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 沈悅之一個人回了嘉明。座位旁邊空空蕩蕩,她頗覺不習慣。尤其是沒人揪著晚自習的課間對她抽背了, 好像生活中缺了點什麼。

沈悅之十分疑惑:“難道我是抖m?”之前青陽天天讓她背單詞背古文,她雖知道這是女票為自己好, 可心裡還是時不時生出幾分小痛苦。這會兒青陽不在,她卻一點兒偷懶的心思都沒有,甚至跑去戳隔了一條走廊的曲璐璐,讓對方給自己聽寫。

曲璐璐沒理她,說:“你把那一半兒的單詞蓋住,再看著中文默寫,不就行了。”

沈悅之默默捂臉:“翻了好多遍, 基本都記住順序了。”

曲璐璐“哦”了聲:“那不是很熟練了嗎, 怎麼還要聽寫。”

他話說到一半兒,視線挪到沈悅之手裡的單詞書上。

書已經被翻得很舊,和他自己的比起來,就是高一生和高三生的差別。

曲璐璐日常感慨, 想著學霸果然不簡單, 能把悅姐調`教成這樣。他看看不遠處的空桌子說實話,並不空,而是被一堆書啊本子啊堆得滿滿當當,只是少了個坐在上面的人而已再看看一臉“同桌不在我好寂寞”樣子的沈悅之,順口問:“對了,學霸幹啥去了。”

沈悅之說:“體檢唄。”

曲璐璐想起來:“啊,體檢啊。”

三月已經過去將要一半兒, 樹上的新芽漸漸冒出。枯葉徹底消失在枝幹上,乍一眼看去,就是一片青蔥色澤。

曲璐璐莫名感慨:“這應該是高考前最後一件大事兒了吧。”之後就要一直縮在教室,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沈悅之:“……這算什麼大事兒?”完全get不到點。

晚上回宿舍,她裹吧裹吧被子,倒在床上。夜色深沉,宿舍裡安安靜靜的,這個點回來,大多都困得睜不開眼。沈悅之其實也是這樣,但她總會想到昨天。

她抱著謝青陽,那麼漫長而深切地親吻對方。

沈悅之臉頰微微發燒,臉埋在被子裡,默默地笑。

好啦好啦,加油吧燒酒\\(^o^)/~

嘉明的體檢,要比附中晚兩天。

那兩天,一排大巴開進學校,載著一群高三生,奔赴體檢的地方。

有些復讀生的學籍並不在嘉明,她們就跟著謝青陽一起留下。羅老師提前問了謝青陽一句,謝青陽想了想,問:“我有舍友是文一的,也是之前已經請假回家體檢過了,我去她們班待一天?”

羅老師說:“行吧。”不然讓謝青陽一個人待在教室裡,好像也不是事兒。

不過羅老師又說了一句:“孫敏不是走了,她們宿舍空了一張床出來,你這幾天搬進去吧。”

謝青陽一頓:“什麼?”

班主任看出謝青陽面上的驚訝,又道:“你不是和沈悅之關係挺好的,搬過去也不用擔心和舍友相處的問題。”她不太清楚學生之間的交往細節,更不知道沈悅之已經問過謝青陽一輪,被謝青陽拒絕。

謝青陽這會兒面對班頭,“怎麼忽然要搬?我和舍友相處的挺好……”

羅老師明白了,和她解釋:“不止你,你們宿舍其他人應該也得搬。”學生宿舍的情況也在一個班的紀律考察範圍內,羅老師知道謝青陽住著混合宿舍,“藝術生馬上來了,咱們這邊兒只空了一張床,其實也沒什麼,你搬進來剛好。三號樓的話,本來就空了些房,這學期又有好多復讀生不來,宿舍會大調整一次,以後不會再出現空床的情況。”

謝青陽靜了靜:“我知道了。”

學校的安排其實沒什麼,可這麼一來,之前那場折騰,讓李安然與楊悅搬走,還讓謝青陽看了許久林藝璇的紙條……像是根本沒有必要。

哪怕沒有那一場,不出半個月,幾個人還是要被拆開。

鍾靜和鄒筠都已在各自學籍所在地體檢過,之前也和謝青陽說好一起自習的事。她們等了半天,才等到舍友。

好不容易來了的舍友給她們帶來一個大訊息,鍾靜和鄒筠相互看看,前者先問:“你們老師讓你搬的宿舍,是你之前提到可以搬過去的嗎?”

鄒筠跟著道:“什麼?你之前已經找好可以搬的宿舍了?”

謝青陽點頭。

鄒筠舒口氣,笑笑:“也好。我們班頭前兩天提起過換宿舍的事,我們都嫌麻煩,原本不太想搬的,現在看來是強制性啊。”

謝青陽道:“文一也有很多不再上了的人嗎?”

鄒筠糾正道:“不是不上,是回之前的學校。嘉明雖然好,但管的實在太多……翻東西什麼的,是有點受不了。”

她們班教室裡,剩下稀稀拉拉小半個班的人。三人講話的聲音很小,原本只打算閒聊幾句,可說著說著,話題就有些鋪開。

鄒筠道:“聽說是會在咱們午休的時候翻書包,還在上課的時候翻宿舍的行李。”

謝青陽皺眉。

鄒筠道:“我們班之前有個女生說,她的內衣都被翻亂了……”

謝青陽嘆口氣:“是很過分。”但學升學率擺在那裡,還是一直有家長把孩子往嘉明送。而且在這地方,紀檢和老師是兩個不同的系統,老師們還是很認真負責。

轉了一圈,到了這週五,謝青陽還是搬了宿舍。

林藝璇和林一諾嚶嚶嚶,說自己以後的舍友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好好學習的人,如果被打擾到豈不是太冤。林藝璇還說,也就是她一開始住在這裡,有幾個文一的,還有應屆生裡的萬年第一當舍友,才能靜下心。

一句一句,講的特別真情實感,邊說邊吐槽,“我們班有好多人已經根本不學了,唉。”

謝青陽說:“但學不學習是看你自己呀。”

林藝璇一笑:“也對啦。我以後還想去找你問題,好不好?”

謝青陽說:“嗯,可以啊。”

話是這麼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復讀生樓和應屆生樓離那麼遠,兩邊的宿舍又一樣離得遠。這次謝青陽從三號樓搬走,大約以後她們都很難再見到。

謝青陽在宿舍收拾好東西,很艱難地搬出去,交給沈悅之。

沈悅之比了個“ok”的手勢,蹭蹭蹭往自己宿舍跑。一邊跑一邊恍恍惚惚,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之前還安慰自己半天,結果這會兒好運天降。

“哦咯,感覺在做夢。”

她們挑的時間是週五下午的大課間,不止謝青陽在搬,三號樓裡的大多宿舍都在搬。林藝璇和林一諾以後要住到四樓去,這會兒看著自己的東西愁眉苦臉。鄒筠她們幾個倒是輕鬆一點,只用搬到二樓。

對此,張慧慧表示:“什麼啊,為什麼不是她們搬下來。”

幾個人各自抱怨,最後一致覺得,還是謝青陽最慘。自己還只是在樓裡挪個窩,謝青陽倒好,直接跑到一號樓去了。

她們看著謝青陽抱著床單褥子出去,很快回來。

林藝璇心直口快,驚歎:“青陽,你這麼快啊。”

謝青陽輕飄飄道:“哦,有人幫忙。”

林藝璇:“……我感受到了一絲嫉妒。”

林一諾:“嗯我也感受到了。”

幾個人收起對謝青陽的同情之心。她們剛剛實在是想岔了,像她們這樣,幾乎整個班都在搬,所有人都在歸置自己的東西,哪兒有空給別人搭把手。謝青陽就完全不一樣,她們班只有她一個人要挪窩,其他人都是預備幫手。

林藝璇忍不住問:“那青陽,有幾個人來幫你啊。”

謝青陽:“一個。”

林藝璇:“嗯……”心裡平衡了點。

分別的場景是意料之外的平淡。

在分批拿出去被褥、櫃子裡的零碎、臉盆及洗漱用品、熱水壺,還有一堆書後,謝青陽背上一個輕輕的書包,看著自己睡了大半年的床板,再看看身邊的舍友,笑了下:“再見啦。”

剩下幾個人停下手裡的動作,和她道別:“再見。”

謝青陽猶豫一下,道:“藝璇,一諾,就算新宿舍的人都不好好學習,你們也不能被影響。”

林藝璇和林一諾眼圈有點紅,點頭。

謝青陽繼續說:“鍾靜,鄒筠,還有慧慧……以後咱們可能在一個學校見到呢。”

鍾靜笑了下:“你要考京大或者華大吧?嗯,我努力一下,說不定呢。”

鄒筠和張慧慧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謝青陽最後看了看身側兩張提前幾天就空掉的床,沒再說什麼。她扶了扶書包的帶子:“我走啦。”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和幾個舍友說的最後的話。

她關上門,走向在樓前等她的沈悅之。沈悅之現在是向她學習,走到哪兒,身上都要帶個小小的冊子,可能是政治也可能是歷史,這會兒就站在一堆東西旁邊看著。

她之前已經分別把青陽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一箱子書抱回宿舍,這會兒身邊的就是一堆零零碎碎,還有一個熱水壺。謝青陽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地拎起壺,說:“走吧。”

沈悅之“哎”了聲,去夠謝青陽手上的壺把,“我來拿吧。”一邊拎著那個裝著零零碎碎的塑料袋。

謝青陽的身體一側,輕輕鬆鬆躲了過去,道:“沒事,都給你的話感覺我在虐待童工啊。”

沈悅之忍不住笑:“說什麼呢。”

她近來越來越覺得,青陽身上,有什麼和以前不太一樣。

這個“以前”,指的是她和青陽剛認識的時候。一開始,青陽和別人說話總是自帶氣場,語調四平八穩,哪怕溫柔細緻地講題,都讓人覺得,雙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現在的青陽,哪怕只是瞥過來的眼神,都讓人覺得輕鬆明快,心中溫暖。

沈悅之默默地想:“或者,其實是因為我越來越喜歡青陽,所以濾鏡從十釐米變成了一百米?哇靠,這種程度的濾鏡應該和瞎了沒兩樣吧。等等,是濾鏡不是高斯模糊啊,我到底在想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開腦洞的同時,謝青陽的前舍友們,也說起了差不多的話題。

是林藝璇先挑起的。她和謝青陽的關係一直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真正親近,還是從上次她壓不住,一時衝動,給謝青陽寫了個小紙條。

她搬箱子上樓,和旁邊的林一諾道:“青陽說的對。不管以後舍友是什麼樣,都要好好學習啊。”

在嘉明,各種環境因素的影響下,把“學習”兩個字掛在嘴邊,是非常正常的一種行為。所有人都這樣,哪怕再放飛自我的人,也要時不時地嚎兩聲:“不行了,學不進去了!”

林一諾和她一起點頭,忽然說:“其實我以前也沒覺得,青陽人真的很好。”

林藝璇說:“本來就很好啊。”

林一諾道:“不是,就,以前是那種‘嗯她是個好人’的好,現在是‘好想和她一直做朋友’的感覺。唉,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兩個人上了層樓,胳膊麻了,一起放下箱子,坐在上面閒聊。

過了會兒,鍾靜和鄒筠、張慧慧也抱著箱子上來,看著她倆,無語:“你們幹啥呢?”

林藝璇笑了下:“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鍾靜道:“行了,麻溜兒地幹活吧,已經六點一刻了。”

林藝璇和林一諾:“……臥槽,怎麼這麼快。”

她倆搬著箱子,蹭蹭又上了兩樓,再次累的受不了,繼續休息。

休息了兩分鍾,正準備繼續走,李安然迎面走來。

李安然:“……”

林藝璇&林一諾:“……”

三個人沒打招呼,各自錯開。

另一邊,謝青陽與沈悅之到了沈某的宿舍。這個時間點,宿舍裡只有何佩佩在。沈悅之毫不意外地看到何佩佩的日記本,和她們倆瞎侃:“你們可以交流一下寫日記的心得啊。”

一邊說,一邊暫且放下手上的東西,去給謝青陽鋪床。

何佩佩看著這一幕,奮筆疾書,嘴巴裡念:“感覺悅哥就和學霸家長一樣,特別積極主動。”

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念出聲就算了,聲音還挺大。沈悅之聽在耳中,差點閃了腰。

謝青陽“撲哧”笑了,“嗯,我回去也在日記裡這麼寫一下。”

沈悅之:“寶貝兒你回不去了,以後就住這兒啦,嘿嘿嘿。”

何佩佩一臉震驚:“誒我聽到了什麼?”

謝青陽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表情:“……我是說回班裡,悅哥。”

沈悅之聽在耳中,摸摸下巴,自己也笑了。

看吧,不是她的錯覺,青陽就是比以前更可愛。

有沈悅之之前的問話,還有這兩天來孜孜不倦地洗腦,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對謝青陽的到來表示歡迎。

孫敏走後,她們宿舍裡就沒有一個活潑開朗、能把氣氛帶起來的人。還是趙紫微提議;“要不然週六下午吃個飯吧,正好倒計時越來越短,該聚一聚。”

李蓉道:“如果敏敏能來就好了。”

宿舍裡其他人沉默一下,還是趙紫微道:“可以呀,那就不能在這週末了。咱們提前問一下敏敏,看她禮拜天中午能不能出來約一約。”

這個時間訂的很穩妥,宿舍其他人都贊同。

週六下午,領了手機,李蓉代表大家,給孫敏打了個電話。幾個人站在學校門口,電話開著擴音,很快接通。

李蓉:“敏敏?”

那邊傳來一個中年女聲:“我是孫敏家長,你是李蓉吧?”

幾個人一頓,沒想到事情還有這種發展。

接電話的是孫敏媽媽,她認識李蓉,對李蓉也挺有好感,要不是因為女兒在嘉明不學好、談戀愛,她也不想讓女兒轉學啊。

李蓉說,能不能讓敏敏接一下電話。孫敏媽媽很快答應,叫來孫敏。

熟悉的聲音重新出現,宿舍裡的其他人,包括謝青陽,都和她打了招呼。孫敏似乎很開心,還問她們,最近過的怎麼樣。

其他人就開始七嘴八舌,說到延長的晚自習,最近也就這一件值得說道的事。

再有就是謝青陽的加入了。聽到這裡,孫敏笑了笑,倒是不太意外:“學霸來啦?也挺好的。”隨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小了點,像是孫敏在給她媽媽解釋,“是個女生……對,是從江大附中轉來的,成績可好了。”

孫敏媽媽的聲音隱隱傳來:“女孩子怎麼叫那麼個名字。”

李蓉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其他幾個人也看向謝青陽。

謝青陽不以為意,程蕎想起什麼,說:“對哦,那次她媽給咱宿舍所有人打電話,也以為我名字是男的。”

幾個人相互看看,孫敏很快回來。她似乎不知道之前的對話已經被聽見,但講話時聲線還是有點緊繃。和一群人續完舊,她感慨:“哎,這都17了,還有八十來天就要高考。”

李蓉道:“敏敏,我們想聚個餐,你時間方便嗎?”

孫敏一頓,猶豫一會兒:“我問一下我媽哈。”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回比上回放的遠,其他幾個人並不能聽到孫敏與她媽媽的對話。但有剛才的鋪墊在,大家都預感不是很好,大約是不能把她叫出來。

果然,再接上電話的時候,孫敏道:“抱歉啊,我過不去……咱們高考完再聚吧。”

李蓉咬了咬下唇,“好,高考完再聚。”只是到那時候,大家各奔東西,真的聚的起來嗎。

她們又說了幾句各自鼓勵的話,才掛掉電話。

通話結束後,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八個人圍在一起,依然是趙紫微開口了,道:“敏敏……”

李蓉道:“她媽怎麼這樣啊,幾個女生吃個飯都不行了?!”

趙紫微道:“以後敏敏上了大學,應該就好了。”

沈悅之道:“對,上了大學之後,基本也就管不到了。”她一邊說,一邊想,還好自己沒有一時衝動,在家裡做出什麼蠢事。敏敏的經歷,還有她現在的處境,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幾個心情壓抑的人相互看看,趙紫微道:“算啦,要不然還是咱們一起吃個飯。”

李蓉看看大家,原本想說些什麼的樣子,卻像是被她咽了回去,竟成了第二個開口的:“好啊,旁邊那家小飯館應該不錯?”

謝青陽:“他家的水煮肉片不錯。”

沈悅之贊同:“對,還有酸湯魚……”她和青陽住外面的時候,幾乎每次周天的午飯都是在這兒解決的,對小館子的菜譜如數家珍。

大家都沒意見,就開始往餐館走。路上說好,到時候每個人點一個菜,飯後aa付賬。

沈悅之拉著謝青陽,走在最後。

剛才有一瞬,她很想說,“青陽啊,你住在外面也是因為之前的舍友太影響你,可現在搬宿舍了,以後週末是不是就不用住外面了呀?”

結果話都到喉嚨間了,被沈悅之一下子咽回去。她想到,正是因為在外面住,自己才隔倆禮拜有一堆親親抱抱的限制級福利。要是住宿舍了,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想到今日清晨,她一起床,就見到謝青陽的場景只能看看,連早安吻都沒有沈悅之默默握拳,決定一定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就算青陽自己想起這一茬,她也要努力誤導一下。

能看不能吃,也是很煎熬了_(:3∠)_

還好,一直到吃完飯、兩人分開,謝青陽都沒說不住小旅館的事兒。

她揹著書包,其他幾個人自然而然地以為這個新舍友是要回家。她們也不意外,江城人嘛,家離得近,回家正常。

沈悅之牽著謝青陽的手,在小旅館登記的地方問她:“寶貝,我明天給你帶我媽包的湯圓好不好?學校煮的真的不好吃。”

謝青陽悠悠道:“你怎麼帶?”

沈悅之想了想,覺得好像確實不太方便。她頗覺憂鬱,拍拍女票的頭髮,把人往自己懷裡按了按,說:“那,我再想想吧。”

她回了家,擼了會兒三花,然後問自家老媽:“媽,有什麼菜推薦一下,我明天給青陽帶。”

蘇女士一點兒也不意外,看綜藝的眼神都沒飄一下,直接道:“我剛買了一袋辣醬。”

沈悅之:“什麼辣醬?老乾媽那種還是辣白菜那種?”

蘇女士道:“石鍋拌飯那種。”

沈悅之想了想,一闔掌:“我想到啦!”

正被她擼得舒舒服服、正小聲“呼嚕呼嚕”地三花:“喵!”人類,誰允許你把手拿開了?

沈悅之說“想到了”,意思是她記起一個自己之前看過的菜譜。她在冰箱裡看了看,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滿滿當當,有菜有肉,可惜沒有她想要的排骨。

沒有也沒關係,明天買就是了。

她拿了個蘋果洗乾淨,一邊吃,一邊哼歌。蘇女士這會倒是看了她一眼,很不經意地問:“怎麼了,心情這麼好。”

沈悅之登時眉飛色舞:“青陽搬到我宿舍啦!”……咦,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沈仨小時前才又一次下定決心發誓一定不能讓老爸老媽知道自己在談戀愛悅之,露出一個驚恐.jpg的表情。

還好她正站在廚房門口,老媽應該看不到她這會兒是什麼樣子。

她心虛地啃蘋果:“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蘇女士:“沈悅之”

沈悅之一個哆嗦:“到!”

蘇女士轉頭過來:“你光自己吃啊?給我也削一個。”

沈悅之:“……哦。”

她摸摸胸口,脆弱的小心臟蹦來蹦去,差點蹦出嗓子眼外。

老媽說的“削一個”,可不是簡簡單單削皮。她想了想,直接削了三個,一個切成丁,紮上牙籤,剩下兩個當做練手。

好久沒削小兔子了,有點手生。

她嘴巴裡叼著一個蘋果,慢慢找回手感,期間廢掉的果肉也沒浪費,放在碗裡,又摸出兩個橙子,一起剝皮,加上酸奶,丟到榨汁機。

過了會兒,她端著兩杯喝的,晃悠到電視機前。

蘇女士伸手要端,被沈悅之攔下。

她挑挑眉,看了看自家女兒。只見沈悅之表情嚴肅,找了好幾個角度,換了一堆濾鏡,終於拍出一張特別“歲月靜好”的奶昔。

蘇女士眼神好,一不留心,就看到閨女手機上的傳送物件。一點都不意外,是那個寒假時來自己家住過幾天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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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女士含著吸管,喝著杯子裡的奶昔,繼續看起電視。

第二天一早,沈悅之出門買了排骨。她對自己看過一次的菜譜沒什麼把握,準備先試一鍋,大不了換plan b。

買完排骨回家,她鑽進廚房,拿手機放了網課影片,開始試驗。

菜譜其實很簡單,先把排骨油煎沈悅之在這過程中“試吃”了好幾塊然後熬汁。用蘇女士買的那袋辣醬,加上洋蔥和一些香料,還有水,放在鍋裡一起咕嚕咕嚕。

她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盯著鍋,一邊還看著網課。

看到一半,收到謝青陽發來的訊息:起床=v=

沈悅之唇角微微一勾:小懶豬[豬頭]

謝青陽發了個兔子叉腰的表情包,叉腰的兔子一臉“我很生氣”的樣子。

沈悅之:抱抱=3=

謝青陽勉為其難地回:[抱抱]

沈悅之:哇,寶貝敷衍我,qaq

謝青陽:嗯,被你發現了。

沈悅之:……

她看著眼前的鍋,又雙醯米約菏c枇恕?br>  沈悅之:[圖片]

沈悅之:我煎的排骨!超好吃,哇嗚

謝青陽:[思考][思考][思考]

沈悅之:親親我就給你吃=3=

謝青陽:不親你也會給我吃

沈悅之:嚶嚶嚶

沈悅之:你欺負我!

沈悅之:小白菜,地裡黃(→是我,是我,和我)

今天的戲也依然很足?(?^?)?

她和謝青陽聊了半天,一直到謝青陽說自己洗漱好了,要下樓吃早飯。

沈悅之和女票暫且告別,把排骨也丟到鍋裡,煮了會兒,又丟進去半碗米。做完這些。她伸個懶腰,把凳子搬出廚房,靜等收汁煮好。

蘇女士中午回家時,桌上擺了三盤紅豔豔的飯。一股辣醬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沈悅之一邊拿勺子吃飯吃的特別津津有味一邊拿著手機,好像還在看一個背單詞app?

要不是那堆吃的,蘇女士覺得,自己會懷疑女兒被什麼人穿越了。

她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嗯,再嘗一口。

吃到後來,母女二人摸摸肚子,一起問:“我爸/你爸呢?”

兩人面面相覷,十分默契地站起身。蘇女士給自家老公打了個電話,得知人還在武館,待會兒回來,便道:“悅悅,這盤就放在這裡吧。”

“哦哦。”沈悅之應了聲,自發自覺地去洗盤子。

一邊洗,一邊問老媽,覺得這盤飯怎麼樣。

蘇女士說:“好吃啊,你要給青陽帶?”

沈悅之笑了下:“嗯,原本想帶湯圓,但是不太方便。”

蘇女士想了想:“之前元宵節的時候,你們學校裡沒有煮嗎?”

說起這個,沈悅之就悲從中來,嘀嘀咕咕一大堆話,關於那天自己吃了一碗都沒吃到花生的慘案。倒不是說她有多喜歡花生,就是這事兒吧,讓人很糾結。

蘇女士在一邊,靠著冰箱,微笑著聽。

沈悅之又道:“不過青陽運氣可好啦,好像把一鍋的花生餡都給她了,一半花生一半芝麻剛好。對了媽,青陽別的時候也運氣特別好,平時吃飯,她老是比別人多一點肉,那些阿姨見著她,手都不抖的。”

說到這裡,她有點想笑,想起微博上看到的那些“抖手神功”。

蘇女士也跟著笑了下,看著女兒面上的表情,不由感嘆一句:“年輕真好啊。”

沈悅之嘴甜,道:“麻麻你也很年輕嘛!”

蘇女士道:“哎,我年輕什麼啊,你爸都是個老頭子了。”

沈悅之一頓,想起至今仍有八塊腹肌的沈先生,再摸摸自己馬甲線越來越不明顯的小腹……她登時悲憤:“我爸哪點老了,他老了我算什麼。”

蘇女士:“……”果然有代溝啊,都不理解閨女的腦迴路了。

沈悅之:“……”嚶嚶嚶,我的馬甲線,你回來,你回來!

母女倆在廚房裡聊了一通。沈悅之洗好她們的盤子時,沈啟陽正好回來。沈悅之大力給老爸安利自己煮的飯,結果不喜歡這口的沈先生一吃就皺眉頭,看看老婆孩子:“誰做的?”

沈悅之:“我媽做的!”

沈啟陽立刻笑了:“嗯,好吃!”一邊說,一邊舀了一大口。

沈悅之:“啊,虛偽的人類……”她小聲嘟囔,溜達溜達回房間,逃避給老爹洗盤子的“重任”。準備下午三點左右再出來,按照自己上午試出的比例給青陽做飯。

“辣醬、排骨、飯!”到學校門口檢查的時候,她這麼對紀檢道。

新的學期,紀檢換了一批人。有個眼生的紀檢看著沈悅之,再看看餐盒裡的飯,一臉很想拿筷子攪一攪、檢查裡面有沒有藏手機的樣子。餐盒是金屬的,掃描器在這會兒不頂用。

沈悅之看著對方不信任的表情,心很累。

她說:“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這裡可以藏東西啊。”

新來的紀檢看著她,想說什麼的樣子。恰好有個老紀檢走來,她很熟悉沈悅之隔三差五就帶吃的來學校的風格,見到她,就笑了:“又帶什麼好吃的啦?”

沈悅之重說一遍:“辣醬排骨飯~哎,其實也沒名字,就是一堆東西在一起燉了燉。”

老紀檢看看盒飯,再看看沈悅之:“行了,進去吧。”

沈某人動如脫兔:“喲!”撒腿便跑。

新紀檢:“……這真沒問題?”

老紀檢深沉.jpg,和她科普:“她是給文科那個第一做的。”

新紀檢懵懵懂懂。

老紀檢:“之前有人看到過她倆在一起,嗯,抱著親。”

新紀檢:“什麼?!文科第一還能是男的啊……”沒想到剛剛那女生一臉假小子的樣子,居然這麼賢惠。

老紀檢:“不是,是個女生,特別乖那種,待會兒來了指給你看。”

新紀檢:“什麼……?!!”

老紀檢:“就前幾個禮拜,剛開學那天吧。在操場,那個第一比她矮,抱著她臉,兩個人……嗯,跟《廣島之戀》似的。”

新紀檢:“哦,哦哦。”恍恍惚惚。

沈悅之回了宿舍,準備往教室衝時,才想起來,自己這會兒和青陽是舍友了,完全可以在這兒等人過來。

她問了一圈,得知青陽果然還沒回來,便先爬上自己床,躺在上面,安心等待。

內心活動:“這次做的飯超好吃!老爸都說好吃!雖然他是騙我的我知道但就是超好吃!青陽肯定喜歡的,然後我就可以,嘿嘿嘿。”

樓下的何佩佩:“悅哥,你幹啥呢,怎麼床一直在抖?”

沈悅之:“……我沒幹啥,真的,沒有。”

何佩佩“哦”了聲,翻開日記本,寫:“悅哥肯定是在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然床怎麼能抖那麼厲害。啊,害pia。”

沈悅之:“等等,你寫就寫,念出來幹什麼。”

何佩佩害羞地:“你不是說我和學霸可以交流一下怎麼寫日記嘛,我們就,嗯,交流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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