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的心猛然一緊,繃起了剛剛全部放鬆的神經,再次抗拒的起了疑心,“奴婢的事情,二小姐是怎麼知道的?”就算年瑩喜不挑明,她也知道年瑩喜口中說的話是指的什麼。

“我怎麼知道的其實和你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年瑩喜說著,上前一步直視著碧荷的眼睛,“我現在的時間不多,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為自己的付出討一個代價便可。”

明日就要回年家,後日就要進宮,她又哪有那麼多的時間陪著碧荷在這裡談天說地?

代價二字,對於碧荷來說就是一種沒有邊際的奢望,她也是人,落魄到今天這步田地,自然會心裡有著積壓的怨恨,只是年瑩喜的話來的太過突然,讓她一時間的消化不了。

她看著年瑩喜沒有任何雜念的眼睛想了半晌,忽而沉了一口氣,緩緩問道,“那麼年二小姐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為何要幫我?”

“我沒有那麼偉大。”年瑩喜說著,笑衝著她眨了下眼睛,“其實你早就應該知道於淑蘭對我不義,所以前面的事情我不提也罷,只是這次於淑蘭也想用對你的方法,在我的身上故技重施,將我扔到宣雨辰的床榻上,是我忍不了的,她既然踩到了我的雷區,我又何必要再對她客氣?”她說著,拉起了碧荷有些發涼的手,“而你,可以選擇與我一同將這口氣從於淑蘭的身上找回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會讓人送你離開,讓你去過你想過的日子。”

碧荷哪裡想到年瑩喜竟然對自己這樣的坦白,她還是從來沒見過哪家的小姐能放下身段的與一個奴婢這樣掏心掏肺。

這樣的做法,她不感動是假的,因為到了現在,她才終於覺得自己像個人,有了人該有的選擇權和被人尊重的尊嚴。

她看著月色下素面依舊的年瑩喜,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年瑩喜褪去面紗之後,是這般美麗的讓人不敢直視。

“年二小姐,謝謝您對以前碧荷所做的錯事有所海涵。”碧荷說著,下意識的握緊了年瑩喜的手,“奴婢願意跟著年二小姐一同出這口惡氣!”現在既然有人願意幫她,那麼她為何還要縮在殼裡當烏龜?

“很好!是個勇敢的丫頭。”年瑩喜笑著摸了摸碧荷的發窩,隨後朝著窗外輕聲喊道,“墨修,出來!”

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她話音落去的同時,穩健的落在了窗戶的外面。

年瑩喜欣喜於墨修麻利的伸手,不過她卻是沒有時間再去誇讚,一手攬過身邊碧荷細可折斷的腰身,一手摟住墨修結實的肩膀,對著兩個人的耳邊一陣私語,“等到明日,你們這般,這般……”

碧荷與墨修聽完之後,均先是呆愣了好一會之後,才彼此的對望一眼,最終朝著看過去,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這二人點頭,年瑩喜大功告成的一般抻了個懶腰,“行了,既然你們二人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了,墨修你可以去樹梢上繼續睡覺了,至於碧荷麼……”她說道一半,忽而笑了起來,“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好了,很久沒抱著人睡覺了,走走!”

墨修一向沉默習慣了,轉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碧荷被年瑩喜一路拉到了床邊,又被推上了床榻裡面,她驚訝的看著隨後躺在自己身邊的年瑩喜,有那麼一刻是呆愣的,“年二小姐,奴婢怎能和您同在一張床上?”

“都是媽生窮養的,有什麼能不能的?”年瑩喜說著,將被子蓋在了她和碧荷的身上,伸手摸了摸碧荷還很青澀的面龐,聲音之中是難得的認真,“碧荷,這世道本就亂的讓人人心惶惶,如果事事都要保持著戒心,實在是累的讓人喘不過氣,曾經有一位朋友告訴我,要想要別人對你放下戒心,你就要先學會對著別人微笑,我年瑩喜雖不是什麼大善之人,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利益小人,安心睡吧,明天一定會是一個晴朗的天。”

年瑩喜說完了這番話,累的倒下身子便閉上了眼睛,留下碧荷一個人,回想著她的話,直至天明。

辰時剛過,司南王府的淑蘭院便已經堵滿了等待伺候主子洗漱的丫鬟們。

忍著被摧殘了一夜痠疼的身子,於淑蘭先是為宣雨辰梳洗更衣,自己才在丫鬟的伺候中描眉挽發。

已經一身清爽的宣雨辰走出裡屋,回頭瞟了坐在梳妝鏡前的於淑蘭一眼,淡淡的道,“一會你去一趟西廂的院子,親自將年二小姐帶到前廳用膳,就說本王也在前廳用膳,順便讓下人準備一些薄禮讓年二小姐走時帶走,今日想必年家會派人來接,面上的功夫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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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淑蘭聽著吩咐,趕緊起身點頭,“是,臣妾明白,待臣妾梳洗打扮好,便去請年家二小姐。”

“恩。”宣雨辰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答應,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出了淑蘭院。

他昨夜聽傳話回來的人說年瑩喜因為他的沒去,而痛哭流涕,這個訊息讓他整整的興奮了一個晚上到現在都毫無睏意。

他現在巴不得趕緊見到年瑩喜,想要看她為了自己哭紅眼睛,想要看她那捨不得離開自己的思念之情,以此好來滿足他一向虛榮的成就感。

當然,成就感是其次的,他這麼做主要還是想趁著年瑩喜對他不甚留戀之際,讓年瑩喜為他辦事才是主要的。

宣雨辰走後,於淑蘭癱著身子再次坐在了圓凳上,她忍著再次因嫉妒而犯疼的心,顫巍巍的拿起桌上的木梳輕輕的梳著自己披散的長髮,麻木的表情映照在鏡子之中,活像是一個牽線的木偶一般了無生機。

她一邊不停的梳著自己的滿頭長髮,一邊告訴自己,她現在所受的這般苦痛,只不過是為了讓進宮的年瑩喜更疼而已,所以她必須要忍,要等著親眼看見禧妃拿著自己借給她的那把利刃,將年瑩喜凌遲致死。

所以她一定要隱忍下現在的這口氣,因為她就是最後的贏家。

“哈哈……哈哈哈……”鏡子之中的她,從麻木之中便為了猙獰的大笑,忽而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一般,喊著身後的丫鬟,“過來,給我挽發。”

“是。”被她嚇傻的丫鬟顫顫巍巍的接過木梳,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為於淑蘭打理裡了披散在後背上的長髮。

司南王府,西廂小院。

很久沒睡的這麼飽的年瑩喜站在院子裡聞著清晰的空氣,面上掛起了淡淡的笑意,端著洗臉水從屋子裡走出來的芊芊見狀,不由得笑道,“小姐是因為要進宮所以開心?”

大好的心情順便被芊芊的話給澆滅,年瑩喜無奈的回頭對著芊芊道,“芊芊,別和我提進宮,那宮裡沒有值得我嚮往的東西。”

人們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可不認為她後日的進宮,等待她的是排成排迎接歡迎的其他妃嬪。

芊芊被年瑩喜換臉的樣子逗笑,含著笑不再說話的走出院子去倒水了。

隨著芊芊前腳的剛剛出去,幾個人影後腳的走進了院子,站在院子裡的年瑩喜一愣,隨後趕緊活動了下腮邊的肌肉,等著一會好給自己換上假笑的面具。

帶著齊嬤嬤進院的於淑蘭大概是也沒料到年瑩喜會起這麼早,懵了下腳步之後,笑著朝她這邊走了過來,“年二小姐起的還真是早。”

年瑩喜也笑,“王妃起的也很早。”

“今兒個年二小姐回府,我自然是要早起為年二小姐做些打理的。”於淑蘭說著,靠近年瑩喜拉住了她的手,“不過在那之前啊,咱們還是去前廳先用早膳,王爺已經在等候著年二小姐了。”

宣雨辰在等自己?年瑩喜心裡嗤笑,這貨昨兒晚上玩距離產生美,目的就是想趁著她今日對他的不捨,好讓她為他辦事吧?

這戲倒是個好戲,只不過不好意思,她年瑩喜恕不奉陪了!

“真是勞煩司南王和王妃了。”年瑩喜抱歉的一笑,“明兒一早我就要進宮了,從此便再無法侍奉在爹爹身邊,所以我就不用早膳直接回府了,還請司南王妃體諒我的一片孝心啊!”

於淑蘭被年瑩喜口口聲聲的孝道堵得啞口無言,但於淑蘭並不打算放棄挽留,因為她害怕自己就這麼放走了年瑩喜,會無法和前廳的宣雨辰有所交代。

緩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容,於淑蘭正想開口繼續挽留,卻沒等她發出聲音,那到了嘴邊的話語便卡在了喉嚨裡,隨後一雙總是帶著偽善笑容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恐懼的裂痕,看著院子口那個進來的身影,身子逐漸僵硬了起來。

站在她身後的齊嬤嬤看見那身影,也是一愣,心裡忽上忽下的找不到東南西北,她明明記得早在昨日就已經派人將碧荷秘密送出城了啊!為何現在會看見碧荷正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年瑩喜看著這做賊心虛的主僕倆,偷笑著朝著進來的人影眨了下眼睛,那人影會意的加快了些腳步走了過來,對著年瑩喜福身道,“小姐,剛剛司南王府的小廝稟報,說是紫蝶姑娘已經在抵達了門口,正在等候著小姐。”

聽見這人影說話的於淑蘭和齊嬤嬤均回了神,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她們才發現,原來進院子的根本就不是碧荷,而是年瑩喜的貼身丫鬟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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