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佑帶來的文獻中, 有關於四象的詳細記載。包括當時的環境, 煉製四象的緣由, 使用方法, 孕養靈脈的具體位置,以及守護家族。

千載之前,天地靈氣充足,時修者眾,能者輩出。然,中元五十年, 邪氣破印而出, 噬吞靈氣。修者為將邪氣永世塵封, 欲藉助法器能量。眾能者雲集,歷時三年,以四方二十八星宿的代表為型煉製成四象神物。

然而, 在四象神物新成之前, 已有修者以身為祭,將邪氣再度封印。暫時派不上用場的四象神物被送入四方靈脈蘊養,以圖後用。為防止四象神物被有心人偷走利用,有修者棄修入塵,決意世代守護。

時入世修者,分別以容, 唐,雲,蕭四家祖先為首。

除去已經沒落的雲家, 其餘三家均有後人傳世。

千年時光,天地靈氣逐漸枯竭,蘊養四象的靈脈不復作用,四象神物或者永久塵封於山石之中,或者以古物之身流傳於世,尋覓艱難。

千載之後,天地靈氣斷絕,魔元封印無後繼支撐,魔元破印而出,同時封印魔元的天地靈氣散亂於世。然而,稀薄的天地靈氣根本不能造就能驅動四象神物的純靈體。

文獻記載,四象神物為鎮魔而生,然初出世之時便耗盡煉製修者生機,是為半邪。後世如有人欲煉化四象,須以純靈之體生祭。

容佑等容祁看過他帶來的文獻,說道:“我在族中查詢過關於純靈體的資料,純靈體生來靈脈,是天生的修者,千百年難出其一。”

容祁把泛黃的線裝書冊放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書冊的邊緣,他低垂著眼瞼,緩聲說道:“其實,還有一種造就純靈體的法子,人族修者在達到元嬰期後就會脫去凡體成為半靈體,達到化神期後能勾動天地之靈。”

所謂的先天靈脈,就是出生就能與天地靈氣勾通,便於修行。

容佑冰冷的表情有些鬆動,他說道:“小祁,你到底怎麼想的?”

容祁淡笑道:“堂兄的猜想,是正確的。”

容佑抿著唇,雙眸緊盯著容祁,說道:“他知道麼?”

容祁知道容佑說的是蕭澤成,想到蕭澤成時不時表現出的不安和惶然,容祁心裡猛地被刺,蔓延開細密的疼痛。

容祁忍著心裡的不適,面上如常從容溫煦,他輕微搖頭,說道:“他很忙,有許多人需要依附他活下去,他不能整日惶惶難安。”

容佑思索片刻,說道:“我去。”

容祁開口,聲音仿若來自天外,似真如幻:“各人有各人的使命,緣法,天運,誰都逃不掉,躲不過,避不開。”

容佑瞬間沉默,他早就知道容祁不再和以前一般,現在的他清貴優雅,從容自信,哪怕是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只是,畢竟是從小照看著長大的堂弟,即使知道天命難逆,他還是想賭一把。

容祁道:“堂兄,沒用的。”

容佑靜默著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雕刻了細緻紋路的渾然一體的雷霆木盒,他遲疑許久,才把木盒推向容祁,說道:“千載以前,容家先祖自願棄修入世,並令世代後輩駐守四象神物。三百年前,天地靈氣斷絕,神物蘊養無依,族中長老便將神物請了出來,並用先祖遺留的雷霆木盒加以封存,以防靈氣流散。”言罷,他語態稍頓,才又繼續道:“這雷霆木盒刀削不壞,火焚不毀,除了解除陣法,無別的開啟之法。可是,在動亂之時,族中文獻資料流失過半,其中就有解除木盒燒錄法陣的法子。”

容祁拿起雷霆木盒,只大略檢視幾眼,就有了解除陣法的思緒。他把靈力運於手心,雙手飛快結印,而後又在雷霆木盒上輕點數次。只見雷霆木盒被雕刻的紋路上有雷光電芒閃過,原本沒有任何裂縫的雷霆木盒就從中間開啟,露出裝在裡面的物品來。

隱族容家位於南方,所以容家是四象朱雀的守護家族,雷霆木盒中所盛之物,是一隻流光溢彩的朱雀神鳥。

饒是容佑再沉穩淡然,在看到容祁輕易就把雷霆木上的陣法解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生疑竇。若非一模一樣的容貌,若非相似的血脈聯絡,容佑真的要懷疑他面前的容祁是否被掉包了,今昔對比差異太大,讓人難以相信是相同的人。

容祁察覺到了容佑的懷疑,他也沒有開口解釋,畢竟他確實不是以前的容祁。神魂變動,死屍復活悖逆常理,且為天理不容,尋常人怕是難以相信。

容佑面上無表情,腦海中的思緒卻是在不停的翻滾著,他想過很多,例如容祁被奪舍了,再例如容祁再世重生等。在這些想法只在他腦海中滾過一圈就被否定了,與其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還不如相信容祁是歷經生死後開竅了。再想想容祁那雙驚才絕豔的父母,容佑就覺得這種想法是非常可靠的。

過了片刻,容佑說道:“西方雲家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沒落,雲家後人蹤跡難覓,由雲家守護的四象白虎也隱匿於市,不好尋覓。東方唐家是還有傳世後人,但在末世後,他們流落何方也暫且不知。北方蕭家,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

容佑的分析容祁都知道,他從儲物空間中把白虎拿了出來,與朱雀並排而列。容祁發現,當白虎和朱雀並列的時候,有兩條細小的光線分別指著兩個方位。他腦中頓時有想法閃現,他動手把白虎和朱雀的位置分別改動些許,兩條光線所指的位置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四象神物以相同的靈元鑄成,並且同時降臨世間,想來相互之間也是有所聯絡的。所以,如果兩條光線所指的位置是青龍和玄武所在方位的話,豈不是不再是無跡可尋?

容祁與容佑說了他的發現,容佑當下表示,要親自前往東方找尋青龍。容祁目前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沒有和容佑爭搶尋找四象青龍的任務。

事從緊急,末世艱苦,想讓更多的人類活著,就必須儘快將魔元重新封印。在與容祁商議過找尋計劃後,容佑準備第二天就啟程前往東方。

當天晚上,蕭玲瓏知道容佑準備出行東方的訊息後,立刻表示要同行。連東基地送信件到四大基地,表示願意聯合所有倖存研究員重新研製出讓植物生長的辦法。因為,連東基地的倖存者已經有人因為元素稀缺而失去生命。連東基地的研究員表示,若還不能研究出新植物的生長方式,不用喪屍圍城攻擊,人類種族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覆滅。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蕭玲瓏此次前往連東基地,就是帶著京都基地的研究成果,去爭取把連東基地的研究員帶回京都基地。

容祁和蕭家幾人坐在書房中,商議事情到半夜,在即將結束的時候,蕭父道:“玲瓏,連東基地狀況不妙,我們京都基地的情形也不容樂觀,普通倖存者的體質普遍下降,能支撐到什麼時候,誰也不知道。所以,在爭取研究員這件事上,你一定要盡全力,知道麼?”

蕭玲瓏立刻坐直了身姿,板正道:“是的,我一定盡全力!”

不盡全力,不就是把她哥夫往外推麼?她哥和她哥夫恩愛有加,恨不得時時纏綿,刻刻撒糧,如果把她哥夫推出去了,她哥肯定和她斷絕兄妹關係。

蕭父說完,又對容祁道:“小祁,你手上的研究也要加快進度,先把新植物培育出來再說,種類沒有關係。”

容祁頷首道:“好的。”

蕭父想了想,又說:“若是你手下的研究員不夠用,就直接去基因所遣調,沒有關係的。”

蕭玲瓏冷笑著說:“什麼基因序列工程研究,還想以此消滅喪屍病毒?分明就是在做無用功,還不如解散了算了。”

蕭父厲聲道:“玲瓏,慎言。”

喪屍病毒的研究當然不能中斷,不管研究是否有效。從末世開始到現在,絕大部分的倖存者都以為引起末世的是喪屍病毒,他們也堅信著只要能研究出對抗喪屍病毒的方法,就能制止末世的蔓延。若讓他們知曉了引起末世的緣由並不是喪屍病毒,豈不是再給他們無望的未來沉重一擊?

屆時,基地定然大亂。

這些道理,蕭玲瓏也懂。所以,不管心中如何不忿,她心中真實的想法也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過。她會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也是氣得狠了。

事議完畢,眾人各自回房。

蕭澤成剛回到臥室,就心不在焉的鑽進了洗手間,久久不出。

容祁在床邊坐了許久,還是放下手中的書冊,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他剛曲起手,準備敲門,就被蕭澤成從裡間拉了進去。容祁進門的瞬間,蕭澤成立刻反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還把容祁抵在門上。

蕭澤成凝視著容祁,猩紅著雙眼,啞著聲音嘶吼:“容祁,今天參加會議的時候,我又有那種感覺了!窒息,不安,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撕裂成無數塊,只能無望的等死。”

“容祁,你知道嗎?與其惶恐不可終日,我寧願幹淨利落的赴死。與其不斷猜測著你會在哪一天消失,我寧願數著日子陪你等那天。雖然會難過,但我更不想在某天的早晨醒來才突然發現你已經永遠消失在我身邊,而在那天之前,我還沒和你好好相愛,也沒有在有限的時間裡埋下和你的回憶。”

“我很怕,怕你不在我身邊之後,我找不到和你的回憶。我也怕,怕時間久了,我的愛人會消失在我的記憶裡。”

“阿祁,你說我這一生會有多長。在那麼久的未來裡,在沒有你的時間裡,我要靠什麼活下去?”

蕭澤成仰著頭,任由淚水劃過蒼白的臉龐:“容祁,你告訴我,驅使四象的結果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看著蕭澤成堅持的神情,容祁不由得伸出手去撫他眼角的淚痕。在他的記憶中,這人極少流淚,但是每次哭泣,似乎總與他脫不開干係。

容祁略微低下頭,想去親吻蕭澤成的眼角,不想蕭澤成竟是旁移了些許,避開了容祁的親吻。他看著他,倔強執拗,不肯有絲毫放鬆。

容祁撫著蕭澤成眼角的手停頓片刻,沉聲道:“生祭。”

蕭澤成猛地收縮著瞳孔,只覺得眼前逐漸模糊,他睜著眼睛努力去看容祁的面容,卻只覺得容祁的形容在無形中被數層白霧籠罩著,他站在白霧之外,怎麼也找不到容祁的具體位置。

蕭澤成憑著臉上微涼的觸感,一把抓住容祁的手,緊緊拽住,他大張著嘴,艱難的呼吸著,反覆數次後,他才斷續開口:“阿祁……要我。”

許是怕容祁沒聽清楚,蕭澤成近乎崩潰的撲進容祁懷中,不斷的重複著:“阿祁,要我。”

蕭澤成臉上的淚像是無數把利刃,每把都精準的刺進容祁的心口,讓他覺得呼吸間都在發疼。他抱著蕭澤成的臉,虔誠而激烈的親了下去。

當天晚上,容祁和蕭澤成酣戰不休,整間臥室都瀰漫著旖旎春意。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