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餘日, 便是殿試之期, 這其中的情形不必一一贅述,總之,天道酬勤, 賈環的那一篇策論即便不算是驚才絕豔,在一眾貢生的考卷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 博取金殿上評定考卷優劣的眾人的一致褒揚,太子祁淵又念及賈環當日之恩, 力主賈環為當科狀元。

祁潛其實不喜歡賈環太過耀眼, 在他私心裡倒是情願賈環就中個進士就得了,頭鼎甲的話一般都是入翰林院,要麼就是入左春坊做皇子皇孫們的侍讀, 還不如考得低些, 他便好安排在其中動動手腳,叫賈環進工部任職, 直接罩在他的羽翼之下, 所以,賈環此次的科考祁潛並未在其中運作過什麼,完全就是靠賈環本人的本事,倒是叫祁潛刮目相看。此時,見太子保奏, 祁潛心底也滿溢著對自家寶貝的讚歎和驕傲,亦說:“兒臣附議。”

皇帝沉吟不語,目光轉往此次科考的主要負責官員禮部尚書趙一仁。

趙一仁見太子和秦王都保奏賈環為狀元, 本來是不敢拂其意,不過覺得賈環才十五歲就被選為狀元有些太過扎眼,倒是把他這個主辦官員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了,畢竟文章之優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賈環的文章入得了皇帝太子秦王的眼,卻未必被一眾犯了紅眼病的貢士們看好,便說:“微臣以為賈環此文見解獨特,且文采飛揚,確為佳作,只是,國家掄才大典,既是為國選材,亦是皇上收天下士子之心的時候,而賈環年不過十五,即摘此桂冠,豈不叫那些考到兩鬢斑白的考生灰心喪氣?再者,對賈環本人亦是不利,有句俗話‘小時了了,大時未必’,賈環年少即得狀元之殊榮,恐生‘捧殺’之虞,不若點其為探花。還望陛下明鑑。”

最終的合議結果,賈環摘得探花之榮。訊息傳來,亦是喜不自勝。

接下來,著官服,掛紅花,打馬遊街,御街誇官,說不盡的春風得意馬蹄疾。

賈府那邊得知賈環高中探花,也是一片歡騰,賈母益發將賈環誇成是天上有地上無的文曲星下凡,又厚著臉皮說賈環得虧她弄到身邊,親自教養才有今日的脫穎而出,蟾宮折桂之類的,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另外又趕緊著將賈環的住所收拾出來,所有用具,俱是賈母一一過目的府中最好最精美的。

一時,賈赦又報來好消息,說是迎春之未來夫婿張如恆亦榜上有名,乃是第八十三名進士,奏鳴賈母後請擇日為其二人完婚,按照慣例,估計不出兩個月,張如恆會被授予個七品官職,外放為官,到時候迎春將會一路隨行而去。

賈環呢,自從中了探花之後,便被賈府乃至外面的一些朋友這裡請那裡請地,又不好推辭,少不得去應酬一番,以至於祁潛連著數日都沒見著他的人影。

這一日,賈環終於找到空兒,去了□□。

因為某人懷著巨大的怨念,又因為他嗅到了賈環身上的酒味了,想著自家寶貝兒居然陪著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喝酒,怨念指數更是節節攀升,連賈環的自動獻身都不能撫慰他了,一個勁兒地鬧著要賈環搬過來一起住,賈環見他跟個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大寶寶一般,只好虛應了他。

接下來,乾柴烈火,數日不見,欲|火越發那個熊熊,於是脫衣解衫,顛鸞倒鳳,換著花樣濃情密愛,三四個回合下來才鳴鑼收兵,兩人摟抱在一起,昏睡了過去。

凌晨,祁潛見賈環還在睡,一頭烏絲逶迤在枕頭上,雪白的肩膀露出小半截,上面留有祁潛昨夜吮吻出來的痕跡,叫祁潛心裡柔情萬種,吻了又吻自家寶貝兒,才戀戀不捨地出府,去上早朝。

上完早朝就去工部,將事務快刀斬亂麻一般弄完了,又快馬加鞭趕回去,見賈環還在睡呢,這才放下一顆心來:還好他沒走。

一時,吃了午飯,祁潛又跟個渾身長手的大烏賊一般將賈環纏住不放。

賈環只覺得自己快被他掏空了,見他還要覆上來,便勉強瞪起眼睛,說:“你還來?你想弄死我啊?”

祁潛這才偃旗息鼓,又喚了僕從們將熱水抬了來,親自給賈環收拾了,又把他抱回床上歇著。

賈環嘟嘟囔囔地說:“你下午不出去了?”

祁潛親暱地親親他的嘴角,說:“你都來了,我還出去做什麼?陪我的好環兒睡一會覺,然後一起去看寶寶。”

歇了午覺去看寶寶,看了寶寶就該吃晚飯,吃了晚飯之後賈環說:“現在該送我回家了吧?”

祁潛又親手給賈環盛了一碗湯,說:“急什麼!多喝點。”

飯後,祁潛又拖著賈環走了大半個王府花園,說是要散步消食,氣得賈環最後說:“你打得什麼主意?莫不是今兒不要我回家了嗎?”

祁潛拉著賈環的手說:“賈府是你的家嗎?那裡有你牽掛不下的人嗎?環兒,這裡才是你的家。我早上出門去上朝或是去衙門,事情完了想著你在家裡等我,我就一路飛奔了回來,你要是不在,我在家裡呆著都沒勁。”

賈環覺得在王府裡呆著確實挺好,論吃則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論穿則綾羅綢緞輕裘玉帶,這些都在其次,關鍵是這裡有可愛的寶寶和他那磨人的爹爹。這兩日祁潛凌晨出門去早朝然後去衙門之類的地方將大部分公事處理了,剩下的時候都宅在府裡,或陪著賈環看書,或教他騎馬射箭,生活輕鬆愜意。還有,閒暇時逗弄逗弄寶寶,寶寶和賈環待得時間久了,而且賈環似乎天生就討小孩子喜歡,寶寶更喜歡和賈環玩,每次一聽見賈環說話的聲音,小臉就舒展開來,手腳直搖晃,嘴裡咿咿呀呀地,意思是要賈環抱他。最後就變成了賈環抱寶寶,祁潛抱著他們兩個,溫情的感覺叫賈環真心有一家三口的感覺,恨不能這樣長長久久地才好。

賈環無奈地說:“可是,我現在不好離府自居啊,我上次倒是和我祖母提起此事,她不肯,為了留我,還把以前我大伯住過的一大套小院子都給我住了,我現在進出也方便,看這一回在你這裡待這麼久一點兒也不叫人生疑。”

祁潛輕蔑地說:“那算什麼?就是把榮國府都給你,環兒,你稀罕嗎?”

賈環笑著說:“那還是稀罕的,問題是怎麼也落不著我頭上來。我今兒回去,明兒再來吧,別磨蹭著我了,今兒累大發了,晚上再不能和你做什麼。”

祁潛說:“你當我成日腦子裡只有那點子事嗎?我就是喜歡一回家就看見你,睡覺的時候抱著你,不然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賈環見他說這話時真情流露,心裡有些感動,便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吻,道:“我知道的。好了,今晚上你就乖乖地自己睡覺,明日我閒了再過來。”

祁潛忽然拉住賈環的手,道:“我有主意了,叫你好名正言順地脫了你家人。”

賈環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忙說:“可不許整他們,他們再不好,也是我的家人。”

祁潛詫異地說:“我整治你家人做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大伯和你那堂兄身上都是有官銜的,只都是虛職罷了,只怕他們做夢都想做個實在的官兒呢?看在我環兒的份上,就叫他們順心一回吧。他們若是都離京了,這榮國府可不就歸你一人了嗎?當然,你還是和我住的,榮國府就擺在那裡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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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大吃一驚,道:“這個事情難道是很容易就辦到的?”

祁潛輕描淡寫地說:“這個事情嘛,我基本沒做過,倒是太子的詹事府那邊的人常幹,弄一個官兒就是幾十萬兩銀子,我可是一次也沒有點破過他們。他們心裡有數的,過去給他們下個話,叫他們幫你家人也弄一回,料想會給我一個面子。”

原來太子算是半個國君,這個人事調命上面的事情,太子病癒後,皇帝便放了一半的權利與太子,太子可以擬定當年人事任命的名單叫皇帝定奪。但是,這個名單的擬定就很有講究了,太子開始還是循規蹈矩地,現在呢,他摸出門道來了,將其中的一些油水極大的實缺官職私下裡出售給給得起價錢的人,至於履歷,一應叫詹事府的人來做,想要叫那花錢買官的人有什麼樣的履歷,就能做成什麼樣的履歷。

賈環倒吸一口氣,道:“太子殿下怎麼……”

祁潛說:“太子不易做啊,像我哥哥那樣名義上是儲君,實際卻樣樣都被掣肘,十多年的太子做下來尤其是個苦差事,手裡沒錢鋪路怎麼行?他也不是自己要弄這個錢,算了,這個話我不和你說深了,反正你知道這麼回事就是了。”

賈環遲疑著問:“那要花錢嗎?”

祁潛說:“我去說還花什麼錢?一句話的事情而已。我就是給他三四十萬兩銀子,他也不好意思收。不過,你倒是可以管你大伯要點錢,他那個一等將軍的虛銜換個三品武官差不多。叫他拿三十萬兩銀子給你,我就給他辦了。”

賈環說:“你不是說不花錢嗎?”

祁潛將賈環抱在膝蓋上坐著,道:“我是說我不花錢,我沒說叫你大伯也不花錢啊。那憑什麼呢?幫岳丈大人的那一次是我自己方便不用求人,這一次我可是要專門去給我哥哥下話的,算是欠了我哥哥一個人情。”

賈環撅著嘴說:“好嘛,連我家裡人的錢你也要賺,你真是鑽錢眼裡去了。”

祁潛笑著刮著賈環的鼻子,道:“好吧,那我不賺,留給我的小環兒賺,給你做私房錢好不好?”

賈環很意外,道:“你胡說什麼啊?”

祁潛很一本正經地說:“給人中間牽線搭橋,本來就該有酬勞,環兒你拿三十萬銀子是正拿,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大伯若不是虧了如此,拿四十萬銀子還未必找得到這個門路呢。我是想著,平素給你什麼你都不要,可是你手上沒錢總歸不方便。這一次正好一舉兩得,我呢,只求送走了他們那晦氣的一家子,可以天天晚上都抱著我的寶貝兒睡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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