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周頤大人求見。”

崇正帝抬起頭,“他來幹什麼?”說著將手裡把玩的進貢物件放下:“讓他進來吧。”

周頤進了御書房, 恭敬的向崇正帝問安。

崇正帝溫和的說道:“起來吧。”這已經是對周頤很特別的表現了,崇正帝不止好女色, 同樣好文物,在藝術造詣上週頤是拍馬也及不上,一般他把玩物件的時候就是雅興最好的時候,若這個時間被人打擾,不管對方是誰,崇正帝都可能給他沒臉。但現在,周頤這麼貿貿然撞上來, 崇正帝還能維持溫和的神色, 已經很難得了。

“找朕所為何事?”崇正帝招招手給周頤賜坐,然後問道。

“皇上,微臣當時不是說過想用大越時報來為皇上您正名嗎?”

崇正皇帝聽到這裡,臉上帶了笑意;“不錯, 效果尚可。”

“皇上, 現在就是乘勝追擊的時候,微臣覺得皇上可以親自執筆,讓天下百姓都能瞭解您的仁心。”周頤一躬到底。

崇正帝眼睛微微收縮,“這個法子倒是新鮮。”

周頤躬身說道:“皇上,您是我大越的君主,坐擁這萬里江山,您高瞻遠矚, 但民間卻對您多有誤會,微臣深受皇恩,見此情形實在為皇上您抱不平,日思夜想,才想到了這一個不成熟的辦法,若唐突了皇上,還請皇上見諒。”

崇正帝緩緩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個來回,然後對著周頤輕輕擺了擺手,“不,周卿,你這個法子非常好,甚合朕心意。”說罷還走到周頤面前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卿如此,朕煩憂盡去一半。”

周頤臉上帶了點兒激動:“能為皇上您分憂,是微臣的福分。”

張公公站在御書房外,不知裡面周頤和皇上談了些什麼,只聽見皇帝的笑聲時不時的傳出來,好半天,周頤才從御書房出來。

張公公看見周頤懷裡抱的那尊玉雕,眼神微微一縮,對著周頤比以前還要恭敬,不等周頤開口,便先掬了笑臉:“周大人。”

周頤含笑回張公公,路過他的時候,悄悄給他塞了一張銀票,輕聲道:“之前的事多謝張公公了,周頤銘記在心。”

張公公眯縫著眼,手腕一翻將銀票塞入袖中:“那都是咱家該做的。”

兩個人一對視,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見著周頤遠去的背影,張公公已經將周頤提高到了必須要交好的層次。在得龍心方面,和周頤比起來,朝堂上恐怕還沒有誰能出其右,就算是那些老油條也做不到啊。

第二天,大越時報早晨一開賣,就引起了哄搶,無他,皇上竟然親筆撰文了,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

對普通百姓來說,皇上就像一個符號,是端坐在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一個象徵,但現在,他們竟然能親眼看見皇帝的筆墨,不管對皇帝有沒有好感,誰都不能抵抗這樣的誘惑。

“朕自登基以來,勤於朝政,未敢一日有怠,朕希望我大越百姓豐衣足食,民生康泰,夜夜誠心祈盼。朕希望君臣一心,共開盛世,但奈何,貪官懶官屢出不絕,元平府一案,朕痛心疾首,那是大越無數子民啊,朕身為君主,有何顏面面對天下百姓,有何顏面面對先祖。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大越的子民你們比誰都重要,朕在此立誓,以後定狠抓吏

治,對貪官汙吏嚴懲不貸。朕願與大越億萬子民共開清明盛世!”

“原來皇上將我們看的如此重?”京城的百姓讀罷時報後,感動的熱淚盈眶。

皇上是誰,那是天底下唯一的君主啊,都說百姓人命如草芥,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會將他們看在眼裡?

原來,都是他們誤會了,皇上的一番苦心,他們根本就不瞭解?

想起以前誤會崇正帝,京城的百姓紛紛自覺無顏,同時也對貪官更加痛恨,一切都是貪官,瞞著皇上搜刮民脂民膏。

皇上,他是一個好的君王啊!

“吾皇萬歲。”一個人走到街上滿面淚痕,跪倒在地。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走到街上,對著皇城方向下跪,口裡整齊的高呼。

崇正帝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滿京城的百姓朝他現在的方向跪拜,激動的滿面潮紅。

這就是他以前想要達到的啊,他想要成為盛世明君,被百姓擁戴,但卻在中途放棄了。

而現在,他的心頭又久違的冒出了熱血,沒錯,他是這天下的君王,他應該為大越的百姓做主,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就算為了這些跪拜他的百姓,他也不能再荒廢朝政了。

崇正帝恍若打了雞血,臉上帶著紅暈,站在城牆上哈哈大笑:“朕為君王!!!朕要開前所未有的盛世。”

當天,大越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便被通知以後早朝照舊,不止如此,崇正帝還罕見的開始主動召見內閣大臣,問他們朝政,每日的奏摺也堅持批完。

大臣們都被皇帝的這一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但有心人已經聯想到了幾天前京城百姓狂熱跪拜,山呼皇上萬歲的情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大越時報上皇上刊的那篇文章。

短短幾行,辭藻簡單,言辭樸實,遠沒有以前那些祭天祭地來的言語華麗,但就是這麼短短的幾句,就把崇正皇帝塑造成了一個勤政愛民,將百姓看的比江山社稷還要重的千古帝王!

楊知文看了那篇文章,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用說,這肯定又是周頤的主意。

他以為,周頤就算能一時得寵,也會很快被崇正皇帝忘卻,但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這小子的手段天馬行空,看似毫無厘頭卻往往大有深意。

就像這大越時報,楊知文現在才算是觸控到了周頤的一點兒用心,原來那小子是想用這大越時報將皇上和他緊緊聯絡起來,而且還找準了皇上的軟肋。

好手段,好算計,這個法子,說不定真能讓周頤盛寵不衰。

若周頤知道楊知文的想法,恐怕會笑著搖搖頭:你還是太單純了,大越時報可不單單只有這個作用。

而邢景看了時報後,則將其狠狠的拍在書桌上,大為光火的罵了一句;“奸佞,就會巧言令色,迷惑君主!”

這也是吃不到葡萄說不葡萄酸,邢景也想和崇正帝搞好關系,只要君臣相得,被人罵一句媚上又有什麼關係,學與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臣子其實與後宮的嬪妃並沒有什麼區別,妃子以色侍人,而臣子若有才幹,則以才侍人,若沒有才幹,拼的就是心計手段,總之就是全方位的向皇帝展示自己,如求偶的孔雀,誰的屏開的大而美,能抓住皇帝的眼球,得到皇上的青眼,那就對了。

當然,有時候臣子和皇帝也會形成一個互相制約的關係,甚至臣強主弱的關係也不是沒有,但那僅限於君王弱小,君權下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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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看崇正帝,就算這傢伙再懶,但憑著超人的帝王之術,還是將權力緊緊抓在了手中,滿朝堂的臣子就宛如管理在他池塘的魚,誰躍的漂亮,誰就能搶到更多的食。現在看來,是周頤棋高一著了。

周頤成了御書房的常客,崇正帝在召見內閣大臣的時候,也會將周頤叫上,甚至那些個內閣大臣走了之後,崇正帝還會單獨把周頤留下來說一會兒話。

具體說了什麼不知道,但據一些眼線透露,崇正帝和周頤的交談是非常愉悅的,從御書房隱隱約約傳出的笑聲就可見一斑。

這一訊息又讓一群人暗地裡恨得牙癢癢,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這周頤,當真是被皇帝放在心上了。

被眾人羨慕嫉妒恨的周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要趁著這段時間狠狠的刷崇正帝的好感。

因為他知道,崇正帝勤勉朝政是不會持續太久的。一個人懶惰太久了,就算一時打了雞血,若沒有必然的決心,是很難再勤奮起來的。

崇正帝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那天京城百姓齊刷刷的朝拜讓他熱血湧上頭頂,這幾天處理朝政罕見的非常利落。

不過遲早會打回原形,周頤便想趁著這段時間盡力讓崇正帝習慣召見他,達到即便以後崇正帝又怠政了,也不會忘了他的效果。

東宮裡。

太子端坐在上首,看完大越時報後,一臉感慨的對東方明說道:“先生,你說的果然沒錯,這周頤當真是奇才。看來咱們拉攏他的步伐要加快了,只怕本宮的那幾個好弟弟也動了心思。”

東方明站起來仙風道骨的摸摸鬍子:“殿下,就讓草民先去試探一番吧。”

太子對東方明還是非常信任的,聞言點了點頭:“好,先生前去,本宮自然放心。”

果然,過了十幾日,崇正帝又慢慢的回了原形,不過讓周頤松一口氣的是,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崇正皇帝在與妃子滾床單,沉迷藝術創作之餘,還是會三不五時的召見他。

周頤說話風趣幽默,一件很小的事情,經由他的嘴說出來,也常常會逗得崇正帝龍心大悅。崇正帝有一次聽了周頤講的世界其他地方的趣聞後,忍不住拍拍周頤的肩膀:“周卿,聽你一席話,朕甚是開懷”

“皇上,能為您哪怕分擔少許憂愁,也是微臣萬千日夜之祈盼。”

“哈哈哈哈,好好好...”崇正帝哈哈大笑。

就這樣,在崇正帝的大姨父期過了後,周頤成了朝堂上唯一一個能頻繁見到皇帝的人。

不少人在背地裡罵周頤佞臣,周頤也只當沒聽見,現在他得罪了首輔次輔,甚至連太子的人也扳折了,不想方設法的抱緊崇正帝的大腿,難道直愣愣的躺在那兒等死嗎?

即便成了所謂的皇帝眼中的紅人,但周頤並沒有任何輕狂之色,除了三不五時的被皇帝召見外,他還是在翰林院老老實實修他的書,對待同僚也如往常無二。

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慢悠悠。

又是下衙的時間,周頤出了衙門,繞到南街買了愛吃的糖炒栗子,到了南街與東街的交匯處時候,一個戴著禮帽,穿戴頗有魏晉之風的人站在了他的眼前。

“周大人。”這人給他行了一個禮,姿態說不出的飄逸。

周頤手裡還拿著一包糖炒栗子,聞言用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認識我?”

“周大人大破元平府貪汙案,在朝堂上名聲大揚,天下誰人不識君。在下東方明,見過周大人。”

周頤擺擺手:“過獎了,過獎了,你要吃栗子嗎?”說著伸手從紙包裡抓出半把,似乎又覺得有點多,神色有些糾結,悄悄覷了一眼東方明,又看似不經意的往包裡漏了幾顆下去。

東方明看著.,心裡頗有些哭笑不得,皇帝眼前的大紅人,竟然是這麼孩子氣的人?不過一想也釋然了,周頤就算再聰明,畢竟只有十七歲呢,有些少年心性也正常。

這樣也好,若是手段了得,心性還成熟的話,他的遊說無疑又要難上許多。

東方明悄悄籲了口氣,淡笑著問周頤:“周大人,草民很是仰慕大人,元平府將一干貪官連根拔起,實在大快人心,草民略備薄酒,想與大人共飲一杯,不知大人能否賞臉?”

周頤心裡嘆一口氣,還是來了。罷了,該來的總會來,一味的逃避也沒有用。

心思電轉,周頤面上不顯,只點了點頭:“東方先生的大名我也有所耳聞,一篇綺遊記讓人心馳神往。能與東方先生坐而論道,也是我的榮幸 。”

東方明聞言臉上一喜,嘆道:“大越的山水奇景太多,老朽有生之年只怕是難以遍足了,沒想到周大人竟然開看過草民的雜記,實在讓草民受寵若驚。”

兩人相互吹捧個著到了太白樓,席位定在第三層的雅間。

周頤淡笑著看向東方明:“這會不會太破費了?”太白樓的第三層的雅間可不是誰都能定上的,這東方明是明擺著告訴他大有來頭呢!

東方明笑著道:“周大人如此人物,能與您共席就已經是不勝榮幸,怎麼會破費呢!”

周頤便也不再廢話,進了包間。

像東方明這樣不考功名,或者說沒有考上功名的人,大抵都會將自己包裝成心向鄉野,流連山水的閒散人,以顯示他們卓卓獨立的姿態。

東方明無論是文章還是詩作在仕林中都很有名氣,很受讀書人追捧。而傳言,東方明最厲害的並不是他的學問,而是他的足智多謀。

周頤輕輕蕩了蕩手裡的酒杯,配合著東方明說了天氣,說山水,說了山水,說詩詞,他也不著急,倒要看看東方明還要扯多久才能說到正題。

周頤不著急,但暗中觀察他的東方明,見他始終一副談興很濃的模樣,卻急躁了,他出來可不是真的和周頤來談什麼山水詩詞的。

終於,東方明按捺不住了,他試探的問道:“周大人,不知您對這諸位皇子是如何看的?”

來了!

周頤疑惑不已的看著東方明:“諸位皇子自然個個是龍姿鳳章,東方先生此話何意?”

東方明身子前傾,小聲道;“周大人,您智計無雙,自然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草民深覺周大人也該為以後考慮考慮了。”說罷摸了摸鬍子。

“良禽嘛 ,我倒是可以自認,不過我不是太明白東方先生的意思,我為什麼還要考慮,我不是早已經棲息在聖上的隆恩之下了嗎?”

東方明摸鬍子的手一頓,被周頤說的一噎,這周頤到底是裝傻還是真沒有聽清楚?

“當然,聖上自然是要忠的,但周大人,之後呢,總有新枝換老木,這老木若枯萎了,您不得還要重新擇地而棲嗎?”

周頤聽了,淡笑,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而後才說道:“東方先生,不管老木新枝,周某人忠於的都只會是獨一無二的主枝,私以為,這才是為人臣的本分。”說罷站起來:“今日的酒不錯,不過我以後並不想再和東方先生喝酒了,今日的談興已盡,周某告辭。”

周頤走出太白樓,回身看了看三樓,微微搖了搖頭,幾個皇子之間的渾水他可不想淌進去,吃不著葷反惹一身騷。

東方明的背後是太子,別說張志京之事周頤還不確定是不是太子幹的,就算不是,周頤也不會在崇正帝明顯精力有餘的時候,和任何一個皇子有糾葛。

帝王家可不同於百姓,崇正帝本就多疑,現在他年老,對幾個皇子越加防備,任何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看重的臣子和皇子走的過於近。周頤好不容易才取得崇正帝的信任,他又怎麼會自毀長城。

周頤並不想攀附什麼從龍之功,畢竟選擇錯了,代價太大,當一個只忠於皇帝的直臣,即便新帝即位,就算一時不能成為心腹,但至少也不會被防備太深,周頤只要這樣就夠了,以後的都可以慢慢圖謀。

周頤還是小看了崇正帝,他並不知道,在他出太白樓沒有多久,他和東方明的談話便被一句不漏的呈到了御前。

崇正帝端著臉看完,冷哼一聲:“朕就知道。”幾位皇子私下裡的動作,崇正帝都知道個大概,不過這也是他有意為之,對皇子們私下拉攏人,鬥得火熱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頤..”崇正帝輕嚼這兩個字,帶著笑意輕輕地嘆一句:“倒是沒有辜負朕。”

今日若周頤與東方明的交談中說錯一句話,只怕等著周頤的就是地獄。

他表現的越優秀,崇正皇帝雖喜愛,但也會比旁人有更多的疑慮。

周頤還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出了太白樓,已近暮色,街邊已擺了許多小吃攤。

周頤饒有興致的一一看過去,他喜歡這種富有煙火氣息的生活。

到了家,大家已經吃過了晚飯,周老二手癢癢,正在大廳裡刨一根木塊,六丫在繡自己的嫁妝,王豔和六丫坐在一起,時不時和她說些什麼。

周頤進了門,見到的便是等著他的家人和溫暖的燈光。

周頤心裡一暖,在周老二下首坐下:“爹,娘,我準備向李姑娘提親了。”

周老二聞言忙放下手裡的木頭,搓了搓手,喜道;“早就該去了,我和你娘都已經等了很久,不過見你每天都很忙,便沒說。”

王豔站起來,走到周頤身邊,摸了摸他的肩膀:“我兒長大了,現在也要娶親了...”一臉感嘆。

“六郎是兒子,就算娶了親還不是和我們住在一起,又不像閨女,嫁了就是別人的人了,豔娘,咱們應該高興啊。”周老二道。

六丫聽了,站起來故意打趣道:“爹,難道閨女嫁了人就不是您的孩子了?”

周老二忙擺擺手:“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這是一件喜事。”

六丫撲哧一聲笑出來。

王豔似乎還是有些不得勁:“我當然知道六郎成親後還會和我們住在一起,但我擔心的是,李姑娘是將軍的閨女,高門貴女的,下嫁到咱們家,六郎以後壓服不住怎麼辦?”如果她受兒媳的氣怎麼辦?

當然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六丫哎呀一聲:“娘,你在想什麼呢,李姑娘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再說,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對六郎的情意,六郎和李姑娘以後一定會琴瑟和鳴的。”

王豔戳了戳六丫的額頭:“跟著六郎念了些書,就在娘面前也掉書袋了?”

“娘,您不用擔心,我相信李姑娘不是那樣的人,她心性豁達,以後定會孝順您和爹。”周頤見六丫要反駁王豔,忙說道。

王豔嘆了口氣:“但願吧。”說完便帶著丫鬟下去了。

周老二見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走到周頤面前,說道:“別理你娘,她到了京城,整日裡沒有事做,就喜歡胡思亂想,李姑娘挺好的,爹贊成那閨女做我兒媳婦。”

周頤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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