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臨和掌櫃的簡單相互招呼過後便直接說明了來意, 他向掌櫃的推薦過容祁之後就自顧自找了個位置翹腿而坐, 又不客氣的叫了鋪子裡的服務員給他上水上點心。

夙臨對這間鋪子過於自來熟,容祁也沒有錯過夙臨和掌櫃之間的眼神交流。他幾乎能夠斷定,夙臨和掌櫃絕不只是簡單的認識。

不過, 這也與他沒有多大干係就是了。

容祁與掌櫃的簡單自我介紹過後,就拿出了他在地攤上淘來的三樣東西。掌櫃的見狀, 也沒有像夙臨那般只粗略的看過幾眼便罷,他像是接待別的客戶一般, 用鑑定儀器把容祁帶來的東西仔細鑑定過後才與他細談。

“容先生, 很抱歉,經過我們的仔細鑑定,您帶來的這三樣東西, 都是贗品, 不怎麼值錢。”掌櫃其實沒有告訴容祁實話,因為容祁帶來的這些都是很劣質的仿品, 雖然時間難辨, 但明顯不是真品。

容祁不慌不忙的說:“我希望你們可以再認真鑑定一次,這個印花瓷碗,距今年限大約三百五十年,應該是明朝的官窯。這幅掛軸,依照我的估算, 時間大約是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的東西。至於玉佩……”容祁垂下眼瞼,低聲說道:“非富貴不佩戴。”

掌櫃的聽容祁說的如此篤定,也不敢確定他之前的鑑定了, 或許是隱沙明珠呢?可是,他們鋪子是開門做生意的,也是專門堅定古物的,總不能因為一個孩子的話就質疑他們鑑定師的眼光罷!

掌櫃的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夙臨開口:“周老爺子今兒個不是也來店裡了麼,他是古物界的北斗,不如請他幫忙鑑定?”

掌櫃的眼眸一亮,笑著說:“好的,我馬上去徵詢老爺子的意見。”

掌櫃的轉身上樓去徵詢周老爺子的意見,此時店中雖也有別的客人,但都有服務員看顧,夙臨對容祁招了招手,又給他倒了香氣嫋人的茶水。

“話說,小朋友,你真的那麼肯定,你隨手買來的東西是古物啊?要知道,就算是周老爺子,他購買東西的時候都要仔細查驗過才敢肯定是不是真品的。”夙臨唇角銜著戲笑,顯然是不相信容祁的眼光。

容祁坐姿端正優雅,他端起茶水,輕微抿了兩口,篤定開口:“我很確定。”

夙臨聳了聳肩,說道:“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容祁沒有再說話,結果卻是明晰。

掌櫃的很快就帶來了確切訊息,周老爺子願意幫忙鑑定三樣物件,掌櫃的帶了人小心將三樣物件帶到了樓上,容祁和夙臨則是坐在樓下靜等結果。

兩個小時之後,掌櫃的滿臉喜光的站在容祁面前,說道:“容先生,請隨我到包廂,讓我們細談這樁生意,如何?”

夙臨瞠目結舌問:“是真品?”

掌櫃的正色道:“經過周老先生仔細鑑定,三樣都是價值不菲的古物。”

夙臨眨了眨眼睛,俊逸的臉上充斥著疑惑,這人是有火眼金睛嗎?連專業鑑定師都沒有鑑定出來的古物,竟然被他隨意看過幾眼,摸過幾次就鑑定出來了?

若是古物如此好鑑定,那還要專業鑑定師和鑑定儀器做什麼?

夙臨也跟著掌櫃和容祁進了包廂,他倒是想看看被老頭子鑑定為價值不菲的真品究竟有多貴重。

結果,那三樣物件的價值果然比夙臨想象中更為貴重,因為掌櫃的直接根據周老爺子的建議給三樣物件開出了六千三百萬的高價。

容祁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觀這掌櫃雖眉宇間頗有些精明,但面目正氣尚濃,不是邪佞小人之流。想來在買賣者的眼中,他開出的價格不會太低。

容祁剛辦理好的□□很快就派上了用場,到古玩街一趟,他□□上的資金購買很多饅頭,也夠他搬出貧民區,找個舒適的地方暫住。

古玩街一行目的已然達到,容祁在確定銀貨兩訖之後也沒有多留,直接離開了古玩街。

直到容祁離開,夙臨都沒有反應過來:“真的是真品嗎?會不會老頭子也鑑定不出來,隨便忽悠你的?”

掌櫃的無奈道:“這家店可也有老爺子的投資,他老人家會如此大意嗎?如那位小友所言,印花瓷碗是三百多年前的官窯,至於為什麼儲存得如此完備,想來是剛出土不久,曾少暴於光下,就品相和印花,那印花瓷碗的價值就比普通的明朝官窯要高上許多。卷軸掛畫也是真品,作者是由遷之,他是一千三百年的著名畫家,但一生作品不多,我們現在買下這幅,可能是僅存於世的幾幅之一。當然,其餘幾幅現在正擺在首都文物館裡。還有那塊玉佩,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那是南朝時期紋龍佩,是當時的皇帝隨身物。至於為什麼會沒被送進博物館而流落民間形貌難辨,誰知道呢?”

夙臨聽完,深覺容祁的那雙手簡直能點石成金,若三樣物件都是真品,掌櫃開出的價格還真不算高,因為那根本就是無價之寶!

夙臨深覺他之前隨手放在口袋的銅幣分量越發沉重,根據那小子的眼光手氣,他送給他的定然也不會是什麼凡物,他已經窺見它的價值了。

夙臨馬上問掌櫃:“外公呢?鑑定儀器是不是還在外公的包廂裡?他現在能不能幫我鑑定件東西?”

掌櫃好奇問:“是什麼?我也可以幫你鑑定的。”

夙臨激動的哆嗦,他小心翼翼的把口袋裡的銅幣拿了出來,叮囑道:“你小心些,這是那小子送給我的,想來也是價值不低的古物。”

掌櫃的聞言,動作立刻小了許多,畢竟容祁辨別古物的本事雖未露多少,可窺一斑而見全豹,能單憑眼和手鑑定出天價寶物的,眼光定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然而,等掌櫃的鑑定結束之後,他卻沒有了之前那種小心的意思,他幾乎是用扔的把銅幣丟給了夙臨,說道:“你要出售的話,八百塊。”

夙臨嘴角微抽,他忽然就想起了容祁在送他銅幣時候說的話,他說:“我用這枚銅幣抵你今日所請午餐以及下午辛苦。”

原來,那小子竟是已經計算過銅幣的價值了麼?

夙臨不信,他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之前未曾鑑定出三樣物件的掌櫃,說道:“我去找外公。”

夙臨懷著忐忑的心情上了樓,進了包廂,就見周老爺子正捏著放大鏡仔細觀察容祁之前送來的玉佩,口中的讚歎從未停過。而他家表弟蕭景則是安靜的坐在一邊,猶如寒星一般的眼眸微微垂著,周身微涼的氣勢難以掩飾。

夙臨咽了口口水,小心行至正沉迷在龍佩精妙花紋中的周老爺子身邊,說道:“外公,我這裡也有件寶貝,想請您幫我鑑定一下。”

周老爺子頭也沒抬:“沒空。”

夙臨道:“是剛才那位買來送給我的。”

周老爺子立刻伸出手:“拿來。”

夙臨把銅幣遞給周老爺子,周老爺子眯著眼睛觀察了一番之後,又嫌棄的扔給了他,兩百年,不值錢。

夙臨總算死心,他精神萎靡的行至靜默不言的蕭景身邊,抱怨道:“該死的容祁,要感謝我陪他跑了一下午腿,也不會送個時間久點的物件?”

蕭景猛地抬起頭,問道:“你說這東西是誰送的?”

夙臨被嚇了一跳,他家表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麼?他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問起一個人。夙臨本著關心表弟的心情把怎麼遇到容祁,怎麼陪容祁跑腿,再怎麼把容祁帶進‘奇寶齋’都仔細說了一遍,在確定無所遺漏之後才頷首表示完畢。

周老爺子佈滿皺紋的老臉上也充斥著錯愕。

容祁?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是他認識的那個嗎?

周老爺子之前光顧著寶貝三樣古物了,也沒有問掌櫃的客戶名字和資料,就只讓他估著價值出價。

原來那孩子不僅會醫術,還會鑑定古物啊?

如此,他以前的打算少不得要做些變更,如此好的苗子,他如何能甘心送於他人手?

周老爺子讓夙臨又把容祁鑑定物件的經過仔細說了幾遍,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放過,最終確定,容祁確實是該吃古物鑑定飯的人。

周老爺子現在只想大笑幾聲以示極好的心情,想他在古物界縱橫許多年,被人稱作古物界的北斗,行至何處都是滿滿的榮耀。但老爺子心裡苦,想做他弟子的人不計其數,但在鑑定古物方面有天賦的卻是屈指難數。

現如今遇到了好苗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了。

周老爺子當下就想去找容祁認徒弟,卻是被夙臨擋下了,因為夙臨說,既然容祁是蕭景的同學,不如尋個機會把人請到家裡細談。現在莽撞找去,說不得會適得其反。

周老爺子仔細一想,也覺得理沒錯,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讓他愛不釋手的龍佩上。

蕭景從夙臨手中撿起銅幣,說道:“兩千,我要了。”

被當了一下午便宜勞動力的夙臨無力的擺擺手:“我不要了,給你,免費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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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臨只覺得現在的小孩都太可怕,他家表弟算一個,今天遇到的容祁算另一個。

偏生他們還行事縝密,讓人挑不出錯來,簡直讓他這種心思純淨的人不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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