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網遊篇（十三）
如果說，之前楚邵還有想留著吳浩和柳思思慢慢折磨的心思, 畢竟上輩子他被吳浩和柳思思勾結設計害死, 一下子就弄死他們真是太便宜了。
但，當他看到師尊孤身面對大災難的那一幕, 情形彷彿一瞬間與前世重合他還是失去了師尊, 那時候，楚邵是真的恨不得立刻將那對狗男女處死！
事實上, 被迫從遊戲中退出，回到現實，他就立刻查了吳浩的位置。
那雙壓抑著痛苦和悲傷的眼眸, 沉澱著愈加冰冷可怖。
不過最終，楚邵並沒有殺死吳浩和柳思思。
但, 卻讓他們比死更恐怖。
他要他們一生，都在痛苦中度過！
……
一個月後，《第二世界》官網推出最新消息，三天後正式開始公測。
評論下面是一片歡騰的氛圍，走在大街上, 也隨處能夠聽到人們興致勃勃的議論, 彷彿全世界都在為這款首次推出的擬真度達到100%的全息網遊而興奮著。
就在這一片歡騰中, 有一個地方卻顯得格格不入, 它沉默，冷寂，又頹廢。
像是從那天起就沒有拉起過的窗簾，室內一片昏暗, 朦朦朧朧的視野裡，隱約描繪出許多瓶瓶罐罐的形狀，它們不規則的散落在桌上、地面上，整個空間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酒酸的味道。
沉寂了一個多月的006，首次開口：
“三天後《第二世界》開始公測，你不要忘了。”
回應它的卻只有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一句話，聲音沙啞：
“你為什麼不能讓師尊復活？”
“你為什麼不能讓師尊復活？”
“你為什麼不能讓師尊復活！”
酒瓶砸在牆壁上，瞬間碎裂，碎片掉落下來，成為地上那一地“屍體”的一部分。
006沉默。
這個問題，楚邵問了很多次，除了第一次它給出了答案，就沒再出聲。
它做不到。
如果已經被抹去自我意識的話。
是的，當第一次它這麼回答楚邵的問題時，剛解決掉吳浩和柳思思的楚邵，立即跑去遊戲公司的總部。
不過，卻晚了。
智慧npc是一個禁忌，絕不允許存在的存在，即使是楚邵，在衝動支配身體的情況下做出了許多犯忌的事情，也不能姑息，最後還是他身後的家族出面，將事壓了下來。
006是成神系統，主要任務是將宿主培養成當代某一領域的大神，如果任務沒完成被判斷失敗，它就會被扣除積分，離家也越來越遠……
在被成為系統前，它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
所以為了回家，有時候它也會開一些善意的謊言。
“成為遊戲大神吧，楚邵。”
006開口，看著此刻渾身透著狼狽與頹廢的男人，接著說：
“成為大神的那一刻，我可以實現你任意的一個願望。”
“包括，復活你的師尊。”
***
新手村，與內測的時候相比，這裡顯得異常熱鬧，周圍全是穿著新手裝的玩家，表情是一模一樣的興奮高昂，以及對接下來開始遊戲的期待與激動。
也就是在這種充滿朝氣與新奇的氛圍之下，一個像是傻愣愣站在人群中間，同樣是新手的玩家就顯得格外突兀。
不少視線落在那個玩家身上，觸及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均是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嘆息：這年頭，連傻子也開始玩遊戲了……
一些女性玩家則嘆息：這麼帥的男人，居然是傻子……
006：……
楚邵沒管周圍人的眼神，他只是看著這熟悉的環境，不自覺地想起了與師尊的初遇。
師尊……
眼神黯淡下來，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
突然想到了什麼，那雙黯淡的眼眸重新煥發光彩，並漸漸變得堅韌凌厲起來。
當視線掠過一座簡陋小樓外飄蕩的白布，楚邵頓了頓，最終還是邁開腳步……
天下第一酒樓
“客官裡面請，要吃點什麼？”
小二還是那個小二，帶著獻媚笑容招呼走進酒樓的楚邵。
目光在裡面掃了一圈，
“我要見你們這兒的老……”
原本應該貼著一張破舊紅紙，寫著“天價”價格的地方此刻空白一片，楚邵沉默下來，然後在小二疑惑的視線中，轉身出了酒樓。
所以他並不知道，在二樓視窗的位置，一雙漆黑淡然的眼眸正靜靜看著他的背影，越行越遠……
楚邵開始接大量的任務，雖然只是處理鄰里紛爭、獵殺最低階小怪等等之類的小任務，他卻一概沒有拒絕。
結果是顯著的，短短幾個小時，他便升到了第十級。
可以走出新手村了。
沒有理會想要與他組隊的幾個玩家，楚邵出了新手村後腳步不停，像是認定了一個方向般徑直走去。
他要去逍遙派。
然而，越接近目的地，急促的步伐卻逐漸慢了下來。
眼裡似乎有掙扎閃過。
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見到師尊，
又害怕看到師尊用那種陌生的，程序化的眼神看他。
在山腳，楚邵停下了腳步。
卻不是突然萌生退意，而是見到了一個，於他而言可以稱之為熟人的npc，或者叫智慧npc比較準確一點。
“我叫白夜。”
男人倚在一棵大樹下，看著他，臉上帶著那種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邵眉頭微皺，視線卻在接觸對方的眼睛時，頓了頓。
“楚邵。”
他說了自己的真名，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
楚邵盯著他的眼睛，“我們已經不是什麼合作關係了。”
從師尊出事的那一刻起。
白夜嘴角微動，似乎想笑，但大概是沒有成功。
“啊，我知道。”
“那你還找我做什麼？”
一個智慧npc，不到處躲著遊戲主腦的探查，反而找他一個玩家能做什麼？
楚邵想到之前那個合作要求……然而無論如何，沒有將他身份透露給遊戲公司已經是他仁至義盡。
但如果他一再不依不饒，那也不要怪他心狠。
一抹陰冷在楚邵眼底劃過。
而聽到他這句問話的白夜，卻有些恍惚。
為什麼找他？
因為他是第一個知道他脫離了掌控的外來者？
還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徒弟？
白夜也分不清楚，只是在瞥到對方急匆匆的身影時，反應過來，他便已經現出了身形。
看著對面的人，沒有錯過對方眼底的一抹厲色，白夜沉默了下，似乎再次回想起那天傍晚，從天空呼嘯砸下，數都數不清的巨大火球。
眼神忽然變得幽暗而危險起來。
“那便是……你們懲罰那些脫離了掌控的傀儡，的一種手段嗎？……將我們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抹去”
瞳孔不受控制的驀然一縮，楚邵快步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眼裡有血絲爬過。
“你說什麼？！”
儘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儘管已經猜到那個結果，
但真正聽到時，卻還是有控制不住的衝動。
彷彿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呼吸急促，臉色發白，眼球再一次佈滿可怖的血絲。
白夜沉默地看著他，然後抓住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腕，強勢的不容反抗的力量將那隻手移開。
牽動嘴角，一聲冷笑從唇邊溢位。
“合作仍然繼續，只不過這一次，是拿你的命做交換。”
他直視那雙陰沉的盯著他的眼，
“這不是要求，是威脅。”
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楚邵閉了閉眼，才將那種想要毀滅一切的慾望壓制下。
他拉開遊戲介面，原本【退出遊戲】的選項處此刻空白一片，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顯示出來。
這就是，白夜的威脅。
***
當重新邁開腳步，腦海裡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心思。
雖然還是猶豫，雖然還是惶恐。
踏上最後一層臺階，一座宏偉的熟悉的宮殿映入眼底，浮躁的心緒突然間安定。
放眼望去，出現在這裡的玩家並非只有他一個，看來也有人在完成任務的時候陸續收到了加入門派的提示。
多個由npc主持的宗派，尤以正道的逍遙派為首。
正殿廣場聚集著上百名玩家，或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在等待，等待加入逍遙派的機會。
在這些人中，只有楚邵孑然一身。
眼前這一幕是熟悉的，然而與記憶中不同的是，他成為了等待的這些人中的一員。
“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頓時抬起頭。
楚邵也跟著抬頭。
頂著“真人”名號的npc有十多個，一一望去，卻沒有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楚邵微微低下頭，心裡說不清的失落。
大概是遊戲被改善了不少，進入內門的要求也沒有那麼苛刻，在前面幾十個玩家陸陸續續測了資質，差不多一半的玩家進了內門。
很快輪到楚邵，但他只是看著前面似乎有些出神，直到被後面等得不耐煩的玩家推了一下，才驀然驚醒。
然而沒等他將手放到測靈石上，周圍突然響起一陣激動的驚呼，多是女性玩家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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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看啊那不是宣傳片裡出現的玄道真人嗎！”
“竟然看到真人了！雖然只是一個npc，但我死而無憾！”
“真的超帥……”
八卦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但楚邵卻好似已經聽不見這一切了。
他眼裡滿滿的都是那道向他走來的，白色的修長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