹妹認為你的人藏匿的是□□而不是良藥?”若不是清嵐發現並替換了□□,他日這藥會下在誰的身上?想及此處,那拉氏的目光愈發恨然。

李氏閉上眼,離席深深跪下,再也無話可說,只能不置一詞。清嵐看到她這般模樣,先前只覺得她利用親子,不顧惜親子的身體,分外面目可憎,現下終是自作自受,讓人扼腕。

胤g淡淡掃視了地下的李氏一眼。

那拉氏請示道:“爺,今日之事該如何了結?”

胤g的目光看向當下跪著的李氏,良久,也未曾出聲。眾人以為胤g要大怒,李氏也以為今日自己必然在劫難逃,不知會被如何處置,但心下卻仍然還有一絲僥倖,她得胤g多年榮寵,誕下過三個孩子;畢竟是側福晉,不能隨意處置了她;家世雖然一般,但在朝中尚有一些人脈。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弘昀,弘昀年幼,離不開親母,只要有弘昀在,哪怕再艱難,她必然還有翻身的一天。只是胤g長久不發話,卻讓她心下漸漸地忐忑不安。

“藏匿□□,這罪責可大可小,只是不知李妹妹要用這□□去謀害何人?”那拉氏加了一把火。

□□?李氏默跪良久,多年的理智終是迴歸,聲音還有些飄忽:“福晉說的,□□在哪裡?”

清嵐微微搖頭,李氏到底是在後院屹立多年不倒,很快又抓住事情的根本。清嵐畢竟今日不能真的給弘昀下毒,再想整治人,也不能拿弘昀的身體開玩笑。不過今日的目的已然達到,想必李氏早已想通了事情的前前後後,再想對她伸手,也要掂量一下,她是不是好惹,她不想總是摻入她們的是非之中。

不過,顯然李氏還是心存僥倖,未必真心悔過。

清嵐淡淡道:“說起來,確實沒有什麼□□,李姐姐又有何罪?而且衛婆子手中的良藥還是爺給的,端地對弘昀是一番苦心。”

李氏身體一僵,猛然抬頭,一眼撞見胤g深如幽譚、冷如寒冰的雙眸,這下才真正害怕起來。她原本以為這一切全都是清嵐的計謀,自己不過是沒有顧慮周全,才讓她覺察,鑽了空子,沒想到胤g早已知曉,今日,不僅僅是清嵐對她的反擊,更是胤g對她的警告。“爺對弘昀的一番苦心”,是說爺完全是看在年幼的弘昀的面上,先將此事記錄在案,給她一個機會。想及此處,方真真是遍體生涼,懊惱萬分,悔入心肺。

胤g環視四周,起身,面無表情道:“既然今日之事是個誤會,以後就莫要再提!”

“是,爺!”眾人齊聲應道,對於今日這一幕都均有不同程度的了悟和震撼。

事後,胤g問清嵐:“你跟爺商議的時候,可沒說要把這藥是爺給的說出去。”

清嵐含笑道:“奴婢說的不是實話嗎?”繼而正色解釋:“若是李姐姐認為是奴婢換的藥,頂多會比較忌憚奴婢的手段,未必真的會收手,恐怕更是在想著,若是下一次再小心些就沒事了。若是讓她知道這是爺查出了她的所作所為之後,給她的警告,方能讓她真正心存懼意,收斂行止。”

見胤g在沉思,清嵐又道:“奴婢見眾位姐姐均有所悟,想必光憑奴婢一人,人微言輕,讓她們忌諱,並不能真正讓闔府安寧,只有爺才有這個威勢,讓大家心有忌憚,不會再輕易出手。”

胤g瞭然,對於清嵐的考慮周全感到分外慰藉:“爺還以為你只是還擊她,給她一個教訓就罷了,沒想到你還在為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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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嵐淡雅笑道:“爺這般相信奴婢,奴婢也不會只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單單還擊了事。爺所希望的,不過是家庭和睦,子嗣康健,奴婢也希望如此。而且,今日之事,若不是爺私下裡安排種種,奴婢也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能得一人與己同心,胤g只覺一股莫名的觸動湧上心頭,卻又說不出的溫馨舒暢。胤g不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但卻知道他非常捨不得放下這種感覺。朝中政事起起伏伏,讓人一刻也不得放鬆,回到府中,還要提防一干人的私心雜念。但他現在知曉,終有一個人與他站在一處,所思所想所期盼的,與他一致,讓他始終無所著落的心終是有了一處慰藉柔軟之所,讓他覺得到底這世上還有一人能與他相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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