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姚笙要來西川,陸珊早早就讓人給她收拾好了屋子, 但是姚笙說了, 她不自己住,她要挨著陸珊睡, 方便晚上秉燭夜談。

陸珊無奈地聳了聳肩, 叫人把姚笙的被褥搬了過來。都是自幼丨交好的表姐,顧漪和姚笙之於陸珊, 還是有所區別的。陸珊每天能見顧漪八回,要說的話早說了,沒必要晚上鑽被窩裡接著說。

姚笙則不然, 再說姚家所在的姚安距離西川不遠,快馬當天就能抵達, 馬車也就兩三天的行程,可架不住大姨母是姚家的當家主母,總不能沒事兒丟下姚家的老老小小,時時刻刻往孃家跑。

並不是說大姨母不回孃家,姚笙就不能到外祖家玩, 她親姐姐還在這裡呢, 過來小住很正常。只是姚老太太年紀大了, 這兩年身體不大好, 不愛孫女兒多出門,姚笙來西川的次數才變少了。

正因為機會難得,姚笙每回見到陸珊就是形影不離,兩人親密地就跟連體嬰似的。

有關陸珊的光輝事蹟, 白日裡說得差不多了,睡前聊天要說的,更多是小娘子們的小秘密。

除了探望有孕的姚箏和參加顧泓的婚禮,大姨母這次回孃家,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跟三舅母商議顧二姑娘的婚期。

陸珊的二表姐是三舅舅的庶女,她的生母是三舅母的陪嫁丫鬟,是三舅母親自開了臉給三舅舅的,雖然生了女兒,也從來不敢張狂,對三舅母始終恭恭敬敬,母女兩個的存在感都不高。

三舅母對親閨女顧灩視若珍寶,卻也從沒虧待過庶女,顧家姑娘該有的,顧二姑娘從來不缺,到了議論婚事的年紀,又盡心盡責給找了門好婚事。

三舅舅本身就是庶子,顧二姑娘還是他的庶女,按說議親是很吃虧的,可架不住三舅舅能幹,年紀輕輕就是實權在握的正四品中郎將了,顧二姑娘的婚事也就因此水漲船高了。

瞧上顧二姑娘的人家不少,可三舅母不怎麼看得上,總覺得差不多人家的庶子,配不上她家二丫頭。

二舅母素來跟三舅母不對付,還在背後吐槽過,三舅母挑三揀四,搞不好就要誤了顧二姑娘。

恰在此時,大姨母回孃家,聽聞此事馬上說姚箏有個堂弟,年歲相貌和二姑娘相當,要是三舅母願意,她就當個媒人。

姚家的門楣不用說,要是不夠高當年也娶不走將軍府的嫡長女,而且兩家本身就是姻親,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寧老夫人聞言直說好,可三舅母卻有些遲疑,她嫌棄姚大爺是庶出的庶出,姚二老爺也沒個一官半職的。

大姨母瞭解自家弟妹,當時就解釋了,姚家人丁單薄,嫡枝就姚簫和他爹姚大老爺兩人。姚大老爺只有姚二老爺一個弟弟,雖然不同母,可兩人的感情真不比同母兄弟差到哪裡去。

到了姚箏這一輩,大姨母生了一子兩女,就是姚箏、姚簫和姚笙,大姨父沒有妾室,自然也就沒有庶出子女了。

姚二老爺的子女運還不如他哥,就一個嫡女姚笳和一個庶子姚笛,因此姚笛雖然是庶出,卻是姚家二房唯一的繼承人。

聞及此言,三舅母再沒什麼不滿意的,虧得是大姨母做媒,不然這樣的小郎君,顧二姑娘未必夠得到。

看到三舅母滿意了,大姨母又補充道,雖說姚二老爺是平庸了些,只能管管姚家的庶務,可姚笛卻是個會讀書的,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比姚簫穩重多了。

在大姨母的穿針引線下,顧二姑娘順利和姚笛訂了親。前不久,姚笛中了舉人,排名還挺靠前。訊息傳到西川,所有人都感嘆顧二姑娘命好,竟然能有這樣的造化。

陸珊一向不信命的,可她也承認,以二表姐的出身,有這樣的婚事算是很幸運了。姚家二房是依附長房生存的,就算姚笛中了進士,這個局面也是不會改變的,這對二表姐非常有利。

再說根據姚笙透露的小道消息,她堂兄上次見了二表姐,印象是非常之好的。

“珊珊,你知道的,我祖母的身體不大好了,也沒什麼大病,可大夫都說了,就是這兩年的事。所以她一直在催,讓我娘儘快把大哥和二哥的婚事給辦了。”姚笛年長姚簫兩歲,排行居長。

陸珊瞭然地點點頭,老人家的心情普遍如此,她可以理解,只是……

“姚大哥和二姐姐前年就定親了,便是老太太不催,明後年也是要辦喜事的,倒是簫哥哥……”這年頭的婚事,從定親到婚禮,再快也得兩三年,“他都還沒定親,趕著成親怎麼來得及。”

姚笙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娘正在為這事兒發愁呢,我哥那人挑得很,不是他親眼看中的姑娘,我娘絕不敢給他議親,要是他逃婚了,兩家人的面子往哪擱,偏偏祖母她……”

陸珊拍拍姚笙的肩膀,同情道:“真是難為大姨母了,可惜我愛莫能助。”

“其實不止是我哥,就連我……祖母也希望我娘把婚事給我定下來,說這樣她才能走得安心。”姚笙說著愈發無奈,不是她和姚簫不孝,而是有些事,真的不是說將就就能將就的。

陸珊頓時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姚笙今年十一歲,還是小學生的年紀,姚老太太再著急,給她定親也誇張了。不過大姨母向來是很有主見的人,這件事她估計不會聽從姚老太太的話。

明年是大比之年,二月會試,三月殿試,大姨母和三舅母商量了半日,把姚笛和顧二姑娘的婚事放在了五月。要是姚笛考中了,那就是雙喜臨門,要是沒中,就是先成家再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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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姑娘的婚期敲定了,顧家的姑娘齊齊去給她道賀,元琪也跟著去了。

陸珊這些天有姚笙和她黏著,去找元琪的次數都少了,她怕不小心暴露他的身份。

不過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了,陸珊毫不猶豫就撲了過去,驚喜道:“姐姐也來了?”以元琪的身份,他是沒必要親自給顧二姑娘道賀的,讓墨言硯語送份賀禮就算很給面子了。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元琪的確可以不用來,但他也有非來不可的理由。

“感覺自己好榮幸哦!”陸珊捂著嘴笑,好半天停不下來,為了轉移話題,她突然道:“笙姐姐跟我說,姚家哥哥很喜歡二姐姐,還託她給她帶了好多禮物。”

元琪理了理陸珊的鬢髮,溫柔地笑道:“那不是很好麼?”盛寧王朝開國一百多年,宗女不知有多少,內務府只給十兩銀子的嫁資,姻緣好壞全憑父兄本事。

顧二姑娘就幸運在她有個能幹的爹,不然姚家的婚事,她還真的攀不上。

和其他人由衷的祝福相比,莫憂的笑容就要平淡多了,她有點想不通,二表姐怎麼就那麼好命。

姚笛的出身看著不起眼,庶出的庶出不說,親爹還不能幹,難怪三舅母起初還不樂意。

可仔細再看,實惠全在裡頭,姚家上一輩只有姚大老爺和姚二老爺,這一輩只有姚簫和姚笛。人丁單薄成這樣,甭管嫡出還是庶出,也甭管親兄弟還是堂兄弟,抱團取暖都是必須的。

更何況,姚笛本人還是很有本事的,十八歲就中了舉人,稱得上是年少有為。

莫憂神色疏離地站在人群之外,看到顧灩突然轉身往外走去,就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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