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網遊篇（十八）
逍遙峰。
楚邵一眼便見到了師尊，當日夜魂牽夢繞的那個人溫和地注視著你, 衝你微微一笑, 然後對你說：“你來了。”
楚邵便已經什麼都不去想，眼中以及腦海中, 只剩下師尊一個人。
……
即使表面不顯, 但社伊現在已經與真人無異了，該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 加之兩年來楚邵彷彿不經意的誘導，本人已然接受這個虛假的世界的事實。
社伊有意推動劇情發展，所以他的“記憶”也在慢慢恢復……
“爭戰在即, 怎有空到為師這兒來？”
對於自己的事，楚邵從不瞞著師尊, 他巴不得事事能與師尊共享，所以他只是渾然不在意地微微笑了一下：
“比起那事兒，當然是師父更重要的，若有選擇的話，弟子倒樂意缺席那陣營戰, 也要陪在師父身邊。”
“又任性了。”
“弟子並非任性, 只是說出了心裡話, 師父難道不信我？”
楚邵故作傷心的模樣, 可憐巴巴地望著師尊。
如此情景，在這兩年來經常上演，楚邵多數能收到師尊的妥協，這次也不例外。
只見師尊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卻是縱容了他的任性。
內測與公測，兩次的記憶加起來，換得師尊更多的溫柔。
是的，自第二次聽到師尊用那疑惑卻帶了肯定的聲音問他：“我們……以前認識？”那一刻驚喜到無法言狀的心情，直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師尊正在逐漸恢復以前的記憶。
到現在，楚邵雖不太肯定，卻也猜得到師尊的記憶大概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吧，想到明天的陣營戰，如果獲勝，楚門就會成為第一。
屆時，他大概也要完成006口中的，“成為大神”的主線任務了吧……
念頭忽然一轉，他又想到了這兩年來一直在秘密進行的實驗，透明營養艙中，那個有著與師尊相似樣貌的小小身影，心底就有某種強烈的情緒在發酵著，隨時準備呼之欲出。
楚邵帶著計謀得逞的洋洋笑意，一邊彷彿漫不經心地問：
“師父，不知您是否還記得以前弟子問您的問題？”
“何問題？”
楚邵慢慢地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看著師尊，再也沒有比此刻更認真的，說：
“如果，要您去另外一個全然陌生的，真實的環境生活，願意嗎？”
漆黑幽深的瞳孔中倒影著，只有師尊的身影。
卻不知，垂在身側，掩在袖子裡的手，慢慢攥緊了，一如他此刻緊張到繃直的內心。
……
青丘平原，是第三次陣營戰爆發的主戰場。
彼時，這裡已經圍滿了人，君臨天下、暗夜獨.裁、縱橫部落、楚門，四大公會的成員全部到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此外，除了這四大公會的玩家，還有由一些小公會或是單幹玩家共同組成的第五方陣營，混戰即將開始
……
陶雲現在很絕望。
果然，對某人抱有期待絕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從昨天到現在，不幫忙好好籌劃爭戰準備也就算了，不負責任的仍下一句“獲勝者一定會是我們”之後，再次消失無蹤。
眼看著陣營戰即將開始，卻依然不見某個人的身影。
怒(??皿?)！
“副會，現在咋辦啊？陣營戰開始的時間就要到了，卻一直找不到老大，發的訊息也不接。”
公會成員一臉著急地走過來，眼巴巴看著陶雲。
陶雲默默嚥下一口血，你問我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旁邊，鬼舞冷哼了一聲，表情有些陰鬱，只是玩這個遊戲也差不多有三年了，早已經不是最初那個小新手。
目前的她擔任楚門高層之一，行事自然要比以前成熟不少。
“楚大哥一定會來的。”
斬釘截鐵的聲音。
陶雲苦笑：“但願如此。”
就像第一次、第二次陣營戰，總會在最後關頭及時出現，挽救敗局。
楚門是一支新生的勢力，並不比其他三大公會，早已在別的遊戲中積累了一定的成員與聲望，所以縱使楚門發展迅速，但要真正與那些老公會相比，實際還是差了一截的。
楚邵清楚地明白其中劣勢，想要楚門成為第一，還遠遠不夠，所以他才放任在前兩次的陣營戰中去獨自磨鍊，最後在它要敗的時候及時出手，以不至於讓楚門徹底退出這個賽場。
現在，收穫果實的時候到了……
一個彷彿被獨立出來的空間裡，楚邵平靜地看著，眼前爆發的第三次陣營戰。
在他旁邊，站著一道身影，華麗的黑色衣袍，俊美邪肆的面容，唇角微勾，輕挑的充滿邪氣的笑溢於表面。
此人，正是白夜。
楚邵不清楚這人對這個遊戲做了什麼手腳，從公測開始後第一次相遇，雖然彼此都是不友好的立場，不過那時他便已經察覺得出，這個智慧npc正在漸漸脫離主腦的掌控。
只怕到了現在，對方早已有能力反過來侵佔遊戲主腦，並在那場他人所不知的“戰鬥”中取得勝利了吧。
否則，像現在他所處的這個，看似身處遊戲之中，卻又獨立於遊戲之外的空間，又怎麼解釋？
不過對於這些，楚邵都沒興趣去深究。只有一點，對方能幫到自己就行。
況且，他與白夜之間，一直以來都不過是合作者的關係罷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呢。”
白夜微微眯起了眸，狹長的眼角，餘光斜向身側一臉靜默的青年。
“希望你不會做出出爾反爾這等，愚蠢之極的行為。”
眼底似乎有冷光一閃即逝。
貌似被警告了的楚邵卻是不為所動，或者說，他絲毫沒有將白夜的威脅放在眼裡。
“各取所需，既然已經應下了的事，我必然會做到。”
楚邵慢慢側過頭，直視他的眼。
“況且，閣下不已經看到了嗎，你的‘身體’。”
作為合作的誠意，楚邵曾不惜花費積分利用系統的能力，將實驗室的一角呈畫面的形式給白夜看過。
立於實驗室中央，圓柱形的透明營養艙，五六歲模樣的小孩精緻漂亮，雖然閉著眼睛，沉睡著仿若對外界無知無覺，且眉目間，卻已隱約呈現出屬於白夜的影子。
看到那副畫面，白夜以為自己會率先被“自己”吸引，只是當目光掠過另一個營養艙，視線便再也無法挪開。
“這是師尊的身體。”
彷彿看出了他心底的不確定，楚邵這麼說著，注視著那小小的熟悉的身影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情與溫柔。
白夜也笑了，視線仍沒有離開那裡，只是問了一句：
“他同意了嗎？”
“我會說服師尊同意。”
社伊再一次擁有自我思想的事，除了楚邵，第二個知道的就是白夜了，也許會是最後一個他們不可能將社伊是智慧npc的事暴露出去。
而另一件，近來社伊逐漸恢復以前的記憶，楚邵雖有意隱瞞，卻還是被白夜知道了，然而出人意料的，他卻只字未提起那場約定的戰鬥。
只是彷彿心平靜和地，在社伊的院子裡待了整整一天，即使是楚邵的到來，也未能讓他離開。
從他的身上，楚邵感受到了一種歡悅。
分不清那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情緒，只知道那一刻，他妒忌得發狂。
收回眼，再次將目光投向外面的混戰，這個時候，離第三次陣營戰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現場基本一片混亂。
“你可以開始了，白夜閣下，請速戰速決。”
沉著眼，楚邵近乎冷漠地說。
回應他這句話的，只有黑袍男人嘴角勾起的，輕蔑的弧度。
……
無論是事先的戰略、籌備、組織、規劃、還是關於經驗之談，此次陣營戰應該是目前以來，規模最大也是最激烈的一次陣營戰了，參與人數直飈上百萬，預算中最快的，若沒有一個月估計也分不出勝負。
然而事實上，僅僅不過半天，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三點，一個連開頭都不算的時間，這第三次陣營戰，便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落下帷幕。
參與陣營戰的玩家，大概有七成以上的人是懵逼的。
剩下的三成，估計也是疑惑佔大多數。
當他們展開亂戰，有組織的潛伏、襲擊，戰況步步激烈，到這裡，可以說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然後，極為突兀的出現了一大群怪！
鋪天蓋地卷席而至的怪物，等級有高有低，瞬間將仍在激戰的玩家們砸懵了。據後面有玩家激憤感慨，說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某一些副本裡的boss！
結果可想而知，在玩家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一個接著一個都步入了輪迴。
這個不正常的現象並不僅僅只是發生在某一處，幾乎是同一時間，青丘平原的其他位置，也突然湧現出一大群怪物，發了瘋似的攻擊附近的玩家。
當然也有迅速反應過來的人，比如四大公會，在一瞬間變換戰略，共同抵抗怪的侵略，驚詫之餘，雖然他們都這一現象感到疑惑。
顯然，對此最多的猜測，可能是遊戲出現了漏洞。
這第三次陣營戰的參與人數幾乎是上一次陣營戰的一倍多，全體集中到同一個地圖展開激烈混戰，遊戲系統執行跟不上，從而產生未知的bug也並非不可能，雖然依目前的全息技術，會出現這個可能性很小。
當即便有玩家對此向遊戲公司發出反饋，然而卻無一例外的，全都石沉大海了。
“我擦！啥情況！？”
“奶媽哪去了？！我這裡血崩了！求救啊！！”
“我&*#（#&%+*……”
之類的聲音，不絕於耳，場面更是慘烈的不忍直視。
陶雲幾乎是一臉懵逼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過作為楚門第二把交椅，迅速反應過來的神經讓他在第一時間便做出反應，以不至於損失過重。
本想等某人出現並扭轉乾坤，實現他之前所說的“獲勝者一定會是我們”。結果人沒等到，卻等來了一大群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怪，這是全遊戲裡的怪都給集中到了這裡了吧！
陶雲在心裡默默吐槽，手上卻從未停止動作，一道道策略發下去，穩住軍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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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一個足有五米多高的石面怪人從天而降，陶雲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之前攻略的野外副本boss，血特別厚，雙拳的傷害威力幾乎是一掃秒殺一大片，總之就是特別難搞。
這會兒再次正面對上那雙血紅暴戾的眼睛，陶雲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完了。
他木著臉這麼想。
然後，一隻手塔上了他的肩膀。
“別鬧。”他以為是鬼舞，一邊轉過頭。
兩秒後，他默默回頭，繼續瞪著那只朝這裡過來的石面怪人。
他其實想說：老大啊，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出現了又有什麼用？給怪加午餐嗎？恐怕都不夠人家塞牙縫吧！
未等他抱怨完，一陣風迎面撲來，卻是走到跟前的石面怪人，從他頭頂跨了過去。
跨了過去
了過去
。
臥槽！！
啥情況？！！
陶雲跟著扭頭，一臉懵逼地看著石面怪人高大的背影逐漸走遠。隨即，一聲輕笑傳入耳中，完全陌生的磁性嗓音，讓他條件反射地看了過去。
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站在老大身邊。
是朋友？
正所謂老大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過，在現實中也沒見過的人，是敵人？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聽突然出現在他旁邊的老大楚邵，開口了：
“叫大夥們提起精神，準備一下，一舉拿下本次陣營戰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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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系統出現不知名變故，《第二世界》將於3013年8月22日（週四）16:30進行停機維護，維護過程預計需要三天的時間。期間給大家帶來不便，我們深表歉意。
沒等玩家從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神，隨後更是震驚地看到楚門那群瘋子像是無視了周邊的怪，衝著其他陣營的玩家殺出一條血路！
我擦，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看到那一幕的玩家幾乎是目瞪口呆，而這個時候他們也才意識到，這場陣營戰仍在繼續，只是他們都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吸引了全部心神。
在別人看來，這絕對是一次bug。
在楚邵看來，這的確是一個bug。
只不過，這是由他參與並知曉全部內情的，對他有利的bug。
白夜說了，遊戲主腦不會發現是他動的手腳，能查到的，只是遭遇了不知名病毒的攻擊，從而造成程式混亂。
當然，白夜當時的原話並不是這樣，但意思差不多。
所以，智慧npc的事兒不會被發現。
楚邵問他：你要怎麼脫離遊戲？
白夜只是看了他一眼，嘴角始終彎起的弧度，詭譎莫測。
當遊戲徹底暗下來的前一刻，楚邵趕到逍遙峰。
遠遠的，那一身白衣飄然的劍修，他的師尊，朝他伸出了手，綻放天地都為之失色的笑容。
“006！”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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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伊有些新奇地看著自己半透明的身體，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阿飄這個詞，不過社伊清楚，目前的他大概只是類似於一串資料的狀態吧。
散發著淡淡瑩綠色光芒的小龍從他肩膀處探出腦袋，張開嘴，吐出一顆白色的珠子，而後親暱地蹭了蹭社伊的臉頰。
社伊唇角微微揚起，那彷彿黑夜一般冷漠深邃的眸子似乎有了一絲溫度，顯得柔和了些許。
指腹輕輕撫摸了一下小龍的腦袋，社伊拿起那顆白色珠子，右手指尖彷彿有淡藍色的電弧閃過。
一小串資料被社伊抓在手中，漸漸凝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白夜，古代世界裡的那個白夜。
未等他睜開眼，便被一下子塞進了白色珠子裡面。
做完一切，本打算抽身離開的社伊忽然一頓，視線微轉，卻是不知望看向了什麼地方。
只是下一刻，當他的身體逐漸虛化消失，後又凝聚成形。
這是傀儡。
……
【主線任務：成為一名真正的人（完成）】
【支線任務：回收散落在這個任務世界的異世靈魂白夜（完成）】
【支線任務：協助男主成神（完成）】
【任務結束，返回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