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不在的寒風吹了過來, 從不怕冷的沈悅之難得哆嗦了下,邁著小碎步往旁邊挪, 還招呼謝青陽:“咱們走吧。”

謝青陽卻還在望著眼前的小學。學校早就放假,大約還留著人看守, 但觸目可及的地方都沒有亮燈。好在沿海的這條路上點起了一條燈龍,暖色的光照進去,映出舊式建築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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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陽斟酌了會兒,才說:“感覺裡面好漂亮啊。”

沈悅之微妙地頓了下,很快應聲:“那倒是。”

在百年以前,江城中有大片土地,都是外國租借。後來國家建立, 有很多那時的建築被保留下來。

謝青陽又想了想, 說:“像是那種上個世紀英國的電影,那種很封閉的貴族學校,每天上課前還要禱告。”

沈悅之鼓鼓腮,想到一個自己聽來的八卦:“好像說這個學校裡面有個小教堂。”

謝青陽轉過頭看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 沈悅之總覺得她的眼睛有點兒亮。

接著,她就聽見謝青陽開口,語氣裡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講:“在這種地方上學,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沈悅之摸摸下巴。

時間不早,兩個人開始往來時的方向走。謝青陽不僅把手塞在沈悅之口袋裡,還有些“得寸進尺”, 將冰涼的指尖按在沈悅之手腕上。

然後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這裡好像更暖和啊。”

只要不面對一個黑漆漆的學校,沈悅之就無所畏懼。她努力給女票暖手,嘴巴上提議:“青陽,明天要不要去我小學看看?”

謝青陽答:“可以呀。”

沈悅之自覺地加籌碼:“我小學的風格和這個差不多啦。其實小時候附近還有蠻多那種建築的,後來拆了不少,只剩下這些學校……最近幾年倒是又有些仿當時風格的樓蓋起來。”

謝青陽點點頭,“嗯”兩聲。

沈悅之嘿嘿一笑,丟擲最終一擊:“我小時候特別淘,還翻過牆的。那時候才一米五六吧,”用沒有和女票交握的那只手在身前劃了兩下,“就能翻兩米的牆,不借外力的那種哦。”

謝青陽:“嗯?挺厲害的嘛。”

沈悅之飄飄然:“那當然啦。明天帶你進去看看好不好?”

謝青陽:“可我翻不過去吧。”

沈悅之:“沒事,我扶你。”想一想,“不過明天別穿打底褲了,穿牛仔吧,耐髒。”

謝青陽:“……”忽然有點不是很想去。

她們在街上走了太久,沈悅之幸福是幸福了,但回頭看看女票在圍巾下依然凍得發紅的笑臉,又很心疼。

她讓謝青陽先去洗澡,自己鑽進廚房,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煮紅糖圓子。

蘇女士抱著三花走到她身後,問:“晚上去哪裡啦?”

沈悅之很沒重點地答了一通。

蘇女士又問:“是給你同桌煮?她來那個了嗎?”

沈悅之反應了下,才答:“沒啦,因為外面太冷了。她就,嗯,很不耐凍。”

蘇女士笑了聲:“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不耐凍’。”

沈悅之哼哼唧唧:“媽你明白就行啦。對了,圓子是不是放太多了?加點玫瑰是不是能好喝點兒?”

母女二人蹲在廚房,研究半天,終於在謝青陽擦著頭髮出來時,端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紅糖圓子。

沈悅之看著碗裡的圓子,眼巴巴流口水,內心萬分後悔,怎麼煮這麼少。

老媽舀了一碗,再來一碗給青陽。鍋裡只剩薄薄一層底,她才嘗了兩三口,就再也刮不出來了。

謝青陽問:“吹風機呢?”

沈悅之回過神:“我去給你拿。空調開這個溫度行不行?會不會冷?”

她話音剛落,就見謝青陽小幅度地哆嗦了下。

沈悅之的心尖也跟著顫了顫,趕緊把盛了紅糖圓子的碗推到女票面前,再用手背貼一貼謝青陽的臉,稍微放鬆一點。

溫度還好,應該是剛剛浴室裡太暖和,乍一出來,有些受涼。空調溫度開的再高,也比不上浴室裡面。

等蘇女士窩在臥室裡解決掉一碗圓子,晃悠著出來,準備招呼女兒洗碗時,她先聽見一陣嗡聲。走到客廳,才發覺是女兒在給那個傳說中的同桌吹頭。

那個“年級第一”、“轉校生”、“讓悅悅開竅好好學習”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毛絨絨的睡衣,捏著勺子的手顯露出一種柔和的白皙色澤。她吃的很專心,而站在她身後,用手指拂過女孩兒的髮絲,撩起一些,仔仔細細吹乾的沈悅之也一樣專心。

蘇女士甚至聽見女兒說:“青陽,你頭髮好香啊。”

然後那個女孩子回答:“用的你家的洗髮水啊。”

蘇女士反思了一秒,覺得大約是自己步子太輕。加上吹風機的噪音,才讓閨女和小客人那麼旁若無人。

她冷靜地走過去,到底還是沒把那句“悅悅你待會兒洗個碗”說出來,自己默默把碗洗了。

再從餐桌旁路過時,蘇女士拍了女兒一把,“晚上早點兒睡。”

沈悅之笑嘻嘻地答應下來,“晚安啦媽。”

謝青陽也說:“阿姨晚安。”

沈家爸媽向來睡得早,作息比高中生沈某和謝同學健康很多。

沈悅之惆悵地給謝青陽說了這麼一句,恰好三花溜達過來。她關了吹風機,蹲下來撈住三花,又抬起頭,眉眼彎彎地看著謝青陽:“客廳是咱倆的啦。”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你也去洗澡吧。”

沈悅之眼睛一轉:“寶貝,要不然咱們一起洗?”

謝青陽不說話。

沈悅之聳聳肩,又在三花身上狠狠蹭了把,終於依依不捨地站起來,把三花塞在謝青陽懷裡,撓著肥貓的下巴:“我把我老婆託付給你了,你要好好逗她玩兒。”

謝青陽輕咳了聲。

沈悅之湊過去親她。

她可以發誓,這一刻,她想做的只不過是在青陽唇上落下一個輕輕地、淺嘗輒止地吻,可女票的唇那麼軟,只要含住,她就停不下來。

可她這會兒是在自家客廳啊。

雖然老爸老媽都在臥室,可說不準他們還要出來。接個水啊拉個窗戶啊,理由千千萬萬。或者更簡單一點兒,自己有點兒繃不住,所以被老媽發現不行這個太可怕了,換一個換一個。

沈悅之的身體彷彿被切成兩半,一半是理智,說快點起來,想親可以回臥室以後啊;另一半是……什麼都不算,滿腦子就一個想法,要把謝青陽就地解決。

她甚至很過分地想,青陽大約也是願意的。不然為什麼要那麼對她笑,還到這會兒都不推開她。

夾在兩人之間的三花:“喵?”

沈悅之勾住謝青陽後頸。

被夾得更緊的三花:“喵!”

沈悅之的臉頰有些發燒,身體裡帶著奇怪的熱度。

被夾到準備奮起反抗的三花:“喵!”

貓畢竟是種難以描述的液體,這會兒硬是從兩個人之間擠出來,輕巧地落在地上,搖搖尾巴,傲慢地瞥了旁邊兩個粘在一起的人類一眼。

沈悅之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心裡一個激靈:“青陽,你有被抓到嗎?”

謝青陽又不說話。

沈悅之眨巴兩下眼睛,往遠挪了點兒,仔細看女票的臉。

眼睛溼漉漉的,唇色嫣紅,耳根也帶著點隱隱的緋色。

沈悅之一下子笑了,抬起手,用拇指蹭一蹭謝青陽唇角,看著女友半含著自己指尖,心裡那點想法幾乎炸成滿天煙花。

她用盡自己所有毅力,往後退了一步,勉勉強強地說:“青陽,我先去洗個澡。”

謝青陽“嗯”了聲。

沈悅之看著她:“你在我房間等我?”

謝青陽又“嗯”了聲。

這下子,連沈悅之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腦袋上面晃來晃去的耳朵。戰鬥澡是她的強項,這會兒更是三分鐘搞定。還是後來想到,不能把水珠蹭到青陽身上,才耐著性子,慢慢吞吞吹乾頭髮。

這種時候就懷念起短髮的好了,吹頭都省心很多。

等終於把髮梢都吹得幹乾燥燥,沈悅之關了客廳的燈,捂著胸口,一步一頓地往臥室挪。

“啊啊啊好緊張!”

“等等我緊張什麼?”

“誒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了暖暖的軟軟的哦,三花啊。”

人類想起剛剛三花瞄過來的眼神,這會兒禮尚往來,也輕蔑地回了三花一眼。

三花優雅地從她旁邊走過,舔一舔爪子,看都不看沈某。

沈悅之笑嘻嘻地:“可憐的絕育的小三花,明天給你帶魚幹。”

三花“喵”了聲,刺溜一下躥到桌底。

沈悅之深呼吸,推開臥室門。

就好像是她一直想象的那樣,她的女友,她第一次喜歡上、也是最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正坐在她的床面,聽到門口的聲音,便抬眼看來。屋子裡的燈光略顯昏暗,那雙琥珀色的瞳仁彷彿色澤深了很多,幽幽地看著沈悅之。

沈悅之鼓起勇氣,笑了下:“青陽,我媽給咱們拿了兩床被子。”

謝青陽:“我看到了。”

沈悅之:“不過晚上還是有點冷吧,一床被子會不會不夠?要不然這樣,咱們把兩層疊起來蓋?”

謝青陽搖了搖頭:“等等,先不說這個。”

沈悅之懵懵懂懂地看著她,心想,都到這時候了,不睡覺,還能幹什麼。

謝青陽揚起手中的單詞書:“你今天還沒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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