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 廖司南就鑽進了南院的倉庫裡, 開啟位面商店,看到那批調味品依舊還沒賣出去,便點選了換購, 用的是饅頭和包子,還有一些風乾肉。

兩分鍾不到, 那邊就點了確認,這筆交易算是順利成交了。

廖司南舒了一口氣, 將買到的調味品一一拿了出來, 發現並沒有包裝,像是剛剛從生產線上用桶裝出來的一樣。這樣可真的是給她省了不少麻煩,要不然還得拆包裝。

廖司南將這些桶直接放到了最角落裡。等過個七八天, 百貨行那邊就該進貨了, 到時候讓人來運過去一部分。

完成這些之後,廖司南便回了自己臥室, 再次開啟位面商店, 發現自己升到了6級,而且這一次,她的位面商店總算是具有完整形態了:她可以跟任意位面的商人進行溝通交流,購買交換自己需要的物品了。

不過,武器依然被禁止。雖然有些遺憾, 但是能夠買到各式各樣的藥品,廖司南已經很滿足了,樂得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瑾如, 你在家嗎?”

是廖司言。廖司南連忙下床來,跑過去給他開了門:“二哥,你今天沒出門?”

廖司言看著她,舒了一口氣:“這不是擔心你嘛,反正我那邊的事兒也急不來。怎樣?見過咱們的大老闆了?”

“見過了呀。”廖司南笑著看向二哥,“你就放心好了,他很好說話的。再說了,我也沒做錯事呀。”

“那今天沒什麼事兒了吧?帶你出去玩兒?”廖司言眯了眯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妹妹。

廖司南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連忙就應了下來:“好呀好呀,這就走唄。咱們去哪玩兒呀?”

廖司言也連忙說道:“走走。”兄妹兩人說說笑笑地出了門,並沒有注意到,剛從西院走出來的廖司童,臉色比起前兩日,更加陰沉了。而且她長相酷似廖延齡,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就很嚴肅,再加上整個人的氣質都很陰沉,一點都沒有青春少女的氣息。

而且就算看到了,兄妹兩人也不見得會搭理她。

車子在玉食樓停下來的時候,廖司南眨了眨眼,嘟起嘴:“二哥,你說的帶我出來玩兒,就是來玉食樓吃包子嗎?”

廖司言笑了起來,下車來說道:“帶你見一見我的一個好朋友,一起吃個飯,然後就去玩兒。”

廖司南跟著下車來,狐疑地看了一眼她二哥:“你不會是想要給我介紹相親物件吧?”

廖司言被噎了一下,乾咳了一聲,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堅決否認:“想什麼呢?你還小,等你大學畢業了再商議嫁人的事情也不遲。”

廖司南哼唧了一聲:“如果父親和母親也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雖然解除婚約之後,段秀婷沒再提起過駱雲航,但是話裡話外,仍舊時不時擔憂她嫁人的事情,甚至還曾經問過杭麗君,家裡認不認識合適的青年才俊。

廖司南很是無奈,卻也沒辦法跟她說“自己暫時不想嫁人”這種話。要是二哥再上趕著給她介紹物件,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廖司言安慰她:“別想那麼多,你現在已經是個商人,多認識些人,對你也有好處的,是不是?別一聽說是男人,就覺得給你介紹物件。”

也是!廖司南點了點頭,跟著二哥上二樓包間去了。

包間裡已經有兩個人在了,廖司南走進去的時候,四道目光同時看了過來,她笑著走了過去,也看向了兩人。

坐在左邊的那個,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高高瘦瘦的,是個很英俊的男人,膚色白皙,看上去斯文優雅。他今天穿著一件白襯衣,外面套著一件小馬甲,算是時下最流行的時裝了。廖司南看他溫文爾雅的笑容,覺得這人應該有歐美留學的背景。

坐在右側的那個,個子略矮一些,面容也稍顯的秀氣了些,同樣的膚色很白。與戴眼鏡的年輕人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白不一樣,這個年輕人的膚色,看上去比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還要好看,就讓他本來弱氣的容貌更加文靜秀雅。

廖司言也跟著進來了,兩個年輕人便將目光移了過去,笑著打招呼,語氣裡帶著親暱地埋怨:“我們都等了半小時了,你才來。”

“不好意思,先陪瑾如去店裡看了看。”廖司南面不改色地撒謊。

廖司南看了他一眼,就笑了起來。她出門的這段時間,二哥一直心不在焉,焦急地在家裡等她。看在他這麼有心的份兒上,就不拆穿他了。

“這是我妹妹,廖司南,叫她瑾如就行。”廖司言坐了下來,給他的兩個好友介紹道,然後指著戴眼鏡的年輕人,跟妹妹介紹,“這是韓東魚,是一名西醫,剛留學回來沒多久,自己開了一家診所,以後感冒發燒什麼的可以去找他。”

韓東魚笑著跟廖司南打招呼:“瑾如,你好。”

廖司南連忙笑著應下。

二哥又指了指旁邊那個小白臉:“這位是童曉光,是漕運商會在明海城的幹事。你以後要是進貨需要走船,儘管找他。”

“漕運商會?”廖司南訝然,很快又回過神來,“那以後就要多多麻煩童先生了。”沒想到漕運商會都是些美人呢,廖司南想著,笑的就很矜持,也沒把這話說出來。

童曉光露出一抹笑容,更顯得他面容如花似玉,一眼看過去,彷彿真的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童曉光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極具欺騙性,那抹淺淡的微笑很快就消失了,這才說道:“瑾如若是有需求,儘管來找我,我跟你哥哥,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廖司南看了一眼二哥,這些年在外面還真的沒有白混,什麼樣的人都能交朋友了呢。

韓東魚顯然是個很溫柔細心的人,一落座就主動把選單遞給了廖司南,笑道:“瑾如喜歡吃什麼?你們來明海城的時間比我早,對這裡應該更熟一些,就由瑾如來點菜吧。”

廖司南笑著應下,又問了兩人有沒有不喜歡吃的東西,這才將玉食樓的招牌菜都點上了。

廖司言顯然是有什麼事情要跟童曉光商量,相互介紹完了以後,兩個人就湊到一起,相互說起了什麼,而且聲音海刻意壓的很低。

韓東魚倒是十分照顧她的情緒,也靠近了些,跟她說起了話:“聽阿言說,咱們明海城第一家百貨行是瑾如開的?”

廖司南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負責人,其實背後有個大老闆,要不然,我也沒法應付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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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行剛開業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順利,只不過她那時候一心沉浸在終於開業的喜悅中,並沒有注意到周邊的變化,而且小九也將這些事情處理得十分迅速而且感覺利落,所以起初的時候,廖司南並沒有察覺到。

但是這幾天,小九去忙別的事情了,店裡找茬的顧客也被她碰上幾個,她才慢慢察覺到。不過幸好這兩個月,百貨行已經算是有了固定的回頭客,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韓東魚理解地點了點頭,仍舊誇讚道:“不過瑾如已經很厲害了,你二哥都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呢。聽說百貨行也在賣西藥?”

廖司南點了點頭:“只有最普通的幾種,只是應急用的。真的生病了,還是得去醫院看醫生才好。”

韓東魚笑著點點頭:“是這樣沒錯。那能不能請瑾如幫我一個忙?”

“什麼?”廖司南看向他,“你是需要藥品嗎?是不是西藥?”

韓東魚點了點頭:“你也知道,現在很多西藥都很難買得到,就算是從國外捎帶,也不一定能帶進來多少。”

廖司南點了點頭,藥品現在是稀缺物品,就連中草藥都開始被限制了,更何況西藥,但是靳明喬就不一樣了,他手裡的資源,肯定比自己能想到的要多得多,而且她的確需要一個藉口去買更多的藥品:“但是百貨行只有這幾種。”

“就是常規藥,才用得多。瑾如不用擔心,我這邊只是個小診所,用量也不大,每個月大概五盒就夠了。”

一聽這個量,廖司南當即就答應下來了:“沒問題的,如果是這麼少的量,我可以做主。”

回家的路上,廖司言問她:“怎樣?哥哥的朋友,對你也還是挺有用的吧?”

廖司南笑了起來:“你這樣說別人,我可沒覺得你把人家當成好朋友。”

“哎,你別不信啊,我們真的是好朋友,可以交付性命的那種,生意上的事情,相互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廖司南點了點頭:“好的好的,我懂了。不過的確有些事,可能需要漕運商會幫忙。我想從東瀛國進一批貨。”

廖司言愣了下:“非得從那裡進貨嗎?那邊的船不好走,之前我聽說四市商會的人就在那邊,跟人起了衝突,傷亡慘重。”

“二哥,你想多了,我沒打算去,就是讓他們幫忙捎帶,我知道名字,就兩三樣東西,一味是調料,兩樣是食品。”

廖司言瞬間松了口氣:“那你寫下來給我,回頭我跟曉光說一聲,我也託了他幫忙找東西,就問了下,正巧最近有船要去那邊。”

廖司南應了一聲,眼看著就快到景陽路了,便說道:“二哥,你把我放在店門口吧,突然想起來些事情。”

“我跟你一起去。”廖司言立刻就應了下來。

兩人先在百貨行門口下了車,店裡頭正是人多的時候,不少來買東西的,結賬那邊已經有五六個人排起了隊伍。

廖司言嘖嘖嘆息:“這才倆月,就這麼多客人了,果然是個好買賣!”

廖司南沒理他,徑直走進了店裡,準備進休息室去查查最近兩個月藥品的銷售,其中一個管事就跟著走了進來。

“大小姐,有件事情要跟您說一聲。”

廖司南坐了下來,抬眼看向他:“什麼事?”

“城南明華路新開了一家百貨行,名為‘四市百貨行’。兄弟們打聽到,是四市商會李會長主持操作的,這……”

廖司南和二哥對視一眼,十分驚訝:“這麼快?!已經開業了嗎?”

“這倒沒有,五天後正式營業。而且城南附近的糧油米麵鋪子,全都入股了。畢竟李會長在本市德高望重,他出頭的話,這些小商小戶很難拒絕。”

的確如此。廖司南抿了抿唇,李明豔的父親李紳,是土生土長的明海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一個和善又仁慈的商人形象,在本市的商戶心目中,信譽十分好。

這也是當初廖司南非要靳明喬來出頭打響百貨行第一炮的原因。以廖家的聲望和地位,就算她有位面商店這個作弊利器,也恐怕很難將百貨行順順利利地開下去。

但是她又覺得,就算李紳不知道自家百貨行的幕後老闆,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必然是蘇競成都惹不起的人物,他怎麼會……

廖司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叮囑道:“這也沒什麼吧?明華路距離這邊,少說也有五十裡路呢。咱們這邊的客人,難不成還會特意跑去那裡買東西?”

“也是。”廖司南點了點頭,跟管事說道,“你忙吧,先不用管那邊了。咱們的客戶不衝突,也造不成什麼影響。”

管事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順便將門帶上了。

廖司南這才說道:“我就是有點奇怪,感覺像是打擂臺一樣。而且,這也不符合李紳平日的為人,他一向謹慎又謙恭,秉承‘和氣生財’的原則,怎麼會這麼大喇喇地跟咱們前後腳開了百貨行?”

“而且,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我告訴靳……咱們大老闆的時候,他也很驚訝呢。這就表示,在此之前,這些見多識廣的大人物,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主意。那李紳想要開店,不應該先跟咱們打聲招呼嗎?”

廖司言驚訝地看了妹妹一眼:“你想出來的?那你怎麼不跟父親說?”

廖司南瞪他:“你覺得憑咱們家,能擺得平麼?”

“……這倒也是。”廖司言咳了一聲,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又問,“那會不會是,李紳跟咱們東家,有私仇?”

廖司南就笑出了聲:“李紳算什麼呀?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明海城的勢力地位,一大半是衝著蘇競成,才給他捧起來的。”

廖司言聽出點別的意思來了,眯了眯眼:“也就是說,咱們東家,連蘇競成都沒有放在眼裡?那市長呢?在他眼裡算不算什麼?”

廖司南不說話了,氣呼呼地瞪著他。

廖司言笑了笑,也不再多話,只是說道:“看好了嗎?要不要回家?”

“好了,走吧。”賬本上面關於藥品的出售記錄並不多,兩個月了也才兩頁,數算下來,西藥的出售量,每種一個月大概也就是平均兩盒。

這樣看來的話,她想要從位面商店大批買入藥品並沒有任何意義,白白浪費了錢財,還賣不出去,到時候她要怎麼處理?要是被人發現了,她就更加沒法解釋了。

到家之後,廖司南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將李紳的百貨行告知靳明喬。

靳明喬聽完她的彙報資訊,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大反應。

廖司南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就直接問道:“那我是去祝賀呢還是不去呢?您也知道的,我跟李明豔,因為蘇姐姐的關係,還算有交情,她剛剛送了我生日禮物,我要是不去……”

“別擔心,李紳明天就會去找你。”靳明喬回道,“然後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廖司南:“……哦。那他真的不知道咱們的百貨行是您的嗎?”

“他不可能猜到是我。”靳明喬應了一聲,“可能是在試探吧。”

廖司南這會兒也大概想明白了,而且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李紳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突然挑釁了。他是為了確定明海百貨行的幕後老闆,究竟是誰。

“而且,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他就算給你再多提示,你也不可能猜得到他的目的。如果李會長知道這個事實的話,大概會氣的吐血。”靳明喬坐在椅子上,耐心跟她解釋。

“什麼事情?李會長家的個人恩怨嗎?”廖司南猜著,既然李紳如此想要確認這個幕後的大東家是誰,那肯定是有某種關聯的人,而且,是仇人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李明豔,一直鍥而不捨地追著一個人,想要跟他結婚。那個人,叫裴深巖。”靳明喬說這話的時候,裴深巖正巧從側臥走出來,當即就怒目而視。

“能不能不提這一茬了!那個瘋女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裴深巖皺著眉,當即就走了過來,表示抗議。

靳明喬看他一眼:“別打擾我!我跟瑾如說,沒跟別人說。”

裴深巖更加難過了:“你拿我的糗事去取悅你的小姑娘,良心不會疼嗎?”

靳明喬很煩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會!”

裴深巖:“……”

“我懂了!”那邊廖司南一聽到這話,立刻就笑了起來,“李會長大概以為,您是漕運商會的人吧?”

靳明喬應了一聲,又說:“商會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矛盾,但是漕運商會和四市商會,矛盾要更複雜一些。”

廖司南點了點頭:“我明白,都是競爭關係嘛。您繼續說。”

四市商會跟漕運商會一直都有矛盾,不光是因為漕運商會長期霸佔著海上霸主的位置,在這個以船為主要運輸工具的時代,極大地限制了其他商會的發展規模;更重要的是,李紳跟裴深巖,有極大的私人恩怨。

李明豔是李紳的獨女,從小嬌寵到大,的確是潑辣了些,性格也不怎麼好,但是她有再多缺點,也不容許別人踐.踏。而且,李紳其實很看不上裴深巖那副樣子,長的比女人還好看有什麼用?吊兒郎當的二世祖一個,竟然也敢拒絕他的女兒?

廖司南卻覺著,李紳生氣大概並不是因為李明豔被拒絕了,而是因為他的面子吧?獨生女嬌生慣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絕,後來幾乎成了華中區的笑談,幾大商會碰面的時候,總有人拿這個來嘲諷他。

偏偏李明豔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不論李紳怎麼說怎麼罵,就是不肯對裴深巖死心,李紳對漕運商會的火氣就更大了。

廖司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如果您真的是漕運商會的人,明天一定會上門冷嘲熱諷的是吧?畢竟臉皮都撕破了,也沒必要忍氣吞聲的吧?”

靳明喬:“你好像不太熟悉商會之間的交流模式,改天帶你去見識見識。”

“咦?”廖司南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應了下來,“好啊,我也應該多學習下新的東西了。商會能做到那麼大,肯定是有豐富的經驗,我的確該好好討教討教。”

靳明喬不忍打擊她:“嗯,好,你想學什麼就跟我說。”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裴深巖猛地拍了下桌子,然後又軟軟地癱成了一團,愁眉苦臉地抗議道:“大哥,我這次來明海城,可是很小心的,好歹沒有被李家那個瘋婆子注意到,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好好做事,我就幫你把這事兒解決了。”

裴深巖立刻跳了起來:“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只要能擺脫那個瘋子,讓我做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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