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剛回來, 一下子找不到房子, 只能住旅館。

沈玉華更生氣了,恨駱天賜真是個傻子,她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 就是想讓他也幫想想辦法,怎麼跟廖家再要些好處, 結果他自己先說上旅館了,真是氣人。

沈玉華再次說了一遍:“家裡沒錢了。”

駱天賜知道她肯定有, 但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跟她吵起來, 就拿上了自己的懷錶,打算先拿它當點錢來用。

沈玉華一看他真的要走了,急得上前幾步拉住他, 恨恨道:“你個笨蛋, 就不會先去借點嗎?”

駱天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去借錢是假, 想賴著留下來才是真吧?

駱天賜鐵青著臉:“文書我已經簽了, 你不走,我走。”

“你……”雖然沈玉華把持著家裡的錢財,可是駱天賜真犟起來,她也沒辦法,只好氣哼哼地甩開他, “那就快點走!”

她故意做出一副硬氣的樣子來,好讓眾人知道,他們並沒有捨不得廖家。不管他倆怎樣, 駱雲芳是的確捨不得的,越有人催,越傷心得厲害。

駱天賜看到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罵了沈玉華:“都是你慣的。”

沈玉華只好喝斥了一句:“雲芳!”

駱雲芳抽泣著擦了擦淚眼,合上了行李箱。

該帶走的都收拾好了,沈玉華檢查了兩遍,才給了駱天賜錢。

陳媽媽叫上幾個下人幫他們把東西拎出去。

可是,才出了屋子,秦遠忠就攔住了他們:“不著急走,我們老爺有請。”

難道廖延齡改變主意了?沈玉華心裡一喜,緊接著又緊張起來,不可能,文書都籤了,廖延齡不可能主動改變主意。該不會是要讓他們掏錢吧?

回憶著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沈玉華敏感地拉住了駱天賜。

秦管家看在眼裡,冷笑了起來:“駱老爺,我們老爺有請!”

駱天賜頓時臊得面紅耳赤,急忙甩掉沈玉華的手,跟著秦管家走了。

沈玉華不放心,就叫陳媽媽和駱雲芳看著箱子,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們到了書房門口,沈玉華非要跟進去。駱天賜沒辦法,就只好帶上了她。

書房裡除了廖延齡,還有廖司南和廖司言。

沈玉華一看就知道是要跟他們算賬的架勢,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臉上扯出一抹假笑來。

廖延齡都懶得看她一眼,冷淡地指了一下書桌對面的椅子:“坐吧。”

廖司言看人到了,便直接說道:“駱太太應該還記得桐城發生的事情吧?你的小兒子駱雲飛,可是都向我招認了呢。”

說完,他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籤了字的紙條來,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駱家曾經撒過什麼樣的謊,去跟廖家騙錢。

沈玉華才瞄了一眼,心就抽疼了起來。雖然駱雲飛知道得不全,可也足夠在她身上扒下幾層皮了,這些錢要是都要還回去,那他們家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她急忙打斷司言的話,辯解起來:“沒有這種事,雲飛不過是個小孩子,他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哦?那你的話總能當真了吧?”廖司言笑了笑,“那又是誰口口聲聲說他們家雲飛既沒得過肺炎也沒有感冒的?要不要我找個醫生再去給他檢查一下?”

沈玉華臉色頓時青白交加。再看到一旁安安穩穩坐著的廖司南,腦子裡頓時靈光一閃,頓時就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道:“還說我們呢,你們廖家,忘恩負義,為了解除婚約,竟然連‘肺癆’這種病都敢裝,到底是誰不要臉!”

廖司南就知道她會拿這個說事兒,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是誰一聽是類似‘肺癆’的症狀,跑的比野狗都快?”

“你,你……”沈玉華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廖司南的鼻子,卻說不出話來,

“可惜呢,當天醫生也只是說了有可能而已,第二天症狀更明顯了才確定不是,只是呼吸道感染,要不要看看病歷?”廖司南開啟抽屜,將自己的病歷扔到她面前,“我們可沒有你那麼不要臉。”

“哦,對了,”廖司南一把抓住了她指著自己的胳膊,將她手腕上的鐲子,粗魯地擼了下來,一點不給沈玉華反應時間,“這個鐲子,是我娘的吧?”

沈玉華臉上一紅,也顧不得自己手腕生疼,連忙就去搶:“不是不是,我這件是和段秀婷買的一樣的,不是她的。”

廖司南不給她,笑了一聲:“那讓奶孃來認一下吧。”

沈玉華連忙拒絕了:“不、不用,是我記錯了,可能……”

駱天賜越發覺得沒臉,便直接問道廖司言:“一共多少錢?我還!”

沈玉華聽了這話,眼一翻:“你說什麼?”真是書生意氣,氣死人了!

廖司言才不管她,指著字條上的內容算了一下:“雲飛一共招了六次,算算這6次多少錢吧。”

廖司南也點了點頭:“對,是得好好算算。”

沈玉華一聽這樣的話,頓時就竊喜起來。還好沒跟駱雲飛說過多少錢,現在看來廖家沒記賬,那還不是任她報多少,就假裝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報出了一個數字:“總共……一千多塊吧。”

廖司南嘲諷地看她一眼,然後轉眸去看廖延齡:“爹?”

雖然廖延齡的確沒記賬,生病是大事,他怎麼可能計較?但是給了多少錢,他卻是有數的,不禁冷嘲地看向駱天賜夫婦:“幾個一千多?光這次感冒,就伸手跟我要三千呢。”

沈玉華被那冰涼的眼神嚇到了,吞了下口水:“我記錯了,八千五,一共八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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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廖延齡的面,駱天賜也不敢去問沈玉華,就怕一問就更多了,連忙咬牙認了下來:“八千五百塊,可以,我簽字。”

廖司南又笑了一下:“我娘的首飾,駱夫人您也沒少順過去吧?”

沈玉華一愣,難道真的翻過她的箱子了?結結巴巴地,不想承認卻又不敢,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就說:“那些都是舊的!而且,上次雲芳報警的那兩個箱子,又沒找回來,都在那裡面裝著呢,我倒是想還,可也得找回來,不是?”

廖司南垂了垂眼:“那也是你弄丟的。”

駱天賜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沒忍住,錘了一下沈玉華:“快說,到底多少?!”

沈玉華知道段秀婷的首飾,廖家肯定會記賬的,她也不好賴太多,只能說個差不離的數字:“四千多吧,四千五。”

這個數字,快把駱天賜給氣死了。兩邊一加,竟然一萬三啊。以他的薪水來說,就算不吃不喝,也得二十年才能還得清。

他臉色一變,就說:“大哥,我這一個月多少薪水,您也不是不知道,這……”

聞言,廖司南便笑了:“指望您的薪水,我們自是等不及,但是你太太手裡,可還是有些錢的。”

沈玉華當即就瞪著她:“我哪來的錢?我的錢早就……”

她剛想說被廖司南坑去了一大半,突然又想到了服裝店,便挺直了胸膛:“既然婚約解除了,服裝店也該還給我了吧?那是送給我未來兒媳婦的,可不是給你的!”

那個服裝店,如今日進斗金。只要有了它,還怕下半輩子沒錢花?別說1萬了,就是十萬也賺得回來。

廖司南垂眉一笑:“駱太太莫不是忘了當初的轉讓文書?這店的所屬權,可不就是我嗎?”

沈玉華聞言心裡一抖:“可、可是……”

然而“可是”了半天,沈玉華也一個反駁的字都沒說出來,這轉讓文書當初是蘇心潔立的,她都沒仔細看就被摁著摁了手印。

意識到這些的沈玉華直接惱羞成怒:“那我不管,你要是不還,就得執行婚約!”

“好了,別吵了。”駱天賜異常失望地面對這一切,只想快點解決眼下的爭吵,就看了廖延齡一眼,“一萬三,我簽字。”

廖延齡本來還想看看,他這位他曾經當成了兄弟一般的人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駱天賜飛快地寫下了欠條,上面寫明每個月會將三分之二的薪水打到廖家的賬上,直到還完為止。

廖延齡嘆了口氣,讓兒子收起了欠條,又叮囑了幾句:“天賜,好好保重。只要你以後端正家風,一切還是會好起來的。”

駱天賜看廖延齡居然真的接下了他的欠條。心裡浮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便有幾分負氣地說:“大哥,我當然要好好保重,努力工作。不然,這一萬塊可就沒法還了。”

廖延齡一腳失望透頂,對他這話也就麻木了,只是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那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駱天賜心裡有火,這就伸手去拉沈玉華。

夫妻倆悶不作聲地出了書房,再到南院去找駱雲芳和陳媽媽。

南院裡的駱家下人不少,可是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都有點預感,惴惴不安地站在那兒搓著手。

駱天賜知道他們肯定心裡也明白,就乾脆直說了:“我們要搬出廖家了,以後用不了這麼多人了。你們另謀高就吧。”

雖有幾人愣了下,但是,很快大家就回過神來,毫不留戀地帶上自己的行李物品,拿著工錢,走人了。

走出廖家大宅的時候,沈玉華仍是渾渾噩噩,依舊沒能想明白,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呢?

明明以前,廖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不管沈玉華怎麼想,駱雲芳卻是清楚地明白,她以後再也沒有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了,一路上就哭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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