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猜的一點都沒錯, 趙硯的確已經買下了樑子君家隔壁的院子, 等到月底那家搬走了他便會搬過來,他甚至還和樑子君打商量是不是可以在相鄰的院牆上開個小門。

另外,他得意的告訴梁子君, 他已經派人出海了,準備在桃花島的邊上找個小島也過一過島主的隱。樑子君很擔心他會找到空空島上去, 萬一迷在陣裡了可是麻煩,但她也不能出言提醒, 只能希望他派出去的人可以醒目一點, 看見明顯是有主,而且有防衛陣法的島就繞過去了。

於是買院子的事樑子君也不考慮了,至於再修個小樓, 太大的動靜, 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估摸著還是等中秋過了, 放年假的時候請工匠來修, 她也可以出去個兩個月躲清靜。當務之急她是想另外再修個好點的澡堂子。

而就在梁子君準備請工人來開工的那一天,一覺醒來,渾身不對勁的她被黃藥師診斷為“出水痘”。

黃藥師問道:“你以前沒有出過痘麼?”

梁子君何其無辜的說道:“十歲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她以前說過的,黃藥師問完話就想起來了。

黃藥師先去凌霄樓裡為樑子君請了一個長假,又到藥房裡抓了藥, 回去的時候樑子君的熱度卻是更高了,黃藥師走到了邊上她也沒意識到,直到又把完脈才睜開了眼睛, 迷糊中扯著黃藥師的袖子說了一句:“我不常生病的。”

樑子君這痘出得來勢洶洶,喝粥吃藥都是黃藥師送到嘴邊上,卻也沒什麼意識,直到夜裡燒才稍微的退了一些。

醒過來的時候黃藥師正坐在床邊上,藉著燭光自個兒與自個兒下棋,樑子君的手剛動了一下,就被他按住了,顯然是以為她要撓身上的水泡。

梁子君說道:“蓉兒小時候出水痘你便這般對她?”

黃藥師回頭見她醒了,便把茶水遞與她,然後又把過脈,說道:“她那時候卻比你老實得多。”說著話又將一瓶藥膏放到桌子上,著她外敷,也無多話,便出了房門。

藥膏是一種清綠色的膏體,泛著淡淡的草藥香,樑子君倒了一些在手上,聽著萬籟俱靜的夜裡自家廚房斷斷續續傳來的水聲和鍋碗聲,淺淺的笑了。這個男人跟原本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

而就在樑子君脫了白色的裡衣,塗抹藥膏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輕佻無比的聲音:“好一副活色天香啊,梁姑娘。”

這個人是——歐陽克。

歐陽克原本是隨著歐陽鋒一起在江南尋武穆遺書的,也不知從何聽來黃蓉此時住在嘉興樑子君的家裡,一時心癢,便趁夜過來會佳人,怎想黃蓉沒見著,倒是碰上樑子君褪了衣衫,要說他意在黃蓉,黃蓉又似是與梁子君關係非淺,他也不怎麼想招惹上樑子君,可是終是好色本性,遇上佳人寬衣,哪裡按耐得住。

本來歐陽克武功雖好,但也不至於近身了樑子君才發現,只是她高燒了一天,這會子還沒退下熱,拿著藥膏,心思卻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是以被人鑽了空子。

梁子君這時心裡卻是不知是何感受,她發現自己正想到的竟然是,這歐陽克也算是此中高手,卻是太不會算日子,她梁子君好好的時候不來,硬是要湊著她滿臉滿身是皰的時候來。但話說回來,若她不是生了這病,他也佔不著這個便宜。

可歐陽克的便宜也就只佔到這裡為止了,就在他往前踏上一步,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顆石彈凌空而來,正中眉心。

樑子君長呼一口氣,披上裡衣,回頭再看,那酷愛白衣的風流白駝山少主躺在地上,已然沒了呼吸。

歐陽克,西毒歐陽鋒名義上的侄子,事實上的私生子,終還是如書上說的一般,因風流而死,不過殺他的不是楊康,而是東邪黃藥師。

當黃藥師在外面站了半盞茶的工夫才走進房裡,然後將歐陽克扔了出去。梁子君見得他面色鐵青,想著書裡說他根本不在乎禮教,也不覺得歐陽克擄了程大小姐有何不對,現在看來也是分人的。

而面色鐵青的黃藥師把歐陽克丟出去後,回來見了樑子君是笑呵呵的坐在床上,裡衣的帶子也只是鬆鬆的系了一個活結,隱約竟還能從領口看到肚兜的邊,卻是無語得很。

“你為何不喚我?”

“我未喚你,你不也來了麼。”

“將衣服穿好了。”

“我的藥還未擦完,況且剛擦的藥,沾到衣服上可不好。”

黃藥師見著那個半點無剛經歷過“非禮未遂,又眼見採花賊一命嗚呼的女子”應有形態的梁子君,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他說道:“那你繼續敷藥。”言罷便往外走,卻聽得後面的梁子君慢慢的,輕輕的說道:“可是背上的我塗不到,不如你幫我?!”

於是黃藥師不得不又停了下來,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話,又聽到梁子君說道:“你不是我的大夫麼?我可以付你診金,塗藥多少錢?只用塗背就好,其他的地方我自己來。”

這世間善解人意的人確實不多,大多數人都是你退一尺,她進一丈,要說如梁子君這般人通常情況下都是有分寸的,可若是她有意的得寸進尺,你拿她也沒什麼辦法。

她說:“你若不幫我,我便等蓉兒回來幫我好了。”你又能怎樣?

樑子君的的水皰大都在手臂和腿上,背上不過兩三個,梁子君大概猜想著應是不會太過影響整體效果,不過到底效果是怎麼樣的她也不知道,趴著的她看不到黃藥師的表情。

七日後,樑子君的水皰終於結痂了,在她的背上抹了七天藥卻沒有收到一個銅板診金的黃藥師說道:“明天便不用再擦藥了。”

“不用擦了?”

“不用擦了。”

梁子君坐在床上看著那個正直的青色背影再一次走出了她的房門,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也許這不是東邪,是一燈大師!”

於是還沒能走遠的黃藥師又折回來了,樑子君在他的臉上看出了無奈,東邪再邪終也是個古代人,於是這樣的黃藥師讓樑子君樂了,她最近一直都處於這樣的快樂之中,揮揮手,她說道:“煮粥去吧,我餓了。”

黃藥師看著那張笑逐言開的臉,實在是想不出葉輕是怎麼把她養大的,最後他說:“等中秋過了,選個日子,我們成親。”

樑子君花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來消化這句話,然後披著長衫跑到廚房裡對黃藥師說:“我還沒答應你。”

黃藥師攪著鍋裡的粥說道:“你不答應,便沒飯吃。”

樑子君笑了,說道:“既然你都威脅我了,我就勉強答應了。”

澡堂子終還是沒修起來,梁子君相當順理成章的每天都去主房洗澡,有時候她去的還早一點,有時候卻是亥時了才去,黃藥師只得半夜又穿好了衣衫,開門讓她進來,然後見著她大搖大擺的登堂入室,一身白色裡衣,肆無忌憚。還頗有些得意,黃藥師確定自己一定沒有看錯,就是得意得很。

於是,終於有一日夜裡,洗澡後的梁子君驚訝的在主房的臥房裡遭遇了黃藥師。當那雙有力的手隔著裡衣攬過她的腰,低沉的聲音帶著熱氣衝擊著她的耳膜:“這院子不是姓梁麼?那你怎麼能不住在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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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樑子君如兔子一般快速的破門而出,逃竄了。

黃藥師笑了,這才是正常的情況。天下沒有哪個女子把男子逼的節節敗退的道理。

要說樑子君跑回了自己的房裡便後悔了,要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男人身上花了近三年的工夫,提前吃點肉也不算過分。可她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雖然她覺得沒什麼,但她不論從靈魂還是身體上關於某些事情都沒有經驗。

歐陽克死的那天晚上,梁子君純粹屬於發燒發得頭腦一熱,而後來黃藥師一直的按兵不動給了她繼續頭腦繼續發熱的勇氣。可如今黃藥師的這麼一出讓她冷靜下來,不熱了。

再說黃蓉這邊接任丐幫幫主的過程順利的出奇,一路上也沒遇見什麼不識相的人,到了丐幫大會的時候,雖然也有長老力勸洪七公繼續擔任一幫之主,說些丐幫離不開幫主之類的話,但是對於黃蓉的接任也沒什麼人反對,畢竟有洪七公在一邊說話,而且黃蓉找個機會把打狗棒法玩了一出,就更沒有人反對了。

只是到了丐幫大會結束的時候,洪七公卻推說有事,不與黃蓉一同回嘉興了,黃蓉說道:“無論有何事也要與姑姑說一聲,不然我回去了如何交代。”

洪七公大笑道:“與她說了老叫化可就走不成了。”

黃蓉心裡卻是擔心洪七公的傷勢,如今他的功力也就只有堪堪兩成,若是遇到歹人可怎麼辦,出來的時候樑子君也是再三說了要照顧好他,但他要走黃蓉卻也是攔不住的。

黃蓉又與洪七公邊上磨了許久的嘴皮子,細說了許多新奇的吃食,可是洪七公卻是執意不與她同回,最後只說嘉興煙雨樓的中秋之約他會到,便揹著他的酒葫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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