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賈妃怎會有了身孕?”

“微臣已按皇上的旨意, 對娘娘用了藥。只是不知為何出了紕漏, 才導致如今的結果。”

“那賈妃情況如何?”

“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只是娘娘的喜脈有些古怪,似是服用了什麼比較生僻的藥材才有了身孕。是以未來如何, 臣不敢作保。”

……

“罷了,鳳藻宮一切如常, 能不能保住孩子端看賈妃的手段了,你們不必插手相幫, 只要防備她不傷害到無辜之人也就是了。其它的隨她折騰去吧!”

“是, 臣告退。”……

自太后壽宴之上宣佈了水溶與甄珠的婚事後,因此時距離婚期不過月餘的時間了,那兩府之人便在太后派來的禮官指揮下, 忙了個昏天黑地。

因此次婚禮皆有宮中操辦, 是以將那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等繁瑣的禮儀又重新走了一遍,此舉也讓時刻關注此事的京城百姓很是瞧了個稀罕。

看著那出自皇宮的珍奇聘禮源源不斷的送入甄家, 眾人還未從目眩神迷之中反過神來, 就又見數不清的嫁妝又浩浩蕩蕩的穿街走巷的送入王府之中。京城百姓皆在心中暗歎,兩家俱是富貴之家,這皇家的婚禮確是不凡!

而此時甄珠的喜服也由內務府早早呈了上來。凝煙手撫著那鮮豔精緻的鳳冠霞帔,心中湧上淡淡的不捨和驕傲。曾幾何時?那承歡膝下的小小丫頭竟然長大成人,轉眼間就要嫁為人婦, 這讓前世未能完成這個心願的凝煙,終於有了補償的機會。定要給女兒一個難忘且盛大的婚禮,來彌補前生的遺憾。

甄珠望著凝煙感慨萬千的面容, 深知孃親此時的心情。她緊挽著孃親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頭,柔聲說道:“孃親莫要感慨,女兒此時真的很開心。老天垂憐,讓珠兒能與孃親再續母女緣分,珠兒已是感激不盡。只要咱們一家人能永遠永遠的在一起,珠兒就再無遺憾別無所求了!”

凝煙的臉上流露出慈愛與欣慰的笑容,用手輕輕梳理著女兒烏黑柔亮的秀髮,靜默無語。房中只有那濃濃的親情在悄無聲息的流轉,是那麼的靜謐而溫馨。

黛玉因有孝在身,在甄珠大婚之時不便露面。是以她早早過來暫住,幫著凝煙打理府中各項事物,很是幫了不少忙。因知道甄珠於針線之上很是欠缺,便親手為她縫製了不少衣衫,荷包等物品,讓甄珠欣喜不已,笑言等黛玉大婚之時,必送一份大禮一表感激之心。

在萬眾矚目中,五月二十八日即將來臨。自二十七日起便有那親朋好友,朝中同僚源源不斷的前來祝賀,讓士隱父子及子寒應接不暇。不過雖然忙碌不已。心中卻是喜不自勝。

這一夜,闔府上下自是通不曾睡,各自檢查著婚禮中的細節所在,務必保證再無疏忽遺漏之處。

自子時起,甄珠的閨房之中就已是人滿為患了,封家老太太和舅母雲氏拉著甄珠的手,不停的交代著身為人婦人媳所需注意的細節。而凝煙則帶著黛玉與幾個極相好的夫人寒暄著。貼身大丫頭柳兒、桂兒則領著諾兒、慎兒等幾個小丫鬟,配合著太后派來的全福嬤嬤為甄珠梳妝打扮,並打理著衣裝飾物,忙的不可開交。

甄珠本就極美,如今身著鳳冠霞帔更是瓊姿花貌、端麗冠絕。讓那看慣美色的宮中嬤嬤心悅誠服讚歎不已

一行人忙亂了大半日,至卯時方才打理妥當。看著盛裝而立的女兒,凝煙情不自禁地的溼潤了眼睛。娘倆手拉著手依依不捨,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此時,甄府大門處鞭炮齊鳴,喜樂震天。珠簾外傳來喜娘的聲音:“夫人,小姐,北靜王府的迎親隊伍已到府外,老爺請夫人,小姐就此出去,莫要誤了吉時良辰。”

此話方落,房中登時又是一陣忙亂。在仔細打量並無不妥之處後,凝煙才眼含熱淚為女兒蒙上大紅蓋頭。看著丫頭,喜娘將甄珠攙扶了出去。

到得正堂,甄珠含淚拜別爹孃,被兄弟甄文背出甄府送上了喜轎。途中,甄逸與子寒悄悄地叮囑姐姐,如若受了委屈,定要告知他們,自有兄弟們為你撐腰出氣。那嚴肅鄭重的語氣讓甄珠感動之餘,又十分好笑,那離愁別緒也為此消散了不少。

水溶身著大紅喜袍,俊臉一改往日的冰冷,春風滿面喜氣洋洋。引著心上人的花轎朝王府而去。那副傻樣讓一旁的梅致遠與楚燁霖對他指指點點,太子見狀也是失笑不已。

而甄珠的喜轎旁自有甄家兄弟及子寒、崔英護送,讓沿路瞧熱鬧的百姓咂舌不止:“瞧瞧,這甄家小姐真是有福氣!來迎親的全是皇族貴胄,這送親的則是朝中新貴,真是讓人羨慕啊!”

在旗羅傘蓋的引領下,迎親隊伍緩慢前行。一路上鞭炮齊鳴,那隨行的丫頭小廝手捧花籃不時的向人群中拋灑著喜餅與銅錢,收穫一片賀喜之聲,

花轎在走了近一個時辰後,終於到了北靜王府。此時王府內早就是喜幛高掛,紅毯鋪地、鞭炮震天響起。

王府中到處都是前來賀喜的宗室、朝廷官員及家眷,將北靜王爺和王妃忙得腳不沾地,忙亂不堪。至於那些大小管事們更是忙得汗都來不及擦,在府中來回穿梭著引領客人前去安置。

見花轎臨門,那紅毯兩旁自是擠滿了人,皆目不轉睛的看新娘子下轎。在水溶朝甄珠的喜轎連射三箭後,甄珠才被喜娘攙扶著下了轎,朝水溶盈盈而來。

水溶手挽著鮮豔的紅綢,那紅綢的另一端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想到從今兒起,甄珠便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再不離開,水溶的心如泡在蜜罐裡一般,從裡到外都甜的醉人。

甄珠在水溶的牽引下,跨過火盆馬鞍,帶著眾人美好的祝願,攜手踏上幸福的人生路。

待兩人被引領到正堂之時,王爺夫妻早就迫不及待的端坐在正座之上,等著拜堂行禮的那一刻快點到來。

終於在二人的殷切期盼下,在司禮官員的高聲贊禮下,他們多年的美夢終於成真!此時,王府內熱鬧非凡,到處都是笑語喧呼。王爺夫妻達成心願,自是興高采烈地的陪客人吃酒去了,今兒高興,不醉不歸!

那些年輕人對此卻是不太熱衷,他們對鬧洞房倒是興趣極大。在太子的帶頭下,一行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朝新房趕去。

此時,水溶望著端坐在喜床上的甄珠,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讓旁邊的喜娘與丫頭們皆掩嘴而笑。

“水兄,你這幅深情的模樣卻是不錯,可惜的是嫂子尚蒙著蓋頭瞧不見,你算白忙了一場,嘖嘖,倒是可惜的緊!” 梅致遠站在水溶身後打趣道。

水溶此時哪有閒心去理他,他小心翼翼的用秤稈挑去甄珠的紅蓋頭,霎時,甄珠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就暴露在了眾人面前。頓時,一陣吸氣聲響起,一眾少年們皆沉醉在甄珠那宜喜宜嗔的笑顏中了!

水溶自是不肯讓人多瞧了妻子,他在幾個小舅子的幫助下,連拉帶拽的將眾人推出了喜房。眾人羨慕之餘,皆達成共識。定要把水溶灌得酩酊大醉,讓他不能洞房才好。

豈料水溶早有準備,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梅致遠和楚燁霖為了自個的將來,不得不替水溶做了擋箭牌。於是在喜宴結束之時,水溶還得以清醒著回到了喜房。

將丫頭們統統打發出去,水溶將甄珠緊緊擁在懷中嘆道:“珠兒,我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十幾年了。如今得償所願,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甄珠伏在他的懷中,輕輕地在耳邊說道:“靖琪,願得真心人,白首不相離。”那輕柔的話語如飛羽輕觸肌膚,癢癢的讓水溶顫慄不已。

水溶將甄珠俏臉輕輕捧住,低頭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紅唇。初始淺嘗即止,而後兩唇相接,說不清的眷戀,道不盡的纏綿。糾纏之中,羅帳低垂,衣衫盡褪。一時床稜搖曳,嬌喘細細。一雙璧人神魂飄蕩間,你貪我愛,肆意風流,極盡歡愉。猶如蝴蝶花間舞,鴛鴦水上游。

歡娛嫌夜短,那十幾年的相思在今夜得到補償。水溶直將甄珠糾纏了大半夜,才在她柔媚的哀求中偃旗息鼓,暫歇刀兵。

次日天光大亮,兩人才從美夢中慢慢醒來。水溶見嬌妻體弱難支,自是體貼有加的將其抱起一起沐浴。至於沐浴之時的旖旎風光自是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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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夫妻洗漱完畢,甄珠才在水溶的攙扶下,帶著丫頭婆子們前去給公公婆婆敬茶請安。

此時,王爺夫妻早已翹首以盼。見佳兒佳媳到來登時笑的開心不已。王妃見甄珠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少婦的嬌媚,又見小兩口眉梢眼角皆帶著消散不去的點點春意,自是深知兩人琴瑟和諧。遂心滿意足的與王爺相視而笑,看來大胖孫子已為時不遠了!

待甄珠給父王母妃敬茶完畢,一家人才團團圓圓的用起飯來。因今兒還要進宮,是以飯後稍作休息之後,一家人或騎馬,或乘轎,直奔皇宮而去。

到得太后殿中,皇上皇后俱都在此等候。因甄珠深得皇家喜愛,拜見之禮自是順遂無比。那一眾妃嬪為討太后皇上歡心,自是出手大方,讓甄珠此行收穫頗豐。

那賈元春雖身懷有孕在宮中的地位無人撼動,但她深知羽翼未豐之時不能得罪北靜王府。是以她拿出的見面禮著實厚重,言下之意多為前番太后宴上的事情而致歉。王妃與甄珠見她神情謙卑,自是一笑置之,再不多做計較。元春見此才放下心來。

當甄珠與德嬪相互見禮之時,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來。只見不過月餘時間,德嬪就變得面黃肌瘦,瘦骨嶙峋。這倒不是讓甄珠震驚之處,而是德嬪周身縈繞的淡淡妖氣令甄珠花容失色。如若不出意外,這德嬪與林伯伯的遭遇如出一轍,定是被同一妖物所傷。

想到這妖物害了朝廷大臣不說,如今更是膽大妄為的將手伸進了皇宮之中,這是斷不能容忍的!定要通知爹爹孃親儘早找出這妖物,並徹底剷除才是。否則甄家順應天道守護水家王朝的目的,必會毀在此妖物手中不可!

水溶從旁見甄珠面色有異,擔心她身體不適,遂出手相扶並關切的低聲探詢。甄珠收起心中的的憂慮,對水溶嫣然一笑:“不必擔心,不過是偶爾閃了下神而已。你這模樣,豈不讓長輩們笑話?”

水溶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太后等人皆望著二人低聲偷笑,那眼中的戲謔之意顯而易見。水溶對此一概無視,依然如故。看著小夫妻如此情深意重,太后等人自是開心不已。

拜見之禮結束,太后深知小夫妻心不在此,也不做那討嫌之人,自是含笑打發他們回府去了。甄珠望著太后那飽含深意的笑容,不禁粉面含春,羞澀不已。

接下來的幾日,王妃暗中吩咐不許打擾世子與世子妃。此舉直接導致水溶時時刻刻都黏在甄珠身邊,不時的恩愛纏綿,讓甄珠頓覺疲累之極。

待三朝過後,水溶與甄珠相攜著回門。王妃自是出手大方的準備了不少珍貴之禮,讓甄珠得以風風光光的回孃家 。兩人拜別王爺夫妻後,出門上車直奔甄家而去。

待到甄府門口,早見甄家兄弟倚門而望了。見姐姐回來,自是親親熱熱的應了上來。兩兄弟簇擁著姐姐朝內宅走,故意忽視水溶的存在。水溶不以為意,強行擠走二人,扶著自己的愛妻拜見嶽父母去了。兄弟倆見水溶如此珍愛姐姐,自是滿意的笑了起來。

士隱與凝煙見小夫妻恩恩愛愛的頗為和美,頓時放下一直懸著的心來。寒暄過後,趁兄弟倆拉著水溶喝酒聊天之際,甄珠將宮中的發現告知了父母二人。

士隱聞言皺眉道:“當初你林伯伯遇害之時,我們曾將兇手初步定為忠順王府和賈府。如今德嬪竟然也遭受此害,那兇手必是賈府無疑了!只是這賈府又怎會和妖物扯上關係,真是令人費解!”

“珠兒,依你所見,那德嬪可還有救?”凝煙從旁問道。甄珠神情無奈的搖頭嘆道:“病入膏肓,已無救治可能!左不過這十幾日的時間罷了。”

“夫人,你看此事要如何處理?我們奉天命守護雲朝,如若不及早找出這禍害,讓它繼續猖獗下去,那就著實麻煩了!”

凝煙思慮片刻後,說道:“既如此,我們分頭探查此妖物的下落。另外,我再讓張氏從賈府處探查一下,看看這妖物究竟是何人所派,又隱藏在何處?待一切明白之後,我們再想法聚而殲之!”

士隱父女皆點頭稱是,答應著按計劃行事。正事談完,自是全家盡享天倫的時刻。小夫妻在甄家盤桓了整整一日後,才起身返回了王府。

雙手奉上凝煙親手煉製的養身美容丹藥,王妃自是欣喜若狂。打發小夫妻自便,自己捧著丹藥找王爺顯擺去了。至於小夫妻回房後,那自然又是一番抵死纏綿了。

此後,甄珠的世子妃生活正式開始。每日裡隨著王妃管家理事,應酬往來。甄珠本是隨凝煙管家慣了的,府中的事物自是難不住她。不出幾日,就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下人皆歎服世子妃之能。

王妃見此,樂得丟開手,將所有事物一股腦的全推給甄珠,自己做甩手掌櫃的去了。每日裡不是拉著凝煙去交朋會友,就是進宮找太后、皇后喝茶聊天,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極了。

而甄珠卻是不得閒起來,除了處理府中的一大攤子事,還要暗中查探那害人妖物的下落,真是忙得昏天黑地。所幸她因為修仙身體無恙,否則真能累倒了不可。水溶見愛妻如此勞累,自是心疼不已。可又奈何不了那無良父母,只能細心體貼的照顧甄珠,幫她分擔一些事物。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出甄珠所料,十三日過後,德嬪病重不治,就此殯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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