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司言拉著妹妹走出巡捕房, 上了車之後才問:“你剛剛對李明豔做什麼了?”

廖司南就很不高興:“二哥你怎麼也這麼說?”

“別跟我打岔!就是她抓到你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不是你是誰?還有,裴大少爺的事兒也一塊兒給我交代了!你剛剛跟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廖司言這次堅決不鬆口, 過了今天就更難再問清楚了。

廖司南嘟了嘟嘴:“就是個小玩具而已,別人送的。李明豔被嚇到了, 所以就變成那樣了,其實一點傷害都沒有, 一會兒她自己恢復過來就好了啊。”

不用問廖司言也知道, 肯定是靳明喬送的。雖然聽上去的確沒什麼用,彷彿是個小孩子玩具一樣,但是他也知道, 關鍵時刻能有這個東西的話, 完全可以救一命,相當於妹妹的保命技能了, 也就不再多問。

“裴大少爺闖了這麼大的禍, 留在明海城,肯定要被人說三道四。就算靳爺把他保出來了,怎麼就知道,李紳的人那裡沒有確切的證據呢?”廖司南嘆了口氣,“而且, 二哥你也看到了,李明豔一見到裴深巖,就是個瘋子, 說不定為了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做出些什麼來呢。”

廖司言自然也想得到,李明豔是李紳唯一的獨女,為了女兒,他肯定會做些什麼。而且,真要是把裴深巖廢了的話,漕運商會也變成他的囊中之物了。李紳這人一向胃口很大,又沒有多大的才能,偷雞摸狗上面,倒是精通不少門道,也不怕陰損事情做多了暴斃。

廖司南看著二哥,抿了抿唇,又說:“我跟靳爺的事情,你先不要跟家裡人說,好不好,二哥?尤其是爸爸和母親。”

“為什麼?他是不是沒打算跟你結婚?”廖司言轉頭看了她一眼,當即就不樂意了,“你們是在自由戀愛,沒錯兒吧?”

廖司南:“……二哥,你想太多了……”

“什麼叫我想太多了?”廖司言瞅著她,“不結婚你打算幹嘛?露水情緣?你可是女孩子,這種事最終吃虧的還是你!”

廖司南嘟著嘴不敢反駁了。畢竟這時代,對女子也並不是那麼寬容,看到徐戀雲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就像新女校一樣,明面上說,是為了讓女孩子有更多的機會見識外面的世界,與男子一樣,賺取名利。

但實際上呢?大部分家長將自己的孩子送來,無非還是為了給女兒鍍層金,將來嫁人的時候有更多的選擇而已,有哪個,又是真的為了女兒能學到一些有用的知識呢?

廖司言看著妹妹垂眉不說話,以為說中了她的心事,便又不忍心繼續苛責了,又說道:“不過也不用擔心,你喜歡他我也不反對,但是你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別什麼話都信。結婚的事兒,回頭我會跟他提的。”

廖司南:“……”

晚上吃過飯,廖司南照舊去二哥的書房看書做功課,然後從位面商店買了一本服裝款式大全,挑選著有沒有合適的,打算拿到店裡去,讓師傅們做成樣品看看顧客的反應。

翻了沒幾頁,電話就響了起來。

廖司南下意識地伸出手就去接電話,不用猜她也知道,這個時間打來的,一定是靳明喬。但是她的手還沒摸到話筒,一抬頭就先看到了二哥詭異的眼神,連忙縮回了手,笑了起來:“二哥,你來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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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司言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伸手拿起了話筒,果然是靳明喬。

聽到廖司言的聲音,靳明喬絲毫不意外,冷靜地說道:“請把話筒給瑾如,我想要跟她說幾句話。”

人家都這麼說了,廖司言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繼續霸著話筒說些不著調的話了,不情不願地用眼神示意妹妹來接電話。

廖司南卻十分高興,立馬就接過了話筒:“靳爺,晚上好。”

聽著她輕快活潑的聲音,靳明喬也覺得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回道:“晚上好,瑾如。”

廖司言抱著胸站在妹妹旁邊,一副正大光明就是要偷聽的樣子。

好在靳明喬並沒有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是單純問了問,晚上都吃了些什麼,然後又告知,裴深巖已經在裴金勇和幾個下屬的護送下回重陽城去了,讓她不用擔心了。

廖司南一聽也頓時松了口氣,跟他說起下午在巡捕房見到李明豔的事情,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還隱隱有些疼似的,便說:“還真是個瘋婆子,怪不得裴大少爺那麼討厭她!要是有這樣的人喜歡我,嚇都嚇死了!”

靳明喬突然就察覺了什麼似的,問道:“她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

按照李明豔的個性,若是剛好看到裴深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說句話,她也肯定瘋了似的撲上去,搞不好還會將人打一頓,這種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靳明喬想起來就很擔心,但是又覺得有廖司言跟著,不可能讓自己妹妹吃虧。

這時候,廖司言終於憋不住了,對著話筒,提高了聲音:“靳爺,您可要為咱們家瑾如做主啊,李明豔那個瘋子,一見面就抓著瑾如的頭髮,還企圖讓我妹妹毀容,拉都拉不住……”

廖司南狠狠掐著二哥的胳膊,瞪他,看你嘴碎的,一個大男人,丟不丟人!

廖司言齜牙咧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住嘴了。

靳明喬皺起眉頭:“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跟我說”

廖司南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兒嘛。剛好身上帶了個好玩兒的道具,就讓李明豔暫時變得像不倒翁一樣了,她就沒辦法對付我了呀。對了靳爺,我二哥也覺得這個道具特別好用呢。”

靳明喬心思轉了轉,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要讓自己給背鍋呢。不知道小丫頭又從哪裡弄來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不好對人說,偏偏這次用又被哥哥看到了,不好糊弄過去,便從善如流地應道:“如果下次弄的到,再給你幾個。”

廖司南對他的上道十分滿意,瞬間喜笑顏開。

靳明喬把玩著手裡的金扣,本來是想問些什麼的,一想到廖司言就站在她身邊,便只說:“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

廖司南應了下來,笑得眉眼彎彎:“靳爺也要早睡早起呀,晚安。”

看著妹妹掛了電話,廖司言牙酸似的咧了咧嘴,倒吸一口冷氣:“這才認識幾天,就跟老夫老妻似的,臉呢?我怎麼不知道我妹妹臉皮這麼厚?”

廖司南輕哼一聲,揚了揚下巴:“羨慕吧?嫉妒吧?趕緊去給我找個二嫂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單身狗沒前途的!”

廖司言:“……反了你了!”

廖司南抱著自己的繪本趕緊跑回房間去了,奶孃正在外間的屋子裡給她收拾東西,一看到人,立刻就笑了起來:“瑾如回來了?剛太太送了牛奶過來,我給你熱熱去,說是現在的小姐們都喜歡這個,對皮膚好。”

廖司南應了一聲:“好呀。”

爬上床之後,奶孃也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廖司南便開啟了位面商店,想看看防彈背心的賣家給她回信了沒有,順便再買點其他的防護道具。

廖司南可不覺得,李明豔會十分友好地放過她,不僅不可能,甚至李紳,都有可能會對她的家裡人動手,所以,她得找幾個不顯眼的防護用具,給父親大哥二哥母親和大嫂,比如這個背心就很好。

開啟介面,就看到好幾條未讀資訊,果然有背心賣家的回覆:“有的哦,親,請問您需要什麼型號的?尺碼報給我,三天內出貨。”

廖司南連忙將家裡幾個人的尺寸都一起傳送了過去,還附帶了一個笑臉:“謝謝。”

然後又去看其他的訊息,竟然好幾個是來跟她買旗袍的:“親,請問您店裡這個叫‘旗袍’的服裝,可以定製嗎?目前在售的尺碼不適合我。”

“親,您好,旗袍上的繡花可以指定嗎?”

“親,您好,您在去年的11月23日出售的那款旗袍,還有嗎?我特別喜歡那一款。”

廖司南一一回覆了,摩拳擦掌,突然覺得旗袍真是好生意。因為是位面商店,她也優先選擇了具有時代特色的款式放上去,果然賣的比普通款要好一些。

逛了一圈,又買了些布料和藥品,最後照例去搜尋了下金扣,並沒有找到跟上兩次類似的,廖司南看著7至8級的經驗條總算是有三分之一的進度了,便關了介面,關燈睡覺了。

而小九,此刻卻剛回到海悅大酒店,跟靳明喬彙報:“爺,查到糧食去哪兒了。”

靳明喬立刻從桌上的幾顆金扣中回過神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胡大帥在興餘城和北宴市交界處,建了一個大倉庫,堅固如城牆,有重兵把守,想從華中區收購三年的糧食,囤積在那邊,然後一點點運回到北方去。”

靳明喬眯了眯眼:“現在糧食還在興餘城嗎?”

“是的。”小九點了點頭,“興餘城那邊天氣不好,路上結了冰,不好走。而且,就算剛過了年,那邊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都盯著彼此,生怕誰先動手了,所以這糧食,一時半會兒他們也運不走,只能先放在那邊。而且第二批暫時也不敢上路了,還在明海城裡頭。”

“北方區現在誰主事?”胡雲良已經跑路好幾個月了,他就不信北方還能平靜。

小九笑了笑:“爺您猜對了,北方現在群龍無首,誰也不服誰,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咱們要不要……”

靳明喬凝眉沉思半晌,微一點頭:“讓小五和小七帶人過去先盯著,順便找找那個六指男人曾經在北方的蹤跡。”

小九連忙應了下來:“邵東林,我省的。”

“哦,還有釦子,只剩最後一個了,一定要好生留意。”靳明喬的視線再次移到了桌子上的四顆金扣上面,他現在終於知道,五顆釦子放在一起,剛好能夠組成一個圖案,貌似是一朵花,但是還差最後一顆,他也說不準是什麼樣的花。

小九也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連忙應下。

沉默了一會兒,沒得到其他的指示,小九便試探著主動問道:“爺,今天李明豔打了廖大小姐,這事兒……”

“不急,證據還不夠,暫時先放任李紳繼續囂張一陣子。瑾如那兒我安排了別的人,你忙你的就行。”靳明喬當然不會放過她,但只是懲罰一個李明豔,未免太浪費他的時間精力了,很快,他就能把李家連根拔起,不光是這一次,上一回服裝店的事情,他也從未忘記過。

小九便不再多話,恭恭敬敬應了一聲,就去忙事情了。

靳明喬便也將釦子收了起來,放到隱蔽的帶密碼的小箱子裡,這才回了臥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廖司南吃過早飯,就出門去了,剛走出巷子,就看到熟悉的車子,連忙笑著跑了過去,那邊也剛好搖下了車玻璃。

“靳爺!”廖司南眉眼彎彎,眼睛裡像是盛滿了星光,抬起頭來看著他。

靳明喬也很高興,但是他一向嚴肅穩重慣了,只有嘴角微微揚起,開啟車門對著她伸出手:“上來,我送你去學校。”

廖司南點了點頭:“好呀。”上了車之後又問,“靳爺怎麼起得這麼早呀?今天不忙嗎?”

“嗯,不忙。”靳明喬看著她,眼裡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今天凌晨的時候,突然受到訊息,胡雲良在昨天深夜,悄悄地進了明海城,在城東一家小酒店住了下來,而且,當天晚上就跟李紳碰了面。

靳明喬突然就睡不著了,很擔心廖司南,心裡也有些責怪自己,既甜蜜於兩人總算公開的關係,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好在,他也知道廖司南是很有分寸的姑娘,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便叮囑道:“最近不太平,你要小心些,在學校裡也是,就算是同學,也要多留個心眼兒,放學了等我來接你,不要跟陌生人走。”

廖司南抿著唇笑了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擔心什麼呀?”

靳明喬毫不鬆口:“你先答應我。”

廖司南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放學後我就在這裡等著,您不來我哪裡也不去。”

靳明喬看她乖巧的模樣兒,便低頭在她唇角輕啄了一下,才放開,然後輕聲說道:“進去吧。”

廖司南對著他笑了笑,揮揮手,便抱著書包進學校去了,剛走到教學樓前面,突然就被人拽著胳膊進了旁邊的拐角處。

廖司南看著杭麗君,大眼睛眨巴眨巴:“做什麼?”

杭麗君氣的錘她一把:“說!你怎麼回事?!這才一天不見,怎麼就親上了?”

“就,表白了啊。”廖司南撓了撓臉頰,抿唇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怎麼都掩飾不住滿心的歡喜。

杭麗君張了張嘴:“你還真的去表白了啊?然後,靳爺就答應你了?”

廖司南嘟了嘟嘴:“就是這樣啊,我覺得他一定也暗戀我很久了,只不過這種看上去穩重嚴肅的男人,一般都很內斂,不會主動說的,我怕被別人搶先了,所以就只好主動了。”

什麼“內斂”,就是悶騷!廖司南心裡默默吐槽,但是能在一起,她也是真的很高興,畢竟是喜歡的人呀。

杭麗君目瞪口呆,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但是剛剛在校門口,的確是靳明喬主動去親吻了表妹,那就說明,靳爺也很喜歡瑾如,的確是件好事。

“表姐,你先不要告訴家裡人,我們只是戀愛呢。”廖司南想著靳明喬在明海城肯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也不忍心他被自己家裡一堆親戚圍著問東問西,等哪天決定要結婚了,再跟家裡人說吧。

杭麗君到底是留過洋的,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多說。如果哪天要結婚了,也要你自己親口告訴父母才好呀。”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上課去,廖司南躊躇了半晌,終於還是決定將她和蘇心潔關係突然變糟糕的事情跟她說了,包括昨天她去巡捕房看望裴深巖,被李明豔拽著頭髮差點毀容的事情,也一起說了。

無論如何,杭麗君都是她的表姐,從血緣關係上講,兩個人的關係都要更親密,她可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好姐妹。如果哪天,因為一些藏著掖著不好意思說清楚的事情,跟杭麗君漸行漸遠的話,廖司南覺得自己都對不起太姑奶奶。

杭麗君瞪大了眼睛,連忙抓著她的胳膊問道:“瑾如,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廖司南笑著搖了搖頭:“有二哥在呢,我怎麼會受傷?”

杭麗君松了一口氣,表情也暗淡下來:“我本來想跟你說的,但是一直沒想好怎麼說,也怕是我自己多想了。之前,心潔就有好幾次問起我,關於靳爺的一些事情。我還以為,她是喜歡上靳爺了,才不好意思繼續跟你一起玩耍的,唉……”

廖司南倒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回事,如今想來,應該是真的。如果只是她的父親升職需要錢的話,跟誰家借不是借呢?而且,自己手裡存下的錢也不是個小數目,之前廖司南並沒有藏私,百貨行的分紅都是三個人共享的秘密。

雖然她的錢的確不夠買個更好的官職,但是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再說了,跟自己借,可比欠李家一個巨大的人情要好多了。說到底,蘇心潔是真的有別的理由,覺得兩人不適合繼續做朋友了吧?

“表姐,我覺得你沒有多想,大概真的是這樣。”廖司南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杭麗君也是嘆息了許久,才又說道:“瑾如,你別多想,好好跟靳爺相處。心潔那裡,我去說,要是她還願意跟我做朋友呢,我們就還是好姐妹呢,要是不願意了,我也不差這一個朋友。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向著你。”

廖司南握著她的手,覺得心裡暖暖的,低下頭去:“我是想著,服裝店剛開業的時候,蘇姐姐也幫了不少忙,我還以為,咱們回事一輩子的好朋友呢。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分開的。突然就這樣了,心裡很難過……”

杭麗君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但是,人心易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服裝店的分紅,咱們照舊每個月把蘇姐姐的那份兒給留出來,找飛毛腿送上門去。除非她主動來找咱們,說要撤股。你覺得這樣行麼,表姐?”廖司南說道,“蘇姐姐最近一段時間很少去店裡了。”

杭麗君點了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就這麼做吧。就算她不仁,咱們也不能不義,好歹姐妹一場,哎……”

說著,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之前多少就有些察覺了,但是真到了說開的這一天,杭麗君仍是覺得難過極了。

廖司南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靳爺今天早上跟我說,明海城近日有些不太平,你可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啊。若是實在閒得慌,我介紹一家西醫館,你去看看如何?你之前不是說很想學一學嗎?”

杭麗君自入學來,一直興致勃勃地跟著廖司南,想要學習經濟和管理類的知識,但是不過才倆月,就突然轉了性子,覺得數學太難了,又開始想學醫,覺得好歹是一門手藝。

聽到廖司南這話,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是個女醫生嗎?”

“那倒不是,是我二哥的朋友,從國外學了好多年西醫才回來的,自己開了醫院,也有不少病人呢。”廖司南笑著說道。

杭麗君當即就點了點頭:“那下課後你就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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