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爭吵算不上爭吵, 只不過將心頭隱藏地疑問都問出來, 將心底幾乎壓不住地秘密找個人一起收藏,心更加的貼近,情更加的濃烈, 卻也是濃濃的深深的悲傷!

兩個異世界的人,要面對一個共同的結局:死亡, 離開!

誰能作主選擇自己?連命運都是被人預定,這樣的殘忍, 是不是可以讓他足以厭棄這個世界?

他心中的恨更加的深, 從前是對他人加諸自身的恥辱與折磨,現在卻是被命運捉弄的極度絕望,二者所生出來的是對這個世界和傷害他的人無限地仇恨和報復。

“心竹, 你知道那個結局, 是不是你們有未卜先知?”他定了下來,目光有些渙散。鄭心竹哭夠了, 眼睛紅腫, 大哭之後反而是深深的寧靜,似乎什麼都是空蕩蕩的,無所謂。

“鳳皇,我來自未來,千年以後, 鳳皇,這樣是不是很詭異?”她苦笑,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他, 但是既然自己不小心說露了,那麼就告訴他吧,他有權知道。

慕容衝表情呆滯,看不出情緒,是震驚?無法接受,還是無所謂?

他只是淡淡地問,“心竹,我還能活多久?還能陪你多久?”,她卻搖搖頭,“我只不過是來見證你做皇帝的,不是dd”心口一痛,說不出來,她是來見證他死亡的,不是麼?

“那你一定會離開嗎?”他心裡一抖,緊緊抱住她,他不會讓她離開,他不禁心中冷笑,命運也不能和他搶!

“我不知道,鳳皇,”鄭心竹左右為難,她真的想陪他一起死,但是媽媽爸爸,雅蘭怎麼辦?

心中的糾結,越纏越多,緊緊地將她捂住,幾欲窒息。

“但是,我會陪你走到最後,鳳皇,不論如何,我會陪你,到最後,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鳳皇!做你心裡想做的事情吧!”鄭心竹知道他一定恨,深深地恨,雖然他總是淡淡的,溫柔的,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有意無意散發出的那種冷冽的氣勢。

他一定會報復,一定會做皇帝!

苻堅,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是不是?

鄭心竹心中冷笑不已!

“和我說說你的世界,你以前也說過,但是我一直沒有概念,沒有想過會是千年以後!”慕容衝竟然笑,哭也無濟於事,為什麼不笑?千年又如何,隔了千年,她還不是來找他?他一切都放下了,還介意什麼?她對他的愛,什麼都不要再說!千年的世界,他也不會覺得難以接受,這個世界,本來就太多的不可言語!

“鳳皇,心竹!”門外傳來急切的呼喚聲,抬頭去看,卻是慕容鳳一臉焦慮。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看見他們出來,不由地心中焦慮,便走到後院,門開著,卻看見房中兩人哭笑不已。

慕容衝看見他站在門口,沒說話,又低頭用衣袖擦拭鄭心竹臉上的淚痕。鄭心竹看見慕容鳳關切看著她,不禁不好意思,連忙招呼他,“道翔,快進來!我dd真是不意思!”她尷尬笑笑,拿了慕容衝的衣袖使勁擦淚,然後輕輕地從慕容衝懷裡爬出來,慕容衝幫她整理一下衣襟,放開她。

慕容鳳便在二人對面跪坐下來。

來不及更多的悲傷,她笑得微微勉強,她能感覺到,慕容鳳的到來,肯定會帶來有利的訊息。

“鳳皇,心竹,你們dd還好吧?”慕容鳳看看他們,鄭心竹哭得眼睛紅腫,慕容衝眉頭糾結,“道翔,你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鄭心竹抬眼看著慕容鳳,問。

慕容鳳看看慕容衝,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據我們的人探查的訊息,豫州刺史北海公苻重似乎有造反的跡象,他多次派人去拉攏翟斌,言辭之間似乎是想讓翟斌與他一起起兵。

我們也都知道,今年二月苻王任命長樂公苻丕為徵南大將軍率步騎七萬進攻晉重鎮襄陽。據守上明的晉荊州刺史桓衝雖然擁眾七萬,可笑的是竟然懼怕秦兵強盛,竟不派兵救援。晉梁州刺史朱序固守襄陽城,與秦軍展開拉鋸戰。結果苻丕到現在也沒有攻下襄陽。

前不久,又派出彭超領兵七萬,進攻晉彭城、淮陽、盱眙一線,那邊的戰事也並不是完全有利於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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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苻重起兵,倒是個絕好的機會!”慕容鳳不由地攢緊拳頭。

慕容衝看著慕容鳳,他知道丁零人驍勇善戰,但是跟了苻重卻並不是個好的計劃,皺起眉頭,低低沉吟。

“鳳皇,我們慕容一家,只求能夠匡復大燕,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不要世世代代都受制於苻秦,祖祖輩輩抬不起頭來。苻重此人,我們仔細研究過,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沒有什麼計謀,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慕容鳳眼神清亮,閃動興奮光芒。

他是最急著起兵的人,父王的死一直深深折磨著他,讓他每時每刻都不得安寧。

鄭心竹扭頭看看慕容衝,“鳳皇,你覺的呢?”在鄭心竹看來,慕容鳳是她熟悉的慕容家年輕一輩中最有頭腦謀略的人,慕容衝從來不和她談及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也是有所準備的,雖然她總是刻意躲著他和高蓋聊天,但是他們卻又不避諱她,所以有意無意的也會略有所知。

慕容衝輕輕頷首,但是接著又搖頭,面色凝重,緩緩道,“道翔,你dd太著急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秦的兵力遠遠不止這些,派出去的兵力也許三分之一都不到。不過我們卻是可以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一旦他要謀反,苻堅肯定會派人鎮壓,到時候翟斌就要受命幫助鎮壓,你肯定也可以從旁協助,這是個屯兵的機會!”慕容衝身體繃緊,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拍著案几,驀地攢成拳頭,攢得太緊,青痕隱現,再猛地張開,案几上留下溼潤得指痕。

鄭心竹伸手覆上他的手,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裡,無聲的安慰他,感覺他的身體慢慢放鬆,慕容衝扣住她的手指,拿到案几下面。

慕容鳳,低頭看著眼前的茶水,茶水淺碧,能映出自己的眼眸,看到自己眸色裡一抹淡淡的失落,連忙收斂心神,笑。

鄭心竹抬頭看著慕容鳳,“道翔,我覺得,你們倒是可以促使苻重儘早造反,他的造反,既可以看出現在秦的實力,又可以趁機聚攏自己的實力,能看出他們的機動性以及對於部下造反的應對力。”慕容衝一怔,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慕容鳳看看他們,笑道,“心dd蘭心,從前最是反對戰爭,認為那樣是對百姓的摧殘,現在卻是敢於面對了!”說完笑笑,黑眸清澈,如清風霽月。

“如果註定要發生的,我dd不會再逃避,道翔,我dd會永遠站在你們一邊,我不能做什麼,但是我一定全力地支援你們。”她笑笑。

是呀,如果一切都是註定,為什麼一定要悲哀的逃避?雖然她不清楚那段歷史,但是現在秦的狀況,儘管表面平靜,可實際卻是矛盾重重。

苻堅一直妄想對晉用兵,但是被眾多大臣極力勸說下來,他才作罷。今次終於忍不住,出兵攻打襄陽,不過卻一直不得要領,久攻不下。他征服的鮮卑,羌,丁零等驍勇善戰的民族,雖然表面臣服,但是暗地裡卻都迫不及待地想找個突破口,在秦人的監視和風言冷眼中苟活,每日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開闢一片立足之地。

就連 高句麗、新羅、大宛、高車、康居、吐谷渾、天竺、倭國、琉球等臣服禮拜的國家現在也是蠢蠢欲動。

苻家的一干皇親貴族,也是矛盾重重,漸漸暴露出來,現在的形勢風雨欲來,暴風雨前的寧靜,底下暗流湧動。

“這幾年雖然想盡辦法,但是人手還是緊缺,現在秦國強大,沒有人敢攘其鋒,如果苻重這次首當其衝,當真是個好計策,是我dd太心急了!”慕容鳳握住茶杯,在手心裡轉,“七哥那裡一直沒有什麼訊息,不知道他怎麼樣?”慕容衝眼神飄遊,似乎有些迷離。

“景燁很好,他和長安也不常聯絡,北地離長安最近,他自然壓力更大。”慕容鳳輕聲道。

鄭心竹挪到一邊的木櫃處拿了青色蒜頭茶壺,幫慕容鳳倒了茶,“道翔,阿雲好麼?翟櫻,大馬頭兒他們都好嗎?”鄭心竹記掛阿雲,不知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恩,都挺好的,阿雲很想你,她這次要跟了來,但是最近身體不好,便讓她在家休息了。她一直想念你,你不在身邊,她dd悶得很,你也知道,我很無趣,除了習武看書,也不在家呆著。”慕容鳳朝她笑,卻看她白嫩的臉上蒙了一層淡淡鬱色。

“道翔,阿雲dd很好,她對你dd”不等她說完,慕容鳳抬眼看了她和慕容衝卻又低頭,輕聲說,“我知道,但是你們也知道,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許就不在了,我沒有精力和時間去照顧另一個人,我不想讓自己有什麼牽絆。”他苦笑一笑,想起阿雲爽朗的笑,調皮的眼,歪著腦袋看他,他不想連累她,他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道翔,楊義還在前廳吧?這半天,倒是疏忽了!”慕容衝看看門外,夕陽斜照,滿院霞光。

“道翔,要是不急,就在這裡留一天吧,和鳳皇好好聚聚,喝喝酒,鳳皇倒是很久不曾喝酒了!”鄭心竹扭頭看慕容衝,剛才哭得太累,她竟然覺得好笑,原來再怎麼相愛的人,也會鬧矛盾,不過幸運的是他們終究還是能夠互相諒解。

慕容衝看見她的笑容,浮腫的眼底,不禁又心痛,想著自己剛才竟然幾乎失控,不禁又狠狠地自責,他似乎越來越多次地不能控制自己,獨佔地慾望強烈地衝擊自己的心房。

從前天天守在一起,覺得只是平常,被強迫分開,相見不得,卻又覺得只要看一眼,便足夠了,也能讓自己虔誠地跪拜禱告上天,短暫的相聚哪怕是一天,也可當作萬年,可是有了長相守的日子,便覺得自己更加的貪得無厭,只望此生,只有自己共嬋娟,再也容不得別人搶了去,更加容不得,她心裡有別人。

“好呀,我們要吃你燒的菜,”他朝她笑,鄭心竹對上他的眸光便感到他的歉意,輕輕拍拍他的手,對慕容鳳道,“你們且去前廳,那裡寬敞,我先去給你們準備菜餚,很快就好!”然後站起來,朝他們笑笑。

“先幫我們拿酒吧,”慕容衝招呼了慕容鳳站起來,一起走出去。

“你們先等著,去前廳下會圍棋,我的東西也就好了!”她說完便走向廚房。

第三十七章 蓄勢

姚婆婆見了她,看見她眼底青痕隱現,略略浮腫,關切道,“蘭心,鳳皇雖然是個脾氣暴的人,但是,對於你,卻是極為珍愛,你們可不能生了什麼嫌隙,白白了傷了對方的心。”她呵呵地笑,鄭心竹沒想到老婆婆會跟她說這個,不禁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但是卻說,“太婆,沒有什麼,已經好了!”她看見姚公公在那裡偷笑,臉更紅了。

老婆婆看見她老頭子在那裡笑,“你個老東西,鳳皇在前廳有客人,你倒是去瞧瞧,有沒有要幫忙的,盡是裝聾聽我們女人說話!”她老頭子卻哈哈笑,“我拿了酒去,你們聊!”然後去提酒,“爺爺,點了小爐子把酒溫了喝,鳳皇從前喝冷酒,只怕胃裡受不得這寒氣了,”老頭子答應著,嘻嘻地笑,“爺爺,溫了酒,您就在那邊喝吧,菜等下給你們上去!”

扭頭看見姚婆婆朝老頭子瞪眼使勁使眼色,“婆婆,您就讓爺爺去吧,反正本來我們就象一家人,不要總是顧慮那麼多,”鄭心竹朝老頭子笑笑,讓他快點去,老頭子朝著老婆婆得意地眨眼,然後拎著酒走了。

鄭心竹一邊和老婆婆準備飯菜一邊聊天,“婆婆,清媚姐姐怎麼也不來?她是你們的女兒又不是外人,怎地卻不來走動?”鄭心竹將院子裡自己家種的菜細細地理好,青綠的扁豆,白色長茄,紫色圓茄,這古代的蔬菜品種非常少,象辣椒,番茄,土豆等都沒有。

平日裡吃的也比較簡單,好的時候就是吃肉,肉的做法倒是別緻的多。

不一會肉絲炒茄子,肉絲豆芽,蒜泥茄子,肉絲扁豆等幾個小菜就出來了,加上一直煲的雞湯,倒也別緻豐盛。

“那丫頭,自己主意多,不肯和我們一起,外面自己有宅子,偶爾也來看看,送點東西過來。”老婆婆邊燒火邊說道,她的聲音活力十足。

鄭心竹也聽老婆婆以前說過,清媚是他們收養的,所以年紀差很多,清媚和老夫妻一直很苦,後來遇到什麼麻煩,慕容衝救了他們,所以對慕容衝是極盡感恩。慕容衝卻也沒拿他們當下人,讓他們來替他守這座宅子,再沒有僱任何傭人來。

鄭心竹和老婆婆把飯菜都弄好,讓她一起,但是她卻不肯,老婆婆對於餐桌上的尊卑觀念分得很清,不和家主同席,而且他們的風氣本來就是分桌而食,多年的習慣讓她不能接受鄭心竹來了以後的新習慣,她不管,但是自己卻從來不逾越半步。

鄭心竹也不勉強她,上學的時候也經常有少數民族同學,他們的習慣她也是極力地顧全,所以留下一部份飯菜,便裝了食盒,和老婆婆道了別,拎了走出去。門口卻碰到老公公,他臉微燻,腳步虛浮,施了禮便回廚房。

鄭心竹心裡暗笑,他肯定會被老婆婆唸叨,果然走不遠就聽見姚公公的慘叫聲。

進了前廳,卻見慕容衝衣領微微敞開露出了半截細白脖頸,白玉的臉上微微透出紅色,眼波盪漾,停了不喝,倚在椅背上,目光一直看著門口,直到她出現,他才微微動了動。

鄭心竹連忙走進來,將飯菜都擺了上去,慕容鳳和楊義喝得也不少,但是楊義沒有一點醉意,慕容鳳卻似乎醉得更厲害,一手撐著下巴,目光散亂,多少年,第一次,這樣放縱飲酒,幾乎喝醉。

幫他們盛了小米飯,他們喝酒都是不吃菜,幹喝,就一疊花生,一點鹹菜,現在才上來了,便讓他們趕緊吃飯。

她看看楊義,“楊大哥倒是好酒量,你能喝多少?”她將飯盛了遞給他,楊義笑笑,“恩,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有次和人拼酒,喝了一夜,覺得醉了,但是竟然還是找到回家的路,還去山裡打了野兔,嘿嘿!”他笑笑,然後低頭扒飯,把鄭心竹驚了一跳,真是千杯不醉,不過她也知道,他們這個時候的白酒,度數卻是非常低,比現代的啤酒還低得多。

將飯分好了,她走到慕容衝旁邊,替他掩上衣襟,“鳳皇,喝了酒這樣當風吹,受了冷,可是要難受了,”她自己感冒還沒好,特別是哭過,鼻子堵塞,喉嚨腫痛,難受的滋味自己知道。

這古代也沒有感冒藥,而且為了感冒就讓她喝那苦到嘴巴裡好幾天都澀澀的中藥,她覺得得不償失。

慕容鳳喝了酒更加的安靜,但是臉上卻是一派淡然,喝了酒又不便多說話,飯後便安排他們在廂房歇了。慕容鳳似乎想對鄭心竹說什麼但是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笑笑。

慕容衝倚在靠枕上,慵懶鬆散,鳳眼微闔,斜斜看著門口,他們平日裡在屏風外面休息,夜間卻在屏風後面睡覺,他躺在屏風外面,靜靜等待著她,多年來他一個人,夜深人靜,酒酣人卻不醉,睜了眼睛呆呆看著門外,月清輝冷,銀霜滿院,只想著,哪怕是醉了出現幻覺,能看見她,該多好?

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自己的既定的命運,他的心愈加的蒼冷,說不出的感覺,如果在從前,也許自己就瘋掉了,但是經歷那麼多徹骨的恨,卑微到塵土的恥辱,他還是活了下來,儘管是她求他,哪裡不知是他為了她?只希望總有機會,熬過萬千的痛苦,終有一天,老天也會開眼?

總以為自己的苦是最痛了,到了極致,幾乎麻木,但是命運只輕輕冷笑,似小人捉弄,指尖輕轉,又給你翻了個翻,你發現,其實,什麼都是開始,只有更痛,沒有最痛!

秋夜天色渺遠,斷雲幽然,月色染了雲彩,灑了銀粉,溶溶冶冶,滿院清輝。

鄭心竹匆匆離開廂房回到自己房間,門開著,月色入室,斜斜透過洞開的門口,灑落在慕容衝的身上,面上紅色褪去,月光下柔色的白。看見她來,他微微眨眨眼睛,面上現出歡愉之色,每次哪怕分開幾秒鐘,再看見她,他都會有這樣的感覺,能夠在一起,真的dd-很好!

夜色靜好,風吹影動,樹葉沙沙作響,窗外草蟲細鳴,窗內嚶嚶低語,夜深了,月已倦去,窗內的人卻似乎說也說不完的話,迎著晨曦的光芒,反而睡熟了……

慕容鳳和楊義只逗留了一日,與慕容衝偷偷溝通過,便心裡有了底,覺得不是孤單作戰,心中覺得溫暖了些許,看見了相見的人,做了想做的事情,他更加專注在大事上。

慕容衝自那日發洩了之後卻又及其後悔,但是話說清楚了卻又覺得極為舒暢,沒有了任何隔閡,心裡又滿滿地都是內疚。

“鳳皇,對於苻睿我更多的是內疚,感動,跟你不一樣。”鄭心竹倚在他的懷裡幽幽道,她以前從來沒有說過那幾年的事情,那天夜裡,細細地沒有遺漏地說與他聽,聽完了沒有嫉妒,只有那滿滿的心痛。

鄭心竹和可足渾麗倩一起照顧守望,慕容衝不再招人唱曲跳舞,但是為而來掩飾,卻還是讓清媚帶了人常來。她是個嫵媚生動的人,可足渾麗倩自放下了慕容衝,對於清媚也不再排斥,細細地欣賞,卻覺得是個極得人心的美人。

(378)是年冬十月。

豫州刺史北海公苻重於洛陽造反,苻堅派遣鎮守蒲板的苻睿以及洛陽長史呂光緝拿苻重,押至長安。免去他的豫州刺史職務,保留北海公的爵位,遣返故里。

慕容鳳翟斌協助有功,得了諸多賞賜,允許少量屯兵,以應對不測。他們得兵力稀少,對於洛陽構不成威脅,但是如果附近有戰事,他們卻可以從旁協助。

同時四川巴西人趙寶於東晉孝武帝太元三年十月在涼州起兵投晉反秦,自稱東晉西蠻校尉、巴郡太守。

而至此年年底,苻丕依然不能攻下襄陽,長安大臣議論紛紛,說苻丕兵多將廣,卻攻不下小小襄陽,是不是去武當遊玩去了?

苻堅立時大怒,派人送了劍給苻丕,責令來年春天攻下襄陽,否則就用此劍自刎,莫要再回來。

苻丕害怕,只好下令強攻,仍不得法。後來謀士出策,重金高官賄賂襄陽都護李伯護,李於是密遣其子私通前秦軍,為秦軍內應。

(379年)二月,苻丕破城而入,生俘朱序,將他送至長安。苻堅卻認為朱序能守節,拜官度支尚書,以李伯護不忠,將他斬首。苻堅又派中壘將軍梁成為荊州刺史,配兵1萬,鎮守襄陽。

四月,前秦佔領四川。六月,東晉謝玄擊敗彭超,取得東線戰役的勝利。

(380)三月,苻洛,苻重公開反叛秦,在和龍首稱大將軍、大都督、秦王。

四月,苻洛率兵七萬從和龍出發,欲進攻秦都長安。

五月,苻堅派鉅鹿公苻睿,左將軍竇衝與步兵校尉呂光率步騎四萬討伐苻洛;右將軍都貴率冀州兵三萬為前鋒,以陽平公苻融為征討大都督。

竇衝擒苻洛,送至長安;苻重被呂光斬殺。苻堅又遣屯騎校尉石越率兵渡海攻佔和龍,斬留守幽州的平規。但苻堅不誅苻洛,將他發配到西海郡。

六月苻堅遠徒諸氐而留鮮卑,使苻氏各宗親統領,居於方鎮。

(382)三月秦苻陽、王皮、週三人謀反,五月被平。

九月,苻堅不顧苻融都大臣反對,派呂光出發遠征西域。

初冬,夕陽斜照晚來收,金色陽光灑滿院落,沒有了濃密樹葉的遮掩,陽光灑滿每個角落。

“媽媽,媽媽!你快來看呀,看看我的小兔子,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呢,”一個粉雕玉琢,身穿藍色棉布袍的小男孩提著一個精緻的柳條編的籠子,裡面一隻雪白毛茸茸的小白兔,正在籠子裡啃青草。

他朝著不遠處一個容顏淡雅,眸光若水的女子跑過去,惹得女子連忙朝他跑過來,“望兒,慢點,小心摔了,”小男孩卻嘻嘻地笑,一跳撲進蹲下的女子懷裡,“媽媽,”他胡亂叫著。

鄭心竹被他一叫,心若花開,“望兒,幾天乖不乖?有沒有惹夫子生氣?”鄭心竹連忙摟住他,免得他摔倒在地。“媽媽,望兒可乖了,”然後站起來,拎著小兔子,對著鄭心竹笑,“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讓媽媽進來!嘻嘻!”一笑,大大的眼睛變彎成了月牙。

“有沒有告訴母親來媽媽這裡了?”鄭心竹給他扯了一下衣服,拍打上面蹭的泥土。“去了,不過母親一直在唸經,她唸經就不理人了,我也不喜歡那裡,那麼冷。我喜歡媽媽的院子,暖活活的,還有花!”守望低著頭噘著嘴巴,一手拎著柳條小籠子,一手伸出食指去點小兔子的耳朵,聲音低低地。

看著他不開心了,鄭心竹連忙哄他,將他的小籠子拎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抱了他坐在腿上,順勢坐在石板地上。

“守望,母親不是不理你,只不過她很忙,不要難過好不好?”她食指輕輕點他的小鼻子,惹得他咯咯笑。“不過韓伯伯對我很好呢,嘻嘻,他又送我一隻新籠子,媽媽,你沒看出來嗎?”他指著旁邊的小籠子脆聲脆語。

“媽媽,看到了呀,恩,很漂亮呢!”鄭心竹伸手撫摸他軟軟的頭髮。“守望,媽媽帶你去吃蜜餞好不好?甜甜的,走啦!”鄭心竹伸手抱起他,他拎著柳條籠子。

從那次慕容鳳來商量苻重造反的事情,到現在已經四年了。時光過的似快又慢,快的是剩下的時間越來越短,慢的是雪恥的日子還未到來。

鄭心竹幾乎用盡了所有能用的時間來愛,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除了陪著慕容衝,她抽出時間探望可足渾麗倩,和清媚一起聊天,守望雖然是麗倩的孩子,卻是更加喜歡和她在一起,她讓守望叫她媽媽,別人不懂,但是覺得也能接受,都一笑置之,只有慕容衝知道是她家鄉的名詞。他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只想與她渡過廝守的每一天。

鄭心竹將守望交給姚婆婆,她帶了他去吃蜜餞,他拎著小兔子笑眯眯地跟著走了。鄭心竹轉身走進屋子,慕容衝斜倚在榻上看書,容顏依舊,白衣黑髮,清眸如水,只不過,外面看起來,卻是更加的沉靜,一坐也是半天,沉思,看書,只要鄭心竹不在身邊,他便靜得如同門外落光葉子的柳樹,沒有一絲多餘。

感覺到她進來,慕容衝抬起頭,朝她笑,卷了書卷,朝她張開雙臂,她的溫暖,漲滿懷抱。“是守望來了嗎?”他輕笑著問她,“是,不過和婆婆去吃蜜餞了,”鄭心竹倚在他的懷裡,側側身子,然後抬頭看他,他淡笑,她一愣,覺得什麼東西閃過腦際。

看得她出神,猛然想起,自己穿越的那個晚上,碰到的那個神仙?如果這不是夢,真的有神仙的話,那個人似乎和鳳皇很象呢,只不過,當時他渾身發著金光,自己並不能仔細看清楚。想想覺得好笑,怎麼會想到他?似乎很遙遠了。

“心竹,道翔和七哥都送了密信來。”慕容衝支起一條腿,讓她倚在上面,低頭看她。“有沒有說什麼?阿雲有沒有說來看我?”她急急地問,慕容衝笑,記起當初自己還因為她為了急著見阿雲生氣,和她吵了一架,卻發現自己無非就是想藉著一個機會,逼問她是不是只愛他一個人,想著便不由地緊緊抱住她。

“阿雲很好,”他告訴她,“現在的形勢,卻是越來越有利了呢!”他不由地勾起嘴角,眼神清冷,摟住她的胳膊,不由地加大了力氣,弄疼了她,但是她卻沒有表示,反而回身緊緊地抱住他,“鳳皇,成功了,我們就不用這樣如履薄冰了,整個慕容就可以回到鄴城,這就是他們要的對嗎?”鄭心竹臉頰貼在他的懷裡,鼻間嗅著他身上淡雅的清馨,使勁地忍住自己的眼淚。

一天天地細數,真的很辛苦呀!

但是,卻不要,流露出一絲一毫,

只要讓他知道,在他的身邊

她很快樂,就足夠!

笑著面對殘忍!

也是堅強啊!

“心竹,他把自己的族人都遷徙到各地,卻把我們禁錮在京城,真是可笑至極!”慕容衝冷笑不已。

“是呀,可能是苻重和苻洛造反,讓他覺得自己的族人功高蓋主,讓他害怕,似乎是在削弱他們的力量呢,這樣其實更有利於我們對不對?你上次不是說,他一直蠢蠢欲動對晉用兵麼?”鄭心竹說。

“透過這幾年來看,他兵力很強,兵多將廣,小勢力地起兵,都不見成效,只有他出兵伐晉,才是最好的機會!”慕容衝鳳眼微眯,眼神清冷。

“他已經攻下襄陽,恐怕不會太久了,不過淝水之戰,就是他失敗的開端!”鄭心竹說出她唯一知道的東西。

“淝水之戰?”慕容衝低頭看她,目光已經是溫柔軟膩。

“嗯,我就知道這點,鳳皇,我dd是不是很笨?”她不好意思半低頭,卻有抬眼看他,臉微微地紅,自己成績很差,歷史成績更不用說。

“你知道的已經很多了!”他笑,“道翔那邊緊鑼密鼓地準備,他似乎有點等不及了,苻洛幽州造反,曾經找過我們鮮卑,還有丁零,羌族,想徵兵一起造反,道翔有點心動,不過dd”

“不過他雖然著急,但是道翔的聰明睿智,是不會讓他不顧大局的,”鄭心竹接著他的話,笑。

“鳳皇,我要和你商量個事情,”鄭心竹抬頭看他,窗外夕陽西斜,眼光斜斜的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淡金色的白,柔和潤澤的光芒。

“我知道,”慕容衝低頭親她的額頭,“你想去道翔那裡,是不是?你怕他太衝動了?”他問。

鄭心竹點點頭,“我總覺得他現在越來越著急,儘管他一直周密的計劃,小心謹慎,但是他卻時時流露出一種難耐地焦慮,上次他來的時候,你也看出來了,唉,他的心一直深受折磨,幾乎沒有一刻能夠安寧,宜都王剛去世的時候,除了家裡的人,他幾乎不開口說話,”說完嘆了口氣,卻又想起慕容衝曾經3年不言不語,心裡又大痛,不禁皺眉。

“心竹,怎麼啦?”慕容衝看她眉頭輕蹙,不禁關切地問。

“沒什麼,鳳皇,我很好,”她抬眼看他,笑得燦爛。

在你想哭的時候,還要燦爛的笑!

“如果要去,也是我陪你一起去,”慕容衝輕聲道。

“鳳皇,你知道,這樣是不切合實際的,我可以偷偷地來回,但是你卻不一樣,你是太守,不管去哪裡都是有文案記錄的,只要你出城就不可能保密,何況還是好多天?”她想了想又道,“道翔那邊還是我去,鳳皇,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她朝他笑笑。

“我只是不捨得你,心竹,亂世之中,哪得完卵?”他長嘆。

“鳳皇,我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她笑著趴進他的懷裡。

剩下的時間不多,那麼也允許我自私吧,為他做我能做的事情。戰爭是她最討厭的,可是身處亂世,便身不由己!

他緊緊地擁住她,“心竹dd”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甜蜜的話,早就反反覆覆說了很多遍,他的心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掙扎,煎熬,痛苦,她都知道,如同中間守著一個火爐,卻誰都不去碰,熟悉到閉了眼睛也不會碰到分毫,不致於傷了彼此。

“鳳皇,到時間了,去吃飯吧,婆婆等下肯定要來叫了,”果然聽到有腳步聲走來,還有守望嘰嘰喳喳的聲音。

鄭心竹笑著爬起來,朝門外走,迎上老婆婆的笑臉,伸手抱起奔跑入懷的守望,“望兒,是不是淘氣了?又糾纏婆婆了?”鄭心竹捏捏他的鼻子,他卻伸著腦袋來和她頂腦門,“嗯dd用力,看誰厲害!”守望搖晃著腦袋頂住鄭心竹的腦門。

看見慕容衝出來,守望便伸了胳膊要他抱,他笑了笑,卻不肯抱他。守望撅起嘴巴,“爹爹和母親一樣,都不喜歡望兒!還是媽媽好!”說完吧唧著嘴巴在鄭心竹臉頰上使勁地親。

惹得姚婆婆哈哈地笑,伸手把他抱下去,“小嘴巴吃了蜜餞,也不洗,粘乎乎地就往人臉上蹭!”然後抱著他去洗臉。

鄭心竹朝慕容衝笑,“你就是抱抱他,又不要緊,每次都不肯!”她嗔道。

“心竹,我可不喜歡替別人抱孩子,”他斜睨著她,卻笑。

“鳳皇,不要這樣說,讓守望聽見,他一定刨根問底,我們答應麗倩,把他當成我們的孩子,而且守望多乖巧,難道dd你不喜歡麼?”鄭心竹嗔他。

“只要你喜歡就好。”說完攬著她的肩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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