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會幫你的。”

趙安陽的話讓蘇晚的心裡面暖暖的,她點了點頭,再次道謝:“謝謝你了,趙校長。”

趙安陽點頭,示意她下車,其實他應該將蘇晚給送回家去的,只不過現在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這個點兒他一個大男人送一個未成年少女回家, 就算是好說,也不好聽,他自己的名聲不打緊,可是卻不能毀了蘇晚的名聲。

“你趕快回家去吧, 到了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

蘇晚點了點頭, 拿著資料下下車去了,趙安陽將那一側的車窗降了下來,看著蘇晚走進了單元樓裡面。

隔著窗戶趙安陽看到蘇晚站在那裡等電梯,約摸過了兩三分鍾,電梯門開了,蘇晚走了進去。

趙安陽松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現在是九點十五分, 等到手機上的時間變成九點十七的時候,趙安陽撥通了蘇晚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人接通了,蘇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喂,趙校長?”

“蘇晚,你到家了沒?”趙安陽詢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鐘,之後蘇晚那清朗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在家門口了,趙校長,你可以回去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兒你在找我,至於假冒你代言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蘇晚再次道謝,又說了兩句之後,方才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將手機裝回了口袋裡面,看著面前緊閉的防盜門,蘇晚深吸了一口氣,抬步上前,拿出鑰匙開啟了房門。

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場仗的結局如何,蘇晚的心裡面並沒有底,她原本以為自己的情緒會受到影響,可是最後她才發現,她原來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在意。

她已經做了她所能做到的事情,若是陳愛文一意孤行,她想,她們之間的母女緣分,怕是就只有這麼淺淺的一段,

打開門,走進了她們的家,一進門蘇晚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她的目光在房間裡面掃了一圈兒,從廚房到餐廳,在到客廳。

這幾個地方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也許什麼都沒有發生,也許是發生了什麼,又被處理乾淨了,蘇晚並不知道,她順著那股香氣來源,慢慢地走了過去,最後在陳愛文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陳愛文的房間門並沒有關嚴實,那股香氣和冷氣一起從房間之中吹了出來,蘇晚的身上原本滿是汗水,被這冷風一吹,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子。

門內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她在進門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不屬於她們家的東西,蘇晚知道,現在房間裡面就只有陳愛文一個人在。

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資料,略微思考了片刻,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這不是她該猶豫的事情,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章傑的底細,她就該將一切都告訴陳愛文,她的媽媽。

房間之中的燈亮著,化妝臺上面擺著七八跟香氛蠟燭,蠟燭的火苗沒有熄滅,濃郁的薰衣草香氣在整間房間縈繞著。

香氛蠟燭的旁邊是一束玫瑰花,豔麗的玫瑰花燦爛地開放著,晃得人眼睛發暈。

玫瑰花的香氣和薰衣草香薰蠟燭混在一起的味道,初時聞著還行,只是時間長了,就讓人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陳愛文怎麼能在房間裡面待下去的。

她的目光移到了床上,看到陳愛文的身上搭著一條薄被,背對著她躺在床上面,看樣子是睡著了,只是地上那甩到了兩個方向的鞋子卻證明了她是在裝睡。

她大約是聽到了防盜門響起的聲音才鑽到床上裝睡的。

陳愛文裝睡顯然是不想和蘇晚談,然而蘇晚是不可能因為她裝睡就放棄了和她說章傑的事情。

玫瑰花,香氛蠟燭,打電話時候那怪異的聲音,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表明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一種很嚴重的時刻,若是再不說清楚,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蘇晚走了過去,將陳愛文身上的被子扯到一旁,看著她身上暗紅色的蕾絲睡衣,她的唇角緊繃了起來。

“媽,我知道你沒有睡覺,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你起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陳愛文沒有動彈,蘇晚也沒有動,就那麼站著那裡,等待著陳愛文給她回應。

她會給她回應的,她知道。

房間裡面的空調打的很低,之陳愛文身上又穿著這種極薄的睡衣,在那裡躺了幾分鐘,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被子在蘇晚的手中,她想要拿回來,就得要起來。

冷的受不了,陳愛文便不在裝了,她翻身坐了起來,也不看蘇晚,直接將手伸了出去。

“被子給我,我要睡覺。”

蘇晚沒有將被子給陳愛文,她將手裡面的那些資料給了陳愛文。

“媽,你看看吧,等你看完了,我們再說。”

陳愛文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情有些不太好,她雖然小學沒有畢業,可是字兒卻是認識的,資料上的內容陳愛文一頁一頁地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她有些受不了,一把將那些資料全都扔在了地上。

“蘇晚,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你這樣做有意思嗎?我真就想不明白了,難道你要讓我一輩子都耗在你的身上嗎?我被蘇大光害了那麼多年,都是為了你我才沒有離婚,守活寡的日子我過夠了,好不容易離了婚,你就非得把你媽的幸福全都攪和光了你才開心是不是?你就想著讓我一輩子守活寡,給你當牛做馬伺候你對是不是?”

那些資料上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陳愛文根本不不相信,或者說她根本不願意相信那些東西是真的,氣急之下,陳愛文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到底是我的女兒還是我的仇人,你就打算這麼害我嗎?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早知道你會是這個樣子,當初在你奶奶要淹死你的時候,我就不該去管你。”

人在氣急之下,書說出來的都是最傷人心的話,陳愛文的腦子亂成一團,什麼話狠便說什麼,那些話全都化成利劍,朝著蘇晚心上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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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銅牆鐵壁築起來的圍牆,也會被這些帶著酸液的話語腐蝕的千瘡百孔。

蘇晚在來之前給自己做了足夠強的心裡建設,她以為自己不會受傷害,可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冷靜下來。

她看著歇斯底里,自顧自地發洩著自己怒火的陳愛文,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蘇晚曾經在自己的身上找了無數的原因,她以為所有的過錯全都在她的身上,她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去彌補這份感情,她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是到最後她才發現,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鏡花水月,一切都是浮雲罷了。

沒有去理歇斯底里咒罵發洩的陳愛文,蘇晚走過去將地上的那些資料一張張全部都撿了起來。

這些資料是趙安陽給她的,她不能就這麼任由著陳愛文毀了。

將資料全都拿起來放進包裡面,蘇晚這才將目光轉向還在那裡哭嚎喊叫的陳愛文。

“不管你信不信,這份資料上的內容都是真的,蘇大光現在的那個老婆,叫蔣春麗的,她曾經也被沈愛國騙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的那個孩子是沈愛國的。”

“這人是個騙子,他接近你是有所圖謀的,你是我的母親,我不希望你剛從泥坑裡面爬出來,在跳進萬丈深淵之中。”頓了頓,蘇晚又繼續說道:“我很感謝你當年沒有讓我奶奶溺死我,也很感謝你將我養了這麼大,我以後會報答你的,先前的那五萬塊錢,是一部分錢,你先拿著,等到我以後有錢了,我會還給你的。”

陳愛文像是聽不進蘇晚的話,她坐在床上面,用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看著蘇晚,就好像站著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個和她有著血海深仇的人一般。

一個女人會為了一份虛幻的愛情不理智到什麼樣的地步?

從前的蘇晚不知道,現在的蘇晚知道了。

她本來應該傷心的,可是看到這樣子的陳愛文,蘇晚心中只是覺得好笑。

她曾經所想的那一切,終究不過是她美化過後的罷了,她所想的那個忍辱負重,一心為她的母親,終究是不存在的。

她曾經以為是她傷了陳愛文的心,讓她對她失望,所以最後才會拋棄她離開的。

原來並不是那樣子,一切終究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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