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廖延齡被氣的不輕, 卻又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廖司南也不再說些話刺激他,走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身邊, 輕聲說道:“爸爸,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他很好, 哪裡都很好,我怕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廖延齡聽她這麼說, 眉頭也就慢慢舒展開了:“也罷, 你喜歡就好,索性咱們家還是有些錢的,你多帶些嫁妝, 總歸是能過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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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司南:“……他們家比咱們家有錢。”

廖延齡頓時瞪圓了眼睛:“他是哪兒人?明海城比咱們家有錢的可不多, 非富即貴,我可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 該不會是真的騙子吧?”

“……重陽城人。”廖司南看著她爹, 決定還是先打個預防針,免得到時候真的把靳大帥當成騙子,那就尷尬了,“靳爺是正兒八經的人家,不缺錢, 什麼都不缺,說起來,是我高攀了。要不是運氣好, 我也不能認識這麼好的人呀。”

廖延齡聽她幾次說起這個年輕人“很好”,又想著他家閨女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連鋪子都自己開了好幾個了,怎麼可能會被外貌勾的是非不分?

想到此,廖延齡便試探著問道:“真有那麼好?對你很好?比你母親對你還要好?”

廖司南就笑出了聲,竟也認真想了一會兒,回道:“真要論起來,我覺得還是靳爺對我好。他教我做事教我認人,教我生存的技能,還會照顧我的衣食住行……他給我的,比母親給我的要多得多。但是,是父親和母親養大了我,我當然更加喜歡父親和母親啊。”

這話說的廖延齡心裡一陣舒坦,但是很快又想到閨女要遠嫁的事實,便說道:“回去好好跟你母親說說,你這一下子嫁的這麼遠,她心裡必然不踏實。”

廖司南也嘆了一口氣,抿唇應了下來:“嗯,今個兒下午我早些回去,跟母親說清楚,回頭咱們去重陽城,跟靳爺的父母見個面。”

廖延齡這就不高興了:“怎麼能是怎麼過去?他們過來才對!有沒有誠意了?!”眼看著廖司南還要反駁,就又強硬地說道,“這事兒沒得商量,回頭我跟那小子說!”

廖司南只好默默閉了嘴。

午飯之前,廖司言早早來到了玉石鋪子,看到妹妹,便悄聲問她:“今早上被抓現行了?”

廖司南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要不是我機智,不停地替你說好話,你以為你能躲得過去?早就被打一頓了好嗎?”

“……為什麼要打我?妹妹長大了,要談戀愛,我總不能攔著吧?”廖司言簡直冤枉,忿忿不平,“這麼重要的任務,怎麼不早跟我說?要是早點知道,我一準兒不讓你們倆見面!”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廖司南撇撇嘴,推搡他一把,“去樓上喊父親,咱們吃飯去,靳爺在等著你!”

說曹操,曹操到。

兩個人正鬧著,靳明喬就推門進來了,徑直走了過來,握住了廖司南的手。

廖司言也只好趕緊上樓去,說道:“你們倆先過去吧,玉食樓對吧?我開車跟父親一塊兒。”

靳明喬問了他一聲:“要不要去家裡,把伯母也一塊兒帶過來?我跟瑾如的婚事,今天就定下來吧,剛好父親最近也沒什麼要緊事兒。”

廖司言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提議道:“好,那我跟瑾如去家裡接母親一塊兒過來,你和父親先去玉食樓。”

靳明喬卻沒動,看了看他,說道:“先喊伯父下來吧,我送你們去玉食樓,然後我再跟瑾如一塊兒去接伯母。”說著,又加了一句,“頭一回見面,總不能太隨便。”

廖司言抿了抿唇,心想看來靳明喬已經準備好了,應該不用他太過操心了,便點了點頭,上樓去了。

廖司南看著二哥上了樓,便拽著靳明喬的胳膊,笑了起來:“萬一我母親要是生氣了,你可要忍著點,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呢……”

靳明喬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溫柔:“我在你心裡,就那麼兇殘?”

廖司南嘿嘿笑:“那不是,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靳明喬對這話很受用,當即就彎起了唇角,捏了捏她的臉頰。

廖司南就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又說:“可是在我娘心裡,現在一定不是最好的,所以靳爺,你要努力呀,我會一直給你打氣的!”

說著,又親了一下,彷彿真的是在打氣一樣。

廖延齡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感覺血氣再次蹭蹭湧了上來,呼吸都像是堵在嗓子眼兒裡似的,手腳也開始發軟,總之,就是渾身都不舒坦。

廖司言使勁乾咳了一聲,瞪著樓下的妹妹,無聲地控訴:“注意形象!女孩子要矜持!”

廖司南背過身去,對著靳明喬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然後沒事兒人似的轉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她爹:“爸爸,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廖延齡有氣無力地看著她,想要說教一番又覺得有心無力,便乾脆只是揮了揮手,說道:“那就去把你母親也接過來,還有你大哥一家,好歹這麼重要的事情,可不許糊弄過去。”

靳明喬也點頭表示同意:“我也剛跟瑾如商量這事兒呢,我先送您去玉食樓,然後跟瑾如一塊兒去接伯母過來。”

廖司言也緊跟著說道:“我打電話通知大哥了,說是不用咱們去接,他們坐黃包車過來。”

廖延齡點了點頭:“那也好。”

上了車,再看到兩人手牽手的時候,廖延齡臉上已經波瀾無驚了。聽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自由戀愛”了,他也不能總是做個老古董,得試著接受下年輕人的想法了。

饒是如此,廖延齡淡定平靜的外表,也不能阻止他內心忍不住想要罵一聲mmp。這種不適,在看到廖司南和靳明喬的竊竊私語之後,極度膨脹了起來。

廖延齡急需發洩一下心裡的火氣,便衝著兒子開了火:“你妹妹這都要結婚了,你呢?你看看你自己,都多大歲數了?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好歹!”

廖司言:“……不是,爸,您有事說事……”

“我說的這不是事兒嗎?”廖延齡更加氣憤,“咱們家還有什麼事兒能比你們兄妹結婚生子更重要的?你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十五!”

廖司言頓了頓,決定禍水東引:“爸,妹夫他今年也是二十五!”

靳明喬:“……”

廖延齡一愣,迅速計算了一下,比自家閨女大了八歲,心裡就更加不高興了,果然又問起來靳明喬:“怎麼耽誤到這麼大才結婚?”

靳明喬倒是十分謙虛:“前幾年家裡出了些事,一直東奔西跑的,沒能定下來,也就暫時沒考慮婚嫁的事情。而且,在遇到瑾如之前,我也的確是沒有過想要結婚的想法。”

“說的倒是好聽!”廖延齡嘟囔了一句,倒也接受了這個說辭。不接受還能怎麼樣?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也二十五了,到現在媳婦兒還沒影兒呢,一想起來這事兒廖延齡心裡就有氣,轉頭繼續懟兒子,“人家二十五好歹這就要結婚了,你呢?物件都沒有!”

廖司言:“……”真特麼委屈,這都能扯到他身上來。

廖司南看著她二哥,笑的肩膀都抖了起來,半趴在靳明喬身上,笑夠了才轉過頭去,繼續刺激二哥:“單身狗沒人權!”

廖司言氣的差點就要跳車。

到了玉食樓之後,廖延齡又說:“我跟司言先去樓上了,你們倆去把母親接來吧。”

本來還準備好了充當司機的廖司言一下子偃旗息鼓,偷偷拽了一把妹妹:“快點回來啊,不然別怪我一會兒不幫你。”

看到女兒中午回了家,段秀婷十分意外,但也很高興,急急忙忙就去讓廚房準備飯菜,廖司南連忙攔住了她:“母親,咱們去外頭吃。”

段秀婷笑著拒絕:“你想吃什麼,讓家裡做就行了,那用得著去外頭?”

正說著,靳明喬指揮著兩個人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站到了廖司南身邊,去握住了她的手,在段秀婷幾近於恐慌的目光下,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伯母,您好。”

廖司南也趕緊跟母親介紹:“娘,這是我喜歡的人,我們打算結婚了,所以,帶來給您看看。”

段秀婷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突然轉過身,衝著外面大吼了一聲:“嬤嬤,快去請老爺和二少爺回家來,瑾如出事了!”

廖司南:“……二哥在玉食樓等著咱們呢,爸爸也已經過去了,還有大哥一家,也在路上了,我們是來接您一塊兒過去的。”

廖嬤嬤也正往屋裡走,看到門口的箱子已經被開啟了,是整整一箱子珠寶,饒是廖家還算有錢,這也絕對不是個小手筆,頓時也是驚慌不已:“太太,這……”

靳明喬讓人將箱子搬了進來,再次說道:“伯母,初次見面,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您不要嫌棄。”頓了頓,又繼續裝乖,“一直沒能到府上來看您,我心裡也頗為過意不去,希望您不要計較。”

段秀婷一聽,又忙追問了一句:“不是聘禮?那就好……”

“娘!”廖司南怕她再說出些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連忙抱住了她的胳膊,低聲說道,“娘,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他,好歹您也先看看再說行不行嘛。”

段秀婷的確不太中意,無關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單單是讓她女兒瞞了這麼久,家裡一無所知,一上門就說要結婚,這一點她心裡已經很有意見了,覺得這男人心眼兒太多,不適合她嬌生慣養的女兒。

“再看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號人!”段秀婷這次倒是格外硬氣。

廖司南繼續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但是起碼,他長得好看呀,這個可以看得出來呀。”

段秀婷板著臉:“別跟我打馬虎眼!好看的多了去了,你怎麼不找個別的?”

廖司南大眼睛眨巴眨巴:“我還沒見過比靳爺更好看的。”

靳明喬乾咳了一聲。

廖司南伸出手去,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示意稍安勿躁。

段秀婷被她氣笑了,卻仍舊不肯鬆口:“是不是不結婚,你就一直打算不跟家裡說了?”

“那是當然的呀。”廖司南理直氣壯,“不結婚帶回來幹什麼呀?說不定哪天就分道揚鑣了,帶回來了也沒用呀。”

段秀婷被她說的無以言對,但仍是覺得不能輕易原諒,更不能如此簡單就同意了這樁婚事。

廖司南著急起來,想著還在酒樓裡等著的父兄,以及特意放下了所有事務,特意跟她上門來的靳明喬,便說道:“您要是不喜歡他,我就跟他私奔去!”

靳明喬拉了拉她的小手,主動上前說道:“瑾如說著玩兒呢,伯母您別生氣。既然我們決定在一起了,就一定會好好地。結婚的事情我已經跟我父母提過了,他們兩老都很贊同,也正往這邊趕著,兩日後就能到明海城了。”

這時候廖嬤嬤也上前來勸她:“瑾如自個兒喜歡的人,一定是差不了的,太太您也別太揪心了。再說了,咱們瑾如也是有兄弟的人,到哪裡都能過得好。”

這話正說到了段秀婷心坎兒上,一時之間倒也沒那麼抗拒了。

看著母親的表情有所鬆動了,廖司南便笑著拉了她的手:“娘,快換件衣裳,咱們先去吃飯,時間也不早了呢。下午回來了我再仔細跟您說說。”

母女兩人手挽著手進了裡間臥室,廖嬤嬤便笑著請靳明喬坐了下來,送上了熱茶,拿眼偷偷打量這個年輕人,越看越歡喜。

這頓飯吃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有了廖司言的人品擔保,廖家人對靳明喬的接受度似乎瞬間拔高了一節。

當然,這也得益於靳明喬本人的風度和耐心。段秀婷本來就是帶著小心思來的,自然也就處處挑剔,甚至很刻意地為難人。比如這個菜不好吃,那個味道重了,這個湯不地道……就連廖司南也覺得無奈又好笑。

靳明喬卻絲毫不覺得是什麼事兒,既然岳母不喜歡,那就換,重新做,這裡做不出來的,就去外面的店裡買更地道的,一句抱怨都沒有,甚至連個不耐煩的眼神都沒表現出來,一直客客氣氣地,笑容雖是淺淡,卻也讓人覺得誠意十足。

吃到後頭,段秀婷就不好意思再挑毛病了。她本來就是個極容易心軟的人,就算是對陌生人,她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何況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她女兒親口說了喜歡的。就算心裡還是有些介意,倒也不再表現出來,臉上也多了幾許笑意。

看她終於算是勉強接受了,兄妹兩人都忍不住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廖司言想著,自己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能促成這樣的局面,對全家來說,都算是一樁好事。

廖司南嘴上說的坦然,卻也不可能真的為了讓母親同意這樁婚事就去私奔。她自然還是希望,能在父母都接受的前提下,去結婚。而且這事兒也的確是怪她,一直沒有給父母透露半分,乍然就把人帶到他們面前,說要結婚,沒把她關禁閉就不錯了。

吃過飯之後,廖司南就被母親拽著回了家。

靳明喬便跟廖司言一起,將廖延齡送去了廖家的玉石鋪子。

站在門口,廖延齡躊躇了一會兒,才說:“眠風啊,若是沒什麼要緊事的話,咱們商量下,看這個婚禮怎麼安排?”

眠風是靳明喬的字,他已經許久不曾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一時之間竟還有些微愣,隨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著他進了鋪子。

廖司南此刻也回到了家裡,一進母親的院子,段秀婷就劈頭蓋臉地問了一大通:“你們怎麼認識的?他是做什麼的?年紀是不是比你大很多?父母都是哪兒人?做什麼生意?以後結婚了你跟著去他們老家還是留在明海城?”

廖司南哭笑不得,趕緊安撫她說:“母親您別著急,我這就跟您慢慢說清楚。”

段秀婷卻又說道:“女生外嚮,你肯定專撿著好聽的跟我說,我才不信你,回頭我問你二哥。”

廖司南就很無奈:“那您急急忙忙拽我回家來,是為了讓我聽您發牢騷呀?鋪子裡還有些事兒沒忙完呢。”

“什麼事兒能你的婚姻大事更重要?”段秀婷瞪她。

廖司南只好坐了下來,乖乖巧巧的樣子:“那您問吧,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段秀婷沉吟了一下,才開口,先是問了一句:“他對你好不好?可是他先提出來要結婚的?”

“對我很好呀。”廖司南看著她,笑容就止不住了,“娘,再也沒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所以才決定要結婚了,不然,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能搶走的,那就不要了!”段秀婷自己半輩子過得稀裡糊塗的,在兒女的婚事上面,就變得格外謹慎起來,尤其是對她唯一的女兒,既想著她早點出嫁,嫁個好人家,又恐她再遇上一個駱雲航。

所以,哪怕是面對著靳明喬這個無論從外貌還是風度,都極佳的男人,她也覺得不是很踏實,又一次叮囑道:“瑾如,咱們家不說是大富大貴,但也絕不會短了你的。你要是嫁人了,那首先,得人好,對你好,別的咱們也不圖。有錢沒錢的,有娘補貼你,也不會過得差了。”

“您可千萬別這麼想。”廖司南握著她的手,垂了垂眉,“作為一個男人,若是他都不能養家餬口,指望咱們家去補貼,怕也不是什麼可以託付終生的人。靳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有理想有抱負,心懷大事,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段秀婷也不跟她倔,又說道:“這會子不說是因為他好看了?”

廖司南嘿嘿笑:“當然也有這個原因啊,首先得長得好看了,我才願意去瞭解他,對不對?”

段秀婷看著她一臉的眉飛色舞,抿唇笑了起來,又嘆著氣搖了搖頭:“小孩子……”

“你父親,可有說過什麼?”女兒喜歡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男方的人品性格,也總還是要留意下。段秀婷總歸是個婦道人家,外面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道,便也格外擔憂。

廖司南笑著看她:“您就別擔心了,靳爺的底細,我比二哥還要清楚呢,我去過他們家的,不止一次呢。”

段秀婷皺起了眉頭就要說教。

廖司南趕緊又補了一句:“去年跟麗君表姐去重陽城進布料的時候,就去過靳爺府上給他送料子呢,剛好見到了靳太太,那時候我們就覺得一見如故呢。靳太太也是個很溫和的人,性格脾氣都很好,可溫柔了呢。”

聽到是這麼一回事,段秀婷才算是放了心,笑道:“這也是緣分吶,可見瑾如這樁姻緣,一早就是定下來的,日後也會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廖司南應了一聲,靠在她懷裡。說到底,段秀婷還是她的母親,雖然做事不讓人那麼稱心如意,但她總歸是為了兒女好,眼看就要離開家了,廖司南也想著,這些時日,就不要與母親起爭執了。她說什麼,自己聽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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