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無法與哨向共鳴的一瞬間媲美。

尤其是在高相容性的伴侶之間, 曾有人將之形容為“性高|潮快感的百倍”。鑑於普通人性高|潮的快感指數為10, 海|洛因也不過320,這應該是一個非常誇張的用辭。然而近年來的一些調查採訪中,共鳴度>90%的哨向伴侶也基本一致表明, 過去與普通人的性經驗相較現任是極度乏味的、平淡的,不值一提。打個不恰當的比喻, 或許就像吸|毒上癮的癮君子一般,這種巨大快感所懾服的, 不僅是身體, 更是心理。於是也就能解釋了,為何被強制解綁的哨向會如此痛苦,因為所遭受的不僅僅是失去精神連結的另一端, 更是痛不欲生的戒斷反應。

——摘錄自《你所不知道的哨兵嚮導》第八十三章:靈魂之鏈

新疆, 圖開沙漠。

人體科學感官實驗專案,【深域】應急小組臨時指揮所內。

“滴答、滴答……”

懸掛在牆上的電子計時器, 液晶屏幕所顯示的倒計時數字總和已不到三十個小時, 並仍在一分一秒無情地減少。

“西南03方位191,距離256,高度18,區域b-1確認。”

“區域b-1確認,頻譜資訊已傳送。”

“操作確認, 新批b-1重測覆蓋開始,hvs電信號擬轉精神力分析,測算遊離精神粒子剩餘量, 截面程式碼為sp19zh5……”

“東南06方位187,距離349,高度23,區域c-2確認。”

“區域c-2確認,尚未發現超量機率振幅,請指示。”

“轉移c-3繼續測量。”

“明白。”

“操作確認,傳感器各項引數對照完畢,新批c-3重測覆蓋開始,hvs電信號擬轉精神力分析,測算遊離精神粒子剩餘量,截面程式碼為……”

操作臺前,技術員們一句接一句快速而有序的應答,混著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數個大屏幕上不時高低起伏的曲線、變化的數字,與衛星地圖來回對應切換,無不揭示了當前的測量進度。

數字灑落如光斑倒映在肖少華的眼鏡鏡片上。他衣裝筆挺站在一名技術員背後,抱臂盯著大屏幕動也不動,幾乎半個小時。

一旁的秘書吳靖峰捧著膝上型電腦彙報道,“主任,量子噪聲太大,暫時無法去除,已經影響了干涉儀的採集結果。”

肖少華不為所動,“繼續縮減頻譜範圍。”

吳靖峰只得將之傳達。這種即時即令的條件下,小組成員們基本沒有什麼休息娛樂的時間,說是爭分奪秒也不為過,然而無一人敢懈怠。就算起初有人擔心領導者是否會因私情左右判斷,做出不理智的決策,這種顧慮也在第三次組內會議就煙消雲散。肖少華近乎苛刻的科研態度,不管什麼命令,如果有人有疑問,他都可以隨後給出論據充分的解釋,或者說經過嚴謹計算的公式推導過程。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他們有幾次甚至覺得他並不像人,而像一臺超級電腦,或者他帶來的人工智慧模組。

“新批a-3噪聲干擾至78.93%,解析失敗。新批b-2噪聲干擾至84.65%,解析失敗。新批c-1噪聲干擾……”人工智慧女媧略帶機械感的電子女聲在空間有限的指揮所內顯得十分清晰。

眾人靜靜聆聽著他們迄今的努力再一次一無所獲,所謂虛光子對的機率振幅依舊毫無蹤跡,或者說由於過於微弱而湮沒在了量子噪聲中。待人工智慧唸到d-7,一名生物物理所的專家坐不住了,起身道:“肖主任,這樣下去不行,上峰給的時間太短了,就算再來五十個小時,也更可能是什麼結果都做不出。”

其他人聞言,雖未紛紛附和,但那神情已表明了他們的認可,彷彿總算有人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松了口氣似的。

見肖少華沒有反駁,這位專家繼續道,“正常的程式應該先申請建個基地,再把它搞成至少五年的長期專案,國外的天文臺花了幾十年才探測到引力波,我們就這三天,實在強人所難吶!”

“是呀,肖主任,”另一名專家也出聲道,“尤其是當前我們將干涉儀探測原理中的‘引力’轉為精神力的概念,作為替代原部件的精神力透鏡屬於全新技術,剛剛投入實際應用……”他拿起桌上的一沓紙為難道,“尚未得到完全驗證的資料,這部分恐怕也有許多問題,需要時間解決。”

肖少華看向他們,點了點頭,神情淡淡,“你們說的不錯。”隨著他這一句,又有幾人放下了光電筆朝他看來。

“然而,”肖少華語鋒一轉,“你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這一次我們行動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先前會上與諸位提到過的——高維空間的活動痕跡。”

眾人一凜。

“的確,探測引力波應當是個長期行為,極難一蹴而就。直到八十年前,引力波都只存在於愛因斯坦的理論中,就算現在也沒有人,任何一個人親眼見過黑洞。”肖少華看向他們的監視器視窗,微微眯眼,“但今天,我們所遇到的,是已經發生了並有人親眼見證了,高維空間的出現與消失,可以說……它就在我們眼前了。”

方才發言的專家不由攥緊了他手中的檔案紙張。

“國家派我們來打頭陣,是為了什麼?”肖少華轉身反問,“是為了‘深域’感官計劃的實驗體?是為了阻止境外勢力或民族分裂分子的陰謀?”他將軍工處簽發的技術授權許可拍在了操作臺上,“還是為了不惜一切代價成為高維對接的第一梯隊,以此把握我們下一階段科技革|命的主動權——否則我們就會像上一世紀一樣,因為錯過登月,在航天領域整整落後百年。”

話語至此,鴉雀無聲。

唯有人工智慧不帶感情的冰冷電子音仍在繼續。

“女媧,”肖少華利落打斷了人工智慧的測量彙報,“列印a-3、b-2、c-1區域二十六日凌晨三時至今所有量子噪聲軌跡。”

“好的,”人工智慧以她一貫的語調道:“指令已經收到,正在生成結果,計算需要用時……”

迅速地,眾人面前幾塊大屏幕被密密麻麻的雪花點覆蓋了。

肖少華:“按照bp反向演算法,匯入生物力場cf表示式分為兩組,做縱列橫向比對。”

人工智慧:“指令已經收到,新的結果正在生成……”螢幕上的雪花點散去,顯出了波瀾起伏的幾十道彩色曲線。

“啊,這是……”離他最近的吳靖峰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是要透過量子漲落的軌跡變化,來逆向推導殘餘精神粒子的變數。這和他們目前的測量方式恰好相反,可以說肖少華一道指令就完全推翻了他們目前的做法。然而彷彿在其它小組成員心頭的陰霾點亮了一盞燈,有人脫口而出,“臥槽,還能這樣!”剛剛因噪聲干擾而焦慮的專家一拍大腿,什麼都不說了,拾起光電筆就回到了工作崗位。

每個人面前的全息光屏飛速地掠過了無數數字符號,分析漲落規律採用的是遊離精神粒子的本徵函數不變數演算法,與測算共鳴介質的維度邊界態是一套體系,需要人工智慧的實時輔助。

時間便在倒計時的滴答聲和計算機的提示音中不知不覺流逝。夜幕悄然而至。

積雪初融,寒霜凝窗。

“滴答。”

一支光電筆的筆尖觸碰在了全息屏的中央。

“找、找到了……”

因激動難抑而出聲的是談有為,他們研究組的年輕博士生。

只見亂麻似的綵線分佈中,一條鮮明的藍線被他清晰地標了出來。

“這是根據cf表示式的運算結果,振幅與相位最接近精神粒子共鳴後的殘餘軌跡……神奇的是,過去十秒間它還在增強,達到了每秒零點零零一勒克焦,”忽然,談有為的聲音低了下去,“——不,不對,這樣的干涉圖形,已經不止是虛光子對的共振值……”

“這……這個是……”

吳靖峰下意識地看向了肖少華。

“共鳴介質。”

肖少華輕輕接過了他的話。

吳靖峰不知是否自己的錯覺,在那一瞬間,他從那與平常無異的沉靜嗓音中隱隱聽出了一絲顫抖。

“有一對哨向,在臨近的高維空間內……共鳴了。”

光陰冢。

——在最極端的情境下,人心究竟能變得多險惡?

一片漆黑的混亂中,這個問題趙明軒恐怕無法回答了。連作為旁觀者的於欣自己都幾乎說不清那一切到底是如何開始的。

或許是在葉天宸突然發難的那一刻,為了與嚮導團聚的哨兵什麼都做的出來,那一句可不是說笑而已。

——“不論什麼方法也好,不擇手段也罷,我一定要打破迴圈出去。”

葉天宸很快用行動證明了他這一決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中另一名黑暗哨兵撂倒在地,後者自然拼死反抗,兩名黑哨從墓道的一頭打到另一頭,一架打得昏天暗地,墓牆土石簌簌而落,隨葬品碎了一地,乒呤乓啷雜響不絕。“你他媽幹站著看什麼看!”葉天宸怒吼於欣,“過來幫忙啊!給老子捆住他!還想不想見到你的嚮導了?!”

或許是在這句話落下的一剎那,於欣微一怔忡,身體便於思維先一步行動了,待她一把將地上束樁的草繩抓起加入戰局,原本略佔上風的趙明軒當即被迫的節節後退。

“趙監察,得罪了。”

戰友轉眼成敵人,於欣低聲道,心中很不好受。

縱使如此兩拳對四手,趙明軒也不落劣勢,飛天遁地邊戰邊衝葉天宸咆哮:“姓葉的你是不是瘋了!別逼我恨你!”

葉天宸就算沒瘋,也快被他氣瘋了,“你丫的才瘋了!一個共鳴度百分之九十的嚮導就在你跟前,老天爺賜你天作之合!你tmd就跟瞎子似的,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趙明軒簡直要吐血:“他媽的共鳴度多少關我屁事!”

一記掃堂腿,一記過肩接鎖喉反擊,葉天宸搶過於欣手中的草繩罵道,“怎麼不關你的事!現在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只要你跟你嚮導結合一下我們就能出去,兩全其美的事兒,你丫的搞什麼!老子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趙明軒被擊中上臂,以膝踢反制,及時避開了一招擒拿,駁斥道:“他不是我的嚮導!”

如果這墓裡再亮堂些,估計就能看到葉天宸頭頂冒煙了,“他不是誰是!我他媽真是服了你了!”已結合的黑哨氣得要笑,“你知不知道這輩子能遇到一個百分九十共鳴的嚮導就是你祖墳冒青煙了,你還想要多少!百分之百?這麼牛,你怎麼不去開天闢地,當盤古造人?!”

兩人的近戰格鬥節奏速度都非常快,短短幾十秒,已經過了百招。且不說這個地方令感官精神力嚴重受限,對於尚未覺醒視覺的於欣,面前虛影重重,僅憑著單純的近戰經驗,她不敢再次貿然闖入戰局,萬一沒助成力,反而拖了後腿就不好了。

這一躊躇,又過了幾分鐘,那兩人跟拆牆似的一路毀了不知多少古物,放眼一片狼藉。又或許是冥冥中自有註定,待於欣察覺自方才起他們中唯一的嚮導淳于彥已許久不發一言,安靜得宛若不存在,她飛奔而去,一探手隨即驚呼出聲,“小彥你發燒了!”

淳于彥縮在牆角,試著撥開她的手,虛弱地,“……沒、沒有……我沒有發燒。”

於欣柳眉倒豎,“怎麼沒有發燒,你額頭這麼燙!”她說著要攙起他,感到觸手之處皆滾燙如灼,“趙監察、葉監察!”她喊他們,“你們別打了,快來看看,小彥發高燒了!”

淳于彥掙開她,扶著牆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幾步便腿一軟跌了一跤,於欣跟上,淳于彥不要她扶,“……沒事的,欣姐,”他喘著氣道,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身軀搖搖欲墜,“可能感冒了……讓我一個人,休息一下就好。”

他推她的手,“你快去……趙監察那邊,勸勸他們……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於欣不贊同,“別管別人了,你都病成這樣了,”她再探嚮導的額頭,一抹一手冷汗,“你這叫沒事?淳于彥你就是心太好了!”

淳于彥苦笑,“……”他嘴唇輕啟,卻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一個巨物似的黑影重重倒在了他面前。

“不是發燒。”同時打斷他的還有葉天宸的話,那端的打鬥不知何時竟停了,黑哨形如鬼魅而來,像是卸貨一般將另一個黑哨五花大綁扔到了兩人腳下,對於欣道:“……他倆,”他一拭腦門的汗,嘖地笑了句,“就是結合熱發作了。”

於欣咋舌:“結、結結合熱?”

“姐姐,”可能最終制服趙明軒讓葉天宸心情大好,即使前者是受結合熱影響露了破綻,葉天宸的語氣仍顯得有些不耐,卻沒那麼暴躁了,“我可以理解這墓裡用不了精神力,你收不到嚮導發出的情緒訊號,也感覺不到這兩人之間強烈的精神拖拽力——但你有常識嗎?兩個共鳴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哨向待一塊兒,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精神共鳴,一共鳴就會引發結合熱。”

說著他一腳踩上企圖脫逃的黑哨膝關節,將對方下一招提前扼殺。

淳于彥閉上了眼。

於欣如夢初醒:“那現在怎麼辦?”

葉天宸半蹲,察看這對被結合熱折磨得幾乎神志不清的哨向:“他們這種情況,肯定等不到入塔登記了,必須馬上結合,進行繫結。”

於欣環顧四周:“在這裡?”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墓道裡堆滿了變成破爛的隨葬品,不遠處還倒著一具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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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葉天宸無奈道,現在他又恢復成一個鎮定自若、經驗豐富的高階領導者了,“於同志,知道什麼是‘野合’不?”

冬夜,首都北京。

五級感官特訓中心,七號基地的心理諮詢室內,一燈如豆。

“小甲。”

隔著辦公桌,嚮導明敏上身稍向前傾,是一個表示關切的姿勢。

“你的情況,”她誠懇地說:“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坐在她對面的哨兵沒有回應。他垂著頭,雙手扣在膝蓋上,是一個有些拘謹的抗拒姿勢。

但嚮導曉得他在聽。

“喻教員對你發那麼大火,也是情非得已。對小魚而言,”明敏不自覺就喚出了自己對伴侶的暱稱,“你是她一手栽培的學員,天資卓越,成績斐然。她絕不希望,也不願看到,你就這麼倒在了進階黑暗的路上。”

年輕的哨兵頭埋得更低了。

“歸根結底,她仍是一個女人,”明敏嘆息,“看似比誰都強硬,實則比誰都心軟。她不是不想成全你和小韶,雖然不是我們基地隊伍的嚮導,但以我們的標準來看……她也,算優秀了。”

哨兵聞言,抬頭看她,眼中透出了一絲希冀。

“那我們……”

明敏搖了搖頭。

哨兵正欲說什麼,明敏抬手制止了他。

“你的神遊症快末期了。”

她擔憂道:“上一次任務那麼危險,九死一生,多虧了岑靈嚮導及時趕到,才將你從神遊中喚回。下一次的任務萬一趕不及,你就終焉了怎麼辦?你的小韶怎麼辦?你想過嗎?”

岑靈是他們透過高階媒介人為他找到的適配嚮導,據“和諧”主機初測,共鳴度為百分之八十九點七,因為他的相容區間偏窄,本地適配的嚮導不超過五個,按媒介人的說法,乍看的時候險些手一抖就標了守望日,無論如何已經非常接近百分之九十了。

哨兵張口:“我……”

與喻蓉作為哨兵教員的火爆嚴厲不同,她的嚮導明敏素來是溫柔敦厚的,在基地接受五感特訓的學員們心中如同一個親切的知心大姐姐。

明敏耐心地等著他,哨兵只說了個“我”字便歇了音,過了好一會方再開口:“……但您也說過……是沒有百分之百共鳴度的,既然如此,百分之八十九和百分之五十七又有什麼區別?那是不是在接受了岑靈嚮導之後,如果又遇到了另一個共鳴度更高的,就可以理所當然將她拋棄,選擇那個共鳴度更高的?”

他鼓足勇氣說完,迅速瞟了明敏一眼,又低下了頭。

面對哨兵學員“咄咄逼人”的質問,明敏用一種關懷不懂事小孩的目光憐愛地瞧了他片刻,才道:“……世界上不會有兩片完全一模一樣的葉子。即使看起來一樣,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許多細微的區別。就像不會有人完全跟另一個人一模一樣,就算同卵雙胞胎也不能。”

明敏笑了笑道:“遇到的人,經歷的事,說過的話,只要開始有一點差異,就會像蝴蝶扇動了翅膀,最終造就了兩個人。”

哨兵點了點頭。

“生命就是如此奇妙,”明敏感慨道:“我們從這個層面講,所以也就從來不存在什麼百分之百的共鳴度。”

“那您……”哨兵忍不住出聲。

明敏越過他,目光彷彿投向了不知名的遠方,語氣變得有些飄忽:“但只要你們結合了,繫結了,記憶與精神力開始互相融合……你們之間的差異就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少,共鳴度也就會越來越接近百分之百。”

說著她的視線又落回了學員身上,強調道:“但這一切一切的開始都有個前提,共鳴度不能低於百分之七十五。一旦低於百分之七十五,就會在繫結時發生精神鏈端頭差異過大無法繫結,導致‘偽結合’的後果,不僅無法開啟真正的精神力融合,後患也無窮。”

“你試過用基地辦公室的鑰匙開你家的門鎖嗎?開的了嗎?”明敏半開玩笑道,見學員不回答,隨即端正了臉色:

“小甲,你聽好了。七十五是底線。是無數像你們一樣不適配的哨向前輩用慘痛的經歷證明的。小魚阻止你們,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保護小韶。你們繼續勉強在一起,只會同時犧牲一個優秀的哨兵和優秀的嚮導。何不放過彼此,讓各自海闊天空?”

哨兵垂首不語。許久,一滴眼淚落下,洇開了他手旁一圈深色。

“……我不明白,”哨兵啞著嗓子,低低地,“我與她……從小就合得來,別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她……只有她……她覺醒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哨兵說著說著笑了,用力抹了一把臉:“可是怎麼會只有百分之五十七?”

明敏嘆氣:“傻孩子呀……”

“明嚮導,”哨兵仍不放棄:“真的不會是哪裡搞錯了嗎?主機畢竟是程式,總會有出錯的時候……不是嗎?”

明敏搖了搖頭。

“主機的參照是基因圖譜。”縱然這麼說有些殘忍,明敏依舊說了,“就像你的血型一樣,是生來就被確定了的,與你們的情感無關。”

“……”哨兵手握成了拳又鬆開,欲言又止。

“當然,”明敏笑道,“就算能夠適配,共鳴度百分之八十和百分之九十還是完全不同的。”

哨兵看向她。

明敏道:“聽說過一句話麼?”她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唇邊的笑意越發甜蜜:

“小甲,一對哨向一生,只有一次機會遇到共鳴度百分之九十的彼此,那就是我們唯一的,真正的靈魂伴侶了。大自然會告訴你,她到底有多適合你,而你……將永遠無法拒絕,她對你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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