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那些人,都還活著。”

劉滔壓下心底的驚訝, 對於那些失蹤的人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卻沒想到……當然,這個訊息對他而言並非是壞的。

“閣下有何要求?”

這麼問自然是合理的, 對方給他帶來這麼重要的訊息, 說沒有目的他首先十萬個不相信,劉滔也不是沒有懷疑對方就是真兇, 但真兇會自曝自己犯下的行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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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犯罪者,你突然讓他們改過自新,跑去警局自曝殺人身份般不切實際。

所以劉滔雖然有過這個念頭, 卻並未去懷疑。在他看來,眼前的年輕人必然是用了某種手段得知這個訊息, 然後來賣給他,就如同交易一樣。

雖說社伊並沒有聽見他心裡想的那些彎彎繞繞,但卻也猜的差不多,於是他直言不諱地開口:

“在下到此,只是想與劉將軍合作。”

劉滔微蹙眉, 接著便聽對方扔下一重磅地雷, 說:

“我知曉君傅意的所有行動!”

這回劉滔是真的驚訝了, 明明確確地將震驚表現在了臉上。

“閣下為何……”劉滔想問他為什麼知曉的那麼清楚, 如果不是他自身本事太高,那便是他自己就是君傅意那邊的人!

無論是哪種結果,劉滔都不得不慎重看待。

“在下明白劉將軍的顧慮,但且不必擔心, 我與小淵是摯友,劉將軍可以信任我。”

小淵?腦海中閃過自家侄子的臉,劉滔神情不動。

“閣下說是便是了嗎?”明晃晃地不相信的眼神。

社伊一頓,眼瞼微微垂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而有些難過,不過情緒外漏只有一瞬,快得彷彿只是錯覺。

通體碧透的表面,垂掛暗紅流蘇,在燭火的映襯下,微微泛著瑩潤又剔透的光澤。

劉滔已經收斂起臉上懷疑的表情,他注視著對方手中的玉佩,那剔透的表面下有彷彿血絲一般的紅痕勾勒出一個“七”的字樣這是屬於七皇子君瑜淵的玉佩。

劉滔之所以認得,還是他在君瑜淵小時候,經常看他愛不釋手把玩的什物,最主要的還是此玉佩是劉夫人在大理寺中為君瑜淵求來的,僅此一個。

劉滔微微沉下臉:“此物閣下從何得來?”

“在下還以為它已經讓劉將軍放下對我的戒備。”

社伊眼波微動,接著道:“既劉將軍想要證據,這便是。”

其實,這玉佩是以前君瑜淵為了表達對好朋友的情誼,準確來說是為了與當時一臉生人勿進的社伊搞好關系,見他有回目光停留在自己腰間掛著的這玉佩上,想想才忍痛割愛送出去的。

後面兩人之間的關係日漸提升,君瑜淵卻也沒有拿回玉佩的心思,多半是想既然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而且小伊還是他的好朋友之類。

指腹緩緩摩挲著玉佩光滑瑩潤的表面,社伊斂下眼瞼,遮掩多餘的情緒。

劉滔深深看了他一眼,背手走到案桌前,卻是將後背的空門暴露在了社伊面前,這是信任了。

“你的名字。”

“社伊。”

他側過身,目光直直望進社伊波瀾不驚的眼底:

“說吧,關於你的計劃。”

……

夜深人靜。

君瑜淵睜開了眼,眸底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他翻身起床,扯過搭在一旁架子上的衣物,快速穿戴整齊。

“什麼事?”

拉開臥室門的時候,丁公公那張略帶緊張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君瑜淵蹙了蹙眉。

“父皇那邊出事了?”

丁公公點點頭,低眉順眼地說道:“皇上今晚又咳血了,太醫院的人說情況不容樂觀,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君瑜淵沒再說什麼,而是隨著丁公公一同離開了院子。

這丁公公是劉夫人的心腹,且為人心靈手巧能言善辯,所以自君瑜淵回到皇宮,便被劉夫人派過來專門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並兼連傳話。

月明星稀,夜幕暗沉。

皇帝的寢宮此刻一片燈火通明,人影晃動,君瑜淵進去的時候恰好看到幾個太醫正在為老皇帝診斷,並小聲討論著什麼。

君瑜淵將視線移到老皇帝,他形象並不算好,臉色蠟黃,雙頰瘦得凹陷進去,顯得骨骼異常突出,眉宇間盡是病氣沉沉。

縱然老皇帝對他而言總是陌生大於相熟,但畢竟是他的父親,身體裡同樣流著對方的血脈,所以眼見老皇帝此副彷彿病入膏盲的模樣,君瑜淵也不由微微有些動容。

他上前幾步,問:“父皇怎麼樣了?”

然而回答他的卻並非是哪個下人,也不是那幾個太醫。

“有勞七弟的關心了,父皇的病情已經暫時穩定下來。”

太子一襲明黃色衣袍,笑容親切又溫和地看著他,只是眉宇籠罩一抹憂愁,似乎始終在擔憂著老皇帝的身體安危。

君瑜淵這才將視線落到君傅意身上,眉頭微蹙,姿態客氣又不失親疏地說:“有太子殿下在,相信父皇定能早日康復。”

君傅意假笑了兩下,沒再說話,只是掩在寬大袍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分明就是一副草包的模樣,土裡土氣,為何總能得父皇的青睞!

君傅意越想越氣,內心裡的戾氣幾乎化為實質,只是他任由暴戾的情緒在心底翻滾,表面便愈是平靜如常。

君瑜淵也在觀察他這位太子皇兄,想不明白社伊為何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去幫助他的對手打壓自己。

隱閣的事,他已經得償所願了不是嗎?

是的,那天自遇到那個神秘男人,以及聽了對方的話後,君瑜淵縱使心裡不願去相信,卻還是依著對方給的線索去調查。

結果卻是令他絕望之極。

他真想去揪一揪他的衣領,逼問他:你當真一點也不念過往的情分?!

是了,他為了那個位置,可是連閣主、連柔弱的女子都下得去手的

君瑜淵壓下心裡忍不住要騰昇而起的苦笑,恨意便愈加濃烈一分。

既然你無情,那就休怪我無義!

“咳咳。”

老皇帝咳嗽的聲音打斷君瑜淵的思緒,剛想上前卻慢了一步,只見君傅意快速掠過他,走到老皇帝床前,目光透著擔憂之色。

“父皇您怎麼樣?”

說著,一邊輕拍老皇帝的後背,為他順氣,倏然一副好兒子的標準榜樣。

然而也不知道老皇帝是被病痛折磨而燒壞了腦子,待停止咳嗽後一手拂開君傅意的手,渾濁無光的眼神掃過屋內眾人,只有看到君瑜淵的時候才稍微亮了一下。

老皇帝像是忘了身邊還有一人存在般,徑自對不遠處的君瑜淵招了招手。

“淵兒留下,你們都出去。”

底下的僕人和太醫面面相覷,接觸到太子陰沉得彷彿滴出水的臉色時更是齊齊一顫,均忙低下頭,順著老皇帝的吩咐戰戰兢兢地退出寢宮。

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老皇帝和君瑜淵,以及並沒有出去的太子君傅意。

臉上重新掛起微笑,君傅意搶在老皇帝面前開口道:“父皇,兒臣也十分擔心您的身體,夜夜不能寐,還請父皇允許兒臣今晚能陪在您的身邊。”

一番話,句句感人,皆詮釋著為人兒女對父母的擔憂之情。

老皇帝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動容了,卻不想君瑜淵直接握住他的手,分外體貼地說:

“皇兄近日來為朝廷之事忙碌著,身體大抵有些吃不消,理應儘快去休息才是,身體也要多多保重。至於照顧父皇此等事,還是交給兒臣就可以了。”

老皇帝遲疑著點點頭,未等君傅意開口,便語氣冷硬地說道:“意兒,回去休息。”

此時頂撞老皇帝顯然不是明確之舉,君傅意深深看了君瑜淵一眼,指甲陷進肉裡帶來微微的刺痛感,才竭力壓下內心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怒火。

他垂下眼,遮住其中閃現的劇烈殺意,溫順道:“是,那兒臣便先下去了。”

老皇帝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皇帝寢宮的門扉在身後緩緩閉合上,立在門外兩側的太監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卻被瞬間駭住,反應過來後急忙低頭,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害怕的顫抖。

君傅意斜了他們一眼,冷哼出聲,餘光瞥見身後緊閉的門扉,才一甩衣袖離去。

留下原地的太監,緊張得背脊冒汗。

第二天,君瑜淵在皇帝病床前陪了一晚上的事情不脛而走,傳到朝廷上,大臣們對他的孝心皆讚不絕口。

君傅意皮笑肉不笑地祝賀:“七弟當真是極受父皇的寵愛,昨夜沒被累著吧?”

君瑜淵也笑,笑容燦爛奪目,簡直要亮瞎他的狗眼,道:“多謝皇兄誇獎,能為父皇分解憂慮,是我的榮幸。”

君傅意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在轉身回到永和宮的時候,立即召喚目前用得最順手的打手社伊,臉色陰沉地質問:

“怎麼還不動手?!”

社伊面色平靜,眼底更是波瀾不驚地回答:“劉滔身邊匿藏著諸多高手,暫時沒有下手的機會。”

君傅意惡狠狠地瞪著他:“沒有機會那就製造機會!”

頓了一下,社伊才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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