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你做噩夢了?”
陸飲冰還躺在床上沒起來, 聞言便順手將夏以桐摟進懷裡, 邊拍著她的背邊哄道:“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就是這樣。”
夏以桐抓了一把自己的腦袋,笑著啊了一聲:“我真不記得了, 條件反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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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個什麼人在你耳朵旁邊說怕你都會摟著對方哄嗎?”陸飲冰手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後頸,笑盈盈的臉上透著危險的氣息, 不從雞蛋裡挑出點骨頭來無理取個鬧就不是陸飲冰了。
“除了你別人說話我都聽不見的。”夏以桐笑著上前親了她一口,還被困意充斥的腦子晃了晃, 摸過手機看時間, 早上六點,該去片場化妝了。
主螢幕上都是微信訊息,夏以桐打算晚點一起處理。她先起床去洗漱, 陸飲冰再眯著醒會兒盹兒。
賓館的盥洗室和床是正對著的, 夏以桐刷牙的時候能看到陸飲冰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臉枕著枕頭, 睡得香甜。要是現在她不用去這麼早趕去片場, 在床上躺到八點半,做點簡單的早餐,兩個人一起吃,這樣就更好了,更加有煙火氣。
其實現在這樣也不錯。夏以桐吐出口裡的水, 看見鏡子裡的人嘴角彎起來,眼睛裡藏不住的笑意,搖頭晃腦地輕嘆了一句:“人心不足, 人心不足吶。”
陸飲冰在床上挺屍到夏以桐給她拿過來衣服,親自服侍她穿好,才起身動作麻利地梳洗。
夏以桐就倚在門邊看她。
陸飲冰一嘴的牙膏沫,夏以桐也覺得可愛漂亮得不得了。
“每次放假一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想出去拍戲了。”夏以桐嘆了口氣,給洗漱完畢的陸飲冰遞上擦手的毛巾。
陸飲冰:“那就不上班,我養你啊。”
夏以桐說:“不要。”
陸飲冰走出盥洗室,往回看她一眼,挑眉道:“你看看,我要養你你又不同意。”
“不想和不去是兩回事,再不想還是得去。”挑字眼的本事夏以桐耳濡目染的,跟陸飲冰學會了八成,“你這回待完一個月以後呢?”
陸飲冰:“去生孩子。”
夏以桐嗆了一聲,“你說什麼?!”
“去生孩子啊。”陸飲冰說,“我決定了,你這部片子殺青,我們就去弄兩個孩子。”
夏以桐嘴角抽了抽:“弄?”
孩子是“弄”出來的嗎?怎麼聽著那麼像違法犯罪行為。
陸飲冰沒理解夏以桐的重點,語重心長道:“方茴和小西都要結婚了,我們倆真的不能再拖了。”
夏以桐:“……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飲冰歪頭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又不想要了?”
“不是。”夏以桐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就要吧。”
孩子“弄”出來最少要一年左右的時間,育兒知識慢慢補還來得及。不知道為什麼,夏以桐心裡早早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等家裡有了寶寶以後,她可能要一個人帶三個孩子……
但是她明顯是多慮了,就在不久以後,她看見陸飲冰的書架上多了很多關於育兒的書籍,儼然一副進入角色的樣子,反倒是夏以桐在這方面顯得有些無所事事,那都是後話了。
回到當下,陸飲冰和夏以桐在明面上是要睡兩間房的,但是實際上她們住了一間房,所以陸飲冰溜回了自己房間一次,再和小西一起出來,去樓下。
夏以桐則是和方茴隨後再下來,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住在陸飲冰隔壁的岑溪平時來的最早,今天卻下來得最晚,她向二人打了招呼,陸飲冰和夏以桐分別都朝她友好地點了點頭。
夏以桐看了陸飲冰一眼,奇怪她怎麼今天對岑溪態度這麼好,陸飲冰回了她一個眼刀,她心情好不需要講道理,也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岑溪頗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從前天晚上開始,她就兩次惹到了陸飲冰。圈裡的前輩,還有經紀人都說陸飲冰脾氣不好小心眼,儘量不要得罪她。但是根據岑溪和陸飲冰的唯幾次交集來看,陸飲冰好像沒有外界傳得那麼可怕,小心眼是小心眼,但如果自己是夏以桐女朋友的話,有個人一直纏著她問東問西的話,自己也會小心眼生氣。
推己及人,設身處地想一下,以一個cp粉的角度來看——在這一天兩夜內,岑溪已經順利從唯粉轉變到了cp粉,陸飲冰這種屬性還挺萌的。
岑溪看陸飲冰就越來越順眼了,以前是尊敬,現在在尊敬之餘,還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喜歡,多半是愛屋及烏了。
“你沒有覺得岑溪偷偷看了我好幾眼?”下車以後,陸飲冰私底下不悅地問夏以桐。
“沒有。”夏以桐道。
她其實發現了,但是她心眼比陸飲冰要大那麼一點點,沒上升到吃醋的地步。從前天晚上開始,她就是想找岑溪聊一聊,奈何陸飲冰一直和她在一起,再要麼她拍戲要麼岑溪拍戲,還不是對手戲,見縫插針都沒辦法。
岑溪也怪可憐的。她想。
好在今天有一場對手戲,也該讓岑溪的心跳恢復正常了。導演把兩個人叫過去說戲,陸飲冰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沒動,視線一直落在手裡的電紙書上。
導演:“明白了嗎?”
夏以桐和岑溪同時點頭:“明白。”
導演:“準備一下。”
“好的。”
導演一走,夏以桐就對身邊的岑溪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岑溪:“啊?”
她下意識就想去看遠處坐著的陸飲冰,夏以桐提前出聲制止道:“別看她。”陸飲冰對鏡頭敏感,對人的目光同樣敏感,岑溪要是看她一眼,她肯定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也是一樣,不能看她。
岑溪及時剎住了視線,夏以桐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兩個人從陸飲冰的角度看過去就是在正常地討論劇情。陸飲冰看她們一眼,放心地收回眼神。
拜陸飲冰所賜,岑溪的結巴更嚴重了:“說,說什麼?”
夏以桐:“讓你別那麼害怕,陸飲冰不會殺你滅口的。”她是十足開玩笑的語氣,但是為了避免陸飲冰又吃醋,嘴角的笑容勾得很淺。
“我沒,沒害,怕啊。”岑溪緊張的斷句出賣了她。
夏以桐依舊很輕地笑道:“好吧,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以後晚上千萬不要來我房間敲門……”
岑溪腦海中飛速地掠過看過的那些有顏色的畫面。
面前夏以桐的嘴唇一張一合,話語機械性地灌入她的耳朵:“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比如說對劇本的理解,你可以在片場問我,或者發微信,不是要緊的事也儘量別發微信了。挑我們倆都在的時候,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得到陸飲冰的指點。”
“知道了。”這些夏以桐不說岑溪也知道,避嫌麼。她先前之所以那麼頻繁地找夏以桐,一部分是因為劇本,一部分是粉絲心理,想親近對方。現在劇本磨得差不多了,對方正牌女友也出現了,她自然不會去打擾她們。
夏以桐:“要是她有什麼過分的地方,我提前代她向你道歉。”
岑溪忙搖頭。
夏以桐笑了笑:“醞釀情緒吧,一會兒就該開拍了。”
岑溪:“等一下。”
夏以桐:“嗯?”
岑溪:“我是,支援你,們倆的,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們倆的真正,關係。有需要,的話,我隨時,給你們打,掩護。”
夏以桐眨了眨眼睛,“多謝。”
岑溪咧嘴笑。
陸飲冰把手裡的電紙書放了下來,那兩個人說話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點兒?剛這麼想,岑溪和夏以桐就分開了,夏以桐坐在一邊,兩隻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頭低垂著,這是她讓自己入戲時的習慣動作。
陸飲冰為了不打擾她,也沒盯著她看,而是繼續看起了書。小西在旁邊看了一眼,有圖有字的,原先還不知道是什麼,後來陸飲冰不看了遞給她,讓她關掉收起來的時候,才看到書名——《育兒百科》,書架上還有其他的書,比如:《打造你的孩子》、《新媽媽育兒寶典》、《美國兒科學會育兒百科》、《西爾斯親密育兒百科》……
小西:“?!!!”
她轉頭就跟方茴嘀咕起來,方茴睜圓了眼睛,和她是一個反應。
她昨天才和夏以桐說想請她們倆當證婚人,今天陸飲冰就在看《育兒百科》,明天是不是再大變倆孩子出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她得加快速度了,今晚上就求婚!
陸飲冰還不知道她無意中促進了自己公司兩位下屬的好事,眉頭緊蹙著,稍有些苦惱的樣子:看來養個孩子是不太容易,事兒逼。
她覺得自己小時候長得挺容易的啊,野著野著就野大了,三觀端正,然後就找到人生目標演戲了,立業成家,都快有自己的寶寶了。
怎麼在書裡就這麼複雜呢?
陸飲冰嘖了一聲。
她從口袋裡把手機摸出來給自己媽媽發消息——【養大一個孩子難嗎?】
柳欣敏回覆——【養別的小孩兒容易,養你這樣的,難。要我給你數數你的黑歷史嗎?爬樹掏鳥窩,冬天下河摸魚,慫恿同學鬥毆,等等等等】
陸飲冰——【……】
柳欣敏——【問這個幹嗎?】
陸飲冰——【沒什麼,媽媽我愛你,mua!】
柳欣敏——【少給我玩這些虛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陸飲冰——【媽媽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沒事就不會找你的人嗎?】
柳欣敏——【你是,非常是。】
陸飲冰猶豫了會兒要不要把要小孩這事兒告訴柳欣敏,她家裡再開明,柳欣敏大約也逃不開喜歡孫輩的魔咒,讓她知道了肯定得催,想了想還是沒說。
戲還沒殺青呢,她和夏以桐現在都沒空,殺青了再說也不遲。
陸飲冰——【真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您太辛苦了,慰問你一下。】
柳欣敏——【今兒晚上回家吃飯啊?】
陸飲冰——【我在夏以桐劇組呢,我不是剛從家出來嗎?】
柳欣敏——【沒良心的小崽子,跪安吧。】
陸飲冰——【竽錟鎩!
陸飲冰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拍攝中心拍攝的夏以桐,眼睛慢慢地眯起來,大大的夏以桐就“撲通”一下變成了小小的夏以桐,穿著連衣裙,舉著棒棒糖,邁著兩條可愛的小短腿衝她跑過來。
陸飲冰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養成自己這樣的都這麼難了,養成夏以桐那樣的豈不是更難?
萬一教出來兩個飛揚跋扈的兔崽子怎麼辦?
就她這性格,真的不能保證能教出來倆什麼小孩兒。都讓夏以桐教的話,夏以桐就太辛苦了。
還沒有做媽媽的陸飲冰,在孩子尚未出生之前,就已經感覺到了肩膀上巨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讓她在未來幾天都愁容滿面,連晚上睡覺都能聽見她的嘆氣聲,夏以桐百思不得其解,問陸飲冰為什麼,陸飲冰實話實說了,夏以桐聽完,沉默了很久,還是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抖動。
“哈哈哈哈哈哈……”房間裡都是夏以桐的笑聲,笑得整個人在床上打滾,“哎喲”地叫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