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惜春前來, 迎春趕緊將玉佩交予甄珠。甄珠將其藏入袖中, 才依舊恢復說笑的狀態。

此時,惜春已進的房中,她嬌嗔的說道:“我到林姐姐那裡找甄姐姐, 才得知竟來了二姐姐這裡。你們也不告知我一聲,只顧著自己玩耍, 真是令人著惱。”

說著,惜春便坐到了甄珠身邊, 嬌笑道:“甄姐姐, 你已陪了她們多時了。從此刻起,你要陪著我,再不理她們了!”

聽著惜春天真的言語, 黛玉幾人皆失笑不已。甄珠極喜她天真無偽的性格, 遂笑道:“好!就依惜春妹妹所言,咱們自己玩, 再不理她們, 讓她們羨慕去吧。”

惜春見甄珠打趣自己,不禁羞紅臉頰,手裡不停的扭著帕子,害羞不已。她其實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會對初次見面的甄珠如此親近。只覺得, 在甄珠身邊,她會覺得非常輕鬆,心情也會不知不覺的變好, 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於她。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說到底,還是因甄珠身上的靈氣在作祟罷了。

迎春看著惜春終於有了些許童真,心中欣慰不已。這個最小的妹妹和自己一樣都是命苦之人。當年她出生不久就失去了母親,雖有個爹爹,卻是個自私之人。只顧的修仙問道,再不管她。唯一能指望的哥哥,又是個品格不端的,禍害的府裡聲名狼藉。惜春雖幼,卻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直性人,為此和哥哥不知鬧了多少。直到被賈母接到榮府暫住,才算結束了兄妹間的紛爭。

自惜春搬至榮府之後,因賈母心存著利用姑娘們攀附權貴之心,是以對惜春也算是疼愛上幾分。又因惜春的所有花費皆有寧府所供,並不佔用榮府半分,那一向貪財的王夫人也不敢輕易為難與她,是以惜春才算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只是惜春因從小目睹這兩府的諸多齷齪之事,是以養成了乖僻孤傲的性子。整日裡難得見一個笑容,對姐妹們也是極為疏離。只是迎春知道,其實惜春心裡也盼著能有一個真心相待的姐妹,能讓她相信依靠。奈何這府中的姐妹各有各的難處,又有何人是真正毫無私心的呢?

惜春終是求而不得,最終沉迷於持齋奉佛,以求解脫。而今更是與那櫳翠庵中的妙玉交好,整日裡談經論道個不停。如今看到惜春重現少女該有的天真爛漫,迎春怎能不為之高興呢!

其實迎春也真是多慮了,每個人的言語行為,處事方法各有不同。所謂: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不能以己度人。所以與惜春略具佛性不同,迎春也只不過是紅塵中的普通之人罷了!

惜春黏在甄珠身邊,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惹的黛玉對她側目而視。惜春見黛玉如此,更是變本加厲的摟住甄珠向黛玉示威。

看著兩小幼稚的行為,甄珠和迎春相視而笑,心中湧上一股溫暖的感覺來。

此時,寶釵、熙鳳等姐妹們都相繼趕來,房間裡頓時熱鬧起來。姐妹們談天說地、嬉笑玩耍,其樂融融。

期間,寶釵和探春對甄珠多有奉承拉攏之意,不料皆被惜春撇嘴岔開話題,讓兩人無法達成心意,弄得哭笑不得。

惜春因極煩這些虛偽的行為,是以非要拉著甄珠去找妙玉不可。甄珠也想認識一下這個有著:“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判詞的女子,是以順從了惜春的心意,和姐妹們一起朝櫳翠庵而去。

寶釵等人雖答應著同往,心裡卻是有些鬱悶。原因無它,皆是那妙玉為人怪僻,目無下塵。當日初進園子之時,姐妹們也曾到櫳翠庵拜訪過,結果卻是被妙玉乖張的性格所驚,是以再不願與妙玉相交。

待得甄珠一行人來至櫳翠庵,卻見妙玉正站在庵門相迎。甄珠打眼看去,妙玉果然清麗脫俗,且帶著幾分清冷孤傲的氣質,出色至極。

妙玉雙手合什,冷清的說道:“請各位施主至庵中奉茶。”眾人隨其步入庵中,只見院內花木繁盛,十分清幽。

姐妹們在佛前行禮完畢,才在妙玉引領下來至耳房貢茶。姐妹們各自落座後,妙玉自向風爐上取過滾水,沏了一壺清茶,又從百寶閣上取下不少器皿,一一斟上,遞於眾姐妹。

甄珠接過一個玉杯,仔細看時,發現此杯晶瑩剔透、溫潤細膩毫無雜質,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精品。甄珠輕品一口清茶,心中失笑道:“果然如書上所寫,妙玉身邊珍奇古玩不少,也難怪被不少讀者猜測她為皇室貴族,真是難為他們的奇思妙想了!”

探春端茶問道:“前些時日聽四妹妹所言,妙師傅舊年曾收集了不少雨水。今兒這茶品來輕醇無比,想必用的就是此水吧?”

妙玉聞言冷笑道:“你竟是俗人一個,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本是五年前的梅花雪水,極為難得。沒想到你竟誤以為是雨水,真是讓人失望。”

探春被妙玉搶白的面紅耳赤,臉上很是掛不住,只想就此拂袖而去。寶釵見此,悄悄地拉扯住她。探春無奈只得坐在那裡再不言語。

妙玉對此卻不以為意,只和眾人談論茶道、佛理去了。過得一時,妙玉忽然說道:“甄施主可否移步它處?妙玉有些事情要請教一二,還望施主成全!”

甄珠微微一愣,繼而說道:“妙師父所請,不敢推辭!還請師父帶路。”妙玉拜託惜春招呼其餘人等,自己帶著甄珠來到打坐修行的靜室之中。

請甄珠在蒲團上坐下後,妙玉才鄭重的說道:“當年我隨師傅修行,始終未能悟道。後來師傅算出我之機緣就在京城,是以隨師父前來此地。誰料前年師傅竟然在此圓寂。我本想返回蘇州,不料師傅留下遺命,命我在此靜候有緣之人。如今既與貴人相遇,還請您不吝賜教。”

甄珠聞言只覺得天雷滾滾,這是什麼奇異的狀況?且不說自己是不是妙玉的有緣人,但說一個修仙之人竟然去指教一個修佛之人,這就足以讓人驚掉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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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的說道:“妙師父,你是否判斷有誤!我怎可能是師父的有緣人呢?”

妙玉搖頭說道:“甄施主有所不知,我師父精演先天神數,她的遺命中曾有八字箴言:“遇賈而往,逢甄而明。”是以我才答應賈府之邀,前來櫳翠庵暫住,這是原因之一。

其二就是,我曾得師父真傳,於這先天神數也頗為精通。來此地後,我因好奇就為這府中卜算過一回。結果發現府中之人的命運多有偏離之處,此中又以林姑娘和璉二奶奶為最。而這兩人又與施主多有牽扯之處,是以妙玉早就有所懷疑。今兒遇到施主,見你周身靈氣充沛,定是修仙之人,是以肯定你就是妙玉的有緣之人!”

甄珠此時頗為無奈,心中佩服妙玉的神算之餘,也很是頭疼要如何應付此時的情況。遂說道:“師父所料不錯,我的確是修仙之人。雖說大道同源,畢竟你我所修不同,而我也修為尚淺,實不敢有指教一說!”

妙玉恭敬的說道:“施主過謙了,且聽我慢慢道來。因我這門中的先天神數可算世間萬生萬物,卻獨獨算不得自身和親人。而佛門修的是前世今生,知心明性才能悟得大道,可惜妙玉在此處頗為迷惘,是以才請貴人指點迷津。”

甄珠聞言一時頓悟:是了!我從異世而來,知曉這紅樓夢中所有人的命運。怪不得其師說我是妙玉的有緣之人!既然前因因我而起,那後果自是由我結束。我只要順應天道將她此生命運說出即可,至於能悟得多少,端看她的造化了!

甄珠想罷,再不猶豫的說道:“既是如此,我便告知你此生原有的命運,至於你如何改變,就看你的修為如何了!你切記: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又有“世難容”說道:“氣質美如蘭,才華阜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羶,視綺羅俗厭,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辜負了,紅粉朱樓□□闌。到頭來,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願,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妙玉聞言,臉色煞白。在強自穩住心神後,雙手合什深施一禮謝道:“多謝施主賜教!妙玉定會潛心修行,不負施主今日之恩。”

甄珠也不想看到妙玉走上既定的命運,遂說道:“妙師父,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放下心中執念,自會海闊天空!”說完此話,甄珠轉身離去,獨留下妙玉猶自沉思。

甄珠回到耳房含笑說道:“妙師父因事不能相送,我們自行離開也就是了。”別人對妙玉的言行早已領教過了,對此不以為意。只有惜春甚是擔心妙玉,頻頻回頭看向靜室的方向。甄珠安慰她道:“妹妹不必擔憂,妙師父只是在參悟佛理罷了,等她徹悟也就好了!”

甄珠和眾姐妹步出櫳翠庵,又到園中其它地方遊覽了一番。看天色不早,就欲出園向賈母辭行。

豈料眾人才出的園門,竟然被人攔住了去路。姐妹們抬眼看去,竟是寶玉與薛蟠二人!

姐妹們見有外男在此,慌張之餘紛紛轉身躲避。寶釵見哥哥竟闖至內院,冒犯姐妹們。心中氣怒,喝道:“哥哥怎地如此不懂規矩禮法!還不趕快出去,非等的母親教訓與你才肯罷休嗎?”

薛蟠對妹妹的斥責充耳不聞,只拿著一雙色眼在姐妹們臉上來回打量,嘴裡還不時發出讚歎的嘖嘖聲。眾姐妹被薛蟠露骨的眼神盯得惱羞不已,皆躲在李紈身後不敢出來。可憐李紈左擋右遮,顧此失彼,忙了個不亦樂乎。

寶玉此時也被甄珠吸引了全部心神,只覺得家中姐妹都不及甄珠出色,此時恨不能將她長久留在家中才好。

正發呆之際,忽聽得寶釵訓斥薛蟠,就解釋道:“寶姐姐莫怪!今兒我與薛大哥出外吃酒,回來之時聽聞家中來了一位極其出色的姐姐,就想著來看看。薛大哥對此也是好奇,所以我就帶著薛大哥一起來了。”

熙鳳因走的遲緩了些,此時才趕了上來。見此情況鋒芒畢露,厲聲說道:“寶玉,你真是枉讀詩書,將聖人之言拋擲腦後,你還知不知道男女大防的道理?竟跟著你那些哥哥們做些不著調的事,看老太太知道了,不揭了你的皮!”

接著熙鳳在平兒的攙扶下,對甄珠和姐妹們賠了不是,帶著她們轉身離去。寶玉被熙鳳訓斥的一愣,待反應過來就自以為是的認為,必是不滿薛蟠在此的緣故,就開口說道:“既如此,薛大哥就回去吧。等明兒閒了咱們再聚。如今我還要陪姐妹們到老太太那裡,就不相送了。”

薛蟠在妹妹的怒視和寶玉的送別下,只得悻悻而去。心裡卻齷齪的想著,寶玉可真是好福氣,竟然有如此多的美人相陪。真是羨煞旁人!

再說那寶玉看薛蟠離開,趕緊朝賈母房中奔去。他得想法讓老太太留下這個美人姐姐才行!

甄珠和賈母寒暄了幾句,便開口告辭。賈母看她們姐妹臉上皆有惱怒之色,怕是起了紛爭。便說道:“甄小姐莫要和姐妹們一般見識,她們如有得罪之處,就看在老婆子的薄面上,原諒她們吧!”

甄珠笑道:“老太太此話從何說起?姐妹們待我誠摯熱情,讓我心中甚是感動。還沒說聲謝謝呢,又哪來怪罪之理?”

賈母與王夫人等對視了一眼,心中一片茫然。這時熙鳳出來說道:“說來倒是咱們府上失禮了!方才從園中出來,竟碰上寶玉與薛表弟。姑娘們猝不及防被嚇的不輕,想必此時還沒緩過神來。”

賈母等人聞聽此言,皆是氣急。這外男竟然闖至內宅,說出去很是讓人詬病的。如若甄珠因此不滿,告到太后那裡,恐怕元春也會受到牽連。

賈母遂向甄珠賠罪道:“甄小姐,都是老婆子管教不嚴,讓他們衝撞了你。看在他們年幼的份上,就放過他們這一遭吧。老婆子保證他們以後必不再犯,就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甄珠聞言甚是無語,就連姐妹們都是暗中鄙夷。寶玉和薛蟠要是年幼,那她們算什麼?孩童嗎?老太太也真是睜著眼說瞎話,不要臉之極。

甄珠倒是極為大度,笑道:“老太太不必如此,誰都有無知犯錯之時,改了也就罷了。”

正說之際,寶玉闖了進來。見過賈母等人後,就黏住賈母說道:“老太太,甄姐姐既然來了咱們府上,就留她在家中多住些時日吧!這樣我和姐妹們也好和她親近親近,豈不是很好?”

聽了這話,賈母等人嚇的面色蒼白。賈母破天荒的斥責寶玉道:“寶玉,你可是喝酒喝迷了,怎麼胡言亂語的?很該讓你老子好生修理你一番不可!二太太,趕緊帶寶玉下去醒醒酒。”

王夫人見兒子迷戀甄珠,心中不快,拉著不情願離開的寶玉告退出去了。心中不怪寶玉沒有教養,反倒暗罵起甄珠不知使了什麼不要臉的招數,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寶玉的心思勾引了去。

不提這對極品母子有什麼樣的想法。只說甄珠在感謝了賈府的款待後,起身告辭。賈母挽留不住,只得讓熙鳳帶姐妹們送甄珠離開。

黛玉扶著甄珠邊走邊低聲說道:“這寶玉和薛蟠也著實可惡了些,很該得些教訓才是!就這樣放過他們,心裡真是惱的很。”

甄珠微微一笑,伏在黛玉耳邊輕聲說道:“不打緊,你且等個一天半日的,就有樂子可瞧了!”

黛玉聞言,怔了一下,接著想到什麼,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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