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配的一把蒙古彎刀, 刀鞘上鑲嵌著漂亮的寶石, 刀柄上纏著牛皮,刀刃上零散的有些缺口,每一個缺口到都意味著無數個生命的逝去, 這把刀陪著他金戈鐵馬,殺敵無數,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個天它會斷在一個漢人女子的手上,而且是用掌風劈斷的。

其實儘管梁子君如今武功早已今非昔比, 可要用掌劈斷拖雷的刀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劈下去的一瞬間,她的手裡換上了一把小刀,而後又快速的收回了袖子裡, 以她的空空之手, 這點小動作,拖雷哪裡看得見, 更不要說一屋子被鎮住了的人。

而那小刀正是她上次幫拖雷脫險之時用來殺金人的那把, 極平常的一把小刀,但是它象徵著空空門的傳承,葉輕說沒有它砍不斷的東西,果然,他說的沒錯。

拖雷很生氣, 哲別和博爾術已然站起來,隨時準備撲過來,郭靖把黃蓉拉在身後, 這幾日天熱,而且又是在家,黃蓉正好沒有穿軟蝟夾,也是被嚇了一下,華箏顯然還處於驚慌之中,那個假夥計的手在寬大的袖子下捏緊了拳頭。整個包廂裡的氣氛劍拔弩張。

樑子君的語調極為平靜的說:“這屋子裡的都是子君的客人,我既是做東的,就不能讓這裡任何一個人見血,斷了王爺的刀,實屬無奈,還請多多見諒。”她的眼睛始終看著拖雷,說道:“蓉兒,站我後面來。”

黃蓉看著郭靖,遲疑了一會子,見得樑子君的面色已然有了怒氣,才慢慢的走到了她的後面。

待黃蓉站定後,梁子君說道:“郭靖,我聽不得你說什麼你活不活得成的話,男女情愛,也都不是嘴上快活的,今天你只說,你是要娶華箏還是黃蓉。”

這個問題對於郭靖實在是太難了,他只當華箏是妹子,可腰間的金刀卻提醒他,華箏確為他未過門的妻子,但是他心裡真真的只喜歡黃蓉一個,又怎能與她分開。

拖雷斷了配刀,卻有懾於梁子君剛才那一下子,不好發作,本就惱得很,如今卻見得郭靖明明與自己的妹妹有婚約,卻是百般不情願的模樣,更是生氣不已,立時從一邊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狼牙雕翎……

中間這段因為大部分都是原文裡的,所以就放到作者有話要說裡面了,請在那裡看完了中間的再接著看下面的內容。。。。

不是我不想改詞,而是金大這段寫得太“精闢”,我捨不得。。。。

……這些話樑子君原就是知道,只是如今親耳聽見了卻是一口氣哽在嗓子眼裡,憋得委實難受得很,黃蓉卻神色有些恍惚的說道:“姑姑,你說他喜歡我就定會來娶我,原來是錯的。”聽得梁子君更是無言以對。

黃蓉這時又轉而淺淺一笑,道:“姑姑,他要娶別人,那我也嫁別人。他心中只有我一個,那我心中也只有他一個。”

樑子君也不想再說什麼了,原來總是要隨書裡的,怎麼改也是改不了的,就好象洪七公明明沒有坐那花船,最後卻還是被歐陽峰打傷了一般。

將黃蓉拉回到身邊,樑子君說:“既然如此,蓉兒你先回家去可好?”

黃蓉這邊回望著郭靖,終還是有些不捨,不過樑子君牽著她便往門外頭走,開了門,見得外面蒙古的武士已然圍在外面,只是沒聽得拖雷的命令沒進來。

送走了黃蓉,梁子君重新關上門,也不管郭靖,只是走到拖雷的邊上,拱手對著他及哲別和博爾術道:“王爺,兩位英雄,如今這般動靜只怕嘉興城裡已然傳開,諸多考慮下,安全起見,子君這便送幾位出城,不知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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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別嘲諷道:“主人家這是要趕我們走了。”

拖雷說道:“那我們這就走,你也不用送了。”

而樑子君聽了也只是開門,請拖雷等人先行,說道:“王爺乃貴客,招待雖說不周全,未能盡興,禮數還是一定要盡到的。”

幾人出了包廂,下了樓,牽上馬,便往北門去了,拖雷等人在前,樑子君在後,郭靖終是不敢走在她前面,只是在後面跟著,一行人走得也不快,一路無話,直到出了東門,拖雷等上馬前,樑子君卻上前說道:“今日之事讓王爺不快,子君深感愧疚,只是未免誤會,最後有幾句話想說與王爺聽。”

郭靖最終還是選擇了華箏,拖雷這會子心情比之方才也要好多了,可語氣終究還是有點冷,道:“你說吧。”

梁子君聞言後先對郭靖道:“我說的這事有關你,你既然不善言辭,我便幫你說,你聽著我說的,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便馬上指出來,可好。”

郭靖自是應道:“好!”

樑子君這才又轉而對著拖雷等說道:“幾位遠道而來,子君榮幸之至,本應好茶好酒的招待諸位盡興了才是,絕不至如此匆忙送客,但實不相瞞,剛才那位姑娘的爹爹便是那日諸位見到與我一起的朋友,我這位朋友姓黃,江湖人稱東邪,在我們漢人裡,論武藝,若是他稱第二,也無人敢稱第一。他膝下無子,僅有一女,便是蓉兒,視若掌上明珠,幾個月前因吵了幾句嘴便離了家,得遇郭靖,此後如諸位所見,郭靖武藝大進,其中原由也無需多說,二人談婚論嫁,還託了媒人去我那朋友處提親,一直到提親之時,郭靖對於他早有婚約在身之事只字未提,媒人也是按正妻之禮與我朋友說的,當時這親事幾近就成了,萬幸的是子君之前有聽王爺提過華箏公主與此人之事,才未能築成大錯。”

樑子君說得並不快,一字一句,那通譯因為是一字一句的譯給拖雷等聽。哲別與博爾術在邊上聽著漸漸的也不如方才那般嘻嘻哈哈了。

接著梁子君說道:“蓉兒非一般百姓小門小戶家的女子,哪怕比不得華箏公主尊貴,也是千金之軀。男子漢做事坦坦蕩蕩,我們宋人做事講究綱常倫理,想來蒙古人對於正妻之理也不是草率而為的。他這般舉動簡直是滑稽之極,情情愛愛,要生要死,卻早已有妻在房,與那些浪蕩子又有何區別!妄他師父千求萬求在我朋友手下為他保下一條命,他明知我那朋友之前曾揚言若是再見他,必殺瞭解恨,如今他竟然還敢帶著王爺等到我的面前來,演了這麼一出又情又愛的郎君別娶,若是我那朋友聽得追來,他死了倒也罷了,累及王爺等有何意外,我樑子君是萬萬擔當不起!”

梁子君原本解釋一番只是想著不讓拖雷有何誤會,來日牽累無辜之人,怎想得說著說著便動了真怒,郭靖在一旁低著頭只是不說話,倒是華箏問道:“郭靖,她說的可是真的?”

郭靖也不敢胡說,自是都認了。

這時,方才在包廂裡候著的假夥計拿了一個木盒子從遠處過來,樑子君將木盒子遞與拖雷,道:“一些錢財,算是賠王爺的刀,切莫推辭。”

拖雷倒是一點都沒客氣的收了,只是接下來卻說:“梁姑娘,與我去蒙古吧。”

拖雷走後不久,梁子君謝過那個假夥計,把他打發走了,黃藥師才現了身,站了梁子君邊上,道:“你若是不高興,殺了他便是。”

梁子君看著黃藥師,最後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有那麼一會子我真想把他們都殺了,可拖雷是成吉思汗最寵愛的兒子,若是死在這裡了,那樣天都要變了。若是不殺死拖雷,只那該死的小子死了,以後不知道有多少漢人要為他陪葬!”

又自嘲的笑道:“所以我就把他們捧著,還給他們發盤纏!就跟他們是我親孫子一樣!”說到孫子的時候她特別的咬咬牙。

最後她說:“有幾次我真擔心你出來把他給殺了。”

黃藥師卻理所當然的接道:“你的孫子,我怎麼能殺。”未待梁子君反應,他又說道:“你孫子請你去蒙古,你怎麼不隨他去?”

有個人,你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你該怎麼辦?

咬他!

……不敢

真沒出息!

樑子君與拖雷等在包廂裡觀看比參演著那麼一出的時候,趙硯就坐在隔壁的房間裡,一個隱蔽的小小竹筒將那邊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趙硯道:“爺太孤陋寡聞了!爺太孤陋寡聞了!混江湖的男的都是這樣的?還好樑子君是女的……他娘娘的,這幾個蒙古人來爺這裡幹嘛的!?……你說爺是不是在市井待得太久?變粗俗了?”

“……是他娘的,不是他娘娘的。”

“小四,你變粗俗了!”

一直到梁子君引著拖雷等走出了凌霄樓,趙硯才從他的包廂裡出來,在一樓的大廳裡漫無目的站了一會子,然後在掌櫃的和夥計們都小心翼翼的猜老闆又有什麼事的時候,甩著袖子走了。

趙硯想的是,黃蓉那小妮子不會想不開吧?結果他的四號護衛,簡稱小四告訴他,二號,簡稱小二已經跟上去了,趙硯嚷嚷了幾遍:“誰讓你們跟了?爺讓你們跟的麼?”然後跟著小二留下的記號尋那小妮子去了。

他必須要找到那小妮子,不然她有個三長兩短的,樑子君又要曠工!

趙硯認為自己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大才也!

找到黃蓉的時候,她正在使勁的踢一棵樹,邊踢還邊用拳劈著樹枝,那棵一個人都抱不到一圈的大樹被她打得直發抖,趙硯遠遠的皺著眉頭小聲嘀咕道:“她打得不疼麼?”

結果竟然被黃蓉聽見了,一別頭就看到了趙硯那雙金縷靴,喊道:“你!過來!”

既然都被發現了,趙硯也就只能過去了,整整衣衫,搖搖晃晃的踱了過去,剛走近了,就聽見黃蓉呵斥道:“說!你鬼鬼祟祟的幹嘛在!?”

趙硯一聽便跳了起來,道:“我怎麼就鬼鬼祟祟了!?”

他一定是坐在那裡茶喝多了,又捨不得去上廁所,憋壞了,才會以為這個刁蠻的小妮子會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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