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神奈川。

神奈川算是日本著名的旅遊勝地之一, 重點在於神奈川的海, 美的乾淨,算是日本開發的很好,但是又保留了自然特色的地方。

這附近又是著名的湘南中學, 出過nba選手的流川楓和櫻木花道,有不少男女生會跑到這裡來看一看, 在湘南的風雲人物照片前合個影。

恰逢週末,出來散步的遊人也多了起來, 沿著海岸線一路走下去, 有牽著手的小情侶,三三兩兩散步的朋友,還能看見穿著白無垢拍照結婚的新娘。

同一塊藍天也能分三個色度, 城市的比不上郊區, 郊區的又比不上風景區,風景區的又遠遠比不上大海上方的那塊天空。深藍色的天空一望無垠, 大海也沒有盡頭, 不知道是海讓天變得更藍,還是天空浸染了大海。

哪裡是海,哪裡是天,交界線很模糊。

都是藍色,有點難處理。

“哥哥你畫的好漂亮啊, 可不可以也把我畫進去?”

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小女孩天真活潑,一雙眼睛水靈靈的,長長的睫毛忽閃, 很招人喜歡,畫畫的少年停下筆,端詳著自己未完成的畫作,嘆了口氣,順手摸了下小女孩毛茸茸的小辮子。

沒辦法,這幅畫怎麼畫都畫不好,就是沒有感覺。

全國大賽已經不遠了,但是全國的繪畫比賽也近在咫尺,需要交一幅畫稿參加比賽。

比賽是抽籤制,抽籤筒裡有各種各樣的白字條,上面寫了不同要求,抽到什麼畫什麼。

幸村精市抽到的題目是“夢”。

這個題目很寬泛,什麼都可以,普普通通的夢也好,光怪陸離的夢也好,讓人覺得很美的夢也好……有一大堆的題材可以選擇,但就是因為題材太廣,幸村精市反而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每個都好,又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

小女孩摟住他的脖子,在幸村精市臉上親了一口。有不少站在這裡觀畫的女生羨慕不已,恨不得親上去的人是自己。

畫畫的很好看,但是大多數人站在這裡還是為了看美人。

幸村精市的頭髮又長了不少,在妹妹的央求下他也沒剪掉那一頭偏長的鳶紫色頭髮,隨便拿了個髮圈把頭髮紮成一束短馬尾,整張臉露了出來,精緻的五官被神奈川的好環境雕琢的無可挑剔,隨便一站就能秒殺不少菲林。

他就坐在那裡,即便美得讓人忽略性別也沒有人會把他錯認成女生。

小女孩看著哥哥,又這麼陷入沉思裡,忽略她了,有點不太高興。

幸村精市這才想起沒給妹妹答覆:“乖,哥哥再畫一會兒就陪你玩好不好?”

真要把這小惡魔祖宗給畫到畫裡,那就不是夢了,是噩夢。

小女孩嘟起嘴,還是很清楚不能打擾哥哥畫畫的:“那好吧,我一個人先去玩啦。”

幸村精市站起來,做了一個深呼吸,今天的海風很清新,一點兒腥鹹的氣味也沒有。

這畫畫的事情也不能急,勤懇認真,是自己能付出的努力,但天賦就是靠天吃飯了,靈感這個東西求不來,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留也留不住,是畫家的一夜情,大部分畫畫的人都是浪子,這種說法也並非毫無道理。

眼裡映入的一片藍色中,有一個小小的金點在一閃一閃,幸村精市眯起眼睛,離海岸邊有一小段距離的礁石上似乎站著一個人。

金色濃密的大波浪在陽光的照射底下就像金絲編織的地毯,被海風撩起來,露出一點點臉。

隔得太遠有點看不清楚,不過這樣就剛剛好了,畫畫講究的就是個意境,莫奈的《日出印象》也是近看根本就看不出畫了個什麼嘛。

什麼東西都是距離產生美,說不定隔得近了反而就失了那點味道。

幸村精市回到畫板前,重新拿起畫筆,試了試色,在已經畫好的海礁石上,提筆落下一個金色的點。

***

今天的手感意外很順,幸村精市很快就畫好了初稿,收拾好畫具,就打算履行陪妹妹玩的承諾。

幸村家的基因好,一家子都長得好看,但是又美得各有各的不同,小不點在海灘上這麼跑了一下就已經有不少的小男孩過來搭訕。

趕走那些可惡的小家夥,幸村精市拉著妹妹的手打算散步回家。

景點區還是有不少小攤販,藉著陰涼把攤子擺在樹底下,幸村精市給妹妹買了個蘋果糖,然後又遇到了同班同學,兩個小姑娘手開開心心的拉著手拋棄他這個單身哥哥約會去了。

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幸村精市左右看了一下,也沒發現什麼熟人在,樹下有個老婆婆,見他看過來眼睛一亮,朝幸村精市招了招手。

莫名其妙被這個老婆婆喊過去的,幸村精市又莫名其妙的被送了一包面膜粉,說是敷在臉上美容養顏。

本來想澄清自己的性別,不過看到對方那麼熱情,幸村精市實在不好意思教人失望,掏錢買下了她的面膜。

老人家出來工作也不容易,能支援的還是支援一下,幸村精市拿著面膜有點鬱悶,他皮膚好是天生的,倒是用不上這個。

做了一樁生意,老婆婆喜笑顏開。

一個女生走到攤位前,用手捻了一撮粉嗅了嗅:“你這面膜怎麼賣。”

女生戴著口罩,一大把金色的頭髮被編成了一個漂亮的辮子垂在胸前,老婆婆順著問話看了她一眼,頓時心驚肉跳的。

這張臉好,但是她要不起啊。

老婆婆立馬開始收拾,手腳利落的簡直不像她這個年齡的人:“今天不賣了,我還有事,得先回去了,改天再來吧。”

“能賣給別人就不能賣給我?”

女生吹掉了手上沾著的白灰:“你不肯賣給我,我卻非想買。”

她拍拍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本書,書的樣子很袖珍,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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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老婆婆連攤位都不要了,轉身想跑,沒跑上幾步就僵住了,她眼珠子驚恐的亂晃,一張符在臉上貼的飄飄搖搖。

啪的一聲,這個老太婆像是被突然捅破的氣球,哧哧的往外冒著氣,迅速縮癟,迅速的打著旋飛進了女生攤開的書頁裡,那一頁本來是白色的紙頁,沒有任何文字影象,卻像有一支筆在上面自動繪出了影象。

一個人容貌慈祥,滿臉皺紋,佝僂著身體的老太婆出現在白紙上。

畫像的頂端慢慢出現三個字。

白*粉婆。

綺羅把書合上,剛才給老太婆貼上符紙的男人看過來,笑得謙和,讓人一掃煩悶。

他伸出手:“綺羅,吹了這麼久的海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是去找剛才的男生嗎?”

“嗯。”

“白粉婆已經被你收服,我想這個粉末用了也沒什麼關係,你大可不必擔心。”

到底是處了一段時間的人,綺羅也不至於甩臉子給他看:“我去找樂子,的場,你不要跟著我。”

的場靜司果然沒有再跟過來。

綺羅沿著海岸線一直往前走,她走的不算太快。

“嗷嗚”的一下,一陣毛茸茸的觸感,一隻狗子已經撲上了她的小腿。

臉上有三把火的哈士奇正吐著舌頭朝她討巧賣乖,綺羅沒好氣的抓著它頭上的毛毛把它拎到一邊,毛茸茸的狗子不死心,吐了吐舌頭,甩著大尾巴跟上她的腳步。

“汪汪汪!”等等我!

綺羅腦袋本來就痛,被這只狗一折騰就更痛了:“鶴丸,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一把揪住了狗子頭上的毛,然後把哈士奇扛在了肩膀上。

“汪汪汪汪汪汪汪!”頭髮扎的有點緊!

綺羅鬆開手:“我已經很煩了,你要是再鬧事的話我就吃狗肉火鍋。”

哈士奇見好就收,立馬從綺羅的肩膀上跳了下來,他到底不是純正的狗,腦子轉得飛快,伸出舌頭賣萌。

走了幾步,她實在懶得走了,一屁股坐在海岸邊的草地上。

哈士奇緊緊的貼過去,很貼心的送上兩隻大爪子給她揉爪。

又一次失憶了。

上一次失憶在好幾百年前,只朦朧的想起一些片段,戰火紛飛,屍橫遍地,血流漂櫓。

可是這一次失憶來得突然,就像記憶突然被人生生的剪去了一截,她清楚記得前面和後面,可是中間那一段事情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比上一次更麻煩的事,這一次的事情什麼印象都沒有。

首先是大哥把她關了起來,她質問大哥為什麼要關她,可是他卻沒回答。

然後她就在冰冷的海水中待了很多年,以燭臺切光忠變成短刀的代價撬開結界溜了出來。

再往下。

綺羅認真的搜尋記憶,一片空白。

醒來的時候就在宿儺的宮殿裡,龜姬伺候在身側,見她醒來,又高興又害怕。

綺羅輕而易舉的看穿了這個女人的真身是一隻烏龜,她有點茫然,睡了很久,下意識的舔了舔唇,這個動作還讓龜姬以為她想吃掉她,嚇得哆嗦了一下。

龜姬害怕的唇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維持著良好儀態:“您醒了。”

綺羅隨便打量了她一眼。

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胸,真大。

很快就有人過來了,一個是燭臺切光忠,另外一個就是很久不見的侄子宿儺,只是他的眼睛似乎瞎掉了一隻。

於是她開口問了:“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這條龍有點尷尬的捂住眼睛,半天才悶聲回答:“不小心被搶走了眼睛,我自己會想辦法把眼睛奪回來。”

這件事有點尷尬,實在不好說。

綺羅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宿儺告訴綺羅,說是的場靜司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的場靜司,是誰?

她並不是一個沒有記憶也可以輕鬆過日子的人,忘掉什麼東西就拼命想把它找回來。在龍宮裡沒住多久,又發現自己的大哥好像並沒有發現她在日本海里,宿儺怕她無聊甚至還牽了條狗給她。

鶴丸舔了舔她的手心。綺羅在草灘上睜開眼睛。剛才經過的那個人類,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認識。

至於的場靜司,他似乎沒有別的圖謀,但是依然教她很不舒服。

可是居然是這個人類把她撿了回來還送到龍宮,就得知恩圖報,綺羅和他待了一陣子,想知道這個男人的願望並且為他實現,可是他似乎無欲無求,據說除魔師的日子太過寂寞,希望她能多陪一陣子,這算不上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和她認識。

可是綺羅壓根對他沒有印象,只是這個人戴著眼罩,燭臺切光忠也戴著眼罩,她的侄子還是戴著眼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近世界上的中二之魂已經爆發了嗎?

不過說起來這麼些年過去了,宿儺都已經有了妻子,雖然是只烏龜但是至少是個女人,她好像身邊一直都沒什麼人。

龜姬性格溫和良善,而且又大氣懂事,還是她告訴綺羅,宿儺的眼睛被一隻公狐妖奪去。

綺羅有點吃驚,即便知道有地域差異方面的關係,但是龍被狐狸打敗,這還是曠古第一次。

宿儺的眼睛被人吞下去可以百病不侵,這似乎是對方奪眼的原因。綺羅本來想幫這個侄子找回眼睛,可是一聽說是數百年前就被奪走了眼睛也懶得幫忙了。眼睛都過了這麼久,估計現在早就化作了石頭,就算拿回來也沒什麼用。

而且這個傻傢伙居然不去主動找他,說是只要不見海,就放過他一馬。

她想告訴脾氣很好的侄媳婦你的老公大概是被這只狐狸精給吸走了,誰要敢挖她的眼睛,別說尾巴,什麼東西都得給他剁個稀爛。

不過這終歸是別人的家務事,綺羅就算想幫晚輩出口氣也得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否則剃頭挑子一頭熱反而招人嫌棄。

況且現在連為什麼在這裡都沒有印象,她嘆了口氣,感覺醒來後有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這種情況還真是很讓人不舒服。

心總是感覺空落落的,好像把什麼東西給扔掉了。

狗子忽然嗷了一聲,突然不受控制的撲上了一個方向,綺羅忽然想起自己還沒給這只狗上牽引繩,剛想動手收拾它,這只狗已經撲上了一雙修長的腿,她順著腿往上看見一個眉目如畫的男人,對方剛好也看過來。

幸村精市並沒有害怕突然這只撲過來的哈士奇,畢竟這只犬種本來就是無攻擊性的雪撬三傻之一,讓他吃驚的是坐在草灘上的女孩。

好像就是剛才被他畫進畫裡的人。

***

英國倫敦。

在東京待了好幾年,但是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溫布爾頓參加比賽,就像一條魚,到了季節點總會回潮。

發球機在不停的發球,跡部景吾迅速的把球一個個擊回去,就算同時擊打好幾個也沒有任何困難,這是一個網球選手的基本素質。

比賽迫在眉睫,這回德國隊的也會過來,如果按照分隊,說不定會直接和手冢國光對上。

很難得的機會,跡部景吾擦掉汗,坐在觀眾席上,擰開蓋子喝口水,他竟然沒多開心。

以前總有個人會在觀眾席上看他比賽,即便其他的女生為他吶喊,而她卻只會坐在椅子上一包接一包的吃薯片,果凍,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零食。

兩個月前的那場大火,把所有的東西都燒了一乾二淨,連同罪惡。

但是他沒有死,連同那二十個沒有意識的女生也沒有死,這簡直是極致的幸運,可是現場卻有二十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不如說,還有一具屍體,只是在門外被火燒成了焦炭。

房間內的人都生還,只有綺羅不見了,留下地上一根紅線串成的鈴鐺,地上全是煙和灰,跡部景吾小心的把鈴鐺撿起來,撣去上面的灰塵。

火災並不是被消防隊澆滅的,像這麼高的樓層,而且又偏向於封閉式,因此很難熄滅裡面的火,那天忽然打雷,下起了一場雨,雨大的簡直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很快就澆滅了火,消防隊的人也把他們這些僅存的倖存者救了出來,整個二十層以上的人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沒有人去說慘狀,樓梯裡遍佈的都是屍體,焦屍。

跡部景吾記得很久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一場大雨,綺羅在那一天出現。

一切始於一場大雨,一切又終結在了這場雨裡。

那些女生很快就被送到了醫院裡接受緊急治療,可是正如綺羅所說,她們本來就已經算是半隻腳踏進了黃泉裡,很難再救回來,可是最後經過這些女孩父母的苦苦哀求,土御門家的掌權人還是答應施展禁術轉移她們的壽數。

父母不可能看著孩子救出來卻以這種形式活下去。

至於縱火的原因,原因誰都能看出來,可就是找不到幕後兇手。

他醒來的時候身上攜帶的武器也不見了,美作玲特意致電提醒他不要再摻合其他的事情。

背後動手的人干係頗深,軍政兩界似乎都有關係,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這件事情似乎這麼轟動的開始,又這麼平靜的結束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圓滿的結局,至於在火災中死去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民眾為他們感到惋惜。在身份檢驗出來之後很快就曝出他們曾經犯下的罪,不僅是這一次綁架少女,還有走私打架鬥毆致死,哪怕法律上的審判不至於去死,但是所有人都不希望這種敗類活著。

只有他什麼都找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離開了還是……死了。

妖怪會死的嗎,他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

因為結果實在重到他承擔不起。

綺羅是可以走的,卻因為他留了下來。只要一想到這種事情她就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眼下生出了青黑色的印子他也沒有多在意,而是任它自在發展。

他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毫無波瀾,以至於讓其他人都覺得,跡部景吾也沒有那麼愛織羽櫻奈,她都死在了火裡,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死掉的,但有不少人腦補出了一場虐心大戲可是並沒有驗證的機會,因為跡部景吾還是那麼的從容鎮靜,沒有多少哀慼之情,他主動負責了織羽櫻奈的喪事,平靜的不像一個失去所愛的人。

有人小聲在背後議論,覺得跡部景吾冷心冷情。

直到?y監督看見了鈴鐺,從他身上掉下去的鈴鐺,一直被他放在身上,隨身攜帶。

“去參加溫布頓的比賽。”

?y監督指著他的鈴鐺:“該放下的東西儘早放下。”

跡部景吾問:“如果放不下呢?”

“那也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y監督說:“停在原地止步不前,永遠不知道前面等著你的是什麼。”

……

什麼事該做的事情,跡部景吾握住球拍又回到球場上繼續訓練,他揮汗如雨,直到身體都被汗水浸溼。

同是英國隊的一個隊員正好也走了過來,是英國隊的本地選手,球技也相當不錯,剛掛上電話,臉色有些黑,好像和女朋友吵了一場。

剛吵完架的男孩子有點暴躁,打球也集中不了精神,跡部景吾耐著性子打了一場就放下了拍子:“路易斯,你現在的狀態是在侮辱你自己還是侮辱你的對手?”

路易斯抱歉的舉起雙手:“對不起,king,安娜又和我吵架了,我現在的狀態的確很糟糕,你能不能先陪我休息一下。”

跡部景吾無可無不可地放下拍子:“先說好了,我不想聽你無謂的抱怨。”

“okok,我不抱怨。”

兩個人一起坐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共同話題,一個悶葫蘆打死不開聲,另一個說了不抱怨但還是一直喋喋不休。

和女朋友吵架的原因很簡單,無非是工作和愛情不可調和,安娜是體育報的記者,兩人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起來,順水推舟的就在一起,可是雖然說兩人職業相近,到底聚少離多,尤其是最近又要開比賽,兩個人幾乎都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見過面了。

路易斯說完一大段也沒聽見有人評,他不滿的看跡部景吾,發現對方正在發呆:“king,你有女朋友嗎?”

跡部景吾嗯了一下:“有。”

“那她一定是一位優雅的淑女吧,這樣你才能心無旁騖的比賽。我喜歡安娜,可是我更想要一個能全心支援我比賽的女孩兒,至少她不會抱怨,我想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要麼網球game over,要麼我和安娜game over,但是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拋棄網球的,所以結局顯而易見……”

跡部景吾時而聽見他說的話,時而走神:哪有什麼優雅的淑女,她倒是不會打擾他比賽,可他一點也不輕鬆。

路易斯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給自己規劃好了沒有女朋友的大好未來,但是說到末尾又煩的捶椅子:“可我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喜歡的女孩子了。”

“king,你知道這句話嗎,love0.”

路易斯拋著手裡的網球,小小的黃球就像數字裡的零:“網球裡就有這句話,原來說的是真的,只要打網球就會單身。像我這種人還是單身最自由自在,找女朋友純粹是在找死。”

跡部景吾重複他的話:“lovezero.”

網球比賽中love代表“0”。

路易斯說:“沒錯,愛就是零,這可是草地女王米奈芭格拉斯說的,她可是我的女神,她說過的,love0,不管重複積累了多少0,最後也只會輸得很慘……”

即便草地女王,幾乎從未有過敗績。

跡部景吾說:“大概是吧。”

眼看對方在聽完自己倒出的苦水之後整個人都黯淡下來,路易斯連忙閉嘴不敢再多說:“我們還是繼續對戰吧,king你是不可能打出零的比賽結局的。”

他靠回椅背,路易斯沒聽懂跡部景吾開口說了什麼。

“我休息一會兒,你先去練習吧。”

路易斯奇怪的走回球場,跡部景吾把臉埋進手裡。

這兩個月來,他緊繃的太厲害了,再這麼下去是參加不了比賽的。

跡部景吾和教練打了個招呼,一個人到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

比起日本,英國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更有歸屬感也更熟悉,他走過自己曾經上過的幼兒園,還有小學。

從前在這裡被白人小孩欺負得很慘,其實也談不上慘,對方最後都被他一一教訓回去了,以前的貴族學院看不太上亞裔種,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樣,不如說正因為是小孩子,更容易受大人的影響輕而易舉地口吐惡言,藉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優越感鄙視其他膚色的人。

你連網球拍都舉不起來吧,沒用的亞洲人!

事實證明跡部景吾不僅舉起來了,而且還用網球呼了他們一頓。

後來他們都長大了,有的人和他成了互損的朋友,有的人放下了網球,還有的人加入了克拉克一個由被正式網球組織拋棄的網球選手組成的球隊,兼職破壞傷害其他選手。

他們原本一起行走,然後遇到命運呈放射狀的岔道,又沿著各自的路離開,有人漸行漸遠,有人殊途同歸。

陽光有些晃眼睛,跡部景吾卻反而摘下了墨鏡。

大本鐘下站著一個金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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