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 顧奶奶一早上過來,還沒進屋呢, 看到顧向北出來倒洗臉水,轉身就回去了。老太太這麼大歲數了, 啥事兒沒經過啊,一看心裡就明白咋回事兒了。

明子起來晚了,早飯沒去前院吃,是顧向北在家做的粥,中午吃飯的時候,顧奶奶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肉,嘴上是沒說什麼, 但是那表情, 卻是啥都說了。明子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到底偷偷在顧向北的腰上擰了兩把才解氣。

在顧家住了三天,之後回門。到高官屯又住了三天,明子兩口子就回省城自己家了。城裡還有一大幫朋友同事呢。明子特意找了一家寬敞的酒店, 第一天請的同事, 第二天請的同學。第三天請的顧向北的戰友。最後兩天請的這些年認識的各路朋友。光紅包就收了幾千塊。還有齊老闆給明子包了一個兩千塊的超級大紅包。這段時間,他的生意發展的特別好,齊老闆一家人都很厚道,跟明子的交往也一直沒斷,知道明子結婚,當然給包了一個大紅包。

新婚生活是甜蜜的,跟沒有結婚之前還是不一樣的。

隨著離別的時間越來越近, 明子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顧向北的情緒越來越焦躁。明子自己心情也很不好,小半年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忙忙碌碌的準備婚禮的相關事宜,很忙,但心裡是空的。

顧向北回來了,兩個人一起買東西,收拾家啊,拍照啊,登記什麼,跟自己一個人忙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是滿的。

結婚時候忙到爆|炸的那些天過後,兩個人甜蜜溫馨的生活,就像是毒|藥般讓人上癮,明子覺得自己應該要很久才能再次適應一個人的日子了。

顧向北異乎尋常的“熱情”也讓明子壓力很大,他是特殊軍種,既使在家休假也要保持體能的,每天早晚都會到學校去跑幾萬米,回到家還要做幾百個俯臥撐,仰臥起坐啥的。做俯臥撐的時候還總讓明子坐到他身上給他增加負重,明子每次就整個人趴到顧向北的背上。

每次都是運動著運動著就滾到臥室去滾床單了,然後明子還總抱怨,嫌棄顧向北一身臭漢把床單都弄髒了,她還得洗。然後每次都沒記性,自己又會去撩撥人家。

這樣下去,她會懷孕的。明子一點兒都不想獨自一個人渡過孤獨的孕期,她覺得如果不能在懷孕的時候可著勁兒的折騰老公的話,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可是明子又不敢避孕,怕顧向北會多想,顧向北沒有家人,對於能有一個自己的至親有多期待明子不可能不明白,所以不想讓他心裡有疙瘩。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啊?”顧向北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明子終於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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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我可能又要上學了。”顧向北沉默了一會兒,放下東西,擁著明子坐在沙發上,說道。

“啊?又要上學,那很好啊。在哪裡上學啊?我去陪你啊?咱們就可以天天見面啦。”明子沒多想,聽說顧向北要上學,還以為他考上了研究生,她男人很會讀書,考上研究生也不奇怪,明子已經在計劃著如果他考的是外地的大學,就申請停薪留職去陪讀了,實在不行,就辭職好了。她可不想做什麼女強人。

“……去國外留學。”顧向北聽明子那麼說,又停了半天,才說出來他要去的學樣。

“外國?”明子的的聲音突然變大,一下子坐起來,離開顧向北的懷抱,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別跟我說要去我現在心裡想的那種地方吧?”

“讀書不是在那兒,是在xx軍事學院,但是在讀期間或者是畢業之後有可能會去……”顧向北看著明子。

“哎……”明子長嘆了一口氣,一下子把自己摔到了沙發上,一隻手捂著眼睛,眼淚都快出來了。

“媳婦兒,沒事兒,不危險,就是分開時間有點兒長,你自己在家要辛苦了。”顧向北知道明子擔心什麼。

“行吧,我得做你背後堅實的後盾。但是你現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你自己心裡有點兒數,別訓練起來不要命知道嗎?”明子沉默了好久,才說。

不支援也不行啊,他那是軍事命令,當兵又是他一輩子的夢想,明子問過顧向北,退伍以後想做什麼工作,顧向北跟她說,從來沒想過退伍的事兒,他想當一輩子的兵。總不能讓他放棄夢想抗命吧,那不是作死嘛。

唯一能讓明子覺得安慰的事情就是,他出去的一年,正好可以躲過某些明子一點兒也不想讓他參與的事情。但如果他在國內的話,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行動或者首長會不會去什麼地方。反正明子是一點兒也不想參與就對了。

“哎……”聽了明子那麼說,顧向北長出了一口氣,也往後一躺,“總算是說出來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壓力多大。就怕你跟我鬧,我真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就拿你沒招兒。”

“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啊?覺得我不會支援你?”明子一轉身趴到顧向北的身上,用下巴磕支在他的胸口,看著他。

“沒信心到是不至於,有點擔心你胡思亂想是真的。”顧向北抱著明子,怕她掉下去。

“什麼胡思亂想啊,明明就很危險,木倉林彈雨的,誰能保證不會有個剮蹭啊。”明子也很委屈啊,誰願意一結婚就要分開一年不說,老公還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啊。

“媳婦兒,我覺得,你是不是對我們解放軍有什麼誤解啊?這又不是戰時,我也不是需要執行特殊任務的兵種,你覺得領導會讓一個剛剛打了結婚報告的士兵去出生入死嗎?有那麼多出生入死的任務嗎?我就是去讀個書,這可是你老頭兒表現特別好才能爭取來的。你以為這機會人人都有啊?回來我就能再提一級了,咱就能在部隊大院分個房子,不用再兩地分居啦。”顧向北覺得他跟明子擔心的好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方向。他是怕明子接受不了分開這麼長時間,但是聽明子的意思,好像是怕他有危險?

“什麼誤解啊,我看過資料的,那些個訓練營練的可狠了,動不動就要去執行什麼任務,子彈跟不要錢似的打,會死人的。”明子上輩子就愛看那些特種兵的電影電視劇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不是隨便就是抹去的。

“你看的什麼資料啊?”顧向北都好奇了,什麼資料這麼戲劇化啊?

“……”這個明子還真沒法說。

“哎!你說你這腦子,明明很好用的,怎麼有時候就愛抽呢?抽起來笨得不行不行的。那學校那麼大,每年那麼多畢業生,能有啥危險啊。就說那訓練營吧,要是總死人,那部隊還往那兒送人啊?你知道不知道能送出去的兵,國家都花了多大的力氣培養?那一個個的都是寶貝知道嗎?損傷了一個都很大損失的,傻啊?送出去送死?”顧向北都無語了。

“你是不是看了那些個外國電影了?還是看了香港的武打片了?a計劃?”顧向北突然有點拿到方向了。

“……”明子就不說話了。起來裝模作樣的開始收拾房間,拖地。

“哈哈哈……”顧向北看明子那訕訕的表情,就覺得特別好笑,被明子的腦補給逗得不行不行的。

“笑屁啊,幹活。”明子腦羞成怒。

“哦……”

分別的日子來得很快,明子把顧向北送到車站之後,當天晚上抱著他的枕頭好好的哭了一場。覺得自個兒特委屈,人家也是過日子,她也是過日子,怎麼這麼想不開,非得找個當兵的。可是一想到跟顧向北的那些個過往,又覺得,不跟顧向北過日子,大概只能自己過了,還不如現在呢……

半個月之後,到了生理週期,該來的沒來,明子就鬱悶得不行不行的,為啥壞的預感總會成真。什麼呀……

又過了一個月,明子乖乖到醫院檢查,一點兒都沒有意外。中大獎了。

你說這鬧心不鬧心,她就自己一個人,咋整。

明子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一個人搞定所有事情的人。拿到檢查報告單子就回單位辦離職了,也別停薪留職了,他們家的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跟顧向北啥時候才能不用兩地分居,又沒有人能夠幫她帶孩子,等到孩子上幼兒園或是上小學再回去上班,那得多少年啊。

現在不用靠別的,房租就足夠她生活得很好了。也可以做自由撰稿人掙稿費,以她的資歷加上在圈內的人脈,一點兒沒有問題的,何必非要上班呢。

老總也知道明子的情況,在明子仔細的說明之後,只能無奈的表示理解,但還是跟明子保留了一個特約記者的位子。這些年,週刊差不多一半的封面故事都是明子做出來的,老總心裡有數,哪捨得就把這樣的人才完全放棄。

明子辦完了離職手續,收拾了東西,把家裡收拾好,帶著行李就回家了。

“你咋回來了?咋滴了?”明子娘一看明子拿著行李的造型就知道這是要回來長住的架式。

“嬸兒,我辭職不幹了。”明子開始收拾東西,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往出拿,都是些寬大的衣服。

“你辭職了?為啥啊?”明子娘驚訝得不行。

“我懷孕了。”明子公佈原因。

“懷孕就不幹啦?哪個女人生孩子啊?就你這麼金貴?還不能上班啦?那你以後擱啥養孩子啊?”明子娘覺得明子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她一輩子生了七個孩子,也沒咋地。而且,在老輩人心裡,工作是最重要的,是活命的根本,特別是所有人都覺得明子的工作又能掙錢還特別喝體面的情況下,辭職不幹的,太可惜了。

“也不是完全不幹,以後還得給報社寫稿子,只是不用天天去報社上班了,在家寫稿子就行,還可以給別的報社寫稿。不掙死工資了,掙稿費了。”明子就解釋,不能讓明子娘覺得自個兒閨女在報社待不下去了,那樣她又該多想了。

“啊,那樣啊。那還行,那你不在家裡待著,回孃家,不耽誤工作啊?”還是不放心。

“耽誤啥啊?沒事兒。放心吧,嬸兒,我有數兒。”

“我大侄女呢?”明子趕緊轉移話題。

“上學去了,上一年級了。”

“啊?真上一年級啦?小舒兒挺厲害啊。是在三姐班上嗎?成績咋樣啊?”三姐上半年剛好送有了一個畢業班,下學期從一年級開始帶了,明子早就聽大嫂說想讓小舒兒上一年級,上三姐的班,三姐還能照顧著點兒。

“你三姐說,臉瓜兒是夠用,就是不太完活兒,愛玩兒。”明子娘還是挺驕傲的,大孫女不到六週歲就上一年級了,還學習挺好的,當然是很職得高興的事兒。

“嫂子呢?又上地啦?”明子在家裡沒看到明子爹跟大嫂,正是秋收的時候,那就應該是上地了。

“嗯呢。苞米前幾天掰回來了,你大哥找廠子裡的人幫忙掰回來的,這兩天你嫂子跟你叔上地去再找一遍,看有沒有落下的。”

“爺爺呢?也去了?”應該不能吧?爺爺都多少年沒上地了。

“沒有,領著小夫出去遛達了,可能上前院了吧。”

“我老嫂現在咋樣了?啥時候開始體產假啊?縣裡的房子不是買完了嗎?收拾出來了嗎?”小文哥在縣裡上班,天天騎得腳踏車幾十裡路的通勤,也不方便。前陣子,大哥在縣裡給他們買了一個院子,花了一萬兩千塊錢。就在二商店的對面兒胡周,跟當年老姐在省城裡賣卷飯的時候租的那個房子格局幾乎是一樣的。

“快收拾出來了,你老哥週六週日就沒閒著。你老嫂挺著肚子都去了好幾趟了。好像說是前門房的窗戶啥的還得換,上屋的炕也得重新搭,搬家啥得都得二十來天兒吧。”明子娘是天天在炕頭上一坐,家裡的事兒卻沒有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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