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夏以桐還奇怪陸飲冰為什麼讓她打電話非要讓蘇寒請假呢, 原來如此。還有先前那一番話, 換成她是薛瑤,也會好生考慮一番,“急流勇退”變成了“拱手讓人”, 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挖蘇寒過來也是一個主意,但是其一, 蘇寒是秦暮公司的中流砥柱,又有股份在那裡, 不好挖角;其二, 雖說陸飲冰工作室對於人才一向是來一個收一個,但是經紀部容不下兩尊大佛,萬一薛瑤和蘇寒鬧點彆扭, 這公司還怎麼管理?

反正陸飲冰把薛瑤的辭呈碎得不能再碎的時候, 薛瑤沒有拒絕,說明這事兒就這麼成了。

陸飲冰接受著夏以桐崇拜的目光, 神清氣爽。

薛瑤在第二天暫時離開了公司, 直接飛去國外清淨處度假了,當然,還有蘇寒。陸飲冰給了薛瑤她之前住的別墅的地址和鑰匙,免費提供住宿。

蘇寒和薛瑤約在機場,到了才發現自己是被騙來的, 夏以桐在電話裡跟她說薛瑤工作壓力太大,形容憔悴,急需有個人陪著她散心, 而她無疑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說到後來赫然演變成了蘇寒要是不陪著她的話,薛瑤有可能抑鬱自殺。

但是誰來告訴她眼前那個推著行李笑容明媚的女人是誰?

蘇寒拔腿就想往回走。

“站住。”

薛瑤慢悠悠地晃到了蘇寒面前,蘇寒做出一副笑臉來,笑容裡還有那麼一絲苦澀。

薛瑤拖著她一起去安檢入口。

之後?

之後的事陸飲冰和夏以桐千方百計想打聽清楚,但是二人皆閉口不言,反正在一個很久以後的夏天,她們倆推著寶寶在路上逛街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在商場裡試衣服的薛瑤和蘇寒。

說到現下,賭約已成,陸飲冰和夏以桐就該為了贏作準備了,在這個好劇本愈發難求的時代,期限雖然定在明年,但是電影製作週期少說也要三四個月,還有前期的準備工作,後期的完善,二一添作五,橫豎也要近一年時間。現在是五月,時間容不起一絲耽擱。

夏以桐有一部《亦見鍾情》等待上映,喜劇片獲獎的機率較小,但是也不是沒有,比如某影帝就是喜劇片演繹的佼佼者,路人緣特別好,正如夏以桐先前考慮的那樣,喜劇愛情片市面上一片慘淡,一旦出現黑馬就是所向披靡,口碑票房加成都是爆炸性的。而且陸飲冰曾經跟《亦見鍾情》的導演聊過,對夏以桐的表現讚不絕口,因為是陸飲冰旗下藝人,所以導演誇得很詳細,方方面面的優點也說到了。陸飲冰心情略微複雜,曾經在她庇護下成長的夏以桐,也是能夠和她同臺競技的對手了。

來影,手底下正有一部片子在拍,她這麼多年兢兢業業,挑劇本的眼光絕對不弱於陸飲冰。據陸飲冰所知,她現在這部就是專門為了衝擊明年獎項接的,投資不大,但是製作相當精良,整個劇組同心協力,吃了很多的苦。怪不得她在酒桌上那麼自信地要和自己對賭。

陸飲冰呢?已經闊別演藝圈兩年,兩年沒有拍戲,曾經差不多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又大打折扣,一對比來看,她是三人中最弱勢的一個。但是一旦她重新振作起來,身上煥發的光彩是另外兩個人所完全不能比擬的。夏以桐本來擔心陸飲冰不能那麼快投入工作,但是她錯了。

陸飲冰雖然暫離了圈子,但是她手上的資源和人脈還在,她和一些知名的編劇和導演交情匪淺,她想要本子,打聲招呼,那些王牌編劇手裡的本子便一部一部雪片似的往她手裡送。

陸飲冰從郵箱裡列印出來,沒日沒夜地在家裡看劇本,初稿、正式稿、大綱,參差不齊,她看得很認真,有時候會直接拿著劇本在客廳裡即興表演一段。

夏以桐從廚房切了水果端出來,看到陸飲冰對著面前的空氣表演,神態、舉止無一不渾然天成,她演誰,她就是誰。

夏以桐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她,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就是為了演戲而生的,她站在那裡,整個人都會發光。而她再學、進步再快,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陸飲冰出現了。

她回來了,真好啊。

看著看著,眼底便有了熱意,她眨了眨眼睛,把淚水逼了回去,哪怕是感動的,也不想讓陸飲冰看見她哭。

陸飲冰演戲渾然忘我,十分鐘後,她才發現站在廚房門口的夏以桐,迎上去接過她手裡的果盤,笑道:“傻站在這兒幹什麼?”

“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陸飲冰條件反射回道,自己又替夏以桐補上後半句,“好的,我知道我很好看,來吧隨便看。”

夏以桐笑了起來。

陸飲冰把果盤放下,說:“我先把這本看完,你看看有什麼適合自己的,也挑一本吧,沒有的話再看別的。”

每個演員都有自己適合的角色,陸飲冰選適合自己的,夏以桐選適合她的,這並不衝突。就算衝突,以她們倆的關係,不需要藏私。

這一看就看了兩個小時,夏以桐跟著她放下劇本,陸飲冰用牙籤給自己叉了片蘋果吃,咬了一半,另一半用嘴渡給夏以桐吃。

甜甜膩膩地過了一個白天,晚上就在客廳看電影,窗簾全部拉起來,裹著毯子,用投影儀看,十點就洗澡上樓,做一些床上運動,不到十二點兩人便相擁而眠。

半個月後,陸飲冰終於挑選到了中意的劇本,她自己除了主演外,還投資了一筆錢,所以劇組很快就組建了起來,挑選演員再次用了一個半月,當年的七月中旬,陸飲冰便進了新劇組。

正式拍攝的第一天,陸飲冰始終吊著一口氣,心臟跳得非常快。臺詞已經背熟了,一共就那麼幾句,毫無壓力,進拍攝區之前還和小西演了好幾遍,但她還是怕……之前的歷史又會重演。那一次,也是先前背的好好的,一在鏡頭下就大腦一片空白。

比她更緊張的還有夏以桐,夏以桐在一個節目錄製的後臺,幸好已經告一段落了,否則她現在的心不在焉就要暴露在臺上了,她時刻和小西保持著聯絡,眼睛盯著微信,讓方茴幫她擋著點,免得被工作人員以為神經病。

但是儘管如此,有的人還是頗有微詞,在角落裡竊竊私語地說她耍大牌,人家明星上他們這個節目哪個不是認真對待,就她一直在後臺玩手機,等會兒臺本都記不住苦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工作人員。夏以桐要不是耳力比一般人好得多,還聽不到她們議論自己,這種小事她一向不放在心上的。用陸飲冰的話來說,她本來就是大牌,耍一下怎麼了?又沒耽誤工作,吃你家大米了?

但是接下來他們說的話讓夏以桐有點兒哭笑不得。

一個人小聲提醒說話的那人別說了:“夏老師脾氣不太好,不要讓她聽見了。”

還有個人說:“你忘了大師姐一言不合就拔刀打架嗎?”

說夏以桐耍大牌的人似乎心虛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那是電視劇裡,現實哪有那麼誇張。”

勸她的人說:“你不知道什麼叫本色出演嗎?”

另一個人又說話了:“前幾期的明星訪談節目《xx秀》你們沒看嗎?夏以桐親口說的,她說她和別人正好相反,人家是越沉澱脾氣越好,她呢,入行十餘年,本來脾氣挺好的,現在不知怎麼著,越來越放飛自己,脾氣越來越炸,還說最好不要惹她,否則她很容易就發火了。那期節目我看了兩遍,記得清清楚楚。”

“不會吧?”

“怎麼不會?上回的影片你們看了嗎?她連陸神都敢咬。”

“她倆不是情侶嗎?咬兩口怎麼了?”

“誰說是情侶了?明明就是好閨蜜。”

“別爭這個了,爭不出來結果的,小x,你剛剛說xx秀,夏以桐去的是哪一期?”

“你問這個幹嗎?”

“我是她路人粉啊,聽你說挺有意思的,我想看看去。”

……

夏以桐邊聽邊笑,她脾氣不好,還不是因為和陸飲冰呆久了,接受了她的那套理論,人生在世,就是不能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你怎麼樣人家都能挑出刺來,還不如真性情呢,只要你有實力,多的是人喜歡你真性情,還覺得你不造作,所以她的脾氣日漸大了起來,很多可忍可不忍的事兒就懶得忍了。

媒體偶爾也瞎寫她,但是夏以桐不管,她骨頭裡還是溫善的,不說得特別過分就當做沒看見,她本來也忙沒那麼多時間去關心這些亂七八糟的,只有一次,媒體肆意編造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她在下面留了評論,還被路人誇幹得漂亮。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夏以桐緊盯著手機螢幕,一秒也不敢放鬆。

小西的訊息一條條地跳出來:

【導演剛剛讓陸老師準備了。】

【陸老師很緊張,向我背了好幾遍臺詞。】

【她走過去了。】

【笑了。】

【導演跟她說了幾句話,估計是在說戲。】

【喊action了,還沒輪到陸老師的臺詞。】

這裡訊息停頓了一下,大約停頓了十來秒鐘,字跳出來的那一瞬間她扶住了方茴的手,閉上了眼睛。

過,過,一定要過。

小西:【配角說錯臺詞了。】

夏以桐——【……】

夏以桐——【下次這樣型別的訊息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小西——【好噠,我繼續看著。】

小西——【第二次action了!】

這次夏以桐足足等了一分鐘的時間。

小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以桐一顆心跳到嗓子眼,手指慌忙打字回話想問她是不是過了,還沒等她在輸入框鍵入那三個字,小西下一條資訊已經進來了。

【一條過啊啊啊啊啊】

夏以桐猛地站起來,抱住方茴,連著轉了十幾個圈,心裡和小西現在的反應一模一樣,但是她不能叫出來,方茴反應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夏以桐沒親成,把方茴放下來,在後臺工作人員震驚的注視下,去了外面走廊冷靜一下。

一走出去,陸飲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接通了,兩個人都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飲冰在那邊笑起來,夏以桐也跟著她笑起來,哈哈大笑,笑到停不下來,眼淚都從眼角流出來了,她們還是在笑。

風聲把笑聲送得很遠,穿越萬水千山,到了心愛的人身邊。

“小姐姐,導演叫你。”小西出來找陸飲冰。

夏以桐聽到了,眉眼彎彎說:“你去吧。”又說,“我愛你。”

陸飲冰說:“我也愛你。”

安全出口的門被關上,回到片場拍攝中心的陸飲冰再次成為全場的焦點,自信張揚地延續她的演繹神話。

陸飲冰開機一個月後,有一個夏以桐喜歡的本子送到了她手上,在和編劇、導演協商過後,本子進行了大幅度修改,編劇對修改後的本子滿意得無以復加。十一月,夏以桐進組新電影,此時,來影拍完了戲,陸飲冰臨近殺青,而她的電影則剛剛開始。

薛瑤已經回國,按照事先說好的只負責經紀部的事務,但她手上兩個藝人都在劇組緊鑼密鼓地拍戲,每天準時下班,一分鐘都不拖。

夏以桐和陸飲冰在一起第五個年頭了。夏以桐殺青的第二天,陸飲冰瞞著她請了所有的好友,在別墅裡組了個party,當日群魔亂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夏以桐即興吹拉彈唱,玩遍十八般樂器,氣氛頃刻間燃到最高點,毫無疑問地奪得了本場才藝比賽第一名,陸飲冰跳起來鼓掌鼓得手都紅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分明是兩個好友的武術和舞蹈,來影以口哨歌和另外幾個人一起獲得了鼓勵獎,雖然凡是參與的人人有獎,但是來影還是非常自豪。來影那天還帶來了夏以桐和陸飲冰的“大媒人”樓小樓,陸飲冰端著德藝雙馨的架子不好意思和她說話,樓小樓倒是和夏以桐有些投緣。

那天晚上,最後一個睡著的人是在凌晨五點。直睡到日上三竿,一眾人等作鳥獸散,出去後一個個又是體體面面的圈裡名人。

夏以桐殺青不久,華語影壇的三個重要獎項一年一度的廝殺正式揭開了序幕。三人新電影都不是香港班底,所以能角逐的只有兩個獎——金琮獎和金烏獎。

十月中旬,金烏獎對外宣佈了各項獎項的入圍名單,三人巧合地均榜上有名。

誰叫誰爸爸,很快就見分曉了。

十一月四號,金烏獎頒獎典禮在海峽對岸舉行,西裝革履的男星、端莊優雅的女星紛至沓來,紅毯上珠光翠繞,熠熠生輝。

陸飲冰遠遠地摟著夏以桐的肩膀過來,記者們快拍瘋了。陸飲冰衝著周圍的媒體記者笑了笑,她很少對外人這麼和顏悅色,而一笑起來,便讓所有人迷失在她的笑容裡。

夏以桐暗地裡掐了掐陸飲冰的腰,陸飲冰笑得更燦爛了。

之後還有個人,插|進了夏以桐和陸飲冰之間,手臂一撥一帶,把夏以桐從陸飲冰的懷裡帶開了,來人赫然是來影。

此時的情境是,夏以桐一隻手在來影手裡,另一只手在陸飲冰手裡。

三人一見面氣氛就劍拔弩張,除了平時就喜歡互懟之外,還有那個賭約的緣故。媒體對這樣的場景簡直樂見其成,閃光燈停不下來,紅毯上其他明星的風頭全被搶走了,但是還不能表露出不滿,指不定多少人在心裡扎她們小人呢。

夏以桐冤枉啊,她一手一個,醞釀出無比自然的笑容把兩個人帶走了,簽名,入席。

這段直播到網上也是引起了又一波粉圈大戰,精彩紛呈之處不加贅述。

主辦方也是會玩,直接把三個人安排在了一起,還是夏以桐坐中間,左邊是來影,右邊是陸飲冰,夏以桐忍受不了兩面夾擊,主動要求和陸飲冰換了個座位,清靜多了。

今天來參加頒獎的多了一些新面孔,這是夏以桐第四次來了,她有點恍惚,好像自己也是個老人了?陸飲冰握了握她垂在身側的手,投以關切的目光,夏以桐搖搖頭,和她咬耳朵:“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

陸飲冰笑了笑,道:“現在什麼感覺?”

夏以桐笑起來:“主持人說了上半句,我就知道她下半句是什麼。”

陸飲冰:“哈哈哈。”

直播鏡頭正好捕捉這處,她們相談甚歡,開懷大笑,襯得旁邊的來影格外孤單。

頒獎典禮進行到一半,陸飲冰從座位上起來,去了舞臺,當嘉賓頒獎,來影也下去了一次,夏以桐沒有,她資歷不夠。一想到這裡,夏以桐就覺得自己的進步空間還是非常大,要更加努力才是。

陸飲冰迴圈沒有聲張,等電影公佈主演的時候,大家才知道,很是激動了一番。現在上去頒獎免不得被另一個嘉賓詢問一番,陸飲冰打了幾個哈哈過去了。

兩邊電視牆上已經出現了五位最佳女主角的候選人,入選電影剪輯滾動播放著。

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手裡捏著金色信封,中氣十足地宣佈:“本屆金烏獎最佳女主角是……”

他看一眼開啟的信封。

夏以桐捏了一把汗,用力握住了陸飲冰的手,陸飲冰也感覺心臟不是自己的了。

“陸飲冰!”

全場爆發出一陣瘋狂的掌聲,來影是拍得最用力的,為什麼不是夏以桐?夏以桐第一時間撲進了陸飲冰的懷裡,不出意外地又哭了。

陸飲冰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一得獎夏以桐就得哭。

她把哭哭啼啼的夏以桐哄好了,起來和來影擁抱,來影眼含熱淚,真心誠意地說:“恭喜你。”

陸飲冰貼著她的耳朵,道:“謝謝你,兒子。”

來影:“……”

她就不該恭喜她!什麼玩意兒啊!

陸飲冰沿著臺階走下去,和沿路的人握手擁抱,上臺從老前輩手上接過獎:“謝謝。”

老前輩已經八十歲了,手握著陸飲冰的手,眼裡都是讚賞和滿意,說:“希望你在這條路上砥礪前行,謙虛進步,再創輝煌。”

陸飲冰點頭鞠躬:“謝謝柳老師。”

一陣掌聲後,陸飲冰開始發表獲獎感言,她看著手裡的獎,有點不知所措,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在場的人都在等著,很安靜。

又是一段沉默後,陸飲冰終於開口了:“大家好,我是陸飲冰。”

全場鬨笑,又有點疑惑,這麼拙劣和生澀的開頭,怎麼會是見慣這種場面的陸飲冰說得出來的?

陸飲冰:“從大家的笑聲我就聽出來了,你們大概覺得我是被穿越了?還是傻了,怎麼會忽然自我介紹起來,不用介紹,因為你們都認識我,甚至都有點看煩我了。”

陸飲冰這句話潛在意思就是,我拿了太多獎了,你們羨慕嫉妒恨我,然而並沒有任何辦法。

夏以桐嘴角抽了抽,連她都覺得陸飲冰在這個場合說這話不合適了,更遑論其他人,果不其然,直播鏡頭裡,好幾個女星臉色都不太好。

但是陸飲冰下一句話卻改變了她們的想法,她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陸飲冰說:“大家都知道我曾經退圈過兩年,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對外公佈的原因是舊傷復發,的確是舊傷。坊間一件有傳聞說我患過很嚴重的抑鬱症,我復發的就是抑鬱症,每天都處在很糟糕的狀態裡,一點刺激都能讓我心神大亂。”

陸飲冰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我在18年,曾經在片場摔到了腦子,我的記憶力一落千丈,一段簡單的臺詞要反覆記上半個月,還不一定能記得住。而在此以前,我過目不忘。”

夏以桐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滂沱而下,她沒想過陸飲冰會在頒獎典禮上說出這些話。

觀眾席上其他的明星也互相看看,不敢相信她們聽到的。

陸飲冰道:“雙重打擊下,我退圈了,這就是真相。我一度以為我不會再回到演員這個行業裡了,但是很多人幫助了我,她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的激勵著我,重新踏上這片佈滿星光的土地。謝謝我的媽媽,以及我的朋友,謝謝我被威逼利誘的經紀人,謝謝導演、編劇以及劇組所有的人,也謝謝你,最辛苦的你。”

最愛我的你。

陸飲冰眼睛掃視全場,定格在一個方向,叫道:“我說的就是你,把手給我舉起來。”

叫她嗎?夏以桐試探性地舉起了手,朝她揮了揮。

陸飲冰衝她揚了揚獎盃,笑道:“看到了嗎?”

夏以桐用力點頭。

陸飲冰高聲道:“謝謝你!”

夏以桐又哭了起來。

頒獎典禮第二天,陸夏二人同時從國內消失了,找上門的通告被薛瑤全推了,有路人說在美國看到了她們,但是兩個人跑得非常快,照片糊得薛瑤都認不出來那倆貨是誰。

浪吧,浪不死你們。

她們倆出國了好幾個月,再次回來,接了兩部片子拍,拍完就跑,國內國外跑得非常勤快,不知道在密謀什麼,連薛瑤都瞞著。

一年半後,各大娛樂版塊頭條放出巨幅報道。

【陸飲冰現身機場,驚現雙胞胎,隱婚生子事實確鑿】

照片上是陸飲冰一身雙排扣白色風衣推著雙位嬰兒車,一點兒都不避嫌,大喇喇地從機場路過,身後跟著倆助理。也有很少一部分眼尖的人認出來,那兩個助理的其中一個似乎是夏以桐的。

陸飲冰家裡圍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是來看寶寶的,兩個孩子還只有一點點大,不會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嬰兒車裡睡覺,長得白白嫩嫩的。

夏以桐說:“我就是去扔個垃圾,記者沒注意,等我要回去的時候,陸飲冰已經被人圍住了,我進不去,就索性溜走了。”

來影從嬰兒車裡抱出來一個,軟軟香香得愛不釋手,說:“老陸就是愛顯擺,連個帽子都不戴,就想讓人知道這是你孩子。”

“怎麼了?你嫉妒你也生一個啊?”陸飲冰說,“孩子還我。”

來影懟她道:“是你生的嗎?不是找人代孕的麼?我就不還,就不還,我還是孩子乾媽呢。”

“什麼乾媽,你是我兒子,跟我女兒同輩好嗎?要不要臉啊?”

“都別吵了,一會兒再把孩子吵醒了。”夏以桐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威嚴與日俱增。她伸手要去接來影手裡的孩子,來影立馬噓了一聲,不說話了。其餘人都圍在嬰兒車旁邊看另一個寶寶,陸飲冰也不敢吭聲兒。

“起名兒嗎?”一個朋友問。

陸飲冰忙獻寶似的上來,得意地說:“取了,一個叫陸夏,一個叫夏陸。”

來影嘴角抽了抽,這個取名風格……確定孩子長大了不會把給她們取名字的人給捶一頓嗎?

她把手上的不知道是叫什麼的寶寶放回嬰兒車裡,不懷好意地問陸飲冰:“這兩個,哪個是陸夏,哪個是夏陸?”

陸飲冰:“……”

長得這麼像她哪裡分得出來啊喂?!

四年後,戛納國際電影節。

“the best actress。”

“yinbing lu。”

“最佳女主角:陸飲冰。”影節宮裡的同聲翻譯響徹整個禮堂,“獲獎作品《見》。”

全場觀眾起立,掌聲如雷鳴般響起。陸飲冰走上這個夢想已久的領獎臺,接過了獎盃,看著臺下陌生的觀眾,在其中找到了最熟悉的那張臉。

陸飲冰緊張的心立刻安定下來,輕吸一口氣道:“拿到了,很激動。”她是真的很激動,不緊張不代表她不激動,激動得手都發抖。

“感謝我的經紀人,我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但是我還沒有停下來,你大概暫時還不能辭職。感謝程導,感謝為這個獎項付出努力的人。”陸飲冰看著臺下的夏以桐笑了起來,“感謝夏以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你的名字了。還有我的寶貝們,肯定在為媽咪鼓掌了……”

影節宮外不遠處的賓館裡,薛瑤正帶著陸飲冰和夏以桐的兩個女兒在看網路直播,她們倆在房間裡跑來跑去,就是不看螢幕。陸飲冰說完獲獎感言後,薛瑤一手一個把小孩兒拎了過來,嚴肅地命令道:“快鼓掌,你們媽拿獎了!”

她都幹這麼多年了,居然還不能退休!薛瑤高興之餘,心裡憋著股火氣,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溫柔了。

兩個小孩兒被她兇巴巴的語氣嚇得哭起來。

薛瑤哄了幾句不聽,只好主動趴下來,“騎馬馬好不好?”

兩個小孩兒破涕為笑,變臉之快讓薛瑤懷疑她們倆根本就是裝的。不到一分鐘,兩人又因為誰騎馬打了起來,打得彼此嗷嗷哭。

薛瑤:“……”

愛誰帶誰帶吧,她再也不帶了。

又是一年。

陸夏二人從國外度假回來,不太巧被媒體堵在了機場,不知道是行蹤洩露了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堵過來的人密密麻麻,保安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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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記者們圍過來的架勢要瘋了一樣,陸飲冰趕著回家教訓孩子呢,看到這些人煩得很。這次陸夏又把隔壁小孩兒打哭了,好像是為了個棉花糖,沒出息的勁兒。

陸飲冰煩不勝煩道:“你們到底想問什麼?快點兒。”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記者咻的就衝到了最前面,喘著粗氣問道:“請問您和夏以桐是什麼關係?”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一天天地問問問,這些人,索性就給你們個痛快。陸飲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個女記者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女記者被反將一軍,愣了一下:“啊?”

“就這種關係。”陸飲冰揪過夏以桐的領子,低頭,吻在夏以桐的唇上。

全場靜謐。

吻完,她手指一帶,從夏以桐的領口裡帶出來一枚懸著戒指的項鍊,那枚戒指和她手上現在戴的赫然是一對,帶著體溫的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陸飲冰大笑,趁著記者不備,一手推開面前的人潮,帶著夏以桐揚長而去。

記者的閃光燈在身後瘋狂地響起,再也追不上前面的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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