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樑子君讓黃蓉做了幾個好菜, 又給自己畫了一個小廝妝,然後拎著食盒拖著黃蓉一起去找老頑童去玩。

聽到要去找老頑童,黃蓉驚了, 說:“還去找那老頭!我就是因為和他說話被爹爹罵,才跑出桃花島的!”然後覺得聲音太大, 又壓低了喊道:“會被爹爹罵死的!”

梁子君樂呵呵的帶著黃蓉穿過荷塘中的小石堤,輕輕縱起, 幾個起落後停在清音洞不遠的一處空地上, 然後聽得黃蓉在後面小聲的嘀咕道:“算了,罵就罵吧。反正爹爹也不喜歡我了!”

一個爆慄嘣的一聲敲在黃蓉的頭上,疼得她直吸氣, 梁子君說道:“說什麼混話!”

黃蓉也知說的不對, 只是抿著嘴不說話了,梁子君過去幫她揉一揉, 便又笑了。黃蓉這丫頭你說她刁蠻, 但有一點好,那就是她若覺得你對她好,便怎麼都好,她總也不會生氣。

但這樣也不好,不好在於郭靖瞞了那麼大一件事, 又是在這樣那般情況下被抖了出來,若是一般的女子不說恨之如骨,怎麼也要大吵大鬧一番, 可是黃蓉哭了一場,又睡了一覺起來似乎就已經不怪他了,所幸郭靖對她也的確算得真心,若是假意,可真是有大虧要吃。

樑子君原想著是讓老頑童逗著黃蓉開心,事實上,黃蓉一聽說樑子君這一身扮的是她的小廝就已經樂得不得了。可等她們到那清音洞一瞧,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按書上說的這老頑童應是在歐陽鋒,黃藥師和洪七公箏簫嘯相鬥之時,忽然悟出了道教淡泊清淨的教旨,豁然開朗,自行離開了這畫地為牢的山洞。而梁子君以為,他現在若是要走,便一定會發現上冊的經書也丟了,那怎的也要找自己或是黃藥師算了帳再走,哪曉得他竟然就這般走了,未免也太豁達了些。

只是黃蓉喊了一聲:“哎呀!他帶著九陰真經跑了,爹爹定還不知!”梁子君擺擺手趕她走:“那你還不趕緊去給你爹爹報信。”

可是等黃蓉拍開書房的門,急匆匆的告訴黃藥師:“那老頑童跑掉了!”黃藥師從書裡抬起頭,見黃蓉的小臉上紅撲撲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也就又看回了書,順便淡淡的說了一聲:“我知道了。”頓了一下,又說:“半刻鐘後到竹林,考考你的功夫。”

這是黃蓉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呆住了。而一邊的樑子君沒忍住撲哧笑了出聲,然後聽見黃藥師說:“子君,你也去。”

黃藥師到達竹林的時候黃蓉正吵著讓樑子君收她做徒弟,因為她覺得樑子君的本事都很好玩,而且竟然能從老頑童那裡偷到《九陰真經》,太厲害了。可梁子君是怎麼都不答應,只說本門弟子一般只收孤兒,而且最好是不會別派武功的。

黃蓉是不信的,說道:“哪有這樣的規矩,不是孤兒你們還不要了。”

要說來空空門的祖師爺的確也沒有定下這個規矩,但門內大多數的人卻都是孤兒出身,無牽無掛,無依無靠的人學起東西來會用心一些,而且容易有歸屬感。可她拒絕黃蓉的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因為後山那一洞的寶物。那裡的東西每個門內的人一生只能拿出三件,她倒不是說黃蓉貪財,只怕她以後若是為了襄陽軍費不得已而為之,介時樑子君也說不得她不對,可能只得自了以向祖宗們謝罪了。而且單就祖宗訓導的避世這點,黃蓉是違定了。

黃蓉見得黃藥師來了,便跑到他的邊上說:“爹爹,我拜姑姑為師,你說好不好?”

黃藥師說道:“好!”然後在黃蓉的歡呼和樑子君的仰天長嘆中說:“先把我和老叫化的本事學完。”

樑子君和黃蓉過招的結果有些出乎黃藥師的意料,原本他想的是樑子君習得落英神劍掌,修行了半年他桃花島的內功,這次與葉輕回去應已會了那套拈花指,而她本身輕功好,出手又比之黃蓉要沉穩,應難分勝負才是。怎想得最後竟敗了。

黃蓉高興的說:“爹爹,我的功夫可是比以前高多了?!師父還又教了我一套逍遙掌。”

黃藥師說道:“難得你沒有偷懶。”

黃蓉聽了心裡美著,對樑子君說:“你的功夫比上次可是好多了。”

而梁子君拍拍身上的土,也說道:“總是比不過黃女俠啊!黃女俠將來必定俠名傳天下,無可限量。”

黃蓉知道她是取笑自己,嗔了一聲,臉上總是笑的。

下午的時候,梁子君午睡起了推開門,卻見得院中石桌邊坐著黃藥師。二人來到彈指峰上,也不待黃藥師說話,梁子君說道:“我最近修行出了點問題,過些日子應就好了。”

黃藥師負手問道:“有何問題?”

梁子君近日為這事也是苦惱得很,她雖說算得聰慧,終是不精通武學,想了一想,說:“因門規所限,我也不能與你說得太多,那套拈花指法叫飛花指,乃本門最高武學。只是那功夫古怪得很,每修行一次,內力便少上一分,實不相瞞,如今我的內力只有不到兩成,若是再修行下去,不出三日,怕是要內力全無。”

這樣的事情黃藥師也是聞所未聞,問道:“那老妖怪如何說?”

“當年他修習之時也是如此,終有一日內力全無,便再也練不下去了,停了後十日內力逐漸恢復至原來五成,再重新修習之時,內力是不少了,但修習也無用了,功虧一簣。”

要說這空空門幾百年也沒出的一個揚名之人,祖師爺的避世訓導是一個原因,而武功薄弱怕也是個原因,若是人人都懷著五成的內力,要成名也是難得很。只是這古怪功夫做師父的明知有此風險,卻還是要一代代的教下去,想的是或者自己的徒弟可以習得大成。而做徒弟的也不得不學,若是不學,又怎能教給自己將來的徒弟?

黃藥師把了把樑子君的脈,又試了內力,沉吟許久,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道:“你既知會內力全無,便需好好呆於師門,回了嘉興,若是遇見歹人又該如何!?”

說到這個,樑子君甚是無辜的道:“我若是留在那裡,沒人做飯不是要餓死?!”

黃藥師聽了一時無言以對。

從那彈指峰下來的時候,樑子君對黃藥師說:“你也莫怪我師父,他本是要留到我練成的,只是昨日清晨飛了只信鴿來,似是有急事,他才匆匆走了。而且他自己本也沒練成,留下也無用。”

黃藥師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會為他開脫。”

梁子君許久後才又說:“他的虎口有繭子,顯是常年用大刀留下的。而門裡的刀法除了上次我在洛陽用的那套斬喉小刀,就沒有別的了。”她實在是想不出,葉輕這些年到底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回到院子後,黃藥師給了梁子君一小瓶的九花玉露丸,只說若是練功之時遇到何不適,便服一粒,可護心脈。樑子君也不假意推辭,只是道了謝。

後幾日,黃蓉得了黃藥師的交代,說是樑子君這幾日正是練功的緊要階段,莫要打擾,也就沒有總是跟在她邊上吵吵,閒了便做些好吃的點心給她,她自是高興的很。

可到了第二日的晚飯後,樑子君再修習之時,卻發現丹田內一片空明,半分內力都沒有了,她這心裡暗叫糟糕,按葉輕所說,那冊子上寫的應是半月後內力盡無,如今怎的提前了一天,也不知是好是壞。

這天夜裡梁子君忐忑的在床上翻了一夜,第二日過了早飯的時候也沒醒來。直到黃蓉從窗戶翻進去把她搖醒,卻見得她面色蒼白,嘴唇乾枯,一探額頭,便急忙喚來了黃藥師,再一把脈,又使內力一探,方知不好,想及樑子君說的,到了這一日應是內力全無,或是練至第二層,或是逐漸恢復內力才是。可如今她體內卻是內力亂竄,毫無章法,看起來倒似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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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花玉露丸也不敢隨便用,黃藥師讓黃蓉先將粥端過來看是不是可以用下一些。喝粥的時候梁子君迷迷糊糊的似乎是醒了,衝著二人淺淺的笑了笑,道:“他跟我說以前沒有練這功練死了的,我應該也不會是第一個吧?”又道:“若是我死了,他又要再找個徒弟,一定要讓他找個比郭靖還笨的。”

黃蓉聽的有些急了,抓著黃藥師問道:“她在說什麼混話啊?不就是發燒嗎?”接著卻又聽見樑子君說:“只吃藥,不打針!藥要糖衣的。”顯然是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了。

最後,自然是不會有樑子君想的那種針可打,倒是扎了幾針金針,藥也沒用,本就不是什麼病,也下不了藥,黃藥師只是掌抵掌的幫她慢慢調理紊亂的內息,原本如果出現這情況的是黃蓉,應是很快的,只是梁子君那門的內功走向與常人大異,卻是要難上萬分。

待有一個清晨,梁子君真是轉醒之時,黃蓉高興的跳了起來,半晌後又端了碗藥進來,坐在床邊上說:“你終於醒了,喝點藥,放了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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