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什麼情況?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當時何笠陽就懵了:“怎麼會不見的?”  他下意識地問陳恪青:“剛才不是你看著的嗎?”  陳恪青說:“我一時沒看到!”    小雍揉著眼睛,哭唧唧的,話都說不清了。  小煦倒是沒哭,但也垂頭喪氣的。是了,邵家這對兄弟,哥哥是個哭包,弟弟比較穩重。小煦看了哥哥一眼,苦惱而耐心地補充說:“我們本來在和貓貓玩,小雍拿個雞肉罐頭給貓貓吃,我們就去拿了,再回去,就發現貓貓不見了。”  小雨有些茫然而慌張地左顧右盼著。  陳恪青洩氣地說:“窗戶開著,估計是逃了。”    那怎麼辦?  陸斐然雖然對他們要找貓這件事不明所以,但還是慷慨地提供了幾張照片,何笠陽準備拿回去做個尋貓啟事,懸賞點錢,總會有人幫他找的。    這下他也有點相信陳恪青之前說的話了,早不跑,晚不跑,就在他們要把它帶回去的時候跑了。這也太邪門了。  唉,折騰了一整天,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臨別時陸斐然和他多說了幾句話:“你看上去比以前開心多了。這樣多好啊。”  何笠陽連忙再次強調說:“老陳真沒有私生子……”  陸斐然笑了:“好了好了,對不起啦,是我誤信謠言。我會幫忙闢謠的。雖然這樣一來,我又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離婚了。但看你如今氣色紅潤,想必過得很順心,人生在世就該從心所欲嘛,你這個人就是憋的慌,有時候把自己逼得太緊,我們朋友一場,你要是想談心儘管找我就是了。”  陸斐然愛憎分明又古道熱腸,還守口如瓶,確實是個很好的傾訴物件,不過他……他還是不敢。    陳恪青沒坐兒童座椅,坐在副駕駛座上,小雨睡著了,他們壓低聲音說話,避免被後座的小雨聽到。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太叫人洩氣了,陳恪青眉頭緊皺,明明一張嫩生生的小臉,卻顯得老氣橫秋的。  何笠陽寬慰他說:“今天太晚了,回去我把啟事做好,明天我找幾個人去貼。只要貓還活著,我相信總能找到的。”  陳恪青搖了搖頭,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這個身體太不方便了。”  何笠陽想拍拍他的肩膀,伸手卻摸到他頭頂。  陳恪青斜睨了何笠陽一眼,何笠陽收回手。    陳恪青抱臂沉思著,霓虹燈火不停地掠過窗外,映在他稚嫩的臉上,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十來分鐘,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通了,回過神,隨意地往後座看了一眼。  “小雨睡著了,我們輕點說話。”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何笠陽也快速地看了一眼後面,小雨把書包抱在懷裡,歪在車座上睡著了,睡得挺熟的樣子。這孩子睡覺很規矩,睡得也沉。    他們放心下來繼續說話。  陳恪青問他:“今天陸斐然和你都說了些什麼?”  何笠陽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嗎?”  他頭皮發麻,看了陳恪青一下。  是因為開始時陸斐然一直打量他讓他覺得不舒服嗎?  陳恪青眯了眯眼睛:“何笠陽,你每次有棘手的事情瞞著我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何笠陽梗著脖子,眼睛緊緊盯著前方,只好交代了:“我們之前不是遇見了公司的一個人嗎,他看到了你。”  陳恪青嗯了一聲:“然後呢?”  “他看你長得和……和‘陳恪青’很像,以為你是‘陳恪青’的私生子。”何笠陽越說越虛,說完打補丁,“我已經和他們說清楚了啊,但是沒想到傳的那麼遠,連陸斐然都聽說了。”  陳恪青像是松了一口氣,“只是這樣啊。”  何笠陽:“那你以為是怎樣?”  陳恪青:“……我以為你們在說我們離婚的事情,我依稀聽到了一些。”他剛才就是聽了一耳朵何笠陽和陸斐然在說離婚的事,想去聽,才把貓給看跑了。    何笠陽:“沒有,沒說我們離婚的事。你偷聽我們說話啊?你聽見什麼了?”  陳恪青:“我聽到他說你變開心了。和我離婚,是不是讓你變輕鬆了?”  何笠陽:“……是。”    陳恪青轉過頭,當何笠陽望過去時,只看見他的眼底倒映著縮小的城市的闌珊燈火。  陳恪青對何笠陽說:“我一直沒對你說對不起。”  何笠陽怔忡了下:“什麼對不起。”  陳恪青很客氣地說:“耽誤了你那麼多年,你人生中最好的年紀已經都耗在我身上了,如果我早點放開你,你找個更好的人,說不定會過得更開心一些。就算現在我們分手,你也已經不年輕了。”  何笠陽覺得有點好笑,也真的低低地笑出聲:“沒,你最好的年紀也都被我給浪費了啊,明明不是這邊的人,卻還被我這個死基佬給強拉了過來。我感覺我還是賺到了的。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以後你在感情方面可別再那麼心軟了,只因為對方要死要活就勉強答應交往結婚,到最後大家都挺難受的。以後……以後找個你喜歡的處吧。”  陳恪青:“我當初不是勉強的。”  這更好笑了,何笠陽說:“就別說這種善意的謊話了啊。我們都要離婚了,大家實誠點不行嗎?我有時候也想,假如當初我向你表白時你沒有在我的威脅下強迫自己和我在一起,而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會怎樣……如果沒出現你發生意外這個岔子的話,現在我們就是形同陌路不相往來,假如你當初拒絕了我,不也一樣嗎?結果我們相互折磨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同一個結局。”    當年他們開始交往。  儘管他也知道陳恪青實在勉強下才同意的,知道陳恪青是不想和他做不成朋友,他知道,可他太卑鄙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放手。  兩個人秘密地交往起來,每日同進同出,一起上課吃飯,似乎日子和以前過得也沒什麼區別。    何笠陽花了三個月才鼓起勇氣在學校小樹林的小徑上,趁著夜色主動牽了陳恪青的手。  陳恪青沒拒絕他,他記得自己當時心跳得有多麼的快。  何笠陽大著膽子,得寸進尺地和陳恪青十指相扣。    他們一句話也沒說。  陳恪青掌心的熱度貼在他的掌心,像是滲進他的血脈,直抵心底,發著燙。  何笠陽以為這是陳恪青慢慢地在接受他,說不定何笠陽自認為是直男,其實也是能接受男人的,也許陳恪青是有點喜歡他的呢?不然為什麼一直以來對他那麼好?是不是他們其實是兩情相悅呢?只是陳恪青不自知而已?  回去以後他又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年輕的時候總是很傻嘛。    後來他知道了那都是他痴心妄想。  他們交往快一年的冬天,一幫男生聚餐,喝了點酒。回去的路上,他們走進一條安靜無人的小巷,燈壞了,他突然就起了色/心,不要臉地趁著酒勁親了陳恪青,陳恪青沒醉,被他偷襲弄懵了,但還是回吻了他。  他們那會兒都挺笨拙的。    親著親著,他發現陳恪青好像是有回應了,大受鼓舞,索性一鼓作氣地追擊,伸手就去解他的褲腰帶,蹲了下去。  ……陳恪青推開他,轉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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