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我二姨給明子拿了十個雞蛋。我放笸籮裡了。”說話的,是最小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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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姨家五個兒子呢,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們家條件好,也禁不住造。別總要人家東西,你二姨父知道了,嘴上不說,心裡指定不樂意。”明子爺爺一看就是個厚道人,不貪便宜。

“爹,沒事兒。趕明兒個我給他們家送幾斤高粱米去。”明子娘給孩子們盛飯,一邊兒說著。明子爺爺聽她這麼說,就不再言語,專心吃飯。

之後再沒人說話,專心的吃飯。

飯是高粱米飯,菜是白菜燉土豆,還有一碟兒蘿蔔條鹹菜。

明子爺爺跟前是單獨的一個菜碟,菜也是一樣的菜。但是只他一個人吃,其他人都吃大盤子裡的。舒陽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再沒有別的人,幾個孩子都叫明子爹孃做叔嬸兒,也沒見他們的爹孃,看著相處,好像還都是一家的孩子。越發的看不懂了。

晚上,爺爺帶著兩個男孩兒住在廚房北面隔出來的抱廈的小炕上,大炕上住著明子爹孃和五個閨女。

兩間小土房,一大家子十口人,滿滿當當的擠著。

之後,舒陽,哦,如今已經是明子了,連著吃了半個月的藥,脖子上的大包一點點的消下去了,嗓子也不疼了。上輩子從來沒見過人生這樣的病,還不是腮腺炎,娘說這是長了“悶頭”,明子也沒搞明白,啥是“悶頭”。

好了就行。愛啥啥吧。

嗓子不疼了,能吃飯了,力氣也就慢慢恢復了。

從小在村子裡跑慣了的,身體結實得很,不過幾天功夫,明子已經能跟著老哥士文滿屯子跑了。

這麼長時間下來,明子也終於搞清楚了家裡的人物關係。還有他們家的生活環境。

原來,她之前一直都猜錯了,家裡包括明子在內的七個孩子,都是明子爹孃的親生孩子。農村就這風氣,怕孩子養不活,好多人家孩子都不管自己爸媽叫爹孃或是爸媽,而是隔著一層叫,有叫叔嬸的,有叫伯娘的,還有管父親叫大,管母親叫嬸的。反正直接叫爹孃的幾乎就沒有。

明子爺爺已經六十歲了,原本一直在家幹些零活,開點兒荒地種高粱,一大家子才沒餓著。直到四年前因為生產隊裡只按勞動力分柴禾,關家就明子爹一個在社的勞動力,分的柴禾都不夠半年燒著,全家一年到頭兒得在外面撿柴禾。明子爺爺一氣之下,入了社當了社員,因為年紀大,幹不了什麼活兒,就在生產隊裡做保管員,看著隊裡的庫房,順便餵養隊裡的幾頭豬,隊裡分糧分柴禾啥的,關爺爺也按一個勞動力分,只是不掙工分。後來大姐英子大了入了社,爺爺覺得活兒也不重,就一直沒退社。

明子娘身體不好,氣管炎,常年的咳嗽上不來氣兒,幹不了什麼,冷天的時候,連飯都做不了,一直就是在家帶孩子,做針線活啥的。

隊裡就是明子爹跟大姐英子兩個人掙工分。英子還當上了隊裡的婦女隊長,有工分補貼,跟明子爹兩個人掙得差不多。

二姐士雲還在上初中,再有半學期就要畢業了。聽她自己那意思,是不想再念了。

三姐士敏和大哥士安都在上小學,一個五年級,一個三年級。

老姐士容,就是那個明子被灌藥在邊兒上看熱鬧的小姑娘,才上小學一年級。

小哥士文五歲,就是那跟爹媽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倒像是非洲來的小黑人兒皮猴子。

最小的就是明子了,大名叫關士明,三歲半了。前段日子脖子上突然起了個包,找大夫給看了,開了藥,還沒來得及吃,人就沒氣兒了。這年頭兒,誰家沒折過孩子,屯裡的生產隊長,也是明子的二姨父找了塊破草蓆,給卷吧卷吧扔到後甸子了。

孩子是扔了,可是家裡幾個姐姐都是從小把明子哄大的,哪裡捨得。大姐去隊上幹活了,二姐和三姐放學之後就跑去後甸子看小妹子,這才把穿過來的舒陽給救了回來。

關家所在的屯子叫高官屯,是個很小很小的屯子,一共只有十二戶人家。立屯子也快五十年了。剛開始就是一個姓高的羊官兒的和他的弟弟兩個沒了爹孃的孤兒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蓋了間茅草窩棚過活。東北這地界兒,地廣人稀,荒地有的是。他們哥倆就在這附近開荒,再之後娶妻生子,落地生根。這屯子也就隨了高官兒的名,成了高官屯。之後,又有幾戶外地過來的,一點點的,發展成了這個小屯子。

這十二戶人家裡,三家是高官兒的三個兒子,兩家是高官兒的孫子,兩家是高官兒的侄子。還有兩家一家是高官兒的女婿家,一家是他的孫女婿家。另外三家,跟關家一樣,是後來的。但是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其中姓單的那家,一個女兒嫁到了高家。另一個女兒嫁到了另一個外姓,於家。於家呢,大女兒已經跟高官兒的其中一個孫子定了親,只等年紀到了就結婚。而單家的兒子,娶的是關家的女兒,明子爺爺的堂妹。明子的親二姨,又是嫁給了高官兒的大兒子。

所以,要說整個屯子,是同氣連枝,那一點兒都不為過的。

關家搬到高官屯已經四十多年了,差不多也算是坐地戶了。當年明子爹的爺爺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從家裡分出來單過,搬到了侄女家所在的高官屯。三個兒子就是明子爺爺,六爺爺,還有八爺爺。明子爺爺在叔伯兄弟裡排行老五。

六爺爺兩口子幾十年前鬧瘟疫的時候死了,只留下一個女兒,從小跟著明子爺爺長大的。明子爹八歲那年,明子奶奶生下了一個女兒,產後大出血死了,女兒也沒養活。那之後,明子爺爺一直沒娶續絃,所以,明子爹是獨生子女,親的兄弟姐妹一個沒有。

八爺爺會吹嗩吶,是個手藝人,十里八村的誰家有個紅白事兒,都找他吃嗩吶,是個活泛人兒。兩家住在一個院子裡,東西屋,明子家是西屋。房子中間只隔了一個一米多寬的過道兒。

八爺爺比明子爹只大了五歲,如今家裡的是續絃,前面的八奶奶生了兩個女兒之後死了。後面這個八奶奶人很木訥,嫁過來也有二十年了,生了三個兒子,五個女兒。前面八奶奶的兩個女兒都已經嫁了。如今家裡也是一大家子十口人擠在兩間土房裡。

明子娘他們家也是後搬過來的,姓木,明子娘的名字很好聽,叫木蘭,是家裡的大女兒。木家沒有兒子,只有五個女兒,木蘭是大女兒。不光名字跟花木蘭一樣,就是性子,也是給個兒子也不換的。木家跟關家是臨居,木蘭十七歲就嫁給了十六歲的明子爹。十九歲生下大女兒英子,轉眼就二十年了。木蘭嫁給了臨居明子爹,二女兒也是嫁在同村。給高官兒的大兒子做了填房。就是之前士容說的,給明子拿雞蛋的二姨。三女兒嫁到了百十裡外的松花江邊兒上的江灣屯。四女兒也嫁得幾十裡遠。前幾年,明子姥爺生病死了之後,明子姥姥經人介紹帶著才十來歲的小女兒改嫁到一百多裡地之外的靠山鎮。給那裡的大隊長沈老海做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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