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頤權當沒有聽見潘葭的聲音, 步子邁的飛快,真是鬱悶, 好端端的就碰上這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聽著韓相如和潘思勰兩張老褶臉唸經呢!

下午時分, 覺得和潘思勰爭論了一通心情都舒暢了的韓相如終於捨得告辭了,周頤松了口氣,跟著站起來,心想日後這潘宅他是再也不來了,有多遠躲多遠。

韓相如和周頤處了這些日子,對他的性子已瞭解的七七八八,見小弟子皺著眉的樣子, 便知有事, 直到走出潘府,韓相如這才問:“你遇到什麼事了?”

周頤本就沒打算在韓相如面前隱藏,將他和潘葭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韓相如聽了後, 皺眉道, “潘老頭兒也算是有心胸的,怎養出這樣目中無人的女孩兒來?本來還見著那姑娘模樣好,要是治好了病,和你倒也般配,現在看來也是個蠢的,算了吧。”

周頤聽韓相如還有這打算,頓時大吃一驚, 叫道:“老師,不要啊,你這不是推我入火坑麼!”

韓相如敲了一下周頤的腦袋:“誰是火坑,嗯?我看你才是那個火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臉皮的人!”

周頤摸了摸腦袋,不樂意道:“老師,這麼多人呢,你也得給我點兒面子,好歹我也是個小秀才麼!說我是火坑,要我是火坑,你怎麼會收我做弟子,這不也說明您老沒有眼光麼?明知我是個火坑,您還往裡跳!”

“你這是什麼鬼比喻,嗯?”韓相如被周頤說的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來討債的!

周頤扶著韓相如討好的道:“老師,這我還小呢,找媳婦兒的事不急,怎麼著也得等考上進士再說!”

“你倒是忒有自信,要是你七老八十還沒考上進士,莫非就不成親了?”韓相如被周頤扶著走進韓府,韓府的管家便看著他們師徒兩個沿路你一句我一句旁若無人的吵吵嚷嚷。管家看著嘆道,每回周少爺一來,這老爺就像年輕了十歲似的。

“老師,你可不能這麼詛咒我,我怎麼可能七老八十還考不上秀才,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就是你這個老師沒教好!”

“你這混賬東西,看來老夫是對你太寬泛了,連我都敢編排,自個兒沒用,到埋怨起我來,還敢不敢說是我沒教好了 ,嗯?”韓相如拿著扇子對著周頤的屁股就是一頓揍,只把他打的哭爹喊娘:“不敢了,老師,不敢了..”

韓相如打了十幾下才停下,倒把自己累的夠嗆,坐在上首喝著熱茶看著周頤抽著鼻子不看他,笑了笑:“喲,還耍小脾氣了,抬起頭來!”

“老師,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以後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打我屁股,讓別人知道了,我還有什麼臉面?”都怪鬼子太狡猾,以前韓相如都是放嘴炮,沒想到現在竟然直接動手了。

“你要是再改不了那胡咧咧的毛病,我以後還打你。”韓相如冷笑著說道。

周頤聳了聳肩,決定這個問題不再討論了,韓相如那骨頭都快散架了的老梆子身體又有什麼力氣,他也沒舍得下狠力氣打,力度也就比撓癢癢重一點兒,“不管怎樣,以後找媳婦兒的事得讓我自己同意才行,什麼鍋配什麼蓋,我知道自己要找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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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不大,話倒是一套一套的,你以為老夫稀罕管你那破事兒呢!你衝你父母嚷去吧,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關老夫什麼事?”

周頤立刻走上前給韓相如狗腿的捏肩膀,討好的說道:“老師,您這是哪兒的話呢,您可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麼!”

“混賬小子..”韓相如被周頤的話 逗笑了,又留他吃了晚飯,佈置了課業後這才安排下人將他送回去。

周頤中了秀才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消逝在下灣村引起的轟動也慢慢迴歸於平靜,這也讓他松了口氣,整天被人像參觀大熊貓一樣圍著,是個人都要受不住的。

平靜的環境也能讓他安下心來繼續自己的學業,現在他在白鷺書院呆的時間並不久,只上午在書院裡呆半天,下午就到韓府跟著韓相如唸書,韓相如在教他的時候,從不拘泥於書本,朝野時事,民生經濟,琴棋書畫,甚至堪輿之術,岐黃之術他都跟著韓相如在學,在周頤看來,韓相如簡直就是一個小叮噹,你永遠不知道他會的東西有多少。

這樣有規律而充實的日子過起來是極快的,跟著韓相如最大的收穫不是他開闊的視野,廣博的學問,而是周頤學到了真正將讀書當成了興趣。

在書海中徜徉,博古通今,彼此印證,自己的思想與古人的思想互相碰撞,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而他又多了許多後世的知識,再看古人的思想,就更能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說出的言論有時讓韓相如也歎為觀止,遇見一個有意思的話題,師徒兩個還會爭得面紅耳赤,也算是相互監督進步了。

都說八股文束縛人,其實它也就是一種寫文章的形式而已,若你自己真正能做到融會貫通,又豈會被一種小小的八股文體而約束住。

但做到這一步的又有多少人呢,很多人唸書不求甚解,罩著八股文的框架把自己本就不精通的學識往裡套,只念得目光呆滯,形似呆木。

周頤在這樣的學習心境下,課業進步的飛快,這也讓他的心情大好,轉眼這樣的日子就過了兩個月,秋日氣氛漸漸顯露了出來。

秋風卷著枯黃的落葉,周頤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心情的哼著歌:“就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帶走我的淚...”

呸,這什麼跟什麼呀,這可不是高興的時候該唱的歌,現在想想,前世的種種就彷彿一場夢,反而是他現在腳底下踩得這片土地才能給他踏實感。

周嘉照例在村口等他,周頤走上前牽住他的手,“不是叫你不要一個人在這裡等我嗎再不聽話就打屁股了!”

周嘉忙用空的一隻手捂住肥肥的屁股,故作神秘的對周頤說道:“哥哥,你蹲下來,我給你說個秘密。”

“什麼秘密?”這小子天天在村子裡當混世魔王,能有什麼秘密?難不成是誰捉迷藏贏了不成?

“你蹲下來嘛!快點兒!”周嘉還著急了,一個勁兒的催著周頤。

周頤好奇的蹲下去,周嘉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二姐把娘惹哭了,我出來的時候還聽見娘在罵二姐呢!”

什麼?三丫把娘惹哭了?這讓周頤疑惑不已,雖然三丫對他不滿,對爹孃偏心也氣不過,但在王豔和周老二面前可從沒說過什麼,她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

周頤牽著周嘉回了家,周竹剛從家裡跑出來,見著周嘉和周頤呆在一起松了口氣,忙跑上前對周頤說道:“頤哥哥,二叔和二嬸在罵三丫姐,你快去勸勸吧。”周竹雖說養在周頤家,但並沒有過繼,所以他喊王豔和周老二還是叫二叔二嬸。

周頤點點頭,讓周竹帶著周嘉去別的地方玩兒,然後徑直去了正房 ,隔著門就聽見周老二氣急的聲音:“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打死算了,好人家的閨女能幹出這樣的事,我們的面子先不說,六郎有她這樣一個姐姐以後還咋出去見人.....”

“他爹...”似乎是周老二想動武,王豔哭著攔住了。

“六郎,六郎,你們眼裡就只有六郎,我也是你們的女兒,為啥你們就從不為我想想,小時候,我們吃不飽穿不暖,整日幹活,還要被打罵的時候你們在哪裡,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就算現在說是給我找夫家,看的也淨是些泥腿子,我不要嫁到這樣的人家,我想嫁到好人家過好日子有啥錯,你們不配當我的父母.....”周頤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三丫卻忽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她是真覺得傷到了心,語氣宛如字字泣血。

“好...好....好...”周老二被氣的渾身直顫抖,哆嗦著說了這幾個字。王豔也直愣愣的看著三丫,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嘴裡說出來的。

周頤這時候推門走了進去,只見三丫跪在地上,周老二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氣,王豔正在默默垂淚。

周頤面無表情的看了三丫一眼,就是這一眼,卻讓三丫整個身子都瑟縮了一下,慌忙避開周頤的目光,將頭垂了下去。

“爹,娘,先別動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剛在外面聽到的只字片言已經讓周頤有了不好的預感 。

果然王豔開口後,他的預感成真了:“你們去府城的時候,我帶著三丫去縣裡買東西 ,不知怎的,你二姐看上了青雲書院的一個書生,縣裡的鋪子我隔一天就會去一次,三丫就說要給我作伴,我想想這也沒啥,就答應了,去了鋪子後,她就常常找藉口說要去街上買些繡品,我想著以前委屈了她們姐妹,就讓五丫陪著她一起去了,誰知道這死丫頭竟然是去找那個書生的,直到五丫告訴我我才知道...我悔啊,當初就不該帶她去縣裡!”王豔抹著眼淚一個勁的自責。

周頤默然,這也沒什麼,三丫今年十六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見了長得好看的少年郎自然容易心生情愫,只要那書生家世清白,人品好,知上進,倒也不失為一樁好婚事。

只是若是如此簡單,也不會將周老二和王豔氣成這樣,“這裡面還有事吧,爹孃,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把事情全都告訴我,大家才好來想對策!”

這時周老二粗喘了幾口氣,開口道:“六郎,你不用聽這些醃?事,出了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直接沉塘,我周老二清清白白一輩子,卻出了這樣一個敗壞門風的東西....”

周老二這樣的話讓周頤腦子裡頓時劈過一道閃電,在古代,什麼樣的女人需要沉塘?那就是與人有了首尾,有了不正當關系!

周頤深吸一口氣,三丫腦子雖然有些軸,但至少是個利己主義者,周頤不能相信三丫竟然能幹出這樣愚蠢的事情來:“二姐,你告訴我,是真的嗎?”

三丫到底還是知道怕的,在聽到周老二說要沉塘後,整個身子便顫抖了起來,頭埋著不說話。

聽到周頤的問話,三丫忙撲上來抱著周頤的腿,大哭道:“六郎,六郎,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氣你的話,但我至少是你的親姐姐,你也不忍心將我沉塘對不對,我喜歡穆公子,你就成全了我吧...” 抱著周頤的腿哭了一番後,又撲到王豔的跟前:“娘,娘,我已經和慕公子有了肌膚之親,你就將我嫁給慕公子吧,娘....”

“住嘴,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三丫大膽的言辭只將周老二氣的青筋暴起,抄起手邊一根木頭就要往三丫身上招呼,三丫嚇得直尖叫。

“爹,先別打,放下,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我們需要好好的謀劃。”這事太嚴重了,一個女子在這樣的時代不守婦德,還未出閣就與男子有了首尾,不光女子自個兒會受萬人唾棄,就算是家人也會跟著蒙羞,就連他這個秀才,只怕也要被人指指點點。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要的,讓三丫沉塘,周頤自問是做不到的,而且事情鬧大了,對他們一家也沒有好處。好在他們家院門深,周邊又是一片竹林,動靜鬧大點兒也沒人知道。

周老二挺聽了周頤的話,頹廢的放下了手裡的木棒,眼睛都紅了,“六郎,你一個好端端的秀才這下要被這不知廉恥的東西帶累了,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列祖列宗啊...”

“爹,事情還沒到這一步,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周頤坐下來,手指敲了敲膝蓋,沉著的問。

王豔搖了搖頭:“這事是我一個人發覺的,三丫她...她...”

“娘,有什麼話就說,現在必須要把事情弄清楚。”周頤見王豔支支吾吾的,似有難言之隱,周頤只得說道。

“她月信遲了半個月,我見她慌慌張張的一逼問,她才承認了,這死丫頭懷了那書生的孩子......,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王豔萬念俱灰,悲從中來。

竟然還懷孩子了!這時即便再冷靜剋制 ,一股無名火也直在周頤的心中直竄,氣三丫的愚蠢,也氣那姓穆的混賬。

周頤按捺下心中的火氣,深吸了一口氣,“二姐,將你和那姓穆的從認識到現在一字一句給我講清楚,一個地方都不要漏,否則你就等著沉塘吧!”

三丫被周頤冷冰冰的目光看的直發抖,雖然從進門到現在,周頤都沒有發火,但不知怎的,三丫就是覺得周頤比周老二給她的壓迫還要大。

“好,我說...”三丫擦了擦眼淚,小聲道:“他叫穆子禮,那天我和娘去街上,看見了他從書店裡出來,我就....我就...喜歡上他了,我時時想著他,於是找藉口到了縣裡,想法子和他見了面,然後我們便好上了,六郎,穆公子說了,他很喜歡我,他要娶我的,我這才....”說到後面,三丫漸漸低下了頭去。

周頤聽了,差點被三丫氣的笑出來,在這樣的時代,一個書生會不知道男女大防?若真是心生歡喜,也該到姑娘家正正經經的提親求取才是,這樣哄著姑娘和他有了首尾,一看就是個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

而三丫竟然愚蠢的相信了他的鬼話。

“二姐,你可真是...,你怎麼就不想想,若是那姓穆的真的為你著想,他怎麼會和你發生關係,要知道這樣的事捅出來,你才是受傷害最大的那一個,而他最多不過被人罵幾句風流,你腦子裝的是屎嗎?”最終周頤還是沒忍住怒火,恨其不爭的罵了一句。

三丫卻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慕公子他定是也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六郎,求求你,你就讓我嫁給慕公子吧,我知道你考上了秀才,要是你去說,這事肯定成的!!!”

周頤冷笑一聲:“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只怕你不嫁也要嫁了,不過你得明白,那穆公子絕對是個靠不住的,而你以這樣的身份嫁進去,就算有我這個秀才弟弟,只怕也會被人看不起,以後你在婆家的日子可就難了,只盼你倒時候不要怨天尤人,也算是種豆得豆吧!”

三丫聽了周頤的話,眼裡浮現出迷茫,但轉念一想,穆公子和她真心相愛,怎會靠不住就算她嫁進了穆家,別人會說閒話,但有穆公子護著,她又怎麼會受苦,再說穆公子家裡是大商之家,嫁進去就是錦衣玉食,就算受點氣又有什麼關係!

周頤一看三丫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罷了,為今之計只能讓三丫嫁進穆家了,至於以後是好是歹,就只能看三丫的造化了。

“六郎,當真要把三丫嫁進穆家?那穆家會娶嗎?”周老二有些躊躇,一個女子在婚前就失了貞,一般重規矩的人家是決計看不上的。而且那穆家是臨縣長春縣有名的大商之家,生意甚至做到了府城,這樣的大戶人家肯定比一般的小門小戶更重名聲!

周頤冷哼一聲:“這就由不得他們了,他們不娶也得娶!”

跪在地上的三丫聽到周頤的話,驚喜的抬頭。周頤看在眼裡,搖了搖頭,三丫還以為是得償所願,只怕以後才知道日子的艱難。但不管怎樣,嫁進穆家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若不嫁,三丫重則沉塘,輕則被打掉孩子送進姑子廟裡,這不是他們一家人不想就行的,而是這個社會的規矩就是如此。

嫁進穆家,若三丫會經營,也不見得就拼不出一個光明的未來。

周頤信奉不打沒把握的賬,這事不能聲張,連夜和周老二王豔去了長春縣。長春縣和廣安縣是臨縣,走水路只要兩個多時辰。

在凌晨的時候,他們在穆府對門的一家客棧裡開了房間。

穆府門高院深,清早,大門一開,穆府就熱鬧了起來,周頤坐在客棧大堂裡,看著穆府的動靜。而王豔和周老二則出去找人打聽訊息去了,帶王豔來,正是因為她好和一些喜歡八卦的女人接觸。

沒一會兒,就見一頂轎子抬了出來,後面跟著好些丫頭小廝。客棧裡有人看了嘖嘖嘆道:“這穆府排場真是大,剛剛出去的就是穆老爺吧。”

“是啊,這長春縣一半的鋪子都是穆府名下的,聽說府城也有他們的產業,還有那老些地啊,這麼有錢,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周頤聽了,和周老二對看一眼,然後他站到剛剛談話的兩人跟前,行了一禮,在兩人疑惑的眼神中說道:“兩位,不好意思叨饒了,我是穆子禮的同窗,常聽他說家裡有多富裕,我還以為他是吹牛的呢,沒想到是真的啊!”

那兩人聽周頤這麼說,見他雖還是個孩子,但氣度不凡,便也信了他的話,其中一人說道:“可不是,穆府可以說是長春縣最有錢的了,長春縣的人誰不知道穆府啊!”

“你剛剛說的那個穆子禮,哎我想想,啊,我想起來了,穆子禮是穆老爺的第三個兒子,今年十八了吧,穆府正在給他看親事呢!”

“我知道,穆子禮還為這事煩勞來著,說他不想那麼早成親,還想逍遙幾年,不過穆兄長得俊俏,一貫有很多紅顏知己。”周頤笑著說道。

“你這小娃倒也懂得多,不錯,穆子禮雖然只是穆老爺的庶子,但他生娘受寵,穆老爺最寵愛的就是他這個兒子,雖說還沒有取正房,但屋子裡聽說小妾可不少,娃都有好幾個了...”

還是個庶子,屋裡小妾成群,孩子都有好幾個了...,周頤聽到這些訊息,更為三丫的愚蠢憤怒。

而穆老爺這高調的做派,也實在和他的理念不符,這門親事就算是結了,只怕以後也少不了麻煩。

周頤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後沉默的想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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