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如果沈悅之更喜歡上網一些，她就會知道，有一個詞可以特別恰如其分地描述她此刻的行為。
尬聊。
沈悅之：這樣……
謝青陽給她回了個表情包。
沈悅之看著那只抱著“可愛”兩個字的貓，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這姑娘怎麼這麼有意思啊，她想。
沈悅之：現在在做什麼→_→
謝青陽：給張彤和王楠楓講題。
沈悅之：……你的人生裡是只剩下講題了嗎←_←
謝青陽：……
嘉明中學的食堂裡亮著燈，週六晚上很多學生會來這裡上自習，這差不多成了一個慣例。
看書的和吃飯的坐在兩個方向，涇渭分明。但畢竟是食堂，沒法真的像晚自習時的教室一樣安靜，很多學生都在小聲討論題目。
張彤和王楠楓圍在謝青陽旁邊，咬耳朵：“沈悅之原來這麼……”
“不過也太……”
“會不會聊啊，比我男票還尬。”
“哈哈哈哈哈那你還不分手。”
轉校生聽著兩個女生的講話聲，無奈地把手機放在一邊：“還聽題嗎？”
張彤笑嘻嘻地：“聽啊聽啊，青陽你想吃什麼嗎？”
王楠楓也道：“對，太麻煩你了，我們請你吃東西？”
謝青陽：“剛剛不是吃過晚飯了……”還被科普了遍週六晚間食堂的情況。
張彤想了想，跑到小賣鋪買了一堆零食，堆在桌子上。她給謝青陽遞了一包酸奶，眼巴巴道：“喝唄喝唄。”
謝青陽接過來：“好啊，謝謝。”
在離她們很遠的地方，江城東南角的海灘上，沈悅之將手機塞進口袋，做一做伸展，準備開始跑步。
在學校裡只能打球，完全無法發洩精力。倒不是說她早上起不來，可真跑了又沒法洗澡，一身汗去上課未免太難受。
她戴上耳機，開啟計步器app，在繞著沙灘的馬路上慢慢地跑。這個點，路邊的車還很多，但人行道上已經有很多夜跑的人。沈悅之遇見幾個自家武館的顧客，都和她打招呼，說小師姐好。
其中一個高二的女生跑到她身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師姐，你是開學了嗎？這兩天去上課都沒見你。”
沈悅之說：“是啊。”
那女生“哎”了聲：“嘉明這麼辛苦啊……”
沈悅之道：“感覺就像是多了一個學期。”
女生看她一眼：“我們九月才開學哈哈哈哈哈。”
沈悅之：“……”
她怎麼就從那姑娘的眼神裡看出幾分憐憫？！
過了會兒，武館小師姐憋出一句：“我們明年六月初就放暑假。”
高二的女生還是笑嘻嘻的：“嗯嗯，師姐加油。”
沈悅之：怎麼辦，想吐血。
她跑了快一個小時，才在自家武館門口停下。
久違的長跑讓她覺得很舒服，甚至可以說神清氣爽。
沈悅之抬手擦了擦汗，走進武館。已經九點多了，不過最晚的班還沒下課。她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走到浴室，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套練功服。
沒辦法，武館裡只有這些，她倒是可以回家再洗澡，可總想快點把一身汗沖掉。
這次沈悅之往頭上套了個浴帽，五分鐘搞定一場沖涼。
她跑到櫃檯前拿了一盒牛奶，戳開就吸溜吸溜地喝完。清爽的皮膚、喉嚨裡流淌過的甜絲絲的潤滑液體……
沈悅之：“這才是人生啊=v=”
她靠在櫃檯上，和招聘來的前臺小姐姐聊天。小姐姐比她大不了多少，熱愛追劇，給她安利：“這兩天許晴演的《婉容傳》特別火啊，男主超帥。”
“許晴？”沈悅之抬頭看天。
小姐姐從手機相簿裡找出一張雜誌照給她看：“喏，就是她，之前還演過《你的謊言在四月裡》。”
沈悅之絞盡腦汁：“沒印象啊……”
小姐姐嘆口氣：“真是的，那你喜歡那個明星？”
沈悅之想了想：“《明明攬月》的女主？長挺好看的。”
小姐姐同情地看她：“那就是許晴啊，而且是兩三年前的劇了。”
沈悅之訴苦：“我倒是有時間追劇啊，一天到晚都在做《五三》，現在看到那本書都覺得頭疼。”
小姐姐捂住嘴笑一笑：“啊，小老闆知道做題了，我要去告訴老闆。”
沈悅之無言以對：“合著你們覺得我就一吃白飯的啊？”
小姐姐說：“沒有沒有，我們覺得你超帥，上次一腳踢斷三個木板，簡直了。”
沈悅之道：“你也可以啊……誒，誰給我發消息。”
塞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又震，沈悅之終於發覺。
她把手機拿出來，唇角一下子勾起。
就說嘛，同桌還是很可愛的，怎麼可能真的不回自己訊息。
謝青陽：同桌
謝青陽：週六晚上還可不可以去打水？
謝青陽：[動畫表情]
沈悅之手指翻飛，很快回覆：可以啊，十點五十前都可以。
前臺小姐姐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冷不丁問：“小老闆，你難道戀愛啦？”
沈悅之：“啊？”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咦？”
“是男朋友發消息吧哈哈哈，一定是，這個我也一起告訴老闆，總算可以漲工資了！”
“喂！”
謝青陽：謝謝。
謝青陽：[動畫表情]
沈悅之：謝什麼啊hhhhh，同桌你就是太客氣了。
謝青陽：[害羞][害羞][害羞]
沈悅之這才認真地去看前臺小姐姐：“想什麼呢，是我同桌。”
“哦……”不信。
沈悅之抽了抽嘴角：“是個妹子，剛轉學來的，什麼都不知道。”
“哦。”失望.jpg
沈悅之揉了揉眉心，將喝完的奶盒扔進垃圾筐，揮一揮手：“我回去啦，掰掰。”
“拜拜。”繼續追劇.jpg
武館離住的地方很近，總共不過一兩分鍾路程。在沈悅之記憶中，她幼年的很多時候，都會直接打地鋪，睡在武館裡。
那時候的江城還不像現在這樣，海灘上有許多貝克，挖開沙子能看到亂爬的小螃蟹。一家三口經常去海灘上散步，老爹總和她講他當年是怎麼憑一條項鍊追到她媽，她媽就在一邊笑盈盈的聽。
她拐過一條街，拿門禁卡刷開小區的鐵欄門，走進去。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沈悅之身前身後都是萬家燈火。
她莫名感懷，偏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從何而來。腳下步子依舊悠閒，手插`進口袋摸出手機，又一次點開扣扣。
謝青陽的訊息早被刷到一頁之後，上面是各種群訊息。沈悅之想了想，點開班群，看了眼名單——唔，林濤還沒把自家同桌拉進來。
於是沈悅之在群裡說了聲，然後對謝青陽傳送邀請。
然後十分順手地又問了謝青陽一遍：晚上幾點睡？
謝青陽不久之後回她：等舍友睡。
沈悅之：？？？
謝青陽：不然睡不著啊。
沈悅之：喔……
如果是張彤或王楠楓在這裡，她們一定會和謝青陽吐槽，說沈悅之這麼不會聊天真是太沒想到。
可這會兒，謝青陽身邊，只有幾個復讀的女生。
她們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看劇，手機螢幕上正是沈悅之剛剛被安利的《婉容轉》。聲音外放到最大，女主正在聽男配情意綿綿的告白：“婉容，離開他！他有那麼多妃子，怎麼可能真心對你……”
女主的嗓音嬌嬌柔柔的，說：“我入宮前已經答應父親，一定要好好過下去。太后娘娘是我家姑母，怎麼可能放任我被欺負？”
謝青陽皺一皺眉，難得心浮氣躁。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靠著牆，手機在放之前下好的ted。
雖然戴著耳機，可舍友的電視劇簡直是神蹟，從配音到臺詞，一句句都在堅持不懈地往她耳朵裡鑽。謝青陽之前有說過一句，請她們小聲一些，舍友們看過來一眼，說你不是帶著耳機嗎。
說的很有道理，謝青陽想。
她也試著自己開外放，總歸不算是她主動冒犯別人。可ted演講者的聲音一出來，舍友的聲音立馬高了八度：“哇果然是學霸啊，都週末了還聽英語。”
謝青陽：“這個主題是……”對前兩週omegago贏了排行第一的棋手一事的探討，演講人風趣又幽默，附中的班級群裡很多人都在賣安利，可她到這會兒才有時間聽。
“哎我一聽英語就頭疼，青陽把聲音關小點可以伐？”
謝青陽：“……”
她低下頭看手機，自己已經加進嘉明的班級群。一個班都在刷表情包，說歡迎新同學，以後多指教。
林濤：啊啊啊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沈悅之：→_→
沈悅之：同桌改下備註。這個群是沒老師的，再給你發個有老師的群的邀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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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陽：謝謝
沈悅之：=v=
沈悅之：來大家，隊形！
林濤：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張彤：歡迎歡迎，熱烈歡迎x2
曲璐璐：歡迎歡迎，熱烈歡迎x3
沈悅之：歡迎歡迎，熱烈歡迎x4
謝青陽抿一抿唇，有點想笑。
群裡的訊息還在往上刷，舍友也看完一集劇。幾個人正在糾結要不要買夜間流量，舍友之一的楊悅突然抬頭：“青陽，你剛剛打的水是吧？”
謝青陽抬眼，唇邊隱隱約約的笑意迅速就消散了。她說：“是。”
楊悅道：“我晚上忘了打了，借我泡個腳唄。”
謝青陽道：“現在開水房還開著吧。”
楊悅道：“懶得出去了嘛。”
謝青陽道：“那等我用完。”
楊悅：“你現在又不用……”
謝青陽：“嗯，那我現在就用。”
楊悅皺了皺眉。
謝青陽沒再看她。她下了床，拿了臉盆和洗漱用品，又拎上水壺，去水房洗漱。
在她出門前，另一個舍友忽然說：“哎，這是你的壺啊……我下午回來的時候看裡面有水，就用了點兒。”
謝青陽微微側過頭，唇瓣抿起一些，神色有些冷，但語氣還是平靜的：“以後用前給我說一下。”
舍友已經低下頭看手機，滿不在乎地答應下來：“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