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旦祭祀的事, 皇后得去跟太后解釋,誰知道皇后才說了一句話,莫氏就敢打斷了娘娘的, 插嘴質問。皇太后還和她一起質問皇后娘娘。”

毛豆說著眼圈都紅了:“娘娘當時問莫氏是什麼身份, 當著皇太后的面,莫氏馬上就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這就跪下了, 又是磕頭又是哭訴, 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實皇后娘娘就只說了一句而已!她每每都是如此,皇后都當面說過,她這樣就是用言語排擠皇后娘娘……”

毛豆越說越生氣:“皇太后因為生氣去了法華寺, 皇后娘娘去請安,挺著大肚子從那麼高的臺階上爬上去,結果沒幾個人迎, 莫氏和那個蘇嬤嬤也是膽子太大了, 完全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裡。皇后到了太后門口, 蘇嬤嬤倒出來攔著,說太后在睡覺, 皇后只能等著, 等了半天莫氏又出來, 之後又是蘇嬤嬤出來,拿了本用麝墨寫的書害皇后娘娘!娘娘那天到底也沒見到皇太后……”

說到這裡氣呼呼的:“我們都知道,跟著太后來的人, 私底下都叫莫氏為側妃娘娘。在後宮都敢偷著叫什麼側妃娘娘……”

氣的撅著嘴。

“麝墨的事情,娘娘是怎麼查的?”韓耀庭問道。

毛豆就將如何查出來的詳細說了一遍。

韓耀庭記住了經過,母后若是不信,還得當面查驗。又問那本書現在何處,毛豆說香豆收好了,就放在坤寧宮另一個房間的盒子裡,皇上就道:“去拿來,連著盒子一起拿到慈寧宮去。”

一頓又問道:“還有什麼嗎?”

毛豆搖頭:“沒有了。”

韓耀庭道:“知道了,拿了書去慈寧宮吧。”背著手從坤寧宮的後門出來,往慈寧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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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好像都是些小事,而且根本無足輕重。不過顯然是比較噁心人的,尤其是不將皇后放在眼裡,一些小的舉動,必然讓楚恪寧很難受,認真計較吧,事情太小計較就好像她太小氣了,但若是不計較,又丟了皇后的體面。

插嘴質問,這顯然是因為莫氏知道母后和她一樣的想法,一樣想要質問皇后,所以她搶著做了,這樣既能讓皇太后給她撐腰,也能壓了皇后一頭。

所以莫氏這個女人確實膽大如此了,用一種軟手段欺負皇后了。最可恨的是,她欺負了皇后,皇后卻還沒辦法和別人說,便是和自己這個丈夫都沒辦法學說,因為事情太小了,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的動作,怎麼說?怎麼說似乎都有她過於計較之嫌。

因此皇后被欺負了都沒法說。

可惡的女人!

正是因為那些小手段得逞了,看到皇后生氣也沒有辦法,於是這些人膽子才大了起來,敢算計皇后腹中的孩子。

韓耀庭心裡怒著,走進了慈寧宮。

皇太后原本在院中閒轉著,聽見稟報說皇上過來了,便進屋等著,心裡也清楚,此事早晚要說清楚。

韓耀庭進來,行禮坐下,道:“母後,昨晚上沒睡好吧?午時不睡午覺了嗎?”

皇太后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平常睡得,今天知道皇帝會過來,專門等著。”想了想又道:“有些事情是要說開了。”

韓耀庭點點頭,道:“母後,您之前很喜歡恪寧的,她……”

皇太后擺手:“我以前是如何的,我當然清楚,不用你在多說。”說著她轉頭:“你們都出去。”

屋裡原本有幾個宮女和嬤嬤的,聽了忙躬身全都退了出去。

皇太后看著韓耀庭道:“讓皇后輔政,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皇后是女人,你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嗎?即便是她過來說什麼沒有合適的人,她只是幫你看著江山而已,可是她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韓耀庭愣了,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兒子確實是因為找不到合適且相信的人,皇后輔政做了什麼?兒子這幾天並沒有看出來不合適的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甚至幫著朕解決了一些難題。”

皇太后冷笑:“你當然是看不出來,當然會說她能幹,只要是牽扯她的事情,你連聽都不用聽,心已經偏向了她那邊。”

韓耀庭皺眉:“娘,如果是平常說話,說些負氣的也無所謂,可今天不同,您對恪寧那般的反感,到底什麼緣由既然要說清楚,就必須說明白。任何話都要有憑據,只說感覺當然不行,各人感覺都不同,若恪寧也和兒子鬧,說不管任何事只要牽扯母親,兒子就偏了母親這邊,兒子怎麼說?話永遠都說不清楚了。”

皇太后很惱怒。

但韓耀庭很清楚,母親是講道理的人,這話說出來給別的母親聽,也許就鬧起來了,但母親不會。

確實,皇太后很生氣,但確實沒有繼續說負氣的話。

韓耀庭道:“那咱們就一件一件的說。輔政和正旦祭祀的事情,恪寧已經和您解釋過了,那也是兒子的意思。還有就是……”他看著皇太后:“納後宮?惠善賢妃生孩子的時候,將您這邊的蘇嬤嬤給從產房拎了出來?”

皇太后臉一下子通紅,道:“好,你要說,那就說。先皇的孩子你為什麼要留著?這個道理還用的著別人跟你多說?以後不管是誰對皇帝不滿了,去找這個孩子,拱出來就是一個直接可以借用的正當名義來實施造反之事!皇帝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婦人之仁?”

韓耀庭點頭:“母親懷疑是恪寧吹了枕頭風?母親不想想,這件事上,她和母親的立場是相同的,都是兒子至親的人,她和您一樣擔心這個孩子以後被人利用,所有的這些,她想得到。”

看著皇太后道:“所以,這件事必然是兒子的決定,兒子確定要如此做,且有這樣做的理由,您的兒媳婦才能堅決的站在兒子這邊。因為兒子不在,您讓蘇嬤嬤去產房的時候,您的兒媳婦才不得不出頭,冒著得罪您的危險也要將蘇嬤嬤拎出來,以保證兒子的決定不被破壞。”

皇太后皺著眉頭黑著臉:“現在當然如此,不管哀家質問什麼,你都會承擔過去,說是你的決定。”

韓耀庭冷笑了起來:“此事原本就是朕的決定,先皇的孩子是去是留,怕是誰都不能替朕做這個決定。”

他的態度也強硬且冰冷了起來。

韓耀庭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雖然孝順,但並不是什麼事都聽母親的。而皇太后的性格比較軟弱,正經世族出身,從小學的三從四德,幼從父、嫁從夫、夫死從子,一些大事以前就是聽兒子的。所以,態度上韓耀庭一旦強硬起來,皇太后也沒辦法。

聽了他的話,皇太后沉默了半天,才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決定?”

韓耀庭當然還是要解釋清楚,今天就是來談開的,所有該說的都得說清楚,道:“先皇臨死之前再三要求朕留下他的遺腹子,朕也不止一次答應了先皇。這是朕的承諾,朕既然登基為皇,說出去的話是要算數的。”

就這麼簡單。

越是這樣簡單,反倒越真實。皇太后嘴巴動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什麼疑問。過了一會兒,才道:“皇上如此決定,同什麼人商量過?”

韓耀庭道:“母後到底想牽扯上誰?”

皇太后就不說話了。

韓耀庭道:“還有什麼?納妃的事?”母后不說,他就一件件的說,到底對楚恪寧有多少的不滿,全都說出來。

皇太后動了動嘴唇,又想了一下冷笑著道:“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哀家對皇后的不滿,所有的事由皇帝都會接過去,說是你的決定,你的判斷,哀家難道還能對自己的兒子不滿嗎?就算是不滿了,又能如何?”

韓耀庭皺眉:“母親,您原來真不是這樣的人,您講道理的,為什麼現在成了如此?您有不滿,兒子請您一件一件的說出來,兒子來解釋,現在解釋過了,您覺著沒有理由繼續怨恨兒媳婦了,所以就開始胡攪蠻纏了?如果您就是要不問青紅皂白的怨恨兒媳婦,那麼兒子也要請您想想後果。想清楚兒子是什麼樣的人。”

皇太后火氣一下子衝了上來!冷笑著道:“我胡攪蠻纏?你這個當兒子的好大膽子!敢這樣說你的母親?你可知道,你母親現在是替你出頭,替你當壞人!又不是叫你休妻,只是納後宮而已,你今後慢慢冷落了她,誰也說不著你什麼!”

“休妻?!”韓耀庭聲音也提高了,震驚的看著皇太后:“到底為什麼你這麼恨她?”

他從未試過如此的憤怒惱火,真的很想一腳將桌子踹倒,將所有的東西全都砸爛!韓耀庭都氣的發抖,看著皇太后:“快點說!”

他的態度越是如此,皇太后就越是氣的要命,厲聲叫道:“因為她失貞!因為她矇騙我的兒子!”

韓耀庭‘騰’的站了起來,一腳就將面前的桌子給踢倒了!

雕花梨木四季富貴圓桌沉重無比,卻讓他一腳踢翻,韓耀庭真真氣的亂顫,看著皇太后怒道:“是誰說的這話,是誰膽敢如此的汙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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