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牽扯的考官人數眾多, 根據知情的程度,考官的身份不同, 大理寺卿酌情定的罪名也略有差距,審理起來的速度自然也沒有那麼快。

燕秦給了大理兩個月, 但是殿試在即,為了警醒世人,蕭家所作所為和當今聖上對蕭家的處理結果都被公佈在了張貼皇榜的地方。

來往的行人瞧見了,苦讀多年的學子難免憤然:“蕭家,國之蟊也!”

那些落榜的寒門弟子在羨慕獨孤柳得以沉冤得雪的同時,也不免對蕭家這類世家權貴多了幾分怨恨。這次是獨孤柳走了狗屎運,被陛下發現了此等偷天換日移花接木的事。

那以前呢, 以前的時候, 他們這些個差了一名兩名落榜的,是不是就是因為有這些世家子弟佔掉了本來屬於他們的名額。

事情發酵了兩日,關於蕭家人的處置便出來了。蕭遠年事已高,挨了板子又削了爵位, 整個人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本來按照大燕律法, 他還是要將蕭遠流放置邊疆。但蕭遠到底是先太子的外祖父,世家的底蘊人脈擺在那裡,燕秦做得十分過分了,難免會引起反彈。

他最後還是下了道聖旨,其餘的罪便免了,讓蕭遠在府上修養,安度晚年。

但誰都知道, 遭了這般大變,最受器重的孫兒也因此受了連累,仕途無望,蕭遠的心結是根本沒有辦法開解的。

做皇后的女兒死了,蕭遠沒垮,做太子的外孫死了,蕭遠也沒有垮。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撐不下去了。

因為鬱結於心,纏綿病側數月,他便撒手人寰。

當然,這都是幾個月後的事了,這個時間段,正是此次科舉舞弊中受益者蕭寒山被流放的時候。

他年輕力壯,挨了二十板子,身子骨倒也還結,但蕭家落難,這輩子無法再入仕,對他來說造成了極大的打擊。明明年紀輕輕的,整個人卻呈現出一種滄桑頹廢感,瞧起來比幾個月前老了許多。

流放蕭寒山的這一日,燕秦特地從宮裡出來,在離城門最近的地方選了個最合適看風景的雅座。

他是掐著點來的,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就看著帶有蕭府標記的馬車緩緩駛向城門。

因為他的命令,這個時候城門查進出人口非常的嚴格,每輛馬車都必須接受檢查。當然,某些權貴,如攝政王這種,只要出示了代表身份的令牌,就會被護衛恭敬地放行。

曾經的蕭家或許能夠有這樣的本事,在出了這麼轟動的舞弊案之後,蕭家的名號在小小的守城官那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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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山一下了馬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看那,那個就是蕭寒山,就那個科舉舞弊的人!他祖父為了他,燒了整個文淵閣,把此次所有的考卷都燒了!”

燒了所有考生卷宗是什麼概念,那就是說,即使是存在和獨孤柳一樣的情況,也沒有人能為他們證明,他們才是該金榜題名的那一個。

能夠參與會試的,都已經博得了舉人功名,基本上都是當地數一數二的有才華之人。這些學子有些是寒窗苦讀十餘載,有些是考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才博得功名的。

原本沒考上也就算了,如今出了這舞弊案,難免就有人想,興許我沒有落榜,我也是同那會元獨孤柳一樣的呢。

斷人前途如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都怪蕭家,都怪蕭寒山。蕭遠在府上養病,他們要報復也報復不到,但蕭寒山是不一樣的,他是要流放邊疆的。

他們懷著被毀了前途的怨恨,想著法子探聽了蕭寒山離開京城的日子,等到背後的組織者振臂一呼,便有無數的臭雞蛋爛菜葉朝著容顏憔悴的蕭寒山砸過來。

“別砸了,別砸了。”

饒是蕭寒山武藝不錯,可要護著來給他送行的母親,他身上也挨了不少雞蛋和爛菜葉。

一個雞蛋砸中了他的腦門破了開來,蛋清和蛋黃順著他年輕俊逸的面容緩緩往下流,讓他看起來實在好不狼狽。

蕭寒山好歹也是曾經的國公世子,如今卻落得這麼個下場,難免讓人感嘆人走茶涼。

燕秦雖然不喜蕭家,但也沒有刻意去動手做什麼,畢竟蕭家沒有出事之前,不知道招了多少人嫉恨。這次一出了事情,以前隱忍著的便一下子爆發出來,迫不及待地往蕭家頭上踩那麼兩腳。

燕秦今兒個過來,便是來看這一場蕭家落難的戲碼的。可看著看著,燕秦臉上卻也笑不出來。

他這會是想起來自己第二世的時候的結局,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在。

常笑瞧著小皇帝的神色不對勁,便勸道:“陛下,蕭家這是罪有應得,他們不值得您的憐憫同情。您要是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就別看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別看常笑對著誰都是一張樂呵的面孔,但他心眼小,也記仇的很,當年先太子可沒有少欺負過自家的主子。

太子也就算了,那個蕭寒山,不就是仗著在太子和皇后跟前受寵,根本瞧不起自家主子。皇宮裡頭,攀高踩低都是常事,不得寵的皇子,確確實實比不上得寵的權貴。

可常笑就是不平,就是記仇,他家小主子這麼好,都是蕭家人眼瞎。

先皇還沒死,但先太子死了之後,燕秦做了一段時間的太子。那個時候沒有攝政王壓著,可以說是燕秦十四年來過的最快活的一段時間。不少人試圖來巴結燕秦,先前對燕秦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小皇子不屑一顧的也都換了張嘴臉。

唯獨蕭家例外,先太子死了,蕭寒山還是看燕秦不起,甚至打心眼裡認為,是燕秦的存在剋死了太子,是他搶了本該是先太子擁有的一切。

若不是他只是個太監,他一定要往蕭寒山臉上呸一口。

太子之位,說是燕秦撿漏,可那也是因為燕秦是先帝的孩子,誰讓太子命不好死的早,而他家主子運氣好,命長。

先帝給的位置,又不是燕秦主動搶的,蕭寒山有什麼資格瞧不起自家主子。

這次蕭家落難,雖然常笑也不是很懂蕭家的前任家主蕭遠是怎麼想的,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幸災樂禍,看蕭家人的落魄。

其實他覺得那些人扔臭雞蛋看著還挺解氣的,若不是身份的不合適,他也想湊進去扔幾個到蕭寒山腦袋上。

常笑又看了燕秦一眼,心裡想著燕秦的好:哎,都是自家主子心太軟了,看不得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戲碼。

好歹相處幾十年了,常笑心裡想什麼,對燕秦來說都等同於寫在臉上,他頗有些哭笑不得:“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心軟。”

若真是個心軟的君主,他就不會拿所有的考官都開刀了。“罷了,不看了,我們去看看獨孤吧。”

誰都知道,這次的舞弊案,被蕭家擠下去的獨孤柳是最大的受害者,燕秦藉口補償對方受到的傷害,特地上次了黃金百兩,若干綾羅綢緞,幾個簽了死契服侍獨孤二老的僕人,還有一套位於京城中心的獨門獨戶的小四合。

老早的時候,他就覺得京郊實在太偏僻了些,出了什麼事情,他也保護不到,而且獨孤家的小屋子實在他破了些,屋內簡陋的很,讓人瞧著就心酸。

當然了,可能獨孤老先生這種隱世大儒,不在意外界的生活條件,但燕秦還是想讓這爺孫兩個過的舒服一點。

這一次,燕秦帶著常笑去的,便是他前些日子賜給獨孤柳的小院子。燕秦知曉爺孫兩個喜好相同,特地還讓人挑選了個栽種了許多青竹的院子。

這個時候正是陽春三月,天氣漸漸回暖,燕秦掀開馬車的時候,第一眼就瞧見了小院子前頭的栽種的各種果樹。

桃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枝繁葉茂的桃枝上點綴著粉的,白的桃花,清風拂過,桃樹的枝丫在風中搖曳,抖一抖,粉色的花瓣便翩然落下,美不勝收。

皇宮的御花園奼紫嫣紅,這小院子前頭的三兩棵桃樹卻又瞧著這美景,燕秦在城門處變得糟糕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常笑扶著小皇帝下來,及時地拍馬屁說:“陛下挑的這院子真好。”

他的語氣特別真誠特別真心實意,讓人聽著就舒服。

燕秦站穩腳跟,看了那桃樹一會,打算折根桃枝下來。

可惜他個子還不夠高,這樹又生長了好些年頭,開花的樹枝都比較高,他能夠夠到的地方,都是只有桃花兩三朵,瞧著就不好看。

燕秦正打算踮起腳試試看,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就伸到他的跟前,幫他把高處的樹枝壓了下來,好方便燕秦折。

燕秦折斷花枝,轉過身便對上了獨孤柳那張俊俏的臉蛋。高挑的青年一雙含情目彎成月牙,笑著看他,等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向他行禮:“草民獨孤柳拜見陛下。”

“在宮外,無需多禮。”他身上穿著的便衣,也沒有搞那麼大的排場,便是以小秦的身份,而非皇帝的身份上門拜訪。

“不管怎樣,還是多謝陛下這些日子以來為我做的一切,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他如今不過是一個會元而已,又不是新科狀元,哪能值得這麼多賞賜。

燕秦搖頭:“這些東西又不算什麼,柳大……獨孤你本來就值得最好的。”

他到底是想起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老爺子喜歡這院子嗎?”

青年的眼睛彎得更像是月牙了:“爺爺他很喜歡,陛下可要進去坐坐?”

燕秦點了點頭,跟著獨孤一前一後地進了院子,常笑也默默地緊跟其後。

一進院門,燕秦就瞧見了獨孤老爺子在院子裡修剪花卉,要知道以前在獨孤家的小破院子的時候,這位大儒總像是睡不抱一般,根本不愛搭理人。

他開始的時候,也是花費了好多的功夫,和獨孤柳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才能額外得這位前輩的一個目光。

現在燕秦天子的身份暴露了,獨孤老爺子也是瞧他一眼,又專心致志地繼續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特別有才能的人,一向脾氣也古怪。燕秦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倒也不覺得自己的天子之威被冒犯。

燕秦在獨孤柳的邀請下進了對方的書房,後者替他沏了一杯茶:“這是今年的新茶,爺爺親自炒制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口感還不錯,陛下嚐嚐看。”

燕秦接過他捧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果然是唇齒留香:“老爺子當真多才多能。”

本來燕秦沒有打算這麼稱呼這位大儒的,但他現在捅破了皇帝的這個身份,就不能和先前一樣裝傻充愣地跟著獨孤柳喊爺爺,獨孤是個複姓,叫獨孤老聽著不像是敬稱,倒像是再罵人,也不合適,只好一口一個老爺子的喊了。

獨孤柳的父母死的早,他有記憶開始,就是和自己的祖父兩個人相依為命。雖然在外人看來,自己這個爺爺很懶,以至於他年紀小小的,就要撐起這個兩個人的家庭來,但只有獨孤柳自個知道,老爺子會的東西多著呢。

他不禁感慨道:“是啊,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天底下就沒有爺爺他不會的東西。”

聽著自家主子和未來的新科狀元吹捧一個脾氣不好的糟老頭子,跟在燕秦身後的常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在皇帝看過來的時候,他立刻閉緊了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以前燕秦為了和這兩個人打好關係,每次都不會帶常笑去。每次常笑來接燕秦的時候,也都是坐在車裡頭,根本不會和這兩人碰見,所以算起來,這還是常笑第一次見到這爺孫兩。

說實話,天底下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是看上了獨孤家哪一點,但不管燕秦看重的是對方哪一點,只要是小皇帝看上的人,在明面上,他一定是要對人家客客氣氣的。

“常笑,出去候著。”常笑這一笑,倒是提醒了燕秦,有些事情兩個人說說就好,常笑雖然值得信任,但知道的太多,對他和自己來說都沒有好處。

常笑順從地應了,幫著兩個人關上房門,還順帶著給兩個人放風,怕有什麼外人來偷聽。

燕秦先是問了幾句獨孤柳的情況:“待殿試之後,孤會安排去進大理寺,協助大理寺卿查這次的案子。”

獨孤柳有幾分不解:“離殿試還有一個月,一個的時間,足夠大理寺卿處理完此次的舞弊案吧。”

這一次的科舉舞弊案,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說不小是因為牽扯的考官俱是京城高官,特別是此次被針對的蕭家,一個大家族全靠蕭家嫡系這一支撐著,一旦出了事,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大理寺卿處理起這些人來便有幾分棘手。

但說不大,是因為參與此處會試的考官也就那麼些人,詳細一點的查,也就是定罪輕重劃分清楚一點,比起全國各地鄉試這種大規模的科舉舞弊案來說,它還真的不能稱得上是個多大的案子。

燕秦反問他:“難道獨孤就不覺得,蕭遠的舉措實在不對勁嗎?”

蕭遠那是什麼人,大燕的三朝元老,換了三個皇帝,他已然身居高位,明明已經從蕭家的家主位置上退了下來,可在偌大一個蕭家,他仍然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蕭老爺子。

前太子意外薨逝的那一年,蕭寒山正好得瞭解元的功名,依著他的才學,再往上兩步,拿下會元,再拿下一個新科狀元,絕不是什麼難事,可蕭遠一句話,便讓孫子中斷了大好的仕途。

三年前,蕭遠都能為了低調,讓孫子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名,三年之後,卻為了一個虛名,做出這樣冒險的事情。

不僅如此,在他擺出證據的時候,蕭遠竟是想都不想就承認,試圖以一己之力把這個罪名全部擔了下來。

要是蕭遠咬死不承認,依著他的聰明才智,未嘗沒有可能找出能夠自證清白的“證據”,可蕭遠不僅認了,還認得很是利落爽快。

這同他前兩世記憶裡的蕭遠可不一樣,燕秦一開始還覺得是蕭遠年紀大了,可後頭轉念一想,前兩世蕭遠比現在還老,他可沒有覺得對方有半點老糊塗了的表現。

可若不是老糊塗了,蕭遠又怎麼會如此冒進,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獨孤柳遲疑片刻:“陛下的意思是,蕭遠的所作所為,同蕭寒山的名次無關,而是因我而起。”

是的,燕秦他就是這麼想的,獨孤柳明明被老爺子教的這麼優秀,獨孤老爺子又是個有能耐左右天下的大儒。

按理來說,就算是受了那什麼鄧論的磋磨,在獨孤柳一心入仕途的情況下,也不應該淪落到在小私塾做個教書先生。

“殿試的事情,獨孤你用不著花那麼多心思,與其浪費時間在準備殿試上面,你還是尋個時間和老爺子談一談,興許能獲得什麼線索。”

殿試的題目,都是他親自出的,能不能進三甲,三甲是誰,還不是他這個皇帝欽點的,一般的情況下,他是會考慮朝臣的意見。但今年的狀元嘛,當然是他看誰最順眼就選誰。

就算獨孤柳發揮的不夠好,他也不會讓他掉出前三甲去。只要獨孤柳想,他甚至可以提前給他洩題!

青年認真思索了一番,然後鄭重其事地道:“陛下說的話,我記在心裡了。”

獨孤柳這麼說,那就意味著他肯定會找機會和老爺子談一談了。深諳青年品性的燕秦表示很滿意,又說了些近日來的家常話,便起身走人。

“太傅留給孤的功課還未完成,孤便不再久留了。”

他的太傅好是好,就是太負責了一些,第一世的時候,燕秦還有點耐心做那些功課,第二世勉勉強強應付差事,這都第三世了,要他做三遍重樣的事情,實在是沒有什麼耐心。

偏偏這些功課還不好輕易糊弄過去,很多都得他花心思去做。等著獨孤入了朝堂,他就給對方安排給親近他的官職,順帶著把他的功課也包圓了。

這麼一想,燕秦看獨孤柳的眼神就更滿意了。

“敘舊”結束,燕秦便捧著先前折的那一枝桃花出了小小的四合院桃花嬌嫩且容易枯萎,臨走的時候,獨孤柳送了一個他親手燒製的陶瓷花瓶。

這小花瓶很別緻,不像世面上花瓶脖子長長肚子圓圓,它的身段相當苗條曲折,跨坐在黑石打磨成的底座上,妖妖嬈嬈的樣子,像是個嬌豔的美人。

見燕秦這麼喜歡獨孤柳送的小玩意,常笑打消問天子為何待獨孤家如此特別的想法。

他管那麼多作甚麼呢,只要獨孤一家對陛下忠心,能討陛下歡心,就足夠了。

花枝柔韌,但花瓶易碎,親手捧著那一枝插在小瓶子裡的桃花,燕秦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

當天下午,那個小瓶子就被燕秦放在了御書房裡,以便他每日都能看到。

而攝政王那邊,因為沒有撤掉天子身邊的守衛,在當天下午,他又知道小皇帝去見了那獨孤柳,還把對方送的一個小瓶子當寶貝一樣得捧了回來

次日的時候,他便特地選在小皇帝批閱奏摺的時候,去了一趟御書房,果然,一眼就瞧見了傳說中很是被皇帝寶貝的小瓶子。

那瓶子裡插著的桃花被養得很好,看上去還和昨日被折下來的一般嬌豔。

怎麼看,也只是個普通的小瓶子而已,燕於歌實在不明白它哪點戳中了小皇帝,不免就多看了兩眼。

就是這兩眼,讓燕秦覺得,攝政王肯定是看上了他的小瓶子。

可這麼特別的小瓶子,也就這麼一個,便是獨孤柳再燒製一個一模一樣的,也不是當初送他的這個了。

燕秦起了警惕心,在攝政王開口討要這個小瓶子之前,他決定先下手為強:“王叔看起來,好像很喜歡這一枝桃花?”

燕於歌沒吭聲,他又取出那桃花,用乾淨的紙張吸掉枝幹浸泡在瓶子裡那部分的水珠,然後遞給攝政王:“既然王叔喜歡,這個便贈給王叔。”

反正只是一枝花,御花園裡多的是,他一點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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