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寬寬的走廊裡灑滿了光線, 盡頭的窗戶像一塊發光的玻璃, 有一個人剛好站在那裡,長長的影子剛好落到二之宮黛姬腳邊。

二之宮黛姬下意識後退,身後卻是一堵牆:“誰?”

等站定了,她才看清楚對方原來是綺羅。

“你來這個地方幹什麼?”

問完又自覺無趣,綺羅和跡部景吾本來就是一對未婚夫妻,就算沒有在同一個學校讀書來看看又怎麼了。

二之宮黛姬訕訕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一步, 就不打擾你們了。”

綺羅站在光口, 對她的話不聞不問,根本就沒有反應, 好像什麼都沒聽進去。

過了那麼靜寂的一兩秒,二之宮黛姬大氣不敢喘,看著綺羅轉身就要進辦公室, 她大著膽子叫住:“那天謝謝你把我抱回來, 我……”

對方連停都沒停就直接進了門,哐的一聲把門關上。

什麼人啊這是, 好好說話也完全不搭理, 就是冰帝那些嬌嬌小姐都沒有這麼蠻橫的。二之宮黛姬啐了一口:“看來也沒什麼好的。”

***

從前織羽櫻奈來過這個辦公室很多次, 但是換成了綺羅, 她連冰帝都很少踏進去,更不用說別的。

跡部景吾高興之餘倒是頗為意外,事情還沒忙完他還得忙一陣子,不過也絕對不可能冷落綺羅:“我還有一點事情,很快就能做完, 要不你先在沙發上坐著等等我,我這裡也沒什麼零食,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我讓忍足那個傢伙現在過來,順便給你帶點吃的……”

他大少爺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把忍足侑士當驢子使喚有什麼不對,那家夥一直都閒的很,反正以前都做習慣了,朋友就是用來兩肋插刀的嘛。

“如果我說讓你永遠陪著我,你會答應嗎?”

跡部景吾啊了一下子,手裡的鋼筆蓋被用力過猛的彈開,掉到地上鐺鐺鐺的響了幾下,滾到了綺羅腳邊。

她張開手,鋼筆帽像受到了什麼無形的吸引力一樣直接吸到了綺羅的手裡。她拿著這塊有形的金屬看了看,似乎很好奇,然後把它碾成了粉末。

跡部景吾皺眉,又意識到表情有些過於嚴肅,試圖放鬆:“怎麼啦?心情不好嗎?”

“燭臺切光忠告訴過我一句話,有形之物皆會消失。”

綺羅眼周有細細的鱗片,像最近流行的水晶眼妝,跡部景吾看清了心下一緊:“你到底怎麼了?”

他三兩步並做一步,伸了手想去摸綺羅的臉卻又被她反攫住手腕:“對我而言,你就是有形之物。”

“什麼意思?”

跡部景吾低頭去看她,綺羅臉上沒什麼表情:“我要換鱗片了,一次褪換也不知道要沉睡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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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僵住,接著又無奈的苦笑:“所以你來問我這個?”

“不。”

綺羅抬起頭,對上他那雙眼,一雙金色的眼睛裡有光亮起,眼球似乎都變得透明,裡面有攝人的光彩。

她緩緩啟唇:“我不打算給你回答的機會。”

跡部景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綺羅的指尖已然伸出利爪,狠狠的朝他揮了過來。這爪子鋒利到能輕易破開金屬,更不要說區區的人體,他一閃身避開,幫忙就落在了他身後的書桌上,重重地一聲響,一張木製的桌子分裂成幾半砰然倒地。

居然是來真的!

綺羅身上那股殺氣並非作假,跡部景吾一時也掰扯不清,只能盡力逃脫對方的攻擊,他不可能主動出手,更別提前提根本就打不過。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把其他人招過來,跡部景吾乾脆把門鎖上,一邊上竄下跳的躲閃。

“綺綺綺綺……羅!”

他按住怦怦跳的心,這簡直就是在玩真人版的絕命大逃殺,一爪子下去結果絕對很慘,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也沒辦法跟綺羅正面衝突:“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謀殺親夫是不對的!不不不未婚夫也是不對的!”

綺羅一看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一伸手又是一爪扇了過來。

跡部景吾一邊擦汗繞著沙發跑,一邊在腦海裡仔細反思自己最近是做了什麼事情:“酒會上那個女人是自己撞過來的我絕對沒有存心要接住她的意思!”

他明顯感覺綺羅身體一頓,還以為是自己摸到了真相,結果還沒一秒對方的氣勢更兇了。

……說好的坦白從寬呢?

特麼看來綺羅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他幹嘛那麼傻!

犯了一次蠢,自然不可能再犯第二次,跡部景吾謹言慎行,捂著嘴一邊抱頭鼠竄。

最近的網球活動很多,其他型別的活動也很多,跡部景吾這間學生會會長室的大門隔音效果雖然不錯,但是也耐不住裡面的動靜實在太大,有不少的學生會成員經過這裡,忍不住停下聽八卦。

“不愧是會長大人,談個戀愛都有這麼多手段啊!”

大概是懶得跑了,綺羅手裡幻化出一根鞭子,這個可比那爪子安全多了,跡部景吾飛快的躲,權當是多出來的訓練。

門外的人不知內情,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在辦公室裡這麼玩不好吧……”

裡面具體什麼情況他們看不到,只能聽見“啪啪啪”,以及跡部景吾的求饒聲。

“綺羅你下手輕點!”

“這裡這裡……”

不能打啊!

一群聽到“一庫一庫”和“雅蠛蝶”的吃瓜群眾集體高*潮趴在門上偷聽。

跡部景吾實在被逼急了,縱身撲過去抱住了綺羅:“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清楚……”

這麼近的距離他才發現不對,綺羅在他懷裡悶悶的出聲:“……鬆手。”

他這才發現綺羅的一隻手緊緊的掐著另一只手,雪白的胳膊都要被掐腫了:“幹嘛這麼掐著自己,你要是心裡不爽快,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揍一頓好了,但是前提是你得把那爪子給收起來,鞭子也不能使。”

“當然非得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跡部景吾到底弱氣起來:“但是這麼著只能打我這一次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綺羅的意識清明了些,帶著點兒高跟的鞋子往他腳上一踩:“給我滾遠一點!”

跡部景吾臉上的神情卻並不像話裡的那麼吊兒郎當:“好,我放開手。”

綺羅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上好的獵物,身上不管哪個地方都在叫囂著要把面前這個人殺掉,她根本就沒辦法離他遠一點。

明明之前還在跡部家的宅邸,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卻到了這個地方,她用全身的意志抵抗住想殺掉他的慾望,突然想起哥哥說過的話,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

現在糾結這些是毫無意義的事情,綺羅咬著牙用力朝跡部景吾一踹,她慶幸自己準頭還不錯。

沒防的這一腳跡部景吾直接飛撲到了門上,大門轟然倒塌,可是身體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他趴著大門往下看,幾個眼熟的學生會幹事正努力從門下爬出去,見他看過來,尷尬的呵呵呵。

……聽牆角被抓了個現場。

他陡然從門上跳下去,房間裡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

大殮出殯,幾個土御門晝夜輪流守護在死者停鋪側,幾個女人手裡舉著一盞油燈,這火黃豆大小,在無光的夜裡跳躍不停。

參加土御門清河葬禮的人並不多,主要是現在的陰陽師除魔師本來就幾足鼎立,死了一個天才的助力,自然要想方設法的瞞住。

幾個幡子不知道塗了什麼,明明滅滅的發著白光,沒有風,軟塌塌的白布立著像上了膠,可放下來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塊軟布。

早已經過了晚上12點了。跡部景吾默立在路側,他事先已經答應了土御門家族的邀約就沒什麼推拒的道理。綺羅又給他玩什麼閃現失蹤,這一時還真沒辦法找回來。

他心裡想著其他的事情,蓋著一大塊白布的棺柩從面前經過,仔細看了才知不是白布,那是一塊魂帛。魂帛代表靈位,不可草率,下面是寫好了出生年月日時,又得寫好卒於年月日時,中間落款為亡者姓名。

先前領著他進來的人細著聲音解釋:“就是按生老病死苦記,七字或十二均屬老。”

陰陽師的人和普通的人就是不同,更別提像土御門清河這樣五十年一出的陰陽術天才,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放著魂魄轉世投胎去其他地方,這魂帛上有她的名姓,隨著上山要一起燒掉的,燒化魂帛入祖靈,待來世還是會投身到土御門的肚子裡。

跡部景吾生生的打了個寒噤,二之宮黛姬偏過頭,壓著嗓子:“跡部君是不是覺得很害怕?”

這種場合說這些實在太失禮,跡部景吾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只是覺得遺憾而已。”

給他領路的土御門聽見反而笑著說:“不遺憾,你看這棺柩,日月牆足有三寸厚,我要是死了,陪這麼一口棺材倒是死得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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